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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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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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宋夫人此时接过了话头,笑呵呵道:“你丫头,莫不是在跟你外祖母讨情儿呢?也罢,你这年纪玩一玩也是该当的,明年便叫你大舅母带你去看一遭儿。那香雪海若不看上一看,便枉你来了一趟姑苏了。”
    王宁亦柔声道:“四表妹来了这些时候,从来没出去逛一逛,也是怪闷的呢。”
    话题由此便转至了姑苏城中哪里好玩,哪里有什么好吃的等等,却是将王宓挑起的话头岔了开去。
    王昭此时便站起身来,蹙着眉向宋夫人施了一礼道:“母亲恕罪,女儿有些头痛,想先行告退。”
    任氏闻言,眉峰便蹙了起来,眼角更是微微一眯。傅珺看在眼里,知道任氏这是不开心了,约摸是觉着王昭此举欠妥。一旁的冯氏亦是面带讶色,那张丰润的红唇略张了张,旋即又闭拢了。
    按理说,客人与长辈皆在,王昭此时说要离开,是颇为无礼的。
    不过,宋夫人对王昭自来便十分疼爱,又知道她性子便是如此,立时便慈声道:“既是不舒服,便快回去歇着吧。”说罢忽又想起这里还有外客在呢,却又不便直接向唐家兄弟说明,便笑着对徐氏以及徐氏的妯娌周氏道:“你们堂妹身子弱,禁不得累。”
    徐氏与周氏皆客气地笑道:“这天气还凉着,昭妹妹早些回去歇歇也是好的。”
    她们知道王昭在家族中地位超然,言语间自是客气到了十分。
    唐家兄弟此时亦从座位上起了身,唐修便恭敬地道:“朝烟先生既是有恙,晚辈在此恭送了。”
    此言一出,王昭不由便抬眸看了过来,微蹙的秀眉亦松了一些。
    因王昭所住的院子便叫朝烟山庄,所以,在她流传于外的书画作品中,她皆是以一方红泥篆字小印“朝烟客”落的款。此时唐修不以姻亲之名称呼,而以她的雅号唤之,既显示出一种尊敬,又不觉得生份,委实妥切。
    见唐修与唐俊如此知礼,任氏的眉峰早就展平了,望着这兄弟二人的眼中不由自主便露出了几分赞赏。便连傅珺亦是暗自点头。
    这对兄弟的教养倒是真好,这一行一止绝非朝夕可就。白石书院出来的孩子,至少在这些规矩礼仪方面,那可真是没什么可挑眼的。
    王昭并不多言,只无声地向着任氏等人行了礼,又跟唐家兄弟点了点头算是告了罪,便退了出去。

☆、第194章

看着王昭离去的背影,傅珺心中未始没有几分羡慕。
    做个恃才傲物的才女其实也挺不错的。至少在这种时候,明明是不耐烦这些宅门里的事,只推个头疼便能脱身了。不像傅珺,既没这份疼宠,亦没那天大的名声撑着,便只得留在屋里继续陪着无聊下去。
    王昭的离开不过一个小插曲,唐家兄弟的应对又实在得体,宋夫人越看这兄弟两个便越觉着喜欢,因此便一直引着他们说话,一时间,屋中气氛倒比方才还要融洽。
    便在此时,忽听廊下有小丫头报:“老太爷身边的书问使了角门的婆子过来,说要进来传句话。”
    宋夫人一听此言,立刻息了话头,身子也坐直了。屋中之人的说话声自也止住了。一旁早有仆妇挪了一架六扇紫檀嵌寿字彩屏过来,女眷们便皆去了屏风后头。
    待布置完毕后,宋夫人方道:“叫书问进来吧。”
    不一时,便见书问垂着头,目不斜视地一路快步行至房中,向着宋夫人磕了个头道:“奴才给老太太请安,见过二爷、大少爷、二少爷、两位表少爷。”
    宋夫人和声道:“好了,起来吧。”
    书问依言站起身来,头依旧低垂着,并不敢向四周看。
    宋夫人便问道:“老太爷叫你传什么话?”
    书问恭声道:“老太爷让叫四姑娘去一趟玄圃,舅老爷要见一见四姑娘。”
    书问话音一落,屏风后便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任氏往傅珺身上扫了一眼,淡笑不语,王宓却是狠狠地拿眼睛剜着傅珺。心中犹为不服。明明是自家的舅父,头一个要见的不是自己,反倒是见傅珺这外姓之人,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若非王宁扯了一下王宓的衣袖,只怕王宓能一直这么往傅珺身上飞眼刀去。
    至于姜嫣等人的目光,自亦是什么样的都有。
    对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眼神,傅珺一律选择无视。
    唐寂要见她。这既出乎她的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年他们也算有过一次合作,而且合作的成果还颇为不错。如今唐寂来到了姑苏,提出要见一见傅珺。这要求不算过分。
    那书问传过话便退了出去,女眷们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宋夫人便对傅珺温声道:“既是你外祖父要你过去,你便快去吧,别叫你表舅舅等着了。”
    傅珺点头应是。这里宋夫人便要叫人送傅珺过去。王晋此时便站了起来,恭声道:“母亲。我也正好要回前头去,便由我带四丫头过去吧。”
    宋夫人听了便含笑点头道:“也好,你便送四丫头去吧。”
    闻听此言,唐俊便悄悄扯了扯唐修的衣袖。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既是表叔要走,我们便做了一路吧。来的时候父亲便叮嘱我们。不叫我们扰了老太太。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宋夫人很喜欢这兄弟两个。闻言便有些遗憾地道:“这么早便走?留下来一家子吃顿饭多好。”
    唐俊不说话,却暗暗捅了捅唐修,唐修只得上前恭声道:“老太太留饭,我们原不应辞的。只父亲说了,此次来姑苏不是来赏玩风景的,而是带着我们历练历练的,还布置了好些功课下来,书院里也留了不少课业,故此我们得早些回去。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太勿怪。”
    唐俊便接口笑道:“待一应功课做得了,我们再上门叨扰。”
    他话音一落,傅珺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唐俊说话真是直接,听他话里的意思,在他们弄完学业之前,他们兄弟二人是再不会登门了。
    唐修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唐俊,却也未说什么。
    宋夫人见他二人把学业都抬出来了,心中虽甚为遗憾,却也不好再深留,便笑着叫人抬了几匣子点心礼物过来,让他们带回驿馆。
    这乃是长辈的一片慈心,唐修与唐俊皆谢过了,这才在王晋的带领下,一行四人浩荡浩荡地出了锦晖堂。
    直到走出锦晖堂老远,傅珺还能感觉到王宓与姜氏姐妹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心中十分无奈。
    她这也算是躺枪了。平白无故地便招了一身是非。不过,唐寂这时候叫她过去,除了见她一面之外,会不会有其他事情?
    那起拐卖儿童案是如何破获的,傅珺至今都不甚了了。四年前她曾问过傅庚,傅庚亦说过些时候再告诉她详情。然而,这句承诺却随着王氏的病故而烟消云散。
    虽之后父女二人亦有书信往还,然关于这件事,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遗忘。
    此时再度思及旧事,傅珺的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情绪。所幸她戴着长及脚踝的轻纱帷帽,倒不虞被人瞧出什么来,只是表现得特别沉默罢了。
    也许是被傅珺的情绪所感染,这一路,四个人居然皆是无言。
    傅珺是因为心绪万千所致。而王晋则是满心的不快。
    方才王宓她们几个齐打伙地奚落傅珺,他乃庶子出身,这些言语里的意味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这般小女儿家的口角机锋,他身为一个男性长辈,既不好喝斥,更接不上话,只能在心里干生气。
    后来王襄派人叫傅珺过去,他立刻便自动请缨,实在是因为那间屋子他一息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王晋原想着,在与傅珺同行的路上,他多少能安慰她两句。谁想那唐家兄弟这么不识趣,巴巴地跟了过来,倒叫王晋也没法多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了。
    而唐修与唐俊之所以不说话,前者是见傅珺戴着帷帽,王晋又是一脸的不高兴,并不宜于搭话。后者却是一向懒怠搭理旁人,就算对傅珺有些好奇,见对方一副不愿理人的样子,便也不想开口了。
    于是,四个人这一路走得十分安静。直待到了玄圃门前,那门前的小厮高声向里头禀报了一声,才算打破了沉默。
    却见那小厮禀报过后,便向着王晋与唐家兄弟各施了一礼,恭谨地道:“还请二爷与两位表少爷止步。老太爷与唐大人适才吩咐下来,只叫表姑娘一个人进去。”
    王晋闻言,方抬起的脚便又收了回去,只转眸看了看傅珺,神色间带着几分疑问与担忧。

☆、第195章

听那小厮如此说,傅珺心中已是有了数,待见了王晋的面色,有心要解释一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轻声宽慰道:“小舅舅放心,外祖父只是找我说话罢了。小舅舅先回去吧,若有事我会叫人知会您的。”
    王晋听罢一想,也只得如此了,便点头道:“也好,”又叮嘱道:“你诸事小心些。”
    傅珺自是点头应是。
    这厢王晋又转向唐家兄弟,强打起精神来笑道:“我的书房便在前头,若贤昆仲不弃,便请去坐坐喝杯茶吧。”
    唐氏兄弟倒是比王晋知道的事情多些,也隐约明白王襄与唐寂此举的用意,此刻倒是神情淡定。见王晋出口相邀,唐修便欣然道:“久闻沧浪先生藏书甚富,惜乎一直缘悭,是为憾事。今得子鹤兄相邀亦算是了却心愿了,余及弟自当往玄机室叨扰一二。”
    王晋字子鹤,唐修此时以字相称,却比称其为表叔要来得令人舒服一些。且他在言语中还将玄机室抬到了与玄圃一般的高度,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恭维,却又十分得体。
    果然,听了唐修所言,王晋倒是对他有些改观,看他的眼神也缓和了些。不过那唐俊一脸的懒怠,却仍是叫人看不惯。
    王晋笑谦了两句,便自带着唐家兄弟转去了玄机室。傅珺恭送他们离开后,亦随小厮进了玄圃的院门。
    此时,唐寂王襄正对坐于书案前,二人的面色皆有些凝重。
    唐寂此番亲下姑苏,确实是为了公事。这公事便是四年前上元节的那起儿童拐卖案。那件案子不仅牵涉到了唐家,到最后竟是与一个神秘组织有了牵连。进而惊动了圣上。所以唐寂才会特别重视,甚至丢下京中的事物,借着往姑苏公干的机会,暗中查访。
    而令唐寂重拾此案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收到了王襄的密函。
    前不久,有人在姑苏城阊闾巷的一间破屋里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此人的死因乃是被乱刀砍死,身上刀伤约有二十余处。一张脸更是被刀子划得稀烂。根本辩不出身份来。
    那阊闾巷是姑苏三教九流最为集中的区域,偶尔发生个命案并不算稀奇。身为姑苏知府的王襄自是派了差役仵作等前去现场做了调查。
    谁想,那仵作在查验尸身时。却从死者身上一处极深的伤口里,挖出了一枚金钗。
    初时仵作以为这金钗是旁人塞进去的,然在详细查验尸身之后,仵作发现。死者的左手手指上残留着明显的血肉残渣,且这只左手还是挡在藏有金钗的伤口前的。仵作便据此作出了大胆的推断:这金钗很可能是死者在断气之前。自己偷偷塞进伤口里的。
    因这金钗藏匿的地方以及方式都太过于诡异,仵作便将此事报予了上官,再由上官呈报王襄。
    王襄见此案颇多奇诡处,便要来了卷宗翻阅。又将那金钗也要了过来细细检视了一番。
    谁想,便在检视金钗之时,王襄发现。便在这金钗的钗尾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傅”字。
    便是这个“傅”字。让王襄警惕了起来。
    这枚金钗做工极精,用料亦属上乘,上头还嵌着两粒小指肚大小的珠子。那珠子虽久经蒙尘,又沾了血污,却依旧光晕宛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珠子。
    那无名男尸衣着破旧,掌有厚茧,一望而知不是有钱人。而如此落魄的男人,却身怀如此精美的金钗,临死前还将金钗藏进伤口里,至死也不愿让人搜出,这已是十分奇怪。更何况这钗子的钗尾还有表记,那表记又是一个“傅”字,王襄如何能不多想?
    他不由自主地便将这具无名男尸,与多年前的那起拐卖案联系在了一息。那个案件的一些内情,王襄知道得比傅珺还要详细。他知道傅珺曾将一支金钗并一朵珠花扔了出去用以疑兵,那珠花被大小眼男人的同伙拾走,而那枚金钗却不知所踪。
    那么,这无名男尸身藏的金钗,会不会便是傅珺多年前扔掉的那一枚?
    这不能说王襄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而是那钗尾所镌的“傅”字,着实不能不让人多想。
    王襄便叫人将案子封了起来,严令不许走漏风声,又派了心腹秘密查探此案,同时还向唐寂写去密函,从他那里拿到了四年前那起拐卖案的卷宗。
    而越往下查,这案子与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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