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已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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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已躺倒-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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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春风拂绿草

    昨夜下了一场雨,清早雨停,推开房门,竟在院中发现两只喜鹊,一灰羽一花羽。灰的那只可能是被雷打晕了,掉在一尺水洼旁,半边羽毛也被烧焦,一条腿上尤有血迹,奄奄一息地睁着眼。旁边那只花的情况比它略好,只是羽毛也淋湿透了,看着没什么外伤,还能飞,拼命地用嘴叼着地上那只灰色的,似乎想把同伴叼起来,但力气不够,怎么也飞不起来,此刻见有人靠近,感觉出她并无恶意,便扑腾着翅膀飞过来,竟似求救。

    将两只鸟带回屋中,唐蜜取来布巾,小心擦干净灰色那只身上的污水,仔细检查一番,便发觉这鸟儿身上还好,羽毛只是被烧焦了,并未伤到翅根,只腿部的伤有些麻烦,伤口有寸把长,流了不少血,又在雨中被浇了一夜,都泡肿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炎。用剪刀一点一点将伤口附近一圈绒毛剪掉,沾着清水清洗过伤口,取了伤药粉倒在上面,用布巾一圈一圈缠裹起来,再喂了一点净水和粟米,那鸟儿精神好了许多,挨着那只花喜鹊沉沉睡去。唐蜜在旁边看了一阵,随手从柜子里扯出一件旧衣,团了团围成一个简单的窝,轻手轻脚将两只鸟放进去,又留了些水和粟米,自己出了院子。

    团子一大早又不知疯跑去了哪里,唐蜜在院里唤了两声,不见动静,只好掩了门去隔壁找。

    门打开,福丫一手捧着碗,没等她问出声,便嘻嘻笑开:“唐姐来找团子吧,在呢,与我家大灰在一处呢。”说罢将她让进院子。

    唐蜜尴尬地往里走,果然便看见团子紧挨大灰蹲坐在枣树下,一大一小都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碗,哈喇子顺着嘴都滴到地上,福丫的哥哥福春正端着一只碗,用筷子将碗里的肉饼挑出来分成两半,分别放入两狗碗里,大灰立即闷头开吃,三两下解决掉,舔了舔嘴望着主人,表示还要,福春摇摇头告诉它没了,大灰很不满,看看主人,又愤怒地低头瞪团子,言外之意很明显,为毛老是要把属于它的伙食分给这家伙一半,害得它都吃不饱!团子被它瞧着,飞快地又咬了两口饼,将剩下的四分之一张饼叼起来,放入大灰面前,摇着尾巴,目光矜持,带着讨好之意……自从三个多月前,唐蜜晕倒在雪地里,团子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她拖动或唤醒,急得嗷呜嗷呜直叫,引来在附近随主人出来嬉戏的大灰,大灰喊来主人福春,一人一狗将田絮背回了这里救醒,团子就彻底崇拜上了大灰,将它奉为老大,跟前跟后,狗腿样十足。

    唐蜜甚为头疼,每天都要亲自来找好几趟,才能将它领回去,团子还依依不舍。

    这边团子还没反应,福春便先瞅见了她,立即站起来,嘴一咧,黝黑的面庞微微局促。唐蜜同他打过招呼,就要伸手去扯团子,团子赖在大灰身后不愿意走,福春忙道:“随它在这里耍,大灰也喜欢它。”

    大灰闻言却是偏过脸,表示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总和自己抢食的狗腿子,福春尴尬地笑了笑,摸摸大灰的头,转头又问唐蜜:“唐姑娘还没吃饭吧?”

    唐蜜刚一犹豫,一旁福丫便已从灶房里钻出来,端了个大碗,里面盛着一碗小米粥两只饼,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

    唐蜜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用了。米粥浓香,熬的恰到好处,泛着清甜,饼子也油而不腻,皮脆肉酥,比她做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唐蜜不得不承认,跟福丫比,自己实在没有烧饭的天赋,过去两个多月,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她的厨艺虽然也有进步,但依旧惨不忍睹,不是将菜烧糊了,就是太生,要不就是盐加多了水添少了,味道差到不仅她自己吃不下,团子也吃不下,每次一到饭点就丢下唐蜜跑到隔壁蹭吃蹭喝。

    为此唐蜜很不好意思,好在这对兄妹大方,不仅不计较团子,还常常往她那边送些吃的,每次都说是自家做多了的,吃不完拿给唐蜜,唐蜜每次收下那些东西都觉得很是汗颜,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前几天趁着福丫过去窜门,虚心请教了她一些,好歹长进一点,做出来的东西虽仍不好吃,勉强可以下咽了。

    饭吃到一半,工友在门外催,福春三两下扒完了粥,将饼子囫囵吞下,福丫又给他包了三张饼带着当午饭,他与唐蜜道过别,嘱咐了妹妹两句便急匆匆扛着工具袋走了。

    福春是个木匠,憨厚老实,手艺很好,唐蜜住的屋子,用的家具,包括院儿里的秋千都是他弄的,平日里跟着镇上的大师傅接活儿,早出晚归,常往城里跑,有时活计多赶不回来,也会歇在雇主家,养着大灰便是为了在他回不来的时候,能护着妹妹和家。福丫十四岁,还有一年及笄,平日里在绣坊帮工,针线活做的很好,曾想介绍唐蜜也一道去绣坊,无奈唐蜜手艺太差,人家不收。唐蜜很喜欢这对兄妹,虽则没什么文化,人却十分热诚,心眼也好,兄妹二人相互扶持,平淡幸福,对她也很是照顾,她一直很感激他们。

    吃过饭,帮着福丫刷了碗,清了灶台,两人又在院里说一会儿话,听到她捡了两只喜鹊,福丫兴奋地表示要去看,唐蜜便领着她去了自己屋里,那两只喜鹊还依偎在窝里,灰的还在睡,花的醒了来,见是唐蜜倒也不怕,还用鸟喙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

    看过喜鹊,便到了福丫上工的时辰,唐蜜送了她出门,临走时,福丫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唐姐,你今年多大啊?”

    唐蜜怔了怔,道:“快二十,怎么了?”

    “快二十……那便还是十九啊,”福丫道:“昨天我哥去城里做活儿,回来告诉我说好像又要选秀了,说是这次选得很不一样,条件很是奇怪,只要十六岁和十九岁的姑娘,不是这两个岁数的统统不要。”

    唐蜜表情变了变,福丫忙安慰她:“其实我哥也是听人家议论来的,这事儿还不一定呢,再说去年不是才选过秀,这才过了一年哪能又选,而且就算真选,也是选那些大官家的千金们,跟咱们没关系,我也就突然想起来与你说一下。

    唐蜜摸摸她的头笑道:“嗯,我晓得了,你快去吧,别迟了又要扣工钱的。”

    等她走远,唐蜜回屋,合上门认真分析了一下,最终觉得这件事虽很蹊跷,但应该跟她没关。而就在两天后,她已经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傍晚福丫下工回来,心急火燎地来敲她的门,唐蜜开了门,还未开口,福丫不由分手拉了她便就走,却是一口气将她拉到了镇上衙门口的告示牌前。那里已聚集了不少人,各自议论纷纷,依稀可听得头发、选秀之类的字眼。

    唐蜜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随福丫一道挤到前面,仔仔细细看过那张告示,心中顿沉。那是果然一张关于选秀的告示,上头写着全境国女子,不分家世尊卑,但凡十六岁及十九岁的,都有资格入选,唯一条件是要短发,最长不可超过肩下两寸。

    便在她反复看这段告示的时间里,身旁已有数名女子毅然表示回去之后便要把头发剪短。

    福丫问她:“唐姐,你要去吗?”

    唐蜜神情凝重,拉着她从人群中挤出来:“不去。”

    福丫看看她半裹在头巾里的短发:“可那上头写十六岁和十九岁,但凡短发的,都要去呢。”顿了顿,又道:“我咋觉得这要求就像是特别为你定的呢?”

    唐蜜眼皮一跳:“别瞎说,我可没去过宣都呢。”

    “我也没去过,”福丫点头,满脸遗憾:“我哥常去,说京里可好了,比我们这好不知道多少,是名副其实的‘丰’都,不过上个月改名了,现在不叫丰都了,改叫宣都……宣都宣都,我觉得没有丰都好听,真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要改!”

    唐蜜沉默不语。过一会儿福丫又问:“唐姐,你说这选秀为什么只要短头发的呢,这也太奇怪了,而且我听说历来选秀,都是选的官家小姐,怎么会选到我们老百姓头上来了?”

    唐蜜心里越来越乱,随口敷衍道:“谁晓得呢,或许是去年一次性把官家小姐都选完了,今年只好来民间挑。”

    福丫觉得有道理,点点头,感慨道:“那我们皇上可真是花心啊,上个月才废后,立了一个新皇后,这个月便又选秀,难怪我哥说男人坏的多,好的少,都是喜新厌旧呢!”

    新年伊始,安家倒台,短短两月之内皇后被废,另立新后,事情突然得让举国震惊。这事她也是听说了一点的,彼时并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下却开始不安。两人往回走了一阵,福丫有些担忧:“唐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蜜知晓她是问选秀的事,当下安抚道:“没事,你别担心,既是选秀自然是选清白之身的姑娘家,我已嫁过一次人,不再其列。”

    福丫这才想起来她失子又被赶出夫家的悲惨经历,没有多揭她伤疤,转而好奇道:“唐姐,我好久都想问了,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啊?”镜国男女都留发,尤其女子,一生几乎都不会剪,更加不会剪到这样短。

    唐蜜含混道:“当日我从夫家出来,身上没有银子,便卖了头发换取盘缠。”

    福丫单纯,立即信了,遗憾地看着她的头巾:“那你之前的头发一定很长很漂亮吧,才会有人愿意出钱买。”

    唐蜜黯然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屋里,团子照旧不在,那两只喜鹊也已不知所踪,想来是伤势好转自行飞走了,只靠窗的桌子上莫名多了两根人参和一棵灵芝,那人参还很新鲜,根须部分沾着湿润的泥土,看个头少说也有几百年,十分珍贵,灵芝亦是十分罕见的紫芝。唐蜜思来想去,觉得这东西极可能是那两只喜鹊叼来的,当下心中既惊奇又感慨。

    放下人参,考虑半宿,决定离开此地。当日她抱着包子一路漫无目的行走,晕倒在雪地里,心灰意冷,突发奇想若是自己死掉,离开这个本不该来的世界后,会不会小环便可以活过来,一时间便放任自己倒下,不愿意醒来。后被福春救起,苏醒之后,福丫和包子整日陪伴她,才慢慢打消她的消极念头。那时候她孤身一人,身子还很虚弱,除了身边一个包子,再也没有牵挂,亦不知该何去何从,福家兄妹听说她的遭遇后,见她没什么打算,便盛情挽留,她想着总是一个人,走去哪里亦是过日子,不若便在刘镇,不想才过了三个月便又生波澜。

    今日那告示上写的虽然不一定和自己有关系,但若说没关,十六岁和十九岁,又是短发,也未免太过巧合,若说十六岁可以解释,毕竟按她从前的身份算今年正是十六,可这个十九又是从何而来,她不确定那人是否知道了别的一些什么,想来他大费周折弄办一场选秀寻找自己,动机不会单纯。福丫说的没错,这分明就是为她特意制定的条件。或许是为他治病的事已经败露,那人发觉自己并没有治好他的病,只是顺着他的需求,找来了他可以碰的人,又或许是那盲女演技不好,被他识穿,他恨自己骗了他,恼羞成怒要想捉自己回去报仇,苦于她隐姓埋名,他找不到自己,便用这个方法逼自己出去。

    好不容易脱身,再不愿回去那一团囫囵,唐蜜决定尽快离开此地,他既能查到自己剪了头发,找来刘镇亦很容易,毕竟这里离京城并不远。最主要的是当初她决定定居此处后,去衙门报备时报了十九岁,以为万无一失,如今却不可能再更改,选秀之事一旦启动,名单上定然会有她的名字,除非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再换个身份。

    打定主意,唐蜜便决定立即动身,翌日清早收拾好包裹,带上那两根人参和灵芝,去隔壁与福家兄妹告辞,顺便领回团子。人参和灵芝便当做答谢这些日子来他们对她和团子的诸多照拂。

    去了才知福春昨夜没回,想是又宿在雇主家。福丫听说她要走,十分惋惜,唐蜜只道事情紧急,以后还会回来看她,叫她把人参和灵芝收起来,自己吃或者拿去镇上卖钱都可以。

    福丫死活不要,说要她拿着在路上换盘缠,二人推搡一阵,门外突然奔进一人,一见到福丫便慌张地携了她的手:“福丫头,你哥出事了!”

    唐蜜一看,正是福春跟着干活的大师傅的夫人张杨氏,那张杨氏道:“你哥在宫里做活,偷拿东西被人发现,被判了死罪,人已经关进死牢了,明日午时就要砍,我家老张托人叫我给你带话,让你赶快到京城去,好赶得上见你哥最后一面!”

    唐蜜猛地惊了一下,福丫已经晕了过去,忙收敛心神同张杨氏将她抬进屋,掐了一阵人中,福丫慢慢转醒,语无伦次道:“怎么会,我哥怎会去宫里?他不可能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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