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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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王妃-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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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又是一阵的缪赞,溜须拍马的嫌疑自然不少。倒是王瑜忍不住疵笑一声,“王妃娘娘喜欢的想必是收尾的部分,妾身有些愚钝,竟然看不懂。”

    说完,身旁的几个女子跟着偷笑,孟央心底有些无奈,这个王瑜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看着司马睿微变的面色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接着就见先前的静夫人赵静雪温和的笑道:“王姐姐哪里是愚钝,这歌舞本就是人人眼光独特,您既然看不懂,怎么知道娘娘喜欢的是哪一段?”

    王瑜面上一阵难看,恼怒的望着她,“你难道就看得懂,也对,你若看得懂就不会是卑贱的出身了,贫民家的孩子果真难等大雅之堂。”

    孟央忍不住讲目光投向座下的王导,果真一脸的难看,摊上这么个毫无头脑的妹妹,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司马睿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王夫人逾越了。”

    王瑜这才反应过来,面上是一片死灰,她一时混了头脑,静夫人再是贫民出身,如今却是王爷的女人,怎敢用卑贱二字形容。她赶忙上前下跪,“王爷恕罪,妾身恐是喝多了。”

    司马睿面色深沉的望着她,只看得她一头冷汗。王导起身道:“请王爷降罪,王瑜陪伴王爷多年,王爷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喝点酒就胡言乱语。”

    孟央不想事情闹大,想起此事也是因她而起,又一次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

    他这才开口道:“既是喝多了,这几日就在屋内好好醒醒酒吧。”

    王瑜松了口气,赶忙谢恩,离席回去醒酒去了。大殿上恢复如常,孟央的目光不经意扫向那位静夫人,正看到她冲自己微微一笑,温良无害的样子。

    晚宴结束,司马睿喝的大醉,在宫人的搀扶下才晃晃悠悠的回到寝室,到了床榻上却是直接倒在上面,衣服也不肯让人脱。孟央只好让她们退下,上前小声的哄他,“把衣服脱了再睡。”

    谁知他像是已经昏睡过去,毫不理会。她有些费力的将他的脚挪上床,刚要为他解开外衣的扣子,一抬头却见他睁着满是笑意的双眼,深深的望着她。孟央在这样的目光中红了脸,“你怎么装醉。”

    司马睿起身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你这样的神情,我可是真的醉了。”

    孟央极力正色道:“我去叫人预备洗脸水。”

    话虽说着,她却被他紧紧抱着一下也动弹不得,慌乱的想要挣脱,他的脸却慢慢靠近,心慌意乱间,却见他将脸埋在她胸口,闷声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想的肝肠寸断,就快活不下去。”

    孟央禁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要落下,他的吻落在她的睫毛上,“不要哭,我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寝室的长明灯烛光摇曳,温暖长情的颜色,亦是温暖长情的深夜。清晨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揉了揉有些发昏的额头,低声轻唤:“绿秀。”

    绿秀却是好久才端着温水进来,见她已经自己穿衣梳发,赶忙上前,“娘娘您怎么自己穿衣了,这些事让奴婢做就好。”

    孟央浅浅一笑,“叫你一声无人答应,所以就自己来了。”

    绿秀有些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好,王爷吩咐不要叫醒您,又说您醒来不喜欢太多奴才伺候,奴婢就让她们退下了,从小厨房出来估摸着您该醒了才赶过来。”

    梳洗完毕,简单的吃了些粥,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花枝上,争相绽放的迎春花娇艳欲滴,煞是好看,如今已是春日了呢。绿秀笑道:“外头日光正好,花园里的花开的一朵胜一朵的娇艳,娘娘过去看看吧。”

    孟央却仿若未闻,恍惚道:“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院子里的迎春花就是这样的盛开,就是这样的日头,我坐在秋千上,你和小桥都陪着我,说说笑笑的多有意思。”

    绿秀在她渐却黯然的神色中沉默起来,欲言又止间,她又突然轻笑一声:“瞧我,惹得你都伤心了。”

    绿秀抿了抿嘴,上前跪在她面前,“娘娘,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贱命一条,不值得您如此伤神,小桥和绿秀的命都是王妃娘娘给的,他日为您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说着,却见她的脸色愈加难看,声音就越来越小。果真听她苍凉的笑一声:“我一条命,你一条命,乞丐一条命,奴才一条命,平民百姓一条命,天子也是一条命,都是一条命的人,难道就比别人金贵?王孙贵族的命再金贵,若干年后,死了也只是一捧沙土。”

    正说着,忽见绿秀惨白了脸,慌忙的对她身后猛磕头,“王爷来了。”

    转身望去,司马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平静的起身:“王爷。”

    司马睿上前两步,眼中的笑意阴晴难测,“刚刚回来就听到如此精彩的言论。”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开口道:“王爷恕罪。”

    他却逐渐冷却了笑意,一把捏住她有些苍白的脸颊,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不过仗着本王喜欢你。”

    绿秀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是奴婢不好,娘娘是无心之失,是奴婢该死。”

    孟央感觉到面颊的酸痛,清楚的看到他眼中夹杂的凌冽,在这样复杂的眼神中无畏的笑了笑,“我只剩这一条命,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话刚说出口,她已经后悔,怎会这样,她几乎下意识的对他说了这样的话,明明昨晚他们还深拥而眠,为何现在控制不住的激怒了他。

    司马睿端详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在这样的神情中只觉的自己的心越来越冷,入坠冰窖,瞬间冻结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她竟是这样的无畏,不在乎生死,她的不在乎可是因为这世上再没有可以期盼的东西?心已经死去的人才会真的无畏生死。他心心念念的捧着自己一颗心,满是期盼和疼惜的拿到她面前,却得到她视若无睹的对待,她在他身边竟是生不如死!于是这颗心就像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鲜血淋淋,却麻木了疼痛。

    他眼中的绝望如此令人惊痛,捏住她的手逐渐放开,扬起冰冷的嘴角,声音冷漠而残忍,“杀了你岂不是成全了阴曹地府里的田四,本王掌控不了你的过去,可是现在和将来,不管你活着还是死去,心死了还是魂魄死了,即便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和痛楚,即便你生不如死都是我的女人。若是不能快乐的享受就痛苦的折磨下去,到了阴曹地府里你也一定是在我身边的!”

    孟央惊的说不出话,脑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他提及田四眼圈立刻红了,眼泪凶狠的流了下来。然而司马睿的脸色更加铁青,五脏六腑就像被人撕裂,原来如此,她心心念念的果真是田四,身为位高权重的琅邪王爷却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千方百计的得到她却只是一具躯壳。她哭的如此伤心,可知道他的心一直在滴血,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插在他心上。

    司马睿眼中一片血红,紧握的拳头凶狠的砸向宫墙,只听“咚”一声,孟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他右手上缓缓淌下两行血迹,脸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她惊痛的整个心都在颤抖,慌忙跑上去握起他鲜血淋淋的手掌,哭的说不出话,“你疯了……”

    她苍白疼痛的脸面引得他一阵恍惚,扬起另一只手想要擦去上面的泪珠,最终却停顿在咫尺之处,恢复了生冷的面孔,一把甩开她握着的手掌,头也不回的离开。

    孟央扬起满是泪痕的脸面,拼命的眨巴着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少些疼痛,可她依旧痛的喘不过气,蹲在地上大口呼吸,难过的一塌糊涂。

    她自幼便看透这世间的凄凉,经历家破人亡,横眉冷眼,如此渴望疼爱和平淡的女子,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夙愿,也许她真的是妖孽祸水,小妹河苑因自己而死,小桥因自己而死,田四亦是因自己而死,就连腹中快要出世的孩儿也保不住,她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而这些都是愿意豁出性命疼惜她的人,如今,她却只有他了,而他却不信她,纵然爱至骨髓,他却不信她。

    已经到了这一步,又该如何走下去。

    如何走下去。

    夜微凉,王府的夜空亦是一望无际的,星星点点的繁星黯淡了空中的明月。偶尔吹过的微风清凉而过,额前的几缕碎发飘起又飘落,身旁的绿秀满脸忧愁的看着她单薄的衣裳,忍不住说道:“娘娘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如今虽是初春夜里还是很冷的,您一向怕冷,咱们回去穿件衣服再来吧。”

    她先是一愣,这才觉得真的有些寒意,神色微微黯淡,上前对守在书房外的的赵亚道:“这是化瘀止血的药,王爷既然不愿意见我,就劳烦您代为送去。”

    赵亚却犹豫着不肯接,“王爷心情不好不许任何人打搅,这会拿过去不是惹恼王爷吗,娘娘还是改日再送来吧。”

    孟央心里一阵难过,轻叹一声,转身就要离去。还未走开就听身后传来柔弱的女声:“王妃姐姐。”

    转身瞧去,竟是前日有过几面之缘的静夫人,她站在台阶上方楚楚动人的面上满是笑意,“妾身赵静雪参见王妃姐姐。”

    礼貌的笑了笑,心知她是从屋内出来的,心里更加酸楚。他不愿见她,原来早有佳人陪伴,自己又何必在这等着惹人笑话。这样想着,赵静雪已经走下台阶,白净的面容果真如雪一般皎洁,她柔柔一笑,“姐姐是来见王爷么,正好进去劝他,王爷也不知怎么把手碰破了,妾身怎么劝也不肯上药,姐姐说的话王爷一定肯听。”

    孟央微微摇头,细声道:“他是不肯见我的。”

    赵静雪先是有些讶然,随即巧笑道:“咱们王爷脾气扭着呢,妾身曾就因为言语不当惹了他生气,哄了好久才愿意理会我,姐姐不用担心,王爷记挂着您总不会生气太久的。”

    孟央苦笑一声,想了想便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劳烦你为他上药。”赵静雪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接过,她仿佛递过一个沉重的包袱般松了口气,眉眼依稀透着浅淡的落寞,“多谢。”

    待她离开,赵静雪仍旧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又望了望手中的那瓶药,摇头一笑走回屋内。

    屋内的书桌旁,司马睿眉头紧皱的看着桌面上的图纸,大约觉得口渴,伸出右手想去端一侧的茶水,不料却碰疼了受伤的手掌,顿时大动肝火,怒气冲天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一把扫落在地。茶杯和砚台狠狠的摔落,屋内的宫人赶忙心惊肉跳的下跪,司马睿抬头望了望一片狼藉的地面,乏力的揉了揉眉心,“不是让你下去了吗?”

    刚刚踏进大殿的赵静雪温柔一笑,走上前去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又轻轻的站到他身后小心为他揉着太阳穴,“妾身走出殿外,王妃姐姐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冻的脸都微青了,她要妾身把药拿进来,妾身不敢不听呢。”

    司马睿的双手不觉一震,见他很久都不做声,赵静雪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药瓶,小心为他揉伤口。见他并未拒绝,禁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娇嗔道:“王爷真是,您这样伤了自己,妾身心里该有多难过。”

    司马睿恍若未闻,良久,忽然开口道:“她身子一直不太好,还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赵静雪反应过来,见他皱着眉头疼惜的样子,一时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自那日受了风寒,孟央无可避免的生了病。整日整日的待在房中,望着窗外阳光明媚,转眼间又黑夜降临,也不知日子流逝了多少。

    绿秀端着汤药进来,见她又坐在窗前发呆,担忧的说道:“娘娘整日闷在屋子里,气色都憔悴了。”

    孟央回过神,笑着端起药碗,黑乎乎的汤药散发出阵阵苦涩的味道。定了定神,紧闭眼睛一饮而尽,绿秀赶忙拿起一颗甜梅,她却没有接过,“我习惯了这药的苦味,人都道苦尽甘来,在我看来这世间的苦涩和甘甜是不住轮回的,这一秒的磨难兴许就换来下一秒的幸福,可你习惯了幸福下一秒也许又会回归磨难之中,这样的反反复复,反倒不如一直苦涩着,没有甘甜,也就没了念想。”

    绿秀见她神色凄然,忍不住红了眼圈,哽咽道:“娘娘一直这样消极身子怎么会好,王爷心里对您情意您是知道的,看您这样绿秀难受。”

    听她这样说,孟央慌忙自责道:“我怎么这样糊涂,你不要难过,我只是一时感慨,绿秀,你看外面花都开了,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有出过门,你带我走走可好?”

    绿秀这才破涕为笑,赶忙张罗着出了门。

    春日的景色果真秀美至极,处处鸟语花香。虽是简单到园子里逛逛,身后还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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