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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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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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道:“这些奴才倒是不知道,只能等老爷从顺天府出来,再……”

大太太顿时感觉到脑子里金属交鸣之音大作,“老爷现在还没从顺天府出来?”

小厮道:“没有。”

刚知道自己小产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他,陶正安是毁了她的一生。

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会再有身孕,谁知道老天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他一脚踹了下来。年轻时让她受尽委屈,年老时身边更是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她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事后陶正安虽然到她床前说了软话,可是她只想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的他血肉模糊,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疼。

可是现在家里出了事,当年五小姐的事竟然就被揭出来,她没有去看那副尸身到底是不是陶荣华的,心里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小心”被挖出来的就是陶荣华。

她内心深处最让她担忧的祸患终于还是……

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真正的时候,她这些天心里的怨恨淡了,反而担忧起陶正安的安危。

大太太看那小厮,“你还是赶紧回去,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报回府里。”

那小厮立即应了。

小厮刚从大太太屋子里出去,外面的雅琴进来道:“二小姐来了。”

忧心忡忡的大太太没了什么心思,只道:“让瑶华进来。”

瑶华穿了一件青色的夏衫,脸上只施了淡淡的脂粉,因为身体娇弱脚步格外的轻,从远处走进来,袅袅婷婷似一朵出釉的云,晕染成一片有神无形的水滴,说不尽的窈窕、温柔、淡雅。

瑶华进到内室,雅琴搬来锦杌在大太太床边。

瑶华轻轻坐下来,看一眼大太太的样子,提起青色的丝帕在眼角擦了擦。

雅琴带着屋子里的其他丫鬟退下。

瑶华才开口,“我都听说了,母亲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外面那些总有解决的方法,母亲的身体却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看瑶华眼睛红红的,就知道今天已经不止哭过一次,让瑶华暂且嫁给顾瑛也没见瑶华哭过几次。

大太太勉强去劝慰女儿,“你也要保重身子,你素来身子不好,总是流泪哪里得了。你还年轻,将来还有不少路要走。”

听到这个瑶华的眼泪又掉了一回。

母女俩难免互相劝慰。

丫鬟送煎好的药来,瑶华端起药碗,先尝了尝冷热才给大太太吃了,“母亲的药是一定要按时服的,外面的事自有父亲在呢。”说着顿了顿,又将空碗递给丫鬟让她退下,“再说父亲、母亲对五妹妹如何府里上下都能作证的,要不是母亲听了那郎中的话,五妹妹的病不能用棺材敛葬,一定要在空旷的荒地埋了才能好,母亲也就不会将五妹妹埋在乱葬岗附近。”

大太太心里一动。

当年她的确请了郎中来给五丫头看病,之后埋在乱葬岗也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按照瑶华说的,埋在了乱葬岗附近,谁又能查个清清楚楚。

五丫头死的时候,因为没有大殓,瑶华问起,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扯谎骗瑶华的,今天经瑶华这样提起,再婉转一说,也并不是不能合理。

大太太看瑶华,只见瑶华皱起眉头,“母亲忘了,五妹妹病的时候,我还问过来看病的郎中,郎中说凡是凶险的病必要用险药来医治,可是五妹妹的身子当日是无法下药的,后来我查过医书,所谓的偏方险药都是有毒性的,会不会是当时郎中下方的时候,用了什么……”

大太太愣了一下,“对啊,这事我怎么忘记了。”立即有了精神,“我马上让人去寻那个给你五妹妹看病的郎中来。”

大太太拍拍瑶华的手,“这些日子都辛苦你了,等过段时间,家里安稳了,我再跟你父亲说说,一定要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瑶华听得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母亲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只想永远地在父亲、母亲身边。”

大太太知道顾瑛的事对瑶华影响不小,便好生劝慰,“你姐姐不是帮你看了门亲?说不定……”

瑶华低头道:“母亲不要想这么多,要好生歇着才能好。”

大太太忽然想起来,“你记不记得你五妹妹身边有几枚印章?”

瑶华稍稍思量,“妹妹是有几枚,都是做好了就给我看,从不瞒着我的。”

大太太道:“如今顺天府的人说,在那具尸骨旁边发现了一枚印章是你五妹妹的。”

瑶华不由地一惊,荣华死了之后她去过荣华屋子里,看过那些印章,荣华平日里用的那些,并没有觉得少了哪个,除非是有一枚,荣华才刻了不久说是要送人的,莫非是……

大太太道:“用作印的都是尚好的料子,偏京里陶姓人家虽多,能拿到这种籽料的却是少的,这些人家只有我们家没过那样年纪大小的女儿。”

瑶华愣了一会儿却道:“就算是印章真的是五妹妹,却不知哪里是不是有匪盗拿了去,这件证物是做不得的。”

大太太点点头,心里宽解了不少。

瑶华又说了会儿话才从大太太屋里出来,走到凉亭里,独自坐了一会儿,想及那枚印章和容华最可能会给的人,心里不禁一颤,难道是被他知道了?

这事若是果然被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瑶华站起身捏着手帕急匆匆地回到屋子里仔细思量。

……

进宫的时间是有严格限制的,从进宫门起算,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要从里面出来。容华跟着老夫人拜见了皇太后、皇贵妃,程序不算复杂,只是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皇太后赐坐,容华坐在一旁回话,偶尔敢直视皇太后、皇贵妃,也是方便她们打量自己。

无论是哪位掌权者都是喜欢看到下面的人规规矩矩地听话,偶尔拿出话来试探,下面人也要装作不知,这样才不会背上揣摩上意的罪名。

聪明伶俐也只能适当时稍作表现,不能超出“恭顺”这两个字。

容华谨守信条,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

皇太后面目慈爱,立即叫人拿了果子给她吃,“年轻人都喜欢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今天有外面进贡的吃食,你也尝尝。”

容华忙上前谢恩。

皇太后微微一笑,“哀家与和硕公主从小就感情甚笃,在这里你也不用太多规矩。”

容华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只是脸上多了羞涩的笑容。

皇贵妃问道:“可通书画?”

容华恭谨地回答:“只是会些皮毛。”

皇贵妃笑道:“可巧,我有幅牡丹图没画完,武穆侯夫人填了剩下的让我瞧瞧。”

容华急忙起身谦虚了几句。

皇贵妃命人将画拿来,容华被请到旁边的屋子里作画,老夫人、皇太后、皇贵妃仍旧坐在一起说话。

容华故意将画精雕细琢一番,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皇贵妃看了那幅画,酷似蔡夫人的眼睛微微一亮,不禁夸奖了容华一番,“武穆侯夫人这是好画。”

容华又连忙谦虚的行礼,“娘娘已经画好了轮廓,妾只是着色。”

容华坐下来,皇太后、皇贵妃娘娘又都赏了物件,老夫人才带着容华告退。

临行之前,皇贵妃亲切地拉起容华的手,笑着道:“乍一那幅画就觉得你和弘化公主有几分相像,今天见了才发觉品行也有些相似之处,以后要常进宫来坐坐。”

容华点点头又谢恩。

跟着老夫人出了朱红的宫门,容华总算长长地舒口气。

祖孙两个上了马车,老夫人笑着道:“你的书画确实是好的,早先竟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府里没有人画的这样好,送人的礼物都是请人代笔的,以后有了你,我哪里还用去请先生过来。”

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老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摆弄这些,来向我讨要的也不少,尤其是我们家族的人,经常要来跟我老婆子要丹青吃,却不想想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这些人不说了,只说外面与我年纪相仿的,你来我往的也少不了这些。”

容华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大房和老夫人的关系摆在那里,今天早晨薛夫人找她过去又是那样一番话,从宫里回去她还要好好地向薛夫人解释。

纵然是没有依靠老夫人的意思,也要防着二房才好,就算是摆出一副闭门自守的姿态,又会打消了别人觊觎的心思?

二房最看重的可是大房继承而来的爵位。

有多少爵位半途易主的?就算她对薛明睿有信心,须知圣意难测,有很多事都会让人始料未及,她不能毫无准备,以大房现在的情况,如何失了爵位那就是死路一条,就算韬光养晦,也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薛明睿不懂得,薛夫人也不知道争取,她也没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很多事还需要去把握,将来才能有个好结果。

第125章 昨日盟约(中)

马车行至薛府停下,薛崇义、薛夫人、二太太已经等在府外。

容华先下车,再将薛老夫人扶下来,薛崇义立即上前,自然而然地接替下容华和老夫人高高兴兴说起话。

二太太也在一旁笑着,“娘不过是进了宫,家里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恨不得到宫门口去接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着拿起帕子捂嘴笑,“早知道,娘就应该将他一起带去了,我们家里也好清静。”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露出慈祥地笑容来,“我看这里面最聒噪的就是你了。”

二太太笑得更欢,“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怎么都是向着儿子的,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就是命苦。”

薛夫人插不上话,只落在后面跟着,正要抬起头来看别处,容华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

薛夫人脸上一僵,看到容华脸上露出的笑容,薛夫人心里也有了些暖意。

“刚才路过一家老字号,我给娘买了支簪子。”容华低声道。

老夫人、容华同乘了一辆马车,容华不会自作主张停车买东西,可见是老夫人首肯的。

“好好的给我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容华笑着道:“娘带着好看。”

薛夫人微微一笑,“你这孩子,穿成这样怎么买东西。”

容华道:“老夫人以前去过那家商铺的,跟车的婆子去看了,正好里面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将东西拿出来送到马车里给我们看的。”

薛二太太在前面听着,脸色有些阴沉。

几个人到了老夫人屋子里,又在一起用饭,薛崇义命人做了鲈鱼羹来孝敬老夫人。

老夫人吃了笑道:“虽然时节不对,但是吃起来新鲜。”

容华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二太太,二房这两天真是不容易,只有薛明霭没有露面讨好老夫人,薛明柏才送了厨子,二叔薛崇义就送上新鲜的鲈鱼,一家人的目光全都盯在老夫人那里,生怕拿不到他们想要的。

吃过了饭,老夫人乏了要休息,众人都散了。

薛夫人带着容华先走了,二太太也找了借口先行一步。薛崇义伺候老夫人进内室休息。

老夫人躺在软榻上,薛崇义拿了杯茶放在矮桌上,陪着老夫人说话,“母亲这次进宫皇太后有没有说什么?”

老夫人闭上眼睛养身,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叹口气,“皇贵妃一直在,我们也没时间说些别的。”

薛崇义顿时有了几分的失望。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夫人通过宫里把握风向,他的官哪里会做的这样顺风顺水。

皇太后最是了解圣上的脾性,一般皇太后说的话都错不了。

老夫人道:“文武百官谁也不能妄议立储,这是圣上训斥过的。”

薛崇义道:“话虽这样说,圣上说的是妄议,再说这话已经说了几年,现在的情形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圣上又让术士炼制金石丹药……可想而知……”

老夫人沉下脸,“这些话只是在外面听听,却不好从你嘴里说出来,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薛崇义急忙道:“母亲说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碰了钉子。

“那皇太后有没有说,圣上摆驾陪都,哪位皇子留下监国?”

老夫人叹口气,“皇太后倒是说庄亲王身子不适,也不知道能不能随驾。”

薛崇义听得这话立即欣喜,“儿子也听说了,正要准备一份大礼给庄亲王送去呢。”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礼重不重倒是不打紧,只要心意到了。”

薛崇义笑道:“母亲哪里知道,庄亲王府这几日门庭若市,儿子瞧着常礼不多,都是重礼,这时候还不有所表示,恐怕将来……那就晚了。”

老夫人道:“这些事我也不大懂,你就看着办吧!”

薛崇义欢欢喜喜地应承,然后退了下去。

回到屋子里薛二太太已经等得不耐烦,打发了屋子里的丫鬟出去,一直追着问,“到底怎么说的?你快跟我说说。”

薛崇义这才将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薛二太太笑道:“我就知道明柏打听的事没错,不然怎么就催促你去问,这下可好了,大房因苏锡尧的事与庄亲王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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