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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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王妃-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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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夫人说笑了,你忘了,那壶蒙山甘露,是赏给你的。”

    “疯子,”她冷笑一声:“你现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是打算与我玉石俱焚吗?”

    “这可不行,”她认真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我好不容易有了王爷的孩子,要死,你死。”

    梁楚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良久,道:“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像对待暄妍夫人那样,命宫人端着茶水上门,将我也毒死。”

    “这可说不准,梁夫人也说了,如今的我,是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她亲自端起茶壶,斟满了自己的茶杯,又起身上前,缓缓倒满了梁楚儿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道:“这是我亲自为梁夫人准备的,巴蜀蒙山,峰峦秀挺,云雾缭绕。每逢春至,挑选良辰吉日,地方官员会焚香斋戒,燃鞭炮,鸣锣鼓,率群僚在寺庙朝拜”仙茶“,采摘只限七株,茶芽萌发时采取细嫩的一芽一叶,才有了今日的蒙山甘露。据说那七株灵茗之种,是西汉时期甘露道人普慧禅师亲自栽植,味甘而清,香云罩覆,久凝而不散,王爷平日都舍不得喝呢。”

    斟满茶杯,她随即坐下,端起手中,用茶盖覆了覆,眼睫垂下看不出任何深意,梁楚儿却未曾动一下,开口道:“多谢娘娘好意,妾身身怀有孕,不宜饮茶。”

    “我当然知道,”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但这可不是普通的茶,绿秀特意采取了黎明的朝露,汤色清淡,雅香持久,就连太医也说真茶性冷,惟蒙顶山出甘露,温而祛疾。孕妇常饮肌肤水润,日后有了孩子也是水灵灵的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似乎没了耐性,又或者说她也开始不安,孟央面上一笑,更加令人捉摸不透:“梁夫人不肯赏脸?还是,你怕这茶水里有毒?”梁楚儿沉默不语,脸色不太好看,她摆弄着手中的查盖,继续道:“我记得,梁夫人曾经说过对我很失望,希望看到我真正的实力,现在我拿出了实力,梁夫人反倒成了惊弓之鸟,啧啧。”

    “你住嘴!”梁楚儿不免咬牙切齿,腾地站起来,胸口深深的起伏:“孟央,我岂会怕你!”

    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她叹息着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茶水,递到唇边就要饮下,谁知还未沾到杯檐,突然被人一把夺下,温烫的茶水险些洒在她身上,诧异的望去,正是一脸愠色的梁楚儿,她眼中带着冷笑,重重的将自己那杯放在桌上:“你喝我这杯。”

    “梁夫人这是为何?”她不由得蹙起秀眉,看了她一眼:“咱们喝的可是同一壶茶水。”

    她不觉冷笑一声,端着茶杯坐到一旁,想是动了怒,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茶杯里下毒,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哈哈……”她像是觉得好笑,怎么也止不住的大笑出声,使得她一阵恼怒:“你笑什么!”

    好一会,总算平静下来,她眼中尤有笑意,忍俊不禁的望着她:“梁夫人不是傻子吗?难道你就没觉得呼吸不畅?”

    “你!”她瞪大眼睛,不敢置疑的望着她:“不可能!”

    她缓缓的起了身,走上前两步,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没注意那香炉吗,那香烛的味道跟平常不一样呢。”

    梁楚儿震惊的望着她,抚着腹部,头上隐隐冒出冷汗:“你这个疯子!你以为王爷会放过你吗?”

    “我又没做什么,”她无辜的的看着她:“我只不过想告诉你,那是檀香,有安神之效,但你太紧张了,所以对你无用。”

    “你敢耍我!”

    她眼中闪过狠色,二话不说的扬起手,她却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眼神比她更狠,凑近她面前,含恨道:“你以为我还会站在这让你打?”话音刚落,她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深陷入她的肉里,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慌,突然扬起右手,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

    梁楚儿偏过去的脸很久没有转回,她清楚的看到她面颊上五个深深的指印,一字一顿道:“我说过,这一巴掌,会还给你的。”

    这一巴掌,却使得梁楚儿彻底清醒,捂了捂火辣辣的面颊,不怒反笑:“娘娘的意思是,咱们算是扯平了?”

    “扯不平,”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阴寒至极:“永远扯不平,静夫人一尸两命,段夫人一条命,还有河苑的死,挫骨扬灰,你也赔不起!”

    “我根本没想过赔!”

    她一把将她推开,面上带着冷冷的笑:“死了就死了,这乱世之中哪一天不死人?你想让我陪葬?我怀的可是王爷的孩子!”

    这一句话,使得她彻底惊醒,司马睿的孩子……。是啊,她怀的是司马睿的孩子。

    梁楚儿已经伸出手端起那杯茶水,缓缓的推了推盖子,缓慢道:“九个月了呢,说不定是王子,也说不定是小公主,纵然我手染鲜血,这孩子是干干净净的,待他生下来,逐渐长大,会跟王爷越长越像。眼眸狭长,鼻子直挺,嘴唇总爱轻抿,下巴是坚毅的,睡着的时候喜欢皱眉头,他可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血浓于水。”

    她说着,禁不住轻蔑一笑,流转着眼眸,直直的看着她:“你想报仇?等不及孩子出生了?想杀我啊?连同杀死王爷的孩子?别忘了,你肚子里也怀着孩子呢,要他在腹中感受着母亲的杀意吗?要他亲自感受残害至亲的快感?孟央,你肚子里的,跟我肚子里的,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是亲兄弟,或者亲姐妹呢。”

    一番话,使得她惊出一身的冷汗,站在那里,只觉一片惶然,看着梁楚儿轻笑,望了望杯中的茶水,缓缓递到唇边,她只觉脑子一懵,她却没有立刻喝下,闻了闻,赞叹道:“果真是好茶,清香扑鼻,闻着就心神安详,既然是娘娘赏赐,妾身就不客气了。”

    她仿佛真的没有戒备,端起就要饮下,她却在这时快步上前,一把将茶杯打翻在地,惊得她半晌说不出话,不敢置疑道:“你,你真的下了毒?!”

    “惊讶什么,”她冷冷的扫过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你不是没死吗。”

    梁楚儿立刻起身,胸口深深的起伏,面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快步追上她的步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这个疯子!我一定会告诉王爷你……”

    她话未说完,一杯温热的茶水扑面而来,直接泼到她脸上,湿哒哒的顺着头发滴落,孟央很是厌恶的甩开她的手,将空茶杯扔在桌上,冷笑一声:“你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等着你生下他。”

    泼在面上的茶水,是温的,但很快变得冰凉,她抬着头,看着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孟央,一字一顿道:“你等不到了,因为你活不过这最后一月,咱们走着瞧。”

    “绿秀,送梁夫人。”

    司马睿走了三天,算着明日就要回来了,她觉得很累,天还没黑的时候,早早的上床歇息,床帏是放下的,除了暖色的帘布,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屋子里这样静,绿秀守在门外,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却睡得并不安稳。

    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那样熟悉的气息,使她觉得像是一个梦,想要睁眼,又怕睁开眼睛一切都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手掌抚过她的眼脸,这样的真实,真实的令她有种流泪的冲动,缓缓睁开眼睛,果真见到司马睿坐在床边,不禁握住他的手,含笑道:“你回来了?”

    他一直看着她,手是温暖的,面上带着微微的倦色,声音却没那么暖:“想着回来见你,所以急着赶回来了。”

    “你怎么了?”听出他声音不对,她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迟疑的看着他,眼中略带惶然。

    “央央,”他看着她,微微的蹙起眉头:“为什么这么做?”

    “你,说什么?”

    “我刚回到王府,就听说嘉末受了惊吓,你不仅打了她,还将茶水泼在她脸上,害的她险些小产,差点性命不保。”

    他的声音,有些责备呢,她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缓缓放开他的手,苍凉的笑了一声:“你去看她了?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你没有罪吗?”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面露不悦:“嘉末说,你毒死了嫣儿,央央,你为何这样做?”

    你没有罪吗?……。疼到了极点,慌到了极点,这一刻,她想起很久以前,己巳师父的一句话,他说,说的出痛就不算痛,有朝一日,真正的痛会让你哭不出,说不出……。

    此刻,她真的什么也说不出,缓缓的闭上眼睛,低低的笑了一声:“我没有罪,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罪。”

    “央央,”他心中一痛,想要去握她的手,但到底忍住了,平静道:“你不能仗着我宠你就这般胡闹,嫣儿到底是琅邪夫人,即便你不喜欢她,人命关天,消息传出去你就是死罪。”

    他说着,她将身子微微侧向里面,背对着他,慢慢的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锦被里。而在他看来,她的举动却是如此的任性,明明做错了事,却不许别人说一句,心里有些恼火,偏要顾忌着她有孕在身,于是强压着怒气,开口道:“这件事就此作罢,我会私下处理,不会让消息走漏出去,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何打了嘉末还将茶水泼在她脸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这是第二次,他提及她打了她,他这样紧张,可还记得,梁楚儿打了她那一巴掌,他是如何轻描淡写的带过。如今,他为了这一巴掌,兴师问罪来了……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又沉着声音道:“你明明说了愿意跟她好好相处,可是我前脚刚走,你就这样对她?我一直以为你很善良,却逐渐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跟其他女人一样,在我面前学会了演戏,你眼里就那么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梁嘉末?!”

    她的沉默,她的不理会,使得他心里更加窝火,起身就要掀开被褥,扳过她的身子使她直面自己,他并未费了太大的劲,轻而易举的抓起她的肩膀,本以为她窝在被子里哭了,此刻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平静,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当下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双肩,眼中有着失望的神色:“你告诉我,为何这样做?为什么!”

    终于,她有了反应,直直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想梁夫人死,因为我想她死!”

    “为什么?”他很久才艰难的问了这么一句,如此的不敢置信。

    “我容不下她,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冰冷骇人。

    “你!”他明显气结,盛怒之下,不觉的握紧了拳头:“你这样恨她,到底为什么?”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望向他的眼神冰冷至极:“因为我眼里容不下她,所以她必须死。”

    失望,深入骨髓的失望,他如此的难以置信,面色那样难看,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扬起了手掌:“你太放肆了!”

    可是他的手掌没有落下,因为她早已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着这一巴掌,面上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央央,我真的很累,实在无暇顾及这些琐事,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缓缓放下了手,显得那样无力,她睁开眼睛,却依旧没有只言片语,仿佛比他更累,直直的倒在床上,拉过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着身子不愿看他。

    二人僵持之间,突听门外传来绿秀的声音:“王爷,赵护卫有要事求见。”

    他心里烦的厉害,并未起身,直接开口道:“何事?”

    很快,赵亚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暄妍夫人已经醒了,太医诊断是食了风茄花末,能使人昏迷不醒,所以昏睡了一天。”

    震惊之余,他随即将目光望向孟央,但见她毫无反应,躺在锦被里纹丝不动,当下急声道:“央央,我并不知道此事,嘉末说你灌了她毒药,我以为是真的。”

    她没有理会,他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她是怎样的表情,只觉得迟疑:“你,为何这样做?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

    良久的沉默,他哀叹一声,上前再次拉开被褥,想要将她扶起,可是这一次,他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身子,她已经冷不丁的开了口:“不要碰我。”

    他一愣,并未理会她的话,手指刚刚触碰到她的胳膊,突然被她一下甩开,伴随着声色俱厉的喊声:“滚!”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她却已经转过身,望向他的眼神竟然带着恨,带着深深的恨意,以至于呼吸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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