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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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药天香-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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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估计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她一回屋,还坐在那揉自己的脚腕子呢,陈振就过来了,问了几句她脚腕子的伤情,听她说无大碍后,立刻气呼呼地道:“春儿,你答应过爷爷的,不再和他私下见面!怎的不但瞒着我见了,你还让他搂搂抱抱的!”

绣春自知理亏,闷着头让他教训,一声不吭。陈振见她不作声,对那个魏王愈发不满了,怒道:“此等登徒子,实在是无耻之极!下回他再敢上门,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休想我再对他客气!还有你,以后给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绣春郁闷地望着炸毛的老头儿,叹了口气。

烦啊。

这样一个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男人,怎么就不得祖父的缘呢?真真是应了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之说了。

她反正是没辙了。

那个男人说他自有主意,那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好了。他要是真搞不定自家的这个老活宝,也就只能怪他没用,活该娶不到老婆了。

安静了两天后,陈振见绣春真的安心在家养伤,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日的气恼才消了些。这日过了午,忽见下人又气喘吁吁地来报,说来了贵客,以为又是魏王上门。满心想给他吃个闭门羹。只终究还是顾忌身份,也不敢真往死里得罪,便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就说我身子不好,让他等等,我准备妥了就过去迎接!”

“不是啊老太爷——不是魏王殿下,是长安侯府的李世子上门了!”

陈振吓了一跳,“谁?”

“就是长公主府的那个……”下人擦了把汗,“那个世子!”

陈振差点没跳起来。

那个李世子,出了名的混世,专做祸害人的事,年初里还因了杭州苏家少爷的事,与自家结下了梁子,后来听说被远远送去看护皇陵作惩戒,最近大半年里才消停了下来,一直没他的消息。陈振也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个人,万万也没想到,他这会儿竟找上门来了。

“他来干什么?”他急忙问道。

“不晓得!”下人道,觑了眼陈振,见他神色有些不安,忙道,“只瞧着不像是来寻事的,一副客气模样,还领了一队的人,挑了一大堆的礼过来!”

陈振听他说不像来寻事,先是松了口气,只那口气还没下去,又听到后头的半拉子话,人也迷糊了。

“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哇!管家已经去了,老太爷您去看看啊!”

陈振急匆匆赶去前面,被看到的阵仗给惊住了。

那个李世子,瞧着比从前虽瘦了点,却一身新衣新帽,精神抖擞,看见自己过来,竟然面露笑容,颇有他舅舅魏王的风范,没等自己下跪迎接,竟一个箭步已经上来,一把托住了他,口中连连道:“怎的如此客气?老太爷快快请起,折煞我也!”

陈振心里一阵阵发虚,瞥了眼他身后停下了一溜儿用描金红漆箱装的礼,里头也不知道是啥,勉强笑道:“不知世子过来,所为何事?”

李长缨唰地收了手中的扇,笑呵呵道:“进去说,进去说。”

陈振定了定心神,急忙带了他入内,让他坐,自己站,李长缨道:“怎好叫老太爷站?快坐,快坐。”

陈振仍旧站着,勉强笑问道:“世子可有话要吩咐?”

李长缨笑容满面道:“也没什么。今日过来,是上门求亲。”指指外头院里停下的那一溜儿箱子,“里头装了绸缎皮求古玩字画,没什么,初次上门,略表心意而已,等正式成亲,彩礼另计。”

陈振一下懵了,半晌,才颤巍巍道:“这什么意思?”

李长缨诚恳地道:“老太爷,实不相瞒,本世子在守护皇陵的这大半年时间,无日无夜,不在面壁思过,痛悔当初的举动,简直是禽兽不如!如今我已经痛改前非,所以提早被放了出来。我家人逼我的婚事一向逼得紧,我如今也想收了心,安安心心过日子。想来想去,觉得与贵府的大小姐十分有缘,便想娶她为妻。我是个急性子的人,想到了,恨不得立马就成真,所以先过来拜见下老太爷。等我回去了,把事跟我爹娘说一说,完了,过两天挑个黄道吉日,再派媒妁上门正式议亲,老太爷意下如何?”

陈振如遭雷劈,半晌,反应了过来,慌忙摆手:“此事万万使不得!我陈家这等门户,怎配李世子的身份?我孙女儿也当不起李世子这样的人材,万万不可啊——”

李长缨听他拒绝,蓦地收了笑,沉下脸道:“你瞧我不上眼?”

陈振哪敢说,忙否认:“世子不要误会……”

“那就这样说定了!”李长缨从椅上腾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就在家安心等消息。你放心,你家孙女儿入了我侯府的门,往后富贵不可限量,你们金药堂,也等着鸡犬升天就是了。”

李长缨撇下这句不伦不类的话,拔腿便走人。

陈振不敢再忤逆他,生怕这浑人翻脸。等他扬长而去后,回来盯着满院子的礼,心情无比沉重。

“老太爷,怎么办?”

家人小心问道。

陈振摆了摆手,慢慢往里而去。

86、第86章

86、第86章

李长缨出了陈家的门;打发了随从,自己一溜烟地便往铜驼街的街尾去;入了路边一间茶舍;径直登上二楼雅座;看见一个人正临窗而坐;急吼吼地凑了过去道:“舅舅,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对那老头儿客客气气,没半点不敬。您瞧……”说完眼巴巴望着他。

这坐窗边的人,正是萧琅。见这外甥儿这么快就来覆命了,示意他坐自己对面,问了详情。

李长缨学着把经过说了一遍;萧琅听他说到“鸡犬升天”;嘴角抽了下,打断了他:“老太爷怎么说?”

“他见了我,就像遭了雷劈,啥也说不出来!”李长缨觑了他一眼,陪笑道,”舅舅,你叫我做的事,我做了,那我的事……”

萧琅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李长缨立刻指天发誓:“舅舅,这次我真的是记打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强人所难胡作非为了!一年也都过去大半拉,就剩那么几个月了,眼见就要过年,你难道真的忍心让我一人在那地方熬?求求你发句话,让我回来吧!”

原来这李长缨,自年初出了那事,躲不过众言官的弹劾,被打发去皇陵守墓。原本还以为,这只是让自己去躲避风头,过个十天半月便回来,起先还没在意,没想到竟成了真。大长公主屡次代他去与两个舅舅说话,想让他悄悄回来,不想一个说不知,另个不点头,一直便就这样拖了下来。

在那儿虽算不上过苦巴日子,毕竟他身份还在,也不会真叫他吃不饱饭盖不暖被。只那种陵寝之处,放眼除了青山,就是满目的荒凉,下头躺着的比地上竖着的人还多,被派去长期守陵的,又多是老军之流。李世子苦熬了大半年,终于知道自己前次真的是捋了虎须触了逆鳞,渐渐也生出了些悔意,每回大长公主来瞧他,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恰上回,就是半个月前,他娘又来瞧他时,发狠说,这次回去无论如何要让太皇太后开口,不信他那两个铁石心肠的舅舅还抵得住。他便盼啊盼啊,正盼得头顶长草之时,忽然被人提了回来,提他的人竟就是那个魏王舅舅。他倒是啥也没说,只让他去金药堂求亲,外加一条:不准吓唬到人家,要客客气气的,连登门礼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长缨一头雾水,起先有点不乐意,吱吱呜呜应不出来,等听说不会真的逼他娶,这才喜笑颜开,知道这个舅舅这回是要用到自己了,这样的机会,说千载难逢也不为过。当下精神抖擞,换了身衣服,带了人便直奔铜驼街去。现在胜利完成任务,自然巴巴地盼着他能松口,好早些叫他回京。

萧琅瞥了眼外甥,“你先回去,过两天等消息……”见他哭丧下脸,“不乐意?”

“没,乐意着呢!”李长缨忙道,“都听舅舅你的。”

萧琅点了下头,“这次提早放你回来,倘你再弄出为非作歹的事……”他停了下来。

李长缨大喜,立刻没口子地赌咒了起来,“舅舅你放心!我要是再犯,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萧琅摇头,打发了他走后,出神片刻,自己也起身离去。

却说陈振,叫人把李长缨送来的那些东西给抬进去先小心保管后,心事重重地去往里头,独自发愣时,绣春闻讯而来。

她的脚腕扭伤并不严重,歇两天,便能走路了。今天先前一直在后头药厂里,那李长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走了一会儿,她才得知消息。问是什么事,传话的人说不知道,因后来他与老太爷入了屋里说话,外头就葛管家候着,出来后,老太爷也没对人提。

绣春心知蹊跷,便找了过来。

“爷爷,那个李世子过来什么事?我听人说,还抬了好多东西来?”

陈振不欲让她知道了烦心。见她来了,强作笑颜道:“没啥事,就是过来赔罪,说他晓得自个儿从前错了……”

绣春狐疑地盯了他一眼,自然不信。再追问,见祖父就是不说,便停了下来,心想等下去问葛大友就是。

“春儿!”

她转身出屋时,听见祖父在身后叫。回头应了一声,见他望着自己,踌躇了下,问道:“那个魏王殿下……有没有说下回什么时候来?”

绣春摇头,“爷爷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去吧,去吧——”

陈振挥了挥手。

绣春转身,去找了葛大友。

李长缨来提亲,就只他和陈振二人知道。陈振叮嘱过他,叫不要跟绣春说。只现在被她这样缠住了问,哪里抵得住,很快便说了出来。

绣春闻言,起初大是惊骇。

这个李长缨,这时候怎么忽然跳出来要向自己求亲?这也太荒谬了。愣了片刻,想起前日在金药园时萧琅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忽然明白了过来。想是他真的被自家的老爷子给逼急了,才会让这样一个素日里以宽和出名的人,居然也玩起了兵法里的虚晃一枪围魏救赵。且这下还反过来了,看把自己的祖父给逼成了啥样!

怪不得自己先前问他,他就是不肯说。简直太黑了。

“大小姐,怎么办?”葛大友见她眉头皱了起来,自己也是有些担心,“要不我赶紧去告知魏王殿下?”

萧琅来求亲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的。

绣春的眉舒展了开来,摇头道:“别。这事你别管了。”

陈振当晚是一夜没睡好觉,第二天开始,便暗暗地一直盼着魏王上门,可惜就是等不到人。看见李长缨撂下的那些箱子,心里便一阵阵地发堵,有心想派人去通知他,想起自己之前摆的架子,一时又抹不下脸。再等了一天,离那李长缨的几天期限越来越近了,却始终没见魏王露脸,自家孙女也一直在药厂里忙活,还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愈发焦急,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到了第三天,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咬牙,拉下了老脸,把葛大友叫了来,正准备让他去魏王府送个信儿,忽然下人来报,“老太爷,魏王来了——”

“魏王”这俩字,此刻落在他耳里,前所未有地顺耳。陈振哎呀了一声,大喜过望,勉强定了下心神后,飞快地便去前头迎。见那个魏王殿下也是照旧,一身常服地立在那里,面上带了微笑,急忙客客气气地将他迎了进来。寒暄过后,萧琅如常那样,叫了声陈老太爷,恭敬地道:“早就想再过来问候老太爷的,只是前几日朝中事务繁忙,一直无暇j□j,好容易今日才得了空,立刻便过来了。记得前次老太爷曾允诺,说若是十日内背出黄帝内经,便应允我的求亲。不知此话还作数否?”

陈振忙道:“自然作数!”停了下,望着萧琅,讪讪道,“前回……我不过是想考验下你对我家孙女的心意……还望殿下莫怪。”

萧琅起身到他面前,行礼道谢道:“那都是应该的,我如何敢怪?您此刻愿意成全,于我就是大喜,我感激还来不及。”

陈振欣慰地点了下头,随即又皱了眉,摇头道:“殿下,幸好你今日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前日出了件事……”

他把李长缨过来求亲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气恼地道,“那李世子虽也出身高贵,平日做的事却不大厚道!我陈振再不堪,也决不愿让我孙女儿落到这等人的手上!如今我应允了你这门亲,我孙女儿就是你的人了,那李世子这两日估计就又要上门了……”

萧琅立刻道:“竟有这样的事!他先前一直被拘在皇陵那边。听闻他改过了不少,这才让他回的。怎的一回来,竟又做出这样的事!”他望着陈振,“您放心!我回去后立刻就处置。”

陈振等的就是这话。这两天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坠地了。接着与萧琅粗粗议了几句随后的婚姻之礼。

既然已经应了这亲事,此时再看这个魏王,便觉得比先前顺眼了不少。且老实说,因了两家门第悬殊,虽然知道他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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