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战的凛冽之气，使得萨鲁齐等人军心大定，等待着他的决定。
在这大脑充血，血液沸腾的时刻里，司南没有丧失全部的理智。这种激动和奋跃感会使他失去部分理智，却让他的精神和注意力高度集中到即将面对的危机。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极度亢奋的司南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因此而丧失所有的清醒和理智。
这一切独特的新体验，让司南感到新鲜之余，也使他在最快的时间里凭着亢奋中的敏锐直觉与快到无以复加的清醒思索中做下决定。
精神极度亢奋下的直觉，注意力高度集中后的部分清醒，这形成了一种十分特殊的指挥战斗方式。深刻的打下司南独有的烙印，在日后留下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赞美。
在这一瞬间，司南没有回应通话请求，而是灵光一闪，眼中甚至闪出一丝疯狂：“我命令，目标，对方最近的太空船，本舰全速前进！”
“你疯了，这会撞击上的！”一名科学家发出致命尖叫声，司南竟然是想要撞击。
“照我说的去做！”司南发出咆哮，震得偌大的驾驶大厅里嗡鸣不断，令人难以相信这个少年竟有如此嗓门。
“练一，全速前进，我要最强爆发力，容许本舰损伤不高于二成！”司南毫不迟疑的向练一下达了命令：“我要的是超过最高的速度！”
司南有过无数次驾驶飞船探险考古的经历，他知道飞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超过额定速度上限。但那一定会对飞船造成巨大的伤害。
“是的，将军阁下！”练一似乎在开玩笑，但司南正完全沉溺在指挥战斗中，根本没留意到。
在练一的暗中操纵下，圣洁号蓦然间爆发出了远远超过上限的速度。只见飞船喷出的尾焰，甚至使得后面的真空世界为之扭曲。练一提醒：“速度在增加，将在二十八秒后撞击。”
而同样的判断，也出现在敌舰，德西舰长顿时手忙脚乱破口大骂起来：“这群疯子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以为还是自己人控制了飞船。
司南捏住拳头，两只明亮的眼睛里乌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转着，身体水分化做汗粒疯狂的浸出体外。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博式的决定！
就算司南不懂战舰作战，他也清楚，敌舰的挟制之势使圣洁号完全处于战斗劣势中。如果不想一开火就被击伤击毁，那就惟有这个方法可以赌上一赌。
司南没有把握，实际上，他就像是一个陷入狂热情绪的家伙，然后却在直觉和注意力集中下从数十数百个可能中找到了唯一的。但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说，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博。
赌注是己方的命，和敌方一艘战舰的可能损伤！
当圣洁号开始全速前进的时候，对方不躲就一定会撞，而且即使开火，也不可能一下击毁。故事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两个结局。一，就是敌方害怕，进行规避，而另一艘战舰将开火。二，敌人不规避，圣洁号被击中，然后撞击其中一艘敌舰。
战舰开火通常都需要时间来凝聚能量弹，而这个时间越短，就说明武器越先进。
电磁炮和其他能量武器都需要充能，但巡航导弹不必！
当准备战斗的那一刻，练一已经操纵武器系统开始充能。全速前进时，敌舰已经察觉了圣洁号的敌意，也在充能。虽然司南不清楚敌舰之所以之前没有抱着敌意，是因为坎迪斯采用德西特殊密码进行通话过的原因。
但现在对方的措手不及，却为圣洁号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也许这时间只有十秒，甚至几秒。可这，已经足够促使一艘太空舰在撞击威胁下做出标准规避了！
不远处的太空舰动力发出了怪异的声音，舰首疯狂的向右下规避。
萨鲁齐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即使在慌乱下仍然无比标准的规避动作，整齐的发出了欢呼声，突然间对司南信心大增：“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不，危机还在后面！”司南不是军人出身，他不知道敌舰的规避动作究竟有多么漂亮。他只知道一件事，这艘敌舰向圣洁号的左下规避，而另一艘则抬头向右上拉高。
这就意味着……很快的，全速前进的圣洁号将无法在短时间内转身，必定遭到两面夹击。而敌舰则漂亮的避开了圣洁号火力最强的舰首。
如果有职业舰长在，一定认得出，这是德西联邦太空舰队中的小型围击战术动作。
距离撞击只剩十一秒！
“电磁炮就绪！”练一沉声说：“导弹无人上膛，只能够进行两波发射。”
“电磁炮，目标B舰，船衔齐射！”司南眼睛迅速在影像平台上扫过，现在的形势非常糟糕。虽然眼看就要冲出血路，但敌舰的衔尾追击才是真正致命的：“距离跳跃点还有多久！”
“当现在的速度达到最高，只需要四分钟！”练一的话听起来干练极了，他顿了顿，带给司南一个坏消息：“但最高速度只能持续一分钟！”
“练一，你能不能实现最大程度规避，规避伤害最大的打击。在这基础上，挺到跳跃点！”凝视着影像平台上的附近空域全息图，司南突然有了新主意，但需要练一的全力配合。
练一想了想：“五成机会！”
“赌一把！”司南击掌大笑不已，能有机会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呢，况且还是五成机会：“准备第一波导弹拦截！”
圣洁号两舷的电磁炮口凝聚着令人恐惧的庞大能量，就在能量达到临界点之时，突然间疯狂倾洒而出！
数十道银白色的能量光体从两舷疯狂向两艘敌舰倾泄而去！
电磁能量是巨大的，杀伤力是强悍的。但当眼看就要击中敌舰之时，一道光晕突然闪现，电磁能量将敌舰的光磁护罩轰出一道道绚烂美丽的光晕，在漆黑无光的宇宙中显得尤其美丽动人，像漂亮的焰火，多过像残酷的战斗。
然而，敌舰丝毫无损。
而这时，圣洁号像一个打完就跑的小贼，连还手的机会都不想给对方。超速行驶总是危险的，随着速度超越极限，舰体开始发生颤抖，从微弱到激烈，震得各人几乎坐立不稳。
司南很可惜，如果能再有几个人在，那就可以在弹药舱负责传输导弹，并且为之上膛。但现在，只能是他和练一孤军作战。
宇宙中银白色的电磁能量体突然间射出无数道，向圣洁号射来！随后，还有一波数量惊人的导弹。
“抓稳了！”司南向萨鲁齐等人大吼一声，然后几乎将自己绑在舰长的固定椅子上。
即使练一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在星空中看起来，巨硕的圣洁号灵活得像一只进了水的美人鱼，做出令人眼珠都掉落的机敏规避。甚至成功规避了部分电磁能量，更加甚至于在规避动作中巧妙的使得几颗导弹彼此互射引爆。
单论这份对战舰的驾驶技术，在星际中，绝对也是顶尖的。甚至令得敌舰舰长目瞪口呆，几乎怀疑天母降临（再次提醒，天母是原罪教的神明，寓意罪星是人类的母亲）！
轰隆隆！砰砰砰！巨大的爆炸在光磁护罩外震荡，整艘圣洁号传来激烈震动！
敌舰显然也猜到司南打算逃去跳跃点，疯狂的展开一波波的涉及。
圣洁号的防御能量罩终归有能量消耗完的那一刻，当那一刻来临，驾驶舱中响起防御罩彻底崩塌的智能程序警告声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现在，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
搞死我了，被搞死了！
正文 第十九章 司南的震撼首演
幽暗无光的某处星域，一场连小型战斗规模都达不到的战斗正在进行，这场战斗的规模很小，小到也许没人在乎的程度。但对于司南，却是一次毕生难以忘却的经历。
没有了防御罩，而对方的导弹却还在源源不断的射来——电磁炮的射速远不如导弹，但导弹的威力又不如电磁炮。
坦率的说，能坚持到现在，练一绝对功在至伟，而这艘原本属于海盗的圣洁号，竟然也出人意料的坚固。更令人惊讶的是，圣洁号的电磁炮射速竟然不比专业军事战舰慢。司南不得不承认，那群看起来怪怪的缺乏职业素质的海盗，的确有可取之处。
花里胡哨的圣洁号像是卖弄风骚的艳妇，拼命的在床上跟两名壮男翻云覆雨。每一次壮男都以为自己的攻击肯定能让这风骚艳妇达到高潮，但对方却屡次都以超乎想象的技巧避开了最致命的攻击，使得壮男早早期待的高潮始终未曾来临。
甚至于，艳妇还时不时的反击一下，勾得其中一名壮汉接近欲仙欲死状态。
艳妇的技巧简直可以放在任何军事学院的教材中，成为经典的驾御范例。
尤其艳妇还是在浑身赤裸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壮男仍然未能使之达到高潮，这迅速使得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甚至焦躁起来！
我就不信邪了！两名舰长像是欲求不满，结果在床上被女人说你是我见过最弱的的精壮男人，他们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如果他们知道司南还是一个从未接触战舰，从未指挥过太空作战的少年，那又会如何？
萨鲁齐等人震惊不已，飞船如此令人震撼的飞行技巧和规避动作真的是他们驾驶出来的？突然间，他们信心爆涨，心想没准自己还是一个驾驶天才呢——据说飞船上的每一名科学家，后来都曾经制造过相当严重的交通事故，也不知是不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信心导致的。
练一操纵着飞船在太空里，就像是进入了山林中的猴子一样，简直令人无法捕捉。
可就算是这样，司南他们还是得在飞船一次又一次激烈的震荡中忍耐着。练一几乎将规避做到了司南能想象到的极限，但也不可能避开所有攻击，只能尽可能的避开造成致命损伤的部位。
而这，也是严重破损的圣洁号可以坚持到现在的关键原因。
跳跃点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与其他星空一般无而。但司南却清楚的知道，跳跃点的大小和范围，这是练一的功劳。
“十七秒内抵达跳跃点，是否准备展开跳跃？”练一的声音很稳重，甚至能让人安下心来：“还有，本舰目前损坏区已达到百分之五十一。我最多只能支撑三十二秒，三十二秒后随时有可能被击毁。”
赌博，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赌博。
司南两眼血丝浮现，用力凌空一挥拳头：“不跳跃！”
练一震撼极了，极力保持镇定，语气中却透出你疯了的意思：“为什么！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们都会死。”
“我不高兴！”司南捏紧拳头，他的白脸甚至浮现一种异样的血色兴奋。他可不是挨了揍不还手的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天生胆大无比的家伙。想到自己的盘算，他就更是亢奋狂热，那会是一个震撼性壮举：“你看着好了！我们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今天一定会是我毕生最难忘的一天！我早就有预感了。”司南用力挥挥手臂，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练一无语了，他知道司南总是很乐观，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盲目乐观的时候。他想了想，明显有种长长吸气的感觉：“好的，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是会陪着你。我的朋友！”
“不，是好朋友！”司南没有时间去感动，几乎就在同时下达了一项指令：“向下，我要向下！跳跃点的溢圈！”跳跃点四周有一圈的能量带被称为溢圈，通常都极不稳定，有科学家认为这是跳跃空间时，跳跃点自动将危险的和不稳定能量排泄而产生的***。
练一沉默下来，他得承认，有时候司南会有一些疯狂的想法，越是精神亢奋的时候，就越容易产生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疯狂思路。也许，天才都有一半是天才基因，一半是疯狂基因。
随着速度被逼降下来，敌舰已经逼得很近了。这也是练一认为圣洁号很难再坚持下去的原因！
“爆破导弹和高温导弹，锍晶能量导弹和低温弹，还有吗？”司南不等练一开口，立刻就嘱托下去：“记住顺序，一枚爆破弹，两枚低温弹，然后一枚能量弹，最后两枚高温弹！在目标为溢圈空点，低温弹间隔时间为零点零一秒，高温弹也一样。能量弹间隔零点五秒。”
“好的！”练一完全不能理解这一番弹药配备发射方式，至少这是一种显得怪异的配备方式，特别是还要精确到零点零一秒。但练一并非好奇的人，他想，等一下就会知道了：“弹口的低温弹和高温弹都只剩下一枚了！”低温弹和高温弹都是战舰基本很少配备的导弹，幸亏之前练一在第一波导弹中没有发射。
司南抓抓耳朵：“好吧，一枚就一枚，希望能够成功！”他的脸上闪过一片兴奋带来的潮红色：“先发射其他导弹，拦截对方的导弹！”
而当这一切完全交代完毕，也正是飞船突兀的直线降落，向下方溢圈前进的刹那。
萨鲁齐等人顿时失声大吼起来：“不……不，那是溢圈！”看向司南，司南正装出在舰长操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