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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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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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钱还是姓曹?阿容就把脸沉下来,然后对老枪叔喊:干爹,你还不给我作证?立诚哥说我是冒名顶替的。老枪说:如假包换。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个不停。大家都看着我,不知道我笑什么。原来我想起了老姚,我突然觉得老姚是个人才,是个人精,他喝了酒,人家求什么他就应承人家什么,酒一醒他就不认帐。他这是装糊涂。是大智慧呀。     
    老枪叔看我笑个不停,就拿起他的老烟枪,在桌上猛力一敲,把我的笑声给敲没了。老枪叔说:你笑什么?我指着阿容说:她一直叫我立诚哥,原来是我的干侄女。


第三部分第30节:那是爱的表示呀

    若尘回东北过年,把我扔下不管。她知道这个时候管不了我,就算是她在南村,我也是给人拉着喝到东喝到西。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鬼影。偶尔见着了,也是醉得不知死活。眼不见为净,回家过年算了。再说她还想老娘呢,一年就孝敬老人一次。若尘回到家后,觉得天寒地冻的,轻易出不了门,远没有在南村舒服,又想起跟我在一起的诸多好处,就怀念起我来了,天天给我打电话。一听说我在喝酒,就给我黄牌警告。到她从东北回来,我已经收到二十六张黄牌了。     
    后来若尘给我电话,说她几时的飞机。那意思是我得去接她。接她没所谓,我愿意,可是一想到二十六张黄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较真,心里就没底。那时就想着要想个什么办法讨好她。女人不是要哄吗?哄得她开心了,以后不跟我旧事重提。头天晚上我就在家里想主意,给她买东西吧,不知道买什么。她什么都不缺,就缺我的爱。那就表达爱意吧,但不能向她求爱,还不到时候呢。送她一束花算了。女人不就喜欢有人送花吗?若尘有几次过生日,我一时找不到适合的礼物,就跑到花店给她买花,她收到了花,高兴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她那个样子,我就有些想不明白,至于吗?不就一束花吗?才几十块钱。后来终于想明白了,那花是我送的。那是爱的表示呀。     
    早上九点我就去花店。若尘的飞机十点钟到。老板娘昨天晚上就把花准备好了。一大早就开门等着我。她平时是九点半才开门的。我把车停好,看到老板娘拿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她那是替我着急呢,怕我赶不上接飞机。我接过老板娘手里的花,觉得份量太轻,不足以打发若尘。我走进店里,发现那些花蓝也不错。我说:老板娘,照顾你一回生意,把花蓝全搬上车。老板娘一听吓着了,她说:你要那么多花干什么?她还以为我开玩笑呢,站在那儿不动。我只好自己搬。搬了一只,她知道我是认真的。就让我一边站着,指挥伙计帮我搬。一边搬一边心痛那些花。老板娘是生意人,但也是爱花之人。据说她就是因为爱花才开花店。     
    后座全塞满了,我又打开尾箱,也不知装了多少只。老板娘也懒得数,就收了我一千五百块钱。等我发动了车,老板娘突然跑过来,说把店里剩下的十几束花送给我,她今天不再做生意了,回家睡觉,伙计放假。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指挥伙计把花搬上前座,把车塞得满满的。我说:人坐哪儿?老板娘说:坐你腿上。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没见她这样笑过。     
    到了机场,我把车开到出口处,靠着平台停了下来。保安立即过来赶我。我懒得理他,抱了三束花下了车。一个保安说:我叫人来拖你的车。另一个保安追着我屁股走。他一路唠叨个不停。我不理他,只管向前。进了大厅,看见有人陆续出来。若尘正在很远的地方,一手拎着一只大包,一手拎着一只小包。有只包显然很沉,她走几步就把包放下来,交换了手再提。我看着她艰难地前行,自己却只能看着,突然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若尘看见了我,我那时正一脸严肃的表情。她就笑了,笑容一圈圈扩大,像盛开的茶花。我等她走近了,才把三束花高高地举起来。若尘突然把包扔在地上,扑进了我的怀里。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情不自禁地投怀送抱。倒把我吓了一跳。我举着三束鲜花,怀里偎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人,把出口挡得水泄不通。一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大家全停下来观看。还有人举起了相机,一个人把摄像头对准了我。我对着若尘耳语:上镜头了。若尘把身子摇了摇,嘴里嗯了几声,一点也没有离开我的意思。我只好说:出去看看,还有一个惊喜。若尘这才接过鲜花。我拎起包,小的那个果然沉得出奇,也不知装的什么。我们一路往外走,抱着摄像机的那人一路跟着。若尘左手抱着三束花,右手揽住我的腰,像是存心做给别人看。     
    还好,我的车还没给人拖走。有个保安还守在我的车边,看我出来了立即怒目而视。我开了车门,若尘看到满车都是花,大叫了一声,接着说:你是个神经病。若尘一叫,很多人都跑过来看。大家先看花,接着看若尘。倒是没人看我。摄影的那家伙还把镜头对着若尘和小车扫来扫去。若尘给大家看得不好意思,说:快开后尾箱,把行李放进去,我们走。后尾箱一打开,若尘倒没叫,人群里哇的一声。我看着满箱的花,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若尘的脸上染了两片红,她把手里的花放在前座上,走到后尾箱,拎起两只花蓝,送给两对年青人,嘴里还说:祝你们幸福。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一对儿。接着又拎起两只,一只送给一个漂亮的小姐,祝她青春长驻,一只送给一个正向她拍照的家伙,嘴里却祝全人类幸福。接到鲜花的人除了感谢,还赞若尘艳若桃李,美若天仙。搞得她一张脸烧起了火烧云。若尘搬空了后尾箱,我赶紧把行李放进去。回头却见若尘已经坐进车里,好像埋进了鲜花的海洋里。     
    保安拦在车前不让我走。我问他罚多少钱,他说不要钱,就是不让你走。我对若尘做了个鬼脸,说:看看,为了爱,我失去了人身自由。若尘却说:你自由了,还不快走。哇,原来保安给几个围观的人推到一边了,同志们在给我开路呢。我一踩油门,小车呼地窜了出去。若尘说:开慢点,幸福才开了个头呢。     
    路上我问若尘还有几张黄牌记录在册。若尘说:什么黄牌?这就是说鲜花还真管用。     
    中午在麦当劳吃饭。若尘说要吃香辣鸡翅。对此我就毫办法。吃是不能限止的。这是最基本的人权。尽管我最讨厌去麦当劳,那是小朋友们玩家家的地方。可有的女人就是喜欢装做长不大,没想到若尘也喜欢玩这种游戏。真让我失望。送她那么多花真不值得。若尘知道我失望,而且懊悔送鲜花,就显得十分高兴。在她身上,让我懊悔的时候还真不多,对她来说,逮着一个是一个吧。她高兴了一会儿,就把脸沉下来,然后说:又有一张黄牌记录在册了,总共是二十七张。我说:这是怎么说的,旧帐不是一笔钩销了吗?若尘说:谁说钩销了?原来这娘们儿一直在装糊涂。若尘吃了三份香辣鸡翅,她还故意吃得津津有味的。两个腮帮子不停地往外鼓动。吃完了肉,还要把鸡骨头舔得干干净净。我本来要了个面包在啃,一边吃一边做痛苦状。后来实在看不过眼,就抢了她的鸡翅吃。别说,还真好吃。吃饱了,若尘从包里拿出一块纸巾擦嘴,擦完了她的,跟着擦我的。接着拿了块面巾纸出来擦脸。我以为她擦完了自己会接着擦我的一张老脸,一直等着,等得面皮生痛。没想到她擦完了就扔掉了。然后说:走吧。     
    我把车开到若尘的深闺前。打开后尾箱,就走到马路边,拿出一根烟吸着。一会儿若尘走了过来,把我上下看了一遍。说:你就站在这儿?我说:是,吹吹风,不用我送你上去吧?若尘说:本小姐倒不用劳你驾,可是,那些漂亮的鲜花……我说:我送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你不愿意搬上楼就扔掉得了。千万别放在我车上,算我求你了。若尘把眼睛慢慢瞪圆,跟着龇牙裂嘴:孙立诚,就让凉风冻死你。可她知道凉风冻不死我。不仅冻不死,吹起来还怪舒服的。若尘自己搬了一蓝花上去,一会儿下来,娇喘不断,香汗如雨。她走到我身边,这时我在点第三根香烟。若尘说:咱们做笔交易?我吸了一口烟,然后呼地吹了出去。若尘说:你帮我搬花,搬一蓝就钩销一张黄牌。我说:三张。若尘说:一张半,不能再涨了。我说两张半。若尘说:两张,真的不能再涨了,再涨就是负数了。我说负数好,记录在册。我上下跑了五次,才把车上的花搬完。要按我的脾气,一手拎它五六蓝,两个来回。可若尘不干,她怕我把她的宝贝花挤成了一堆烂泥。没想到她还是个爱花之人呢。     
    最后搬两只袋子,真够沉的,换了两回手。等上了楼,不光有些气喘,脸上还挂了两滴汗。若尘有些心痛我,拿了块热毛巾替我擦汗。跟着要煮雪梨糖水给我润肺。我把两只袋子扔在角落里,问若尘:装的什么呢?这么沉。若尘说:小包是给你带的吃的,大包是我的衣服。我说是吗,这么好心。赶紧打开小包看,还真是吃的,香肠、腊肉、一支药酒,还有茶叶。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惦记我?若尘说:你别得意,全是我嫂子硬塞进包里的。我说:那也得承你的金口提起我呀。若尘说:那倒是,除了你,我还没提过别人。     
    若尘换了件蓝色的睡袍,坐在沙发上剪花。我坐在她对面喝糖水。我对甜食一向极为讨厌,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可她说,正因为你不喜欢吃,所以我煮的一定要吃。这就叫若尘定律。我只好强迫自己把几片雪莉吃掉,把水喝光,否则她又得给我送黄牌。刚才我随便扔包她已经记录在案了。     
    若尘剪着花,突然若有所思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挂钟。问我:你不用上班吗?我说:这不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吗?若尘说:不行,美人也要,江山也要,你赶紧回去上班。我也得休息一下了。晚上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吃饭,我煮东北菜给你吃。要是没空就算了。     
    这个小女人,真把我气昏了。我请了一天假陪她。她却说不用我陪。理由是她要睡觉。我说:我最喜欢看美人睡觉了。若尘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她后来就支使我去买水果,把我赶出了门。她还对我说:五点钟以前不要回来。     
    南村码头又旺了起来。大宗货物越来越多,标箱数量不断翻番。进出码头的拖车从早上到深夜从不间断。码头的老总喜得眉毛和眼睛挪了位。对此种情况,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同志们的工作量翻了番,可待遇却是一成不变。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一到开会时同志们就提意见,大家都不愿意去查货了,查了货回来也不敢签字,一定要签的话,手就抖得像用了十几年的发动机。     
    有一天,我在码头巡视,突然发现一些新面孔。回去后我就把几个组长集中起来。向他们了解情况。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说才来的,不知是什么路数。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不怕他们不知道,就怕他们知道了不告诉我。两个副手可是经常干这种事。他们老是向我打埋伏,瞒天过海。让我一不小心中了招。他们要跟我玩猫和耗子的游戏,我只好奉陪。     
    我的手足开始用对付阿容的办法对付那几个新来的货主,找了个借口就把货扣住了。没过几天。幕后人物就来找我了。原来是在东村报关的几个家伙。不知哪根神经发痒,今年想来南村碰运气。对这些人,我们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先把他们当走私犯,然后把他们当奸商,最后才把他们当公司的法人代表。他们要来,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赶他们走吧?码头要生存,我们也要靠码头吃饭,至于他们能否顺顺利利地做下去,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包括后台硬不硬,与我那帮手足的关系好不好,最关键的是我看他们顺不顺眼。     
    如今我看阿容就不太顺眼。弟兄们也都看她不顺眼。这倒不是阿容有什么不好,而是因为她后面有个领导。     
    二哥现在主持全面工作。老陈高升了,把位子给他空了出来。我们都改口叫他一哥。老程坐正后,把南村码头定为他的分管片和指导点。三天两头给我下指示。他一下指示,我就得给弟兄们做思想工作。因为要他们签名。他们不在报关单上留下大名,我再大的本事也不敢放货。可弟兄们是讲原则的,他们说要有个度,不能太过。还有一点,事不过三,什么东西都不能形成习惯。形成习惯就难改了。可领导的话不能不当回事,就像我的话弟兄们也不能不当回事一样。这就是说,我成了夹心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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