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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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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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不止金华府有名的富庶,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任四小姐常用的物件儿足足抬了一整日才全都抬进府里,将他成亲用的小院塞的满满的,在外面身边人都说他好福气,他却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这样的人进了府果然百般挑剔,屋子里的东西她都看不入眼,嫌这嫌那,骄横跋扈,无论他身边的哪个丫鬟都比她不止强了百倍。

……

听得房里的丫鬟道:“三爷回来了。”

任静初抬起头望过去,只看到薛明霭转身摇摇晃晃出了门。

屋子里的众人都怔愣了,等到薛明霭出了门,青穹才想起来,“三爷这是要去哪里?”

蝶飞、蝶兰两个不在屋子里,玉桂、雪痕也是没主意的,任静初身边的陪嫁丫头更不敢贸然上前去问。

喜娘已经将小宴席摆了上来,另端了两碗红枣莲子羹,听说三爷回来又出去了,不由地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快让人跟去问问,别是多喝两杯糊涂了。”

……

容华吩咐春尧,“让下面的人早些歇着,等到侯爷回来便将南院的门栓了。”

春尧应了。

容华道:“若是前面来人让我过去,就说我已经休息了。”不管是薛二太太还是钱氏面子上的事都会周全。

果然不一会儿杜鹃就来请,春尧笑着将容华交代的话说了,“这几日都歇的早些。”

杜鹃便道:“二太太说,喜气是一定要沾的,让我送些喜饼过来。”

春尧笑着接了。

杜鹃边将手里的喜饼递过去,边伸头向院子里望了望,笑着道:“那姐姐忙着,我先回去了。”

春尧将喜饼放在桌子上,上前低声在容华耳边道:“看样子二太太是知道红英的事了。”

容华点点头,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红英已经不在她院子里,这些事都和她无关。

容华刚翻了两页书,听外面道:“侯爷回来了。”

薛明睿进屋看看容华,先去了套间里换了件湛蓝色的袍子这才出来。

看到容华的半扇裙子落在毯子外,薛明睿上前将毯子重新盖好,“晚上天气凉,你的腿受过伤,要注意些。”

锦秀进来奉茶,见到薛明睿和容华坐在一起说话,不由地抿起嘴笑着下去。

“晚上吃了什么?”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胡乱吃了些,现在让她说,一时之间还真的说不上来。

“我也饿了,再陪着我吃一些。”

容华一怔抬起头来,“侯爷在前面没吃?”

薛明睿道:“只应付着喝了些酒。”

她也没闻到薛明睿身上有酒气,想必是没喝多少,她最近就是怕闻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屋子里的丫头都很在意。薛明睿定是怕身上有味道让她闻了不舒服,这才一进门就去换了衣服。

容华看着薛明睿吩咐丫鬟布菜上来,不自觉地笑了。薛明睿一定是早就知会好的,不然下面也不会这么快就摆了糕点,看着薛明睿轻手轻脚地拿了酥皮糕过来,文武双全的薛侯爷还真的不善此道。

白瓷菊花碟上的酥皮糕,吃到嘴里无比的香甜。

……

蝶飞、蝶兰正在屋子里养伤,内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人皆是一惊,转头一看才知道是薛明霭。

蝶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道:“三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蝶兰也皱起眉头。

薛明霭一言不发,看到旁边有空床,二话不说一头扎在上面。

蝶飞这下更慌了神,“三爷,您这是……怎么不回去?三奶奶……”

薛明霭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请了个金山回来,就要供着她?既然她嫌弃屋子里的东西都不好,我也就不过去碍眼,倒让她从头到脚换个干净。”说着翻个身转过脸去。

蝶飞上前道:“三爷,这可使不得,到了吉时不如洞房那怎么得了。”

蝶兰也从炕上撑起身子,尖声道:“三爷是在这里图干净,让人知道又要连累我们,指不定又要说我们什么,我和姐姐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三爷就行行好放过我们。”

薛明霭听得这话身子微动,却还是没有起来。

蝶兰道:“三爷整日里待我们是好,按理说我和姐姐就算做牛做马也值得,我是死也不怕的,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三爷说,三爷既已经答应这门亲事,就不可能再反悔,这样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我和姐姐不消说了,那个人日后要怎么办?”

“三爷事事依着太太的意思办事,那个人都不一定能有一线生机,若是逆着,三爷就再也别想见到她了。”

薛明霭顿时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蝶飞不停地向蝶兰使眼色,蝶兰只当没看见,“会有什么后果,三爷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用我再费口舌。”

薛明霭哆嗦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一跃而起,“你不用拿话来挤兑我,这一次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保她周全。”

第309章 父子同心(中)

薛明霭从屋子里出去,蝶飞追了两步又回来,见蝶兰负气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便急起来,“这时候,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万一他在惹出事来可怎么好?”

蝶兰道:“姐姐想想曼儿,我们姐妹难不成也要和曼儿一样?三爷是比别的主子对下人好,可是这种好……难不成真要用命去换?”

蝶飞握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胡说什么?曼儿那是做事出了格,我们又不一样,向来本本分分。”

蝶兰冷笑道:“那有什么不一样?一不小心莫须有的罪名还是要落在身上。就像这次我们姐妹还不是因三爷受累。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还不如那日放出去了,齑盐布帛来的好。”

蝶飞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和三爷怄气,好好规劝才是。”

蝶兰声音高起来,“像姐姐那样规劝,只怕是到了明天早晨三爷还赖在我们屋里,二太太、三奶奶都会遣人来找,到时候我们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姐姐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说着顿了顿,“就算三爷现在走了,二太太和三奶奶定是也知晓了,我们以后在府里更没有了好日子。”

蝶飞仔细思量蝶兰的话也是有理,一下子坐在炕上。

……

薛明霭从蝶飞、蝶兰屋里出来,脚步一时挪不动,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刚准备要寻路回去,就见任妈妈带了几个婆子匆匆赶了过来。任妈妈见到薛明霭在地上坐着,急忙上前道:“我的三爷,您怎么在这里?二太太让我们好个找。”

薛明霭目光一沉,“屋子里太热我出来透透气罢了。”

任妈妈抬眼看向薛明霭身后的屋子,蝶飞、蝶兰两个丫头就在这边住。心里顿时有了数,嘴上却不表露,“二太太说前面有大爷挡酒,三爷就早些去新房里休息。”

薛明霭顿时冷笑道,“我看我还是晚些再回去。”

任妈妈刚要问薛明霭缘由,就又有了婆子来道:“二太太说找到三爷,让三爷过去一趟。”

薛明霭眉毛一挑,想到母亲眼睛里也露出些惧怕来,转念想到任静初的作为,自己也不理亏,略微整理一下衣衫去了二太太房里。

……

二太太哆嗦着手将茶碗盖上,问杜鹃,“三奶奶那边怎么说?”

杜鹃道:“三奶奶身边的丫鬟叫青穹的,只是托我问问,说喜娘都等着呢,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三爷,眼见饭菜都冷了,怕误了吉时。”

二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这是要活活把我气死,才肯干休。”话音一落,外面的婆子匆匆进了屋。

“太太,三爷来了。”

二太太握着帕子向前一指,“让他给我进来。”

薛明霭进了屋,不敢先开口说话,只听二太太瞪着眼睛骂个不停,“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将你拉扯成人,你倒不如从前了,我出去舍皮舍脸给你求得这样一门亲事,这府里多少人眼红着,我防了这个防那个恐怕谁坏了你的事,可是到头来闹出事的倒是你自己。”

“我这些年在府里忍气吞声的过日子,到底是为了谁?我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苦了一辈子,还求什么?便是求你们兄弟都好好的,到了外面让人能高看一眼,就算我闭上眼睛去了也好放心。”

“你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我们犯错,好将我们逐出府去。你每日里只知道享乐,什么时候体谅体谅我的苦心?这府里一个个表面上都是慈面的菩萨,等你出了纰漏看谁肯饶了你。”

“这些年我是给你们遮风挡雨惯了,你们倒嫌弃我多事来,殊不知和你们真正贴心贴肉的只有我一个人。哪天我死了,你们也就知道了。”

薛明霭心里一颤,垂下头来跪下,“母亲,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这样……”说着小声辩解,“我本来是去了新房,谁知道她在屋里嫌弃我们家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让她的丫鬟换被褥又换幔帐,我这才一时气愤出来透气。”

二太太听得这话也是一怔,哪家媳妇进了婆家不是小心翼翼的,谁会才嫁进来就这样起来?更何况那些被褥都是她千挑万选的,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二太太冷声道:“你喝的迷迷糊糊,哪里能将话听清楚?”

感觉到二太太有轻微的迟疑,薛明霭登时不放过机会,“是我亲眼所见。”

二太太皱起眉来,若是果然这样的确是有些过分。要是往常她自然要当面训斥,让媳妇知道,嫁入夫家之后就不能像在娘家时一样,大媳妇这些年还不是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的。

可是如今这个关头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族里的人都在前面,这时候闹出事来,他们以后要怎么在族里抬起头?凡事都有个轻重……二太太想着,心里逐渐清楚起来,别的都还好说,嫁入薛家就是薛家媳妇,内院的事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

薛二太太一眼瞪在儿子脸上,“不过是换个东西,你却从新房里出来,让大家满府里的找,知道的说你是跟媳妇怄气,不知道的还当你不满意这门亲事。”

凌厉的目光下薛明霭心虚地低下头。

说着薛二太太掉下眼泪来,“我被官兵掳了出府,让你父亲丢了脸面,你的婚事再出纰漏,恐怕这府里我也不能住下去了。”

薛明霭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母亲怎么会这样说?”

薛二太太本不想将薛崇义的事说给儿子听,就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心里想的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我在府里一天就是看着你们,我怕的是我不在了,将来不知是谁做主。”

薛明霭急忙道:“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这是要急死儿子。”

薛二太太拿起帕子来擦眼泪不说话,薛明霭跪行几步到了跟前,“母亲就跟儿子说吧,儿子心里也好有个思量。”

薛二太太哭道:“你父亲是嫌弃我了,要纳个妾室回来。”

薛明霭道:“怎么会突然说要纳妾室?父亲这些年也没有……”

薛二太太冷笑道:“那是我压制着,生怕你父亲娶了别人,将来有人和你们兄妹争。眼见这一次我是没有办法了,我事事不如人,总是争不过了。”

薛明霭神色也沮丧起来,“父亲要纳哪个为妾室?是咱们府里的还是外面人送来的?”

薛二太太长叹了口气,“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让我少操些心。我如今病成了这般,早就没有了许多心肠,你再生出事就是要我的命,”说着顿了顿,“再说,你父亲纳妾老夫人已经答应下来,等你成亲之后就要将人送来了。”

薛明霭道:“怎么会这样快。”

薛二太太软瘫在椅子上,面容说不出得憔悴,“我病这段日子,你大嫂掌家,必定是有些地方顾不过来,让人钻了空子,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个家早晚要分了,我们二房不能承祖业,就是有这个思量我才给你说下这门亲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将来出了薛家的门,你也好有个靠山。”

薛明霭从来没听得这些话,看着母亲憔悴的模样,与这几日的委屈和在一起,心头顿时燃起簇火苗来,“家里的事母亲平日里也从不提起,我们也不知晓,母亲有什么难处该拿出来说说,至少让我们替母亲分担着些。”

明霭究竟是她心里最疼的,明柏话不多,她有什么话也是和明霭说,现在话又说到这里……二太太想了想慢慢道:“你二嫂要将身边叫红英的丫鬟,送来给你父亲做妾室。”

耳边如同炸了一记惊雷,薛明霭听得这话,眼前一白,几乎缓不过神来,整个人的精气似是一下子脱壳而出。

二太太道:“红英是什么人,那是你二嫂的陪房丫头,你二嫂这样安排是有意让我们家出丑。”

薛明霭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脸上如同脱血了般,额头上起了细碎的汗珠。

二太太见儿子有了反应,心里一暖终于找到了人来倾诉,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苦痛都说将出来,只是碍于不能耽搁太多时间这才住了嘴,擦掉眼泪再去看儿子,只见儿子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直愣愣地看着她,二太太连唤了几次,薛明霭都没回过神来。

二太太心里一惊,忙从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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