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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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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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发现前面有路障,还有一块指示牌,写着警察查车,路边站了七八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我一看情况不对,猛打方向盘。这时路边的警察全向我冲了过来,边冲边举着枪向我瞄准。他们全带着防毒面具,把一张脸遮得只剩下两只眼睛。我知道我要是继续开车,他们会开枪把我打成马蜂窝。我老老实实把车停在马路中间。七个警察全过来了,两个守着左边车门,两个守着右边车门,一个在前面隔着挡风玻璃举着枪向我瞄准,两个守着后尾箱。左边的警察说:摇下车窗!熄火!我只能照办。另一个说:下来!我乖乖地走下车。他们开始在车上疯狂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我放在座位下面的信封。这时我后脑上重重地给人砸了一下。那一下真是又快又准,我卜通一声摔在地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和死的巨大差别。那真是一道厚重的门坎,我一脚在里,一脚在外。     
    砸我的那人很专业,他拿的是一根木棍一类的东西,上面缠了几层布。他砸的位置很正,很到位,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些都是公安局的伤痕专家告诉我的。他还说:对方显然只想砸昏我,并不想砸伤我,更不想砸死我。他说完看了我一眼,说:他要你活得好好的。这句话让我吓了一跳,我明白他的意思。幕后指使的人跟我关系很特殊。阿文就没有我好彩,她除了脑袋上给人砸了一下,后背上给人捅了一刀,血流如注。好在当时人多,酒店里还有个医生,马上给她止了血,还护送她去了医院。可保险柜却给人抱走了。     
    我和阿文都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专案组派了七个武警保护我们。为了方便保护证人,我和阿文住在一个房间里。阿文躺在床上,不能移动身体,只能扭扭头。她看着我,呵呵直乐。我说:你乐什么?我差点把你给害死了。阿文说:你知道我乐什么?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一个房间里了。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真是难受,比刚醒来得知她给人伤了还难受。     
    杨洋失踪了。缉私警察和南村市几乎所有干警全出动了,进行地毯式搜索,搜了一天一夜,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担心小张、小刘和和吴文广的安全,一醒来就打电话给南村码头的武警,也不知是我安排得及时,还是人家根本就没打他们的主意,他们倒是安然无恙。三个人还一起来看我。这三个兄弟很是想得开,对个人安危一点也不当回事,就是后悔没把资料复印留底。我心里想,好在没复印,要是复印了,三个人可能没命了。我是一个大关的领导,杨洋是缉私警察的头,阿文是个大企业家,还是省人大代表,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三个普通干部。     
    专案组采取了紧急行动。根据我和小张提供的情况,把几个关键人物全请到波楼喝咖啡,突击审讯。包括孟庆元、郑直、林丽娟、严玫。严家峻也由专案组派人秘密监视居住。     
    若尘来看我们。她拎了一只果篮,两扎鲜花。果篮里装着我爱吃的李子、桔子和贡梨。。她不知道阿文喜欢吃什么水果,就按自己的口味买了山竹、葡萄,还有一只大榴。这丫头的力气还真不小,我不知道她怎么提上来的。     
    若尘把一扎鲜花放摆在阿文的床头柜上,问她伤口疼不疼。阿文说:好多了,谢谢。若尘说:我叫若尘,是立诚的朋友。阿文说:我叫白文君,立诚提起过我吧?若尘说:没有,他不跟我说正经话。阿文就笑了。我装出牙痛的样子。     
    与我关系最特殊的两个女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开始面对面的亲密接触。我感觉若尘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她对阿文的关切之情绝对是真诚并且坦荡的。我不知道这是出自她的善良还是摆姿态给人看,无论是什么我都对她心存感激。这丫头进来后就没有正眼看我,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阿文的点滴快没了。若尘说:我帮你按铃好吗?阿文点了点头。若尘就把床头的铃铛按响了。然后对着话筒喊:换液。护士进来了,她的大半张脸给雪白的口罩罩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护士的身材很好,高高大大的。一定长得很漂亮。护士换液的时候,若尘问她:小姐,病人能吃水果吗?护士说:可以吃,不要吃得太多。     
    她们说的病人显然是阿文,好像我不是病人一样。若尘就问阿文吃什么。阿文说:不麻烦你了。若尘说:吃点榴吧?榴补。这丫头从果篮里拿出一把刀来,把榴的屁股割开一小块,顺着纹路把榴剖成两半。阿文看着,有点吃惊的样子。她说:我酒吧的师傅榴都没有你这么利索,你常吃是吧?若尘说:咱命苦呀,吃个榴还得自己动手。阿文说:回头我ǜ你吃。若尘说:那先多谢了。她用一块卫生纸把一颗榴肉包住,送到阿文嘴边。阿文把手伸出来,想接住。若尘说:别动,我喂你。阿文轻轻咬了一口,说:好吃,很香。若尘说:下午我带把勺子来。阿文说:别麻烦了,能吃多少呀?若尘说:你流了血,就得多吃。     
    吃了榴,又吃山竹。若尘说:你不嫌我手脏吧?阿文说:讲究什么呀,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若尘就不谦让,放一块阿文嘴里,放一块自己嘴里。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害得我口水直流。阿文偷偷看我一眼,对若尘说:那边还有一个病人呢。若尘说:一个大男人,没灾没病的,就会躺在床上,别管他。我醒来后就一直躺着,没想着要坐起来,更没想着要下床,听若尘这么一说,我就笑了。阿文也跟着笑。我坐了起来,跟着下床,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若尘说:你下来干什么?谁让你下来了?丢下阿文,过来扶住我,好像我随时会摔倒似的。我说:你还怪紧张我的嘛。若尘看我没摔倒,抓着她的手力度也不小,就放心了,丢下我,又去侍候阿文。     
    阿文叫我吃点水果。我不会客气,拿了个贡梨,用纸巾擦了擦,咬了一大口,咯唧咯唧嚼了起来。若尘说:你还真吃得下?我说:没灾没病的,怎么吃不下?能吃一箩筐呢。若尘说:要是我呀,就不吃,一个大男人,连两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老天怎么就不长眼?阿文躺在这儿,杨洋失踪,他却能吃能睡。     
    提起杨洋,我就难受,喉咙有些哽咽,还真吃不下,我把吃了半拉的贡梨放在床头柜上,从柜子里面拿出自己的衣服,出了房门。     
    若尘跟了出来,在后面对我喊:立诚,你干什么?我懒得理她,走到厕所。我把病员服脱了,换上自己的衣服。我换了衣服出来,若尘站在厕所门口,吃惊地看着我。我走进病房,把换下的衣服放在床上。若尘跟着进房,说:你要干什么?我说:出去办点事。若尘一把拉住我,说:我又没说什么,跟你闹着玩的,你较什么真?我说:我没事,我去专案组看看。若尘说:我不同意。阿文说:立诚哥,你别丢下我不管呀。我说:又不是去疆场,我去专案组问一下杨洋的情况。若尘说:不用你操心,关心她的人多呢,坐下。     
    真拿这两个女人没办法。我在床上坐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阿文看着我,偷偷地笑。若尘也看了我一眼,说:你别想着出去了,就算我让你走,外面的武警也不会让你走,没有专案组的放行条,谁也别想进来,谁也别想出去。我进来时还是门哲找专案组开的通行证呢。     
    阿文给人在后脑上敲了一下,还在后背上捅了一刀,但她一直醒着。那时我却昏迷着。我们先后给人送到医院。医生给她做手术,打麻药,她开始失去知觉,过了没多久,我醒了,看见医院里人山人海,到处是警察,医生和护士跑前跑后,上楼下楼。     
    专案组的领导全在医院里。看到我醒了,大家全围了过来。老曹站在我左边,门哲站在我右边。我笑着说:这么多人哪。老曹舒了口气,说:没事,没事。可医生不相信我没事,非要给我做脑部扫描,做CT检查。折腾了半天,我才从检查室里出来,医生说:没有大碍,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阿文看起来比我严重得多,她浑身是血。第一时间推进了手术室。医生检查了伤口,发现只是伤了肌肉,尽管伤口很深,很宽,却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对伤口先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把她推进了检查室,看看她那个聪明的脑袋有没有给人敲坏。大家都担心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骨碌碌转动是回光返照呢。从检查台上下来,主治医师松了口气,吩咐立即准备外科手术,缝合伤口。     
    这个时候,我躺在活动床上,专案组的人把我团团围住。主治医师说:可以问话,时间不要太长,别让他太疲劳。我躺在床上,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向领导汇报,还把我的猜疑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听完我的陈述,老曹说:我有责任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的眼神在专案组成员脸上走了一遍,接着说:我们对南村的情况估计不足。好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他说:小门,立即通知武警,还有缉私警察,马上跟南村市政府联系,调动公安干警,要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可能,寻找杨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专案组把手里的活停下来,老朱,你带一组人去南村码头,找小张、小刘和吴文广了解情况,查原始资料和电子数据,老周,你带一个组,把小孙刚才提到的人通过纪检这条渠道全给我请到波楼来,咱们宁可冤枉十个也不能漏掉一个。     
    我觉得很累,很疲倦。好像全身的力都用完了。我后来看见老曹的嘴巴在不停地翕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了。睡眠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我严严实实地罩起来了。     
    我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身下是雪白的床单。病房很大,有电视,有空调,还是部三匹的柜机呢,窗帘是淡蓝色的,地板是浅灰色的,我住的是特护病房呢。阿文睡在我旁边,她的睡相很安祥,像圣母,像贞女,像我的爱人。我向走廊看了一眼,有两个武警在外面站岗,后来我才知道外面还有五个武警。他们像保护中央首长一样保护我们。     
    护士给我拿了早点,是猪腰粥。我说:有馒头吗?我想吃馒头。护士很年青,长得小模小样,眼睛却大而有神。她戴了个蓝色的口罩,戴得很低,鼻尖露出来了。她说:有白面馒头,我得问医生,看你能不能吃。护士出去后,我开始找手机,我发现我的包不见了,我就喊:拿我的包来,我的包呢?门口的武警听见我的叫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我的皮包。原来他替我保管着呢。他把包递给我,说:好好躺着,别乱动。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先给杨洋打电话,她的手机关了。我记得刚清醒的时候,有人向老曹汇报,说杨洋失踪了。看来还没找到她。我接着给小张打电话。一打就通了。小张说:领导,你醒了?你没事吧?我说:我没事,你还好吧,小刘和吴文广都没事吧?小张说:多谢领导,我们没事。专案组在码头,我们全在这儿呢。接着听见他对别人说:是孙处。然后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是老朱在讲话。老朱说:小孙哪,感觉还好吧?大家都担心你呢。我说:多谢领导,从来没这么好过,我想吃北方老面馒头呢。老朱在电话里呵呵笑了起来。     
    小姑娘把馒头拿来了,一个小碟子里装着,小小的,白白的,是南方人爱吃的那种精面做的。看到这种馒头,我心里就有气,可我肚子饿了,拿起馒头一口一个,几口吃光了。护士看我吃得狼吞虎咽的,怔怔地看着我,等我吃完了,她说:还要吗?我说:要,再拿一碟来。她又拿了一碟来,我几口又吃光了。吃完了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角有点上翘,眼睛水汪汪的。她说:不能再吃了。我说:不吃就不吃,听你的。


第五部分第51节:真是把我气死

    阿文在十点钟左右醒了。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后来看到了我,嘴角有些笑意。她本能地动了一下身体,立刻疼得叫出了声。我说:别动,你做了手术。她说:我们这是在病房里吗?我说:可不是,我们家没有这么明亮。阿文就笑了,她笑得可迷人了。阿文说:清明我去拜山,拜观音,抽了个签,算命的说,我今年有个劫,要我买金蟾消灾。我笑着说:你买了吗?阿文说:买了。我说:人家算得很准嘛,你大难不死,也算是消灾了。阿文说:我还去求子呢。我说:神经病,人家怎么说?阿文说:算命的说,我是帮人养孩子的命。我说乱弹琴。阿文说:我信,我一直想给你生个孩子,每次我都是算准了排卵期就叫你过来,就是怀不上。我说:也许我的精子没活力呢。阿文说:你什么意思嘛?我还会去跟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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