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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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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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姒的面上浮起了几分不屑。
    说起来,这丫鬟也是许家特意指派给她的,用意便是监视着她。只是,这小丫鬟很不安份,姜姒只以言语挑动了几次,这小丫鬟便动起了别的心思。
    今天上午,姜姒故意漏了一句关于大少爷的消息,这小丫鬟此时必是往竹轩去碰运气去了。
    也唯有这些整天待在深宅里的低贱丫头,才会看得上许家大少爷那种虚浮无用的所谓公子。
    姜姒一面想着,一面便挂起了帐钩,又趿上了软底绣花鞋,自床边站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掀开锦帘向外张了张。院中空寂,众人皆在歇午,那庭院里除了偶尔拂来一阵秋风,再无别的动静。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姜姒方才坐在了妆台前,将一盒玫瑰膏子拿了起来。
    这盒子乃是榉木所制,漆为绛色,打造得十分精致。然而。这般事物瞧在真正的贵女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货色而已,她们连多一眼都不会看的。
    其实,这是姜姒在姑苏的“雅珍阁”里买来的,这盒玫瑰膏子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这只盒子共有两层。上一层盛着玫瑰膏子,而下头还有一层中空的,只需按着盒底的一块突起之物,将上层盒子轻轻一扭,那中空的一层便露了出来。
    此时,姜姒便像以往那样,按住盒底的突起处,双手轻轻一旋,拧开了盒盖。而在敞开的暗格里,躺着两只极精致的白瓷瓶子。
    看着这小小的瓶子。姜姒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姑苏的那一场大病,姜姒早就起了疑心。过后她细细查探之下,便疑到了吴音的身上。
    说来也巧,吴音有几日连着外出办事,却是给了姜姒可乘之机。她便挑了个没人的日子,偷偷进了吴音房中搜检了一番,便搜出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每一瓶里头都是相同的药水儿一样的东西。
    彼时那沁竹院里除了姜姒便再没第二个主子了。姜姒便大胆地将这几瓶药水儿带了回去,又偷偷拿着街上的猫狗试验了几回。
    那猫狗吃了掺药的食物之后,会在一定时间之后变得十分狂暴。乱跳乱叫,继而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其后再过约两、三个时辰,药性便会自解。
    此外,这药物若是浓浓地闻了。亦有使动物狂暴的作用,只是效果不是很明显,且维持的时间也短,也不会昏倒与呕吐。
    在浪费了近一瓶的药水之后,姜姒对药/性/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心中直是欣喜若狂。
    有了此物在手。往后她手里也算多了一个筹码。若用得妥当,这药水便可发挥极大的作用。
    不过可惜的是,姜姒从吴音那里只搜到了四瓶药。为了试验药效,她在姑苏浪费了大半瓶,其后又在宫里弄丢了一瓶,白石岁考的时候,她便将在姑苏用得只剩了一个底儿的药掺了水给了许允,如今却是只剩两瓶了。
    看着眼前精致的白瓷瓶子,姜姒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据说,就连掺了水的那一小瓶药,也令那匹老马昏死了过去。这药效却是极佳的。
    姜姒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两个小瓷瓶,便如守财奴看着自己的宝物一般。她将药瓶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颠了一颠,确认分量无误之后,方才轻轻将之放回盒中,关上盒盖,又将盒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才又回到榻上躺了下来。
    总归往后还有机会的。姜姒在榻上翻了个身,有些困倦地想道。往后这几年,傅珺的年龄也渐渐大了,为了她的婚事,她也必定会时常参加一些宴请。
    只要能在外头与傅珺照面儿,姜姒相信,她的机会还是有很多的。她一面想着,一面缓缓阖上了眼睛。
    一个瘦小的小女孩隐在门边的阴影里,动也未动。直到帐子里的姜姒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小女孩才悄悄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小女孩年约十一、二岁,穿着一身酱色的粗使丫鬟服色,生得面黄肌瘦,唯有一双眼睛还有两分清亮。
    从姜姒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她便径往前院而去。经过角门的时候,角门上的婆子便笑骂:“死丫头又去哪里耍了,这时候才回来?”
    小丫头嘻嘻而笑,从角门绕了出去,三转两转便出了许府的东角门,四下张了张,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小丫头的脚程颇为不慢,没多久便来到了十字街附近。她找了个巷口站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包瓜子儿磕了起来,似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白石书院的夫子魏霜手里提着个黛色的包袱,慢悠悠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小丫头一见她便是双眼一亮,跑了几步凑上前去,在魏霜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魏霜听罢微微一笑,从袖里拿出几枚大钱给了那小丫头。小丫头欢喜地抓着钱,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魏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丫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面上一片冷色。

☆、第378章

乐试之后没多久,傅珺便接连收到了好几封信。
    第一封信是夏云笙写来的。
    确切地说,那不是信,而应是一张小笺。这位满身傲骨的当红舞伎,在笺中以寥寥数语,表达了她诚挚的谢意。
    原来,傅珺的新曲竟激发了夏云笙的灵感,让她编出了一支新舞。夏云笙在信中盛情邀请傅珺有暇时去教习馆坐坐,她愿意将此舞跳予傅珺看。
    傅珺接到信后,便恭恭敬敬地将之转交给了傅庚。
    如今,这新曲的制曲之人已经变成了傅庚,这封邀请函的正主,自然也应该是傅庚而非傅珺才是。
    说起来,正是因了这些当红舞伎不经意间的宣传,这支新曲如今已然成为各大场所的必点曲目。于是,“探花傅三郎”傅庚善制新曲的美名,自又是扬名大汉了。
    这也是傅庚为了给女儿免麻烦而不得已为之。
    傅珺收到的第二封信,则是谢亭写来的。
    自从谢、傅两府“交恶”以来,傅珺与谢亭便没再见过面,有一段时间连书信也禁绝了,直到最近才又恢复了一点。
    谢亭在信里对傅珺大发了一通娇嗔,埋怨傅珺没早些告诉她会在考试那天奏新曲,让她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最后只好央求她兄长谢玄奏了一回《乱红》聊加慰藉,又缠着谢玄将当天的情景细致入微地描述了一番,才算对那一天的盛况有所了解。
    在信的末尾,谢亭又谆谆告诫傅珺,下回若再这样,她就不把小兔子带给傅珺看了,还有小仙鹤也免谈。
    傅珺面含笑意地读完了信,脑海中浮现出谢亭漂亮的丹凤眼,只觉得无限温馨。
    有时候她会很不切实际地想,若谢亭就是她亲妹妹该有多好。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却偏偏是谢阁老的孙女。害得傅珺想要多亲近一点都不敢。
    第三封信则是李念儿托人捎来的。
    她已经嫁人了,嫁得的便是坊间的一户邻居。这人姓孙名怀宽,今年三十岁整,在李念儿家旁边开了一间小小的卖油铺子。其妻两年前因病去逝,家中无儿无女,生活得颇为孤凄。
    李念儿的姨祖母见他是个老实人,与李念儿也是年岁相当,便将李念儿许配与了他。如今这夫妻二人男主外、女主内。倒也和美。
    在信中,李念儿还透露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孙怀宽对她极是爱护,关怀备至。
    傅珺读着信,想象着李念儿怀孕的模样。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怯懦的受害人,如今生活得十分幸福。每每思及此事,傅珺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将这几封信收在一旁,傅珺的心情尚算轻松。然而,当她打开最后一封信时。她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这封信是回雪托人捎来的。
    在信中,回雪除了对姑苏的产业做了一个大致汇报,又向傅珺说了两件事。
    头一件事是关于流风的死。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明察暗访,回雪只查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在流风坠崖的事故现场,她找到了一个掏鸟蛋的顽童。据那小孩子说,事发当天,他曾见过有一个戴斗笠的灰衣男子,出现在马车的后头。
    当时那顽童光顾着掏鸟蛋,只是看见那男人出现,却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其后那辆马车便在转弯处突然惊了马。冲下了悬崖,而那个灰衣男子也神秘地消失了。
    因那顽童年齿只得四、五岁,口齿亦不甚清,这些事情还是回雪派了一个小厮过去。连哄带骗地问了半天才问出来的,也不知这顽童说得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回雪说的第二件事,事关吴音。
    当年吴音受了玉姨娘的恩惠一事,回雪已经查清楚了。
    约摸是在吴音七、八岁的时候,她确实是偷过玉姨娘的东西。据说是几只小瓷瓶子,里头装着些花露。
    吴音彼时到底年纪小,见那瓶子好看便偷偷地拿了起来,可能也未必真是偷,小孩子贪玩而已。只是过后却有人来查,她心里害怕便不敢说。不想事情越闹越大,直到最后府中搜检,那几只瓶子便从吴音的屋子里搜了出来。
    此事被人告到了宋夫人那里,宋夫人便要将吴音发卖出去。幸得玉姨娘赶了过来,只道那是她赏给吴音的,一时忘了才说丢了,这才将事情圆了过来。
    吴音事后便向玉姨娘道出了实情,又向玉姨娘跪地请罪。玉姨娘惜她年幼,又是受人挑唆,因此便也没罚她。只将东西收回便罢了。
    吴音因感念玉姨娘的因德,便一直将玉姨娘当主子来看。后来玉姨娘辞世,临终前却是将那几只小瓶子赠予了吴音,又告诉她那瓶中并非花露,而是极为珍贵的药水。
    便是凭着这几瓶药水并之前所施的恩惠,玉姨娘请求吴音留在王家,替她暗中好生照看她的两个孩子,必要时能帮便帮上一把。吴音便应了下来,从此一直守在王家,始终未曾离开。
    读完了回雪的信,傅珺怔忡了好一阵子。
    流风之死看来果如傅珺推测的那样,另有隐情。那个小男孩的目击证词,傅珺选择了采信。
    可惜的是,她此刻身在金陵,无法亲自去询问那个小男孩,否则也许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还有玉姨娘交给吴音的那几个小瓶子,傅珺推测,那很可能便是南山国的秘药。
    玉姨娘不惜以秘药为饵,又早早施以救命之恩,为的便是在王家留下吴音这一步暗棋。
    不知何故,傅珺总觉得这也像是一个局。很可能吴音幼时的那次偷盗行为,其始作俑者便是傅珺的外婆——玉姨娘。
    这想法让傅珺的心情有一些沉重。
    果然是宅斗之下无好人么?即便是她至亲的亲人,还曾贵为南山国的皇室成员,却也难免在这深宅之中拼命地施以手段,只为了给儿女子孙留条后路。
    回雪的信所带来的压抑与不快,长久地盘踞在傅珺的心头。而在她的身边,另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也慢慢地强烈了起来。
    傅珺觉得,她现在有点被架得太高了。
    所谓高处不胜寒。虽然她还没感觉到有多寒冷,但那一丝丝的寒气却时不时地要向她身上散一散。
    这最明显的一股寒气,便来自于傅珈。

☆、第379章

傅珈今年的礼试只得了乙等,连青榜都没排得上。而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傅珈对同学不够友爱,不懂得礼让同学。
    原来,那天傅珺借琴一事,学监夫子们俱都看在了眼里。傅珺带了一琴一箫,且明显是以琴为主的,却因听闻同学有了困难,便毫不犹豫地将琴借予了旁人,此种举动极有大家风范。因此,夫子们便将这一事件报了上去,连同周遭同学的反应,亦是细细地写在了报告上。
    在报告中,学监夫子特意注明,彼时傅珈等好几个学生明明带了两张琴,便借出一张来也不会有损失。可是在整个过程中,她们不只没有借出琴,竟然连多问一句的都没有。
    虽然学监夫子只负责报告,不负责评判。但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不言自明的。
    何槿平素最厌这种同学之间互相倾轧的举动,于是大笔一挥,便给了傅珈一个乙等。
    不止傅珈,当天所有带了两张琴且坐在陆缃周边,却对此事不闻不问的人,礼试全部都是乙等。
    这种一刀切的打分模式,傅珺觉得很不可思议。
    于是,在放榜之后的某一天,她便找了个机会当面向何槿请教了一番。何槿便道:“同学有难,就算无力相助,问一句并不费什么。可那几个学生却根本只当没看见。如此礼数缺失之人,只能得乙等。”
    傅珺便很诚实地道:“学生因与陆家姑娘交好,这才上前相询。若换成了别人,学生恐怕也未必会多问。”
    何槿便淡淡地看了傅珺一眼,道:“这是你运气好。”
    傅珺立刻被噎得没话说了。
    何槿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正是傅珺前世最常听到的那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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