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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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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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珺这一下是真的惊讶了。
    她自是明白傅珍指的是什么事,只是她不明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傅珍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些事来了?
    见傅珺面现讶然,傅珍便苦笑着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不比旁人。小时候我不懂,以为巴结奉承着便能过上好日子。而今我却是想明白了,所谓好日子,要自己心里过得去才叫好日子。我如今求的也不过是个心安罢了。”
    望着傅珍那双如古井一般的眸子,傅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是。
    傅珍似是并不需要傅珺的回答,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便又唤了春烟等人进来,对傅珺笑道:“时辰快到了,我这里便要换上吉服,便不多留四妹妹了。”她这一番话虽说得客气。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傅珺实在有点看不懂傅珍,不明白她这一出一出的用意何在。但此刻却也不容她多说什么了,因此她便也笑道:“既是如此,大姐姐还请便。小妹也要去前头准备观礼,这便告退了。”
    傅珍点了点头,目送傅珺离开了房间。
    待傅珺的身影一消失在房门处,傅珍便转首吩咐道:“春烟、春雾,你们替我在这里守一会子,我要去见见姨娘。”
    春烟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忙急声劝道:“姑娘,吉时快到了,您可不能走啊。更何况姨娘也未必便愿意姑娘这般。”
    傅珍淡淡地看着她道:“我是姨娘生的,今儿是我的及笄礼,姨娘不能过来观礼这是规矩,我不能违。但我去看她一眼总可以吧?我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总不能连这点人伦也不顾。”
    春烟慌得上前便去捂傅珍的嘴,也忘了上下尊卑,只跺脚道:“姑娘快小声些儿罢。”
    傅珍挥手拍开了她的手,人已经自那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地道:“过会子若有人来找,你便说我在里间儿换衣裳,不便见外客。”说着她便闪身进了里间小屋,顺手便将房门销上了。
    春烟追上去想要推门,一旁的春雾此时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姑娘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再劝也没用的。我们便守在这里吧。”
    春烟急得满头是汗,看了看那销上的房门,又向外头张了一眼,遂走到门边压低了声音急声道:“姑娘,姑娘,您从那小窗子里怎么出得去?万一被人瞧见了可怎么行?”
    那屋子里不闻人声,却是传来了拖动椅子的声音,还有开启窗子时的“卡啦”声响,很快便又归于了沉寂。
    春烟侧耳听了一会,感觉那门后已是无人,不由脚下一软,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春雾连忙上前扶起她来,安慰她道:“姐姐莫慌,姑娘这是已经出去了。”
    春烟又急又怕,眼中已是迸出泪来,声音微颤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姑娘这是怎么了?”
    春雾便劝她道:“快轻声些,莫叫人听了去。”
    春烟抹了抹眼泪,又转眸盯了春雾一眼,埋怨地道:“方才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拦着姑娘?”
    春雾委屈地道:“这展眼功夫的事情,哪里赶得及?”说着她又转了转眼珠道:“姐姐便在这里守着,我去外头看一看,定不叫人进来。”
    春烟此时也是手足无措,只得道:“也好,也只能这么着了,你可千万守紧了门户。”
    春雾连声应是,转身便忙忙地往外走。在她转身的刹那,春烟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那一抹喜色。
    见春雾已经去到了屋外,春烟面上的焦灼立时便没了。她转首担忧地看了看那扇里间的房门,旋即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屋门边,藏在那门帘子边上,悄悄向外看去……

☆、第324章

在横斜馆东角的小跨院儿里,孙姨娘枯坐屋中,对着案上的一笸箩针线布头儿发呆。
    数日前,孙姨娘已经将傅珍及笄的礼物送了过去,却只得来了对方的一句“多谢”,这让孙姨娘难免有些黯然。
    一旁的大丫鬟胭脂见她面色不佳,便低声劝道:“今儿姑娘及笄,太太备得十分齐整,您可也欢喜些吧,这是好事儿呢。”
    孙姨娘便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忧郁:“孩子大了,我这做娘……姨娘的自是欢喜。只是,这及笄礼备得再齐整,谈婚论嫁的时候却是另说的。我这里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你说我能不愁么,这万一……”
    说到这里孙姨娘便住了口,面上的忧色却是更甚了。
    胭脂便又柔声劝道:“姑娘也才将将及笄,婚事上头至少还有一、两年可旋磨的呢,您何必急在一时?总会有法子的。”
    孙姨娘闻言便露出一个惨笑来,指着那桌上的笸箩道:“你瞧瞧我这里得的这些零碎儿,想要缝个香囊都寻不出个整料子来,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说到这里,孙姨娘的面上便又露出一丝怅惘来,叹声道:“这都快有两年了,我连爷的面儿也见不着,唉,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胭脂凑上前一步,正待再劝慰两句,忽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道:“二姑娘来了。”
    孙姨娘一惊,连忙举袖拭了拭眼角,又将发鬓整理了一番,胭脂亦赶忙上前两步去打帘子。谁想,那外头的人走得又急又快,一进门便将胭脂撞到了一旁,直撞得她往旁踉跄了好几步方才勉强站稳。
    孙姨娘一下子愣住了,满脸讶色地看着来人。却见傅珈已是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问:“大姐姐人呢?满院子都是客人,她倒跑到这里来了。这规矩是学到哪里去了?”
    孙姨娘呆怔了半晌,方才惊声道:“珍……大姑娘不见了?却是去了哪里?”
    傅珈嘲讽地看着孙姨娘,语气凉凉地道:“姨娘也别装了,大姐姐说是要来看你的。这会子你这院儿里前后都是我的人,想藏也藏不住,还是乖乖出来的好。”
    跟在傅珈身边的璎珞却是细细地打量了孙姨娘一眼,心里忽然便想起一事来,忙上前低声劝道:“姑娘。许是您弄错了,婢子……”
    “这里还轮不上你说话。”傅珈提声打断了璎珞,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方转向孙姨娘道:“我劝姨娘好歹也收敛着些罢。母亲这一回为了大姐姐请了好些客人,大姐姐怎么就不体谅母亲的苦心呢?”
    孙姨娘怔怔地看着傅珈,瞥眼又看了看璎珞的面色,愣了片刻之后,她忽然便抽出帕子捂住了眼角,人却走到里间儿的门前,望着傅珈哀哀地道:“二姑娘切莫如此。我这屋里实没有旁人,还望二姑娘留个体面。”
    傅珈一见孙姨娘这样子,料定傅珍便在屋里,心下大定,遂望也不望孙姨娘,只将手一挥道:“搜。”
    跟着来的那些仆妇们俱都一拥而上,将孙姨娘直接架到了一旁。更有两个婆子明扶暗拉地困住了孙姨娘,余者则尽皆进了里间儿。
    孙姨娘便哀哀地哭了起来,因两手被人拉着,无法拭泪。那泪珠便从她尚是白腻的脸庞上淌了过去,瞧来楚楚可怜。一旁的璎珞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傅珈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那进屋搜索的人很快便出来了,其中一个仆妇便上前禀道:“二姑娘。屋里并没旁人。”
    傅珈一怔,抬脚就要往屋里去,这时候忽听外头传来个小丫头的声音唤道:“二姑娘,太太叫您呢。”
    傅珈脚下一顿,转首看去,却见张氏身边一个叫做彩儿的小丫头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过来。一见傅珈便笑道:“二姑娘,太太说吉时已到,大姑娘已经过去了,太太叫您也去观礼呢。”
    彩儿的话令傅珈的脸色蓦地一变,她上前一把拽住了彩儿,语声急切地问道:“你说大姐姐已经过去了?”
    那彩儿点了点头道:“是,大姑娘已经过去了。”
    傅珈一怔,拉着彩儿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那彩儿向一旁的孙姨娘看了看,又转向傅珈欢然一笑,语声清脆地道:“太太还说了,她知道姑娘您是一片好心,还晓得过来安慰姨娘。只大姐姐的及笄礼您也别忘了,叫您快着些儿回去观礼呢。”
    傅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是怔在了当地。一旁的璎珞已是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哀叹了一声,口中却是接话道:“正是这个话儿,我们姑娘看过了姨娘便会回去。你先回太太吧,就说我们姑娘这就来。”
    那彩儿不着痕迹地向璎珞点了点头,方行礼退了下去。
    这厢璎珞便轻轻走上前去,在傅珈耳边道:“姑娘,既然姨娘无事,婢子便扶您回去吧。”
    傅珈此时方有些明白过来了,一时间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她忽然便记起,今天因是家中孙辈头一个女孩子及笄,又是出自长房,因此傅庄也是在家的。
    一念及此,傅珈蓦地便通透了起来,不由暗里恨了一声。
    只是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她也来不及再做些什么,只得草草地向孙姨娘交待了两句,便沉着脸带人离开了。
    发生在横斜馆的这一场小小闹剧,很快便传到了傅珺耳中。据许娘子送来的消息说,及笄礼当夜,傅庄便留宿在了孙姨娘那里。
    其后一连五、六天,傅庄每天都要抽空去孙姨娘那里坐一会,或喝茶说话,若留饭停宿,总之对孙姨娘那是颇为疼宠。傅珍身边一个叫春雾的丫鬟,也被傅庄亲自下令赶出了府去,另挑了一个叫春江的丫鬟补上了来。
    此外,又因傅珍已然及笄,因此便由傅庄亲口发了话,将之挪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里,却是从横斜馆里搬了出去,与傅珈享受同等的待遇。
    至于傅珈,却是因偶感风寒,好些天都没出得了屋。

☆、第325章

家中姐妹得了病,傅珺自是不能不理会的。她便约了傅瑶同去看望了一回,送了一本新书过去。
    那傅珈态度淡淡的,见了傅珺与傅瑶也没什么话说。傅珺自是也没多坐,只盏茶功夫便又回去了。
    待傅珺她们离开后,傅珈便将傅珺送的那本新书一把抓了起来,三、五下便扯了个米分碎,恨声道:“这会子来瞧我的笑话儿来了,什么破烂东西!”
    一旁的珊瑚暗地里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声劝道:“婢子斗胆劝一句,姑娘这气性儿合该收一收。您也细想想,为了这气性儿您可好些日子都出不了门了,何苦来呢?”
    傅珈被这话戳中心事,再一想自己被傅珍轻轻松松便算计了去,真是越想越气,抬手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见傅珈的巴掌到了眼前,珊瑚本能地向旁一偏,这一巴掌便没拍实,而是重重拍在她的肩上。这一掌傅珈是用了大力,珊瑚被拍得倒退了一步,扶着桌子才站稳了。
    傅珈涨红了脸指着珊瑚低吼道:“下贱东西,就凭你也敢来教训我?!”
    珊瑚立刻便跪了下去,垂首一言不发。
    傅珈却是越想越怒,又想起珊瑚方才居然还敢躲,心头火又往上冲,抬腿便踢了她一脚道:“你还敢躲?”
    珊瑚被她踢得人朝后仰,口中却道:“若婢子脸上带出幌子来,姑娘想想太太会如何说?”
    傅珈闻言不由一愣,珊瑚便趁机抬手向下巴那里抹了一把,举手看去,掌中却是沾了一道血痕。
    原来方才傅珈那一巴掌虽没扇到她的脸上,可她的指尖却刮过了珊瑚的下巴,那尖尖的指甲却是将她的皮刮破了两处。
    珊瑚便又暗里叹了口气,垂眸对傅珈道:“姑娘,婢子自知大逆不道,可璎珞已经被太太打得起不来床了。姑娘若再不收一收您那气性儿,婢子只怕也服侍不了您几天了。”
    说到这里她喘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被傅珈踢得隐隐作痛的胸口,见傅珈仍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便知她听进去了几分,便又道:“自然,婢子与璎珞若是没了,自还有更好的来服侍姑娘。可是姑娘反过来想一想,从前死了的珍珠和玲珑。发卖了的琉璃,还有前些时候的珮环,再加上前两天挨了打的璎珞。她们跟着姑娘的时候都不短,现在却都不在姑娘身边了,如今就只剩了婢子一人。姑娘,您身边总要留一个贴心知意的人吧?”
    傅珈愣怔地看着珊瑚。这丫鬟还是张氏多年前给她的,平素极不喜言,今天却不知怎么了,竟说了这么一长段话出来。
    珊瑚见傅珈尚还没有发怒的迹象,知道她这是又听进去了几分。便又续道:“姑娘,婢子再斗胆说一句。便说前两天那件事儿,太太受了多大的委屈,您就不心疼么?姑娘当时但凡压一压气性儿,将此事交予太太去打理,定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姑娘便是为了太太,您往后也要三思而行啊。”
    傅珈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立起眉毛便要说话。
    便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小丫头通传的声音道:“五姑娘来了。”
    傅珈此时正在气头上。张嘴便想说“不见”。
    不料珊瑚却自地上站了起来,扬声道:“姑娘请五姑娘进来。”说罢她又凑近傅珈,在她耳边轻声地快速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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