《第三个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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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女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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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点出了事情的自然与可能性。”
    “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当芮斯德立克的秘书的确是很怪的事,”奥立佛太太沉思
着说:“我应该想得到,她做任何事都似乎异常的有效率。说不定是她把那个妇人从七
楼上推下去的。”
    白罗缓缓地向她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他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在她们公寓里有一个女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她自七楼上掉下来或是跳
下来死掉的。”
    白罗的嗓门一下严峻地提高了起来。
    “你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责问道。
    奥立佛太太惊异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要你告诉我一件死亡的事,这正是我的意思。一桩死亡。你还
说没有死亡呢。你只晓得企图下毒的事,其实早有死亡发生了。在——那叫什么所在来
着——发生的死亡?”
    “波洛登公寓。”
    “对了,对了,对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桩自杀?或管它是什么?我想——呃——我想大概是我去那所公寓之前的一个
星期吧。”
    “棒极了!你是怎么听说的?”
    “一个送牛奶的人告诉我的。”
    “送牛奶的,真的!”
    “他只是在找话搭讪,”奥立佛太太说:“好凄惨呀。大白天的——我想是清晨时
分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好象他也没说。”
    “年轻,中年,还是老太太?”
    奥立佛太太想了想,说:“他也没说得很准确,我记得他好象是说五十岁的模样。”
    “我在想,那三名女郎中有没有一个认识她?”
    “我怎么晓得?也没有听见别人再提起过。”
    “你怎么没想到告诉我呢?”
    “哎呀,真是的,白罗先生,这与我们手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嗯,也许有些关
系——可是没人说起,也没人想到啊。”
    “但是,有关系。又添了一环。这名女郎诺玛,住在那幢公寓楼房里,有一天有人
自杀了(这点,我看正是一般人的看法)。这是说,有人自七楼窗口掉了下来,或是跳了
下来摔死了。然后呢?数天之后,这个叫诺玛的女郎,在一次酒会中叫你谈起我之后,
跑来看我说她怕自己可能杀了人。你这还看不出来吗?一桩死亡——而且没有几天之后,
就有人认为自己可能杀了人。不错,一定就是这桩谋杀。”
    奥立佛太太本想说“胡说八道”,但却没有那份胆量,不过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么,这也一定是我一直尚未寻到的那线资料。这线资料一定能把整个事体串起
来了!对了,不错,我还不知道怎么个串法,不过一定会串起来的。我得仔细推考,我
一定得好好地想想。我得立刻回家去想,直到一点、一线都能合得起来——因为这关键
性的一线应该可以把事体连得清晰起来……好呀,终于找到了。我终于可以按我想的方
向推敲了。”
    他站起身来说:“再见了,亲爱的夫人。”就匆匆走出去了。奥立佛太太终于松了
一口气。
    “胡说八道,”她冲着空屋子说了一句:“简直是荒谬。不知道吃四颗阿斯匹灵会
不会太多了?”
    
  








 






第十五章



    在赫邱里·白罗的身旁摆了一杯乔治为他准备的热汁,他一边啜饮一边深思。他那
沉思的方式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十分特殊的。他选择思绪的技巧如一个玩拼图游戏的人
选择画片似的。一块一块地,顺次拼在一起,就会呈现出一幅清晰协调的图画。此刻,
最重要的是选择与分类。他饮了一口汁,放下杯子,将手臂靠在椅子臂上,让一块一块
的画片拼入他的脑海中。等他全认清楚之后,他就要选择了。一块蓝天,一片绿岸,也
许还有一条条的虎纹……
    他穿在黑漆皮鞋里的双脚在作痛。就从这里开始吧。他走上了一条由他的好友奥立
佛太太走出来的道路。一位继母。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推一扇栅门。他看见一名妇人转过
身来,她是在弯着身子修剪玫瑰的,转过身来看他吗?他有什么要选择的吗?没有。只
有一头金黄的头发,一头象玉蜀黍田般的金发,一绺绺的发鬈倒有几分类似奥立佛太太
的发型。他露出一丝浅笑,心想玛丽·芮斯德立克太太的头发要比奥立佛太太梳理得整
齐多了。像一幅金色画像般的镶在她脸庞上,只是略嫌大了一点。他记起罗德立克老爵
士对他说过,因为患了一场重病,她不能不戴上一顶假发。年轻轻的,真可惜。如今再
一想,难怪他觉得她的头部看来好象出奇的重。梳理得未免太美好,太死板了。他在思
考玛丽·芮斯德立克的假发——果若真是顶假发的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相信
几分罗德立克爵士的话。他开始研究这顶假发的可能性,说不定会牵涉些重要性的。他
又追想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们谈过任何重要的事吗?他想没有,他也记起了他们一起进
入的那间屋子。一间不久前别人住过的没什么特色的屋子。墙上挂着两帧画像,一帧是
一个穿淡灰衣服的女人的画像。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头发是灰褐色的,那是
第一任芮斯德立克夫人。看起来,她好象比丈夫年龄大些似的。他的画像正对面地挂在
另一面墙上。两幅都画得很好,蓝斯伯格是位很好的画家。他的思潮凝注在丈夫的那帧
画像上了。他首次看到时,没有稍后在芮斯德立克办公室看得那么清楚……
    安德鲁·芮斯德立克与克劳蒂亚·瑞希·何兰,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暖昧关系吗?
该不会的。他是一个离国长时期最近才归来的男人,没有亲近的朋友或亲戚,为了女儿
的性情与行为正在气恼之中。因此,很自然地,他该会向最近聘请的极为能干的秘书咨
询建议,为他的女儿在伦敦寻觅一处住所。这对她也正是个送人情的机会,因为她也正
在找一名“第三个女郎”……此一得自奥立佛太太口中的名称,似乎一直萦绕在他的心
中。好象还有第二种他不知何故始终想不出的意义存在。
    他的男仆乔治进入屋内,轻轻掩上了身后的屋门。
    “有一位小姐来了,先生。前几天来过的那位小姐。”
    他的话与此刻白罗心中想的太过巧合了。他几乎吃了一惊地坐起身来。
    “那天早餐时来的那位小姐吗?”
    “喔,不是的,先生。我是说与罗德立克·霍斯费尔德爵士一同来的那位小姐。”
    “喔,是吗。”
    白罗扬起了眉毛说:“请她进来,她在哪儿呢?”
    “我请她在李蒙小姐屋中暂候,先生。”
    “呵,好的。请她进来。”
    苏妮亚并未等候乔治的引进。她相当快速猛撞地抢在他前头进来了。
    “我很不容易分身的,但是我不能不来告诉你我并没有拿那些文件。我没有偷东西,
你懂吗?”
    “有人说你偷了吗?”白罗问:“请坐,小姐。”
    “我不要坐,我没有那么多功夫。我只是来告诉你,这根本完全无稽,我非常诚实,
我只做命令我做的事。”
    “我了解你的话,我早就了解的。你说的是,你没有自罗德立克·霍斯费尔德爵士
家中拿过任何文件、资料、信函或档案?是这样,是不是?”
    “是的,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这么告诉你的。他相信我,他知道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
的。”
    “那很好。我会记下你所说的话。”
    “你认为你会找到那些文件吗?”
    “我手头还有别的查询要作,”白罗说:“罗德立克爵士的文件得排顺序去查。”
    “他很着急,非常心焦。有些话我不能对他说,但是我要对你说。他常丢三忘四的,
东西常放错了地方。他把东西放在——你们怎么说来的——呃,很怪的地方。呵,我知
道,你是怀疑我的。每一个人都怀疑我,因为我是个外国人。因为我是从外国来的,他
们就认为——就认为我象那些英国间谍小说里写的那样要偷取秘密文件。我不是那种人,
我是个知识分子。”
    “呵,”白罗说:“谢谢你告诉我。”然后,又问:“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
    “很难说喔。”
    “你说你手头还有别的案子,是些什么案子?”
    “呵,我不愿意耽误你的时间。也许,你今天休假。”
    “是的。一个星期我有一天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到伦敦来,我可以去逛大英
博物馆。”
    “呵,是的。不用说,也会去维多利亚与亚伯特博物馆了。”
    “正是。”
    “还去国家艺术馆去看画。天气好的话,还可以去京士顿花园,甚至去更远的国家
植物园呀。”
    她楞住了……她恨恨地扫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提国家植物园?”
    “因为那里有不少很好的植物、灌木和大树。啊!你可别错过国家植物园呀,入场
券很便宜,我想不过一便士或两便士吧。花这么少钱可以进去看许多热带树木,或者坐
在长椅子上看书。”他刻意叫她宽心地朝她笑了一笑,也注意到她的不安更为显著了。
“可是,我想我还是不要耽搁你了,小姐。说不定,你还要去看一位大使馆里的朋友
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按你自己说的,你是个外国人,很可能你有些与大使
馆有关的朋友呵。”
    “有人向你打了我的报告了。一定有人说了我的坏话!我告诉你,他是个健忘的老
糊涂,一点也不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文件或信
函,从来没有过。”
    “呵,不过,你并没有好好思考过你自己所说的话。时光是会流逝的,你晓得。他
以前曾是个知道许多重大秘密的重要人物的。”
    “你是想吓唬我的。”
    “不,不。我还不至于那么小题大做。”
    “芮斯德立克太太。一定是芮斯德立克太太跟你说的,她不喜欢我。”
    “她没有对我说。”
    “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她那种女人我最不信赖,我想她才有秘密呢。”
    “真的?”
    “是的。她有秘密,不愿意让她丈夫知道。我想她常到伦敦或其他的地方会别的男
人,至少也常会一个男人。”
    “真的嘛,”白罗说:“这倒挺新鲜的。你认为她常跟别的男人约会?”
    “是的,不错,她常到伦敦来,我看她并不常告诉她丈夫,就是告诉,也只说她是
来买东西的,这一类的藉口。他成天在办公室里忙碌,也不会去想他太太为什么会到伦
敦来。她来伦敦的时候比在乡间还多,可是她却装作很喜欢在花园里忙似的。”
    “你不知道跟她约会的这个男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跟踪她。芮斯德立克先生不是个多疑的人,他太太说什么
他都相信。他成天脑子里想的恐怕都是生意经。我认为,他也很忧心他的女儿。”
    “是的,”白罗说:“他的确很为他的女儿烦恼。你对他的女儿知道多少?你跟她
很熟吗?”
    “我跟她不很熟。如果你问我对她的看法,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认为她有精神
病。”
    “你认为她有精神病?为什么?”
    “她脑子里会幻想。”
    “她会幻想?”
    “根本没有人在那儿,她却说她看见了。有时候又吵又闹,有时候又好象在作梦。
你跟她说话,她好象根本听不见,她也不答话。我想,她好象在盼谁死掉。”
    “你是指芮斯立克太太吗?”
    “还有她爸爸。她看他的那副神情,好象也很恨他。”
    “因为他们两个都想阻止她嫁给自己所选的年轻人吗?”
    “是的,他们不同意这桩婚事。当然,他们的看法没有错,不过却使她很生气。哼,
有那么一天,”苏妮亚有些高兴地说:“我想,她会自杀的。但愿她不会做那种傻事,
不过一个人变得发疯了的时候,可会那么做的。”她耸了耸膀,又说:“好了,我要走
了。”
    “再告诉我一件事,芮斯德立克太太戴假发吗?”
    “假发?我怎么知道?”她想了片刻。“也许,”又肯定地说:“是的,好象戴的。
出去旅行很有用的。而且现在也很流行,我自己有时候也戴。一顶绿色的!大概是的,”
然后加了一句“我要走了。”就出去了。
    
  








 






第十六章



    “今天我有很多事要做,”次日早晨赫邱里·白罗自餐桌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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