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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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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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昌家的知晓陈妈妈平日的作风,陈妈妈仗着李氏的势在府里横行不说,在外面也是趾高气昂,“陈家和邻里关系不好,大概是要借机出口气。陈家这段时日又是请僧众又是请法师,折腾的这么大,衙门定会仔细查。”

墙倒众人推,衙门四处打听,街坊四邻定然是口径一致,这样的话陈家就有可能被驱逐出京。

“恐怕一会儿二太太会让人来问少夫人的意思。”要不要保下陈家就听少夫人一句话。

容华看向冯立昌家的,“你觉得陈妈妈长子一家品性如何?”

冯立昌家的手心出了些汗,少夫人问她是因为她从前也是为李氏做事的,对陈家十分了解,现在只要想到她曾是李氏的人就要心虚,多亏李氏让她跟着少夫人,否则现在她也是没有好下场,“陈妈妈和李氏是一条心,陈家老大为人倒是憨厚,有许多事不愿意为李氏去做,陈家的媳妇虽然聪明却没有许多坏心肠。”

冯立昌家的没必要为陈家遮掩。现在陈妈妈已经死了,陈妈妈儿子一家回陶家做事也是应该。

容华道:“让高越去趟衙门问问清楚,若不是瘟病就将人放了。”后面的事有陶二太太王氏安排。

冯立昌家的躬身下去安排。

李大太太这几日常去陈家,若是陈家瘟病的事闹开了,李大太太不知道要怎么焦心。

容华进内室里休息,春尧几个在外面做针线,南院一时安宁下来。

……

养心殿里皇帝正看英亲王呈上来的恩科考卷。

被挑选出来的几张卷子放在一起来看,仿佛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尤其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平仄对仗很是相同。

秋闱和会试的卷子都不会呈给他来看,只要考官认同就会呈给他名单。要不是有之前秋闱的例子,他还不能命英亲王仔细查看恩科试卷,国家科举取士却让他们借机谋私。皇帝一掌拍在考卷上。

旁边的领侍卫内大臣李忱跪在地上。

“你去趟都察院,兵分几路将这次主持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调都控制起来由你分别审问,要问出来是受了谁指使,有多少考生牵连其中,问出一个抓一个。”

李忱不敢有半点的犹豫上前行礼领命。

“入夜之后抓人,不准走漏半点消息。”整个养心殿充斥着威严的声音。

李忱快步出了养心殿,拿着令牌去调亲军和京营。这次恩科的主考都是庄亲王爷的人,皇上让他严加审问,难不成是要针对庄亲王爷?他最不愿意办的差事就是皇家的内斗,万一事情没有办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李忱只觉得脚步异常的沉重。

皇帝从御座上站起来,还没有举步眼前顿时发黑,张公公忙上前去搀扶,“皇上您还是歇歇,龙体重要啊。”

皇帝摇了摇手,“还是让周院使过来把脉,不准和任何人说起朕的病,太后问起也说朕一切安好。”

张公公含着眼泪应了,“奴才这就去请周院使。”

皇帝躺在内室的软榻上,将手里的奏折打开,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曾经雄心万丈如今是力不从心,皇帝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不知道睡了多久慢慢睁开眼睛,风吹开明黄色的幔帐,皇帝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紫金冠,眉眼清亮正端端地望着他。

皇帝浑身顿时起了冷汗,眼睛那个微眨那人已经满身鲜血,皇帝心里一紧惊呼出口。

“皇上,皇上……”

耳边一阵疾呼,皇帝睁开眼睛,明黄的幔帐旁边立着张公公。

皇帝松口气,“让周院使进来吧!”

周院使仔细地诊了脉,“皇上恕臣直言,皇上龙体虚弱,金石丹药不可再服用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周院使去开方子。

周院使退了下去,皇帝闭了会儿眼睛立即又睁开,只要想到刚才看到了宣王,他就不敢睡过去。宣王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他却已经是个连奏折都看不清的老人,坐上了皇位他却失去了身边的所有。

“将金石丹药拿来。”

听到皇帝吩咐,张公公忙道:“皇上还是听周院使的,不要再吃金石丹药了。”

不吃丹药朝廷要交给谁主理?

皇帝挥了挥手,张公公只得颤着手将丹药呈上去。

皇帝吃了药不一会儿身上有了力气,立即摆驾去慈宁宫。

皇太后才让人点了檀香念过佛经,大殿里仍旧青烟袅袅,皇帝咳嗽了几声坐在暖炕上。

“朕刚才看到宣王了。”

皇太后想要拿茶杯的手停下来。

“宣王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皇帝整日里忙于国事,太过疲惫了。”皇太后打断皇帝的话。

皇帝压低声音,“朕还是放心不下,当年先皇有没有跟长公主说些什么。”

皇太后握紧了佛珠。先皇临终前一天召见长公主三次,皇帝是怕先皇存了一份诏书在长公主手里。毕竟那时候皇帝掌握了京营已经让先皇起疑,先皇虽然安排了一切还是放心不下,事实证明先皇的疑虑是对的。

“宣王已经病死了,从前那些不过就是传言,武穆侯也没少为朝廷出力,皇帝应该放心了。”

提起武穆侯。

皇帝沉下脸,“太后不是赐了一个妾室给武穆侯?现在如何了?”

皇太后顿了顿,“哀家听说,武穆侯夫人无心为武穆侯纳妾。”

第440章 大义灭亲

武穆侯夫人年纪小,总有些事想不明白,“年轻人总是要有些过失,先前哀家是觉得武穆侯夫人过于聪慧谨慎,现在看来人无完人。凡是哀家赐下的宫人,正室都是急着进宫谢恩,要将宫人纳为妾室,这样家中脸面有光,也哄得哀家高兴。武穆侯夫人没这样做,还不是因为怕多个妾室分宠。”

年轻的女子谁不担心夫君又娶了年轻貌美的妾室。年长了这些事也就看淡了。

皇上对武穆侯是否纳妾并不关心,只是思量皇太后话里的意思。

皇太后起身和皇帝进暖阁里说话,“溶月说,武穆侯为人寡淡,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这样看来武穆侯的性情倒是表里如一。”

皇太后突然之间对薛家转变了态度。

皇帝表情有些诧异,“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皇太后叹口气,“长公主上了奏疏给哀家,其中说到从前安国公被人陷害的事,宣王几个儿女都是上过玉牒的,突然冒出个亲生女儿被薛家收在庄子上做奴婢,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有些疏漏。”

皇帝皱起眉头,“长公主还要朕派人重新审理安国公一案不成?”

皇太后看着皇帝阴沉的表情。皇帝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就因为她前些日子说起德妃,皇帝就和她生分很多。

“长公主倒是没求皇帝重审安国公的案子,奏疏里多数提及和皇帝的情分,长公主作为周氏血脉心系大周朝的江山,特别是皇上登基之后社稷安定,长公主说周氏子孙都该感念皇帝的恩德。”

长公主还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驸马和宣王死了之后,他和长公主小时候的情分早就不在了。长公主每次进宫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样上奏疏还是第一次。不过长公主说的话倒是实情。凡是周氏子孙都不愿意看到大周朝政权不稳。

皇太后接着道:“长公主还说到了薛家二老爷薛崇义。”

皇帝抬起眼睛。

皇太后让女官将长公主的奏疏呈上,“皇帝自己瞧瞧吧!”

皇帝将奏疏展开。

皇太后仔细瞧着皇帝的面容,皇帝的表情越来越惊讶,长公主这份奏疏是要向皇太后揭发薛崇义和常宁伯结党。

“长公主是怕薛崇义与常宁伯往过密,做出什么有害社稷的事来。”皇太后道,“薛崇义已经被长公主逐出了家门。”

那么长公主的这份奏疏实则是要大义灭亲?怪不得会提起安国公薛崇礼。皇帝将余下的奏疏看完,长公主写的清清楚楚,为了大周朝的江山付出什么都值得,没有半点维护亲生儿子的意思。

皇太后道:“薛崇义和任家确实合开了一家酒楼,皇帝不妨让人去查查清楚。若是果然有这种事,自然要严加处置。”

皇帝握着奏疏一时思量起来。

……

“衙门的人将李氏和陈妈妈的尸身拉去京郊烧化了。陈家也要暂且离京,这样看来起码要过了年才能再回来。”李立庚身边的管事邹平躬身回话。

李大太太瘦干的脸上顿时一片愁容。

比起妹妹尸骨无存,李立庚更担心妹妹到底是不是得了瘟病,“衙门里查清楚了吗?果然是瘟病症状?”

邹平道:“衙门的人说姑奶奶神志不清又是呕血而亡,确实和瘟病症状相似。”

李立庚听得这话一眼看向李大太太。

李大太太顿时觉得脸上如被火灼一般,“姑奶奶病了那么久也不见将病气过给旁人,怎么可能是瘟病,陈妈妈年事已高和姑奶奶主仆情分在那里,姑奶奶一下子没了陈妈妈心中悲痛就跟着去了也是有的。”说到这里免不了回想起李氏死时的情景,仿佛鼻端又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李大太太皱了皱眉头,她是万没想到李氏听了瑶华的话会气得吐出血来,否则她是怎么也不会用话激李氏。

“姑奶奶的尸身被火化了,陈妈妈一家又搬出了京城,这件事也该到此为止了,衙门怎么会找到我们家?”李立庚说到最后皱起眉头来,想拿茶碗来喝却没有了胃口。

邹平道:“陈家的媳妇和衙门的人说姑奶奶没的时候大太太在旁边。”

陈家媳妇竟然会咬上她,李大太太攥起拳头,本来李氏被休就闹得满城风雨,而今再加上一个瘟病,还怕大家不盯着他们李家不成?

“衙门说,按道理应该请郎中给大太太请个脉象。”

李大太太讥诮一笑,“难不成他们还以为我也得了瘟病?要将我们家也送出京城?”

李立庚目光闪烁,“你有没有说大太太身子素健……”

“说了,只是衙门的人说还是谨慎些才好。”陈家一家也没有任何病症,还是要被送出京城,南方瘟病闹的凶,连官路都被封了。陈家媳妇不说这些话还好,说了这么多话衙门不可能不过问。

李立庚愁眉不展,“既然衙门这样说,我们家也不好拗着来,免得传进宫中去连累静妃娘娘,”说完话又看邹平,“衙门只说要让郎中为太太诊治?还有没有别的话?”

邹平忙躬身道:“没有,没有了。”

李立庚斟酌了半天,“既然如此,就让衙门明日进府。”

李大太太惊讶地睁大眼睛。李立庚也怕她染上了瘟病,故意在她面前和管事的一唱一和,就是想要衙门里来人给她诊治。这些年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二话,什么时候李立庚和她分了心思。

看到李大太太诧异的目光,李立庚忙道:“一切都是为了静妃娘娘着想,太太就委屈一下。”

李大太太抬起眼睛,隆起的颧骨显得她更加消瘦,尤其是黑黑的额头已经长了些皱纹,李立庚立时想起画舫上白嫩的雪娘来。心中一时的愧疚也烟消云散。

……

冯立昌家的笑着向容华道:“这次李家算是又跌了跟头。衙门请了郎中去给李大太太看脉。”

容华微微一笑。就算是没有病症,只要衙门郎中看了就会记录在案,李大太太必然要在府里静养,最近想要进宫是不可能了。

静妃那边正为了小皇子的病着急,李大太太又进不得宫了。本想逼迫李氏将药方拿出来,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大太太让人去常宁伯府看任大奶奶了。”

李家为了静妃只能孤注一掷。

“任家传出来喜讯没有?”

冯立昌家的摇头,“还没有消息。”

瑶华必然会用尽手段早些怀上子嗣,只是就算有助孕药方,怀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冯立昌家的退下去,容华让锦秀扶着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薛三太太带着亦秀、亦柔来容华屋里说话。

亦秀、亦柔拿出来一对赤金的小手镯,手镯上还拴着五彩丝线做的流苏,“这是给小侄儿的礼物。”

这对赤金镯子做的精致,亦柔、亦秀用了不少功夫,特别是这么细的丝线还要分成五股来编。

容华谢了亦秀、亦柔。

亦秀道:“只要二嫂不嫌弃粗陋。”

容华笑道:“两位妹妹巧手,这流苏打的好精致。”

亦秀、亦柔笑着不说话。

三太太不好意思地接口:“从前我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不提了,日后我再好好偿还。”

容华笑道:“三婶这话就见外了。”

三太太掉了眼泪,“都是我不对,上次你三叔的事你和明睿就没少帮忙,我还处处防着你们,生怕分家分的少了,没有我们一家的着落。”若不是容华点头,他们也不可能暂时从老夫人手里借出五千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虽说是借,可是谁都清楚长辈的银子向来都是有借无还的,既然分了家他们就不该多占财物,这笔账她还是能算清的。再说要不是明睿出面,捞月楼如何能免了他们的利息银子。

容华微微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太太虽然也算计却并不像二太太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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