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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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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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珺闻言心下倒有些后怕。还好那天她看出了端倪,否则那些五军营的官兵只怕现在都得生病了。
    清晨的风仍带着几分燠热,却又比晚上好一些。青蔓带着小丫头捧了几套衣裳给傅珺挑,傅珺便挑了一套雪青色绣卷草纹蝉翼纱薄衫并一条雨过天青色百褶素面裙子。
    天气炎热,傅珺很想念前世的吊带衫与热裤。
    大汉朝自然没有这些,所以她一到夏天就总是穿得很素。
    有时候她也很希望傅珈能学一学她。
    傅珈整天穿着各种红色的衣裳,她不嫌热,看着的人也热得慌。可惜傅珈大约是知道红色最衬她,几乎天天穿红裳,傅珺实在很无语。
    见傅珺挑好了衣裳,青蔓便又回至妆台前,打开那只最大的朱漆螺钿长扁匣子,由里头拿出一只羊脂玉镂雕凌霄花的禁步,那禁步下头连着两副翠蓝色蝴蝶绦子,却是仿得前朝玉环绶的模样。
    “姑娘今儿穿得素,需得以这玉佩抬一抬。”青蔓将玉禁步替傅珺拴上,又上下端详了傅珺两眼,满意地笑道。
    这玉禁步下头的绦子是她新打出来的,长长地直垂至脚面儿,用来配素面儿裙子最出挑。
    傅珺垂首看了一眼,笑着点头道:“你的手真巧,这绦子和一般的蝴蝶不一样。”
    青蔓含笑不语。
    她就算解释这蝴蝶是用什么线配着什么颜色,又是用了什么手法打成的,她们姑娘也弄不懂,更做不来。总归好看就行了。
    收拾妥当之后,傅珺去给傅庚请了安,又陪着傅庚用了早饭,傅庚便去官署上班去了。
    今天恰逢白石书院休沐,傅珺便先去花房附近散步消食,再转回秋夕居。
    便是在回房的路上,沈妈妈从后头赶了过来,悄声道:“姑娘,老奴已经打听实了,太太今儿下晌回府。”
    “嗯。”傅珺淡淡应了一声。
    郑氏在别庄静养,一养便养了快半年,这时候回府,想必是傅庚已经不能再把她禁在外头了。
    说来也是。
    他们三房总没个主母,由着她一个姑娘家掌着事也不像样。虽然傅珺觉得,这三房里的帐本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事情也很容易处置。但外头人瞧着,大约总会有闲话要说。
    许皇后正在宫里安胎。就算傅庚明面儿上与她无关,但有了傅珺这一层关系夹在里头,傅庚便不能不顾着一些。
    总不能有了皇后做后台,傅珺这个失妇之女,便要连继母也踩下去了吧?
    踏着已经半干的青砖地,傅珺步履轻盈地转回到了南院儿。
    她很希望郑氏能够消停一些。至少别在许慧怀孕的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478章

郑氏回来得十分低调。
    傅珺依着礼节,带着傅璋站在府门口相迎。
    郑氏下车之后,先是拉着傅珺的手说了好些话儿,诉说了一番离别之情,最后才抱起了傅璋。
    傅璋与郑氏并不显得太亲。
    毕竟年龄还小,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子,分隔的时间久了,感情也会有些生分。
    好在郑氏的愁眉并没锁起多久,仍是往常那副温柔和善的样子。至少在人前的时候,她还是表现得很得体的。
    在一双儿女的陪同下,郑氏先是往荣萱堂见过了侯夫人,又与两位嫂嫂叙了几句寒温,待一应礼仪结束之后,方回到了秋夕居。
    郑氏回来了,傅珺只得又开始了每天晨昏定省的生活。
    郑氏将养得不错,看上去别庄生活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傅珺甚至觉得,郑氏的心情也是很好的。那种志得意满的笑意,时不时便要自她的眉眼间流露出来。
    也不知又有了什么事,竟让郑氏如此欢喜。应该不是傅珂或傅璋。这两边傅珺一直派人盯着,并没收到任何消息。
    至于郑氏,傅珺的手暂时没那么长,内宅之中她安排不下人去。不过她相信傅庚会盯着郑氏的,还有……孟渊,也会帮她盯着郑氏。
    一想到孟渊,傅珺心里便有种异样的感觉。
    叫一个少年贵公子帮她盯着她继母,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微妙。
    这一日,傅珺如常给郑氏请了安,趁着学里休沐便向傅庚请示过了,与傅瑶约在一处。两个人先去朱雀大街上的瑞蚨祥、宝庆银楼等几间铺子买了些衣料,又订了几样首饰,便一同去上元馆酒楼吃饭。
    京城贵女的生活一向十分丰富,傅珺最近也会偶尔出来走动一下,傅瑶如今算是她的玩伴。至于谢亭小盆友,最近她正忙着准备今年的白石入学试,没空出来玩。
    在上元馆酒楼好好地享受了一顿美食。又与傅瑶坐在窗前说话聊天。期间傅珺只在进雅间儿的时候耽搁了一小会儿,其余的时间皆与傅瑶在一起。因此,当她们坐上回府的马车之时。摩挲着袖子里的那封信,傅珺自我感觉像是完成了一次卧底接头的任务。
    孟渊给她送信来了。她请托孟渊帮忙查的事情,应该有了消息。
    只是这家伙最近很忙,秋夕居如今也是门户更紧。轻易他也来不了,所以便派了吴钩给她送了一封信。
    傅珺希望这封信里的消息不要叫她失望。
    回到秋夕居南院之后。傅珺便遣退了众人,悄悄取出信来读了一遍。
    孟渊的信写得言简意赅。而即便如此,也是用了不少笔墨才将事情说清楚,由此可见此事的复杂程度。
    当年傅珺被拐一案的案犯。以及王氏毒杀案的相关涉案人员,如今已经尽皆捉拿归案。
    这个过程十分复杂,孟渊不知动用了什么力量。竟是在全国跑了一遍,最后终于在几处地方分别抓到了这些人。
    不过。孟渊在信中说,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大,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所以,目前这些案犯被他秘密关押了起来,傅珺若想要审,只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傅珺合上信,将之凑在火烛之上烧了,心下是一片平静。
    她并不着急。
    她已经习惯了等待。
    她早就预感到,这两件案子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真正破案。所以她一直在等,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她囿于身份只能困守宅中,此事多是孟渊在出力。
    对于这位少年将军,傅珺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了。她只能暗自决定,往后不管孟渊要做什么,她都一定要帮他。
    而此时此刻,望着在烛火间渐渐消失的信封,傅珺的心情忽然便轻松了许多。
    她背负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了眉目,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不过,要想真正地如释重负,还需要再耐心等待。
    傅珺安下心来,依旧过着侯府贵女的生活。白石的功课她也学得很认真。
    为了她今后的目标,她必须保住青榜头名的称号。
    日子便在等待中安静地滑了过去。
    大暑过后第二天,侯夫人终于结束了漫长的静修,从小佛堂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后下达的第一个指令,便是将侯府各处角门上守门的仆妇,以及各处管上夜的婆子,尽数重新安置了一遍。或撤或换,或挪动位置,总之就是来了个全面大换血。
    这虽不是大事,然在府里掀起的波澜却不小。
    傅珺也受到了波及。
    她早先安在后花园角门上的仆妇,被换到了西角门那里。还有沈妈妈安排下的上夜婆子,如今被调至了大厨房。
    也不知道侯夫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是佛祖给出了这样的启示?
    傅珺深感此事不便,却也只能容后徐徐图之。
    自然,深感不便的并不止傅珺一人,横斜馆中,张氏亦正为此事烦恼着。
    “老夫人这一来,倒将太太的布置打乱了好些。”刘妈妈一面拿着柄团花牡丹宫扇替张氏轻轻扇着,一面说道。
    张氏温婉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阴沉:“钱妈妈那里可还有旁的消息?”
    “还没有。”回话的是瑞芬。她正替张氏染着丹蔻,神情十分专注。
    刘妈妈暗里撇了撇嘴。
    这个瑞芬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规矩上头很不像样。回话的时候都不知先带上一句“回太太的话”。连这都不懂,倒得了天大的恩典,竟能到太太跟前来服侍。
    刘妈妈一面摇着扇子,一面将视线转向窗外。
    窗子上新糊了雨过天青的月影纱,午后的光线透纱洒落,隐隐有蝉鸣声传了过来。
    这蝉声,委实是嘈切了些。
    张氏心头浮起了一阵说不出的躁热。
    傅琮的事情过后,她便一直在张罗傅琛的婚事。然而,她相看的几户人家,傅庄皆不满意。
    那镇东侯也就罢了,毕竟人家的闺女想要高嫁,很可以嫁入国公府门中。可是,傅庄连韩娟也看不上,只说兵部侍郎官居险要,不宜结作亲家。
    张氏就搞不懂了,她嫂子的娘家有何不妥?
    韩娟乃是她嫂子娘家兄长的幺女,今年将满十五岁,生得端庄秀丽,举止娴雅,堪为傅琛良配。
    韩娟的祖父乃是兵部右侍郎韩鸣,其父韩卓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工部任着元外郎。工部乃是六部之中最吃苦的一部,韩卓为官兢兢业业,每年一到四月就往江西、湖北、浙江等地的大堤上跑,吃住皆在堤上,平素更是勤勉有加,在部里官声极佳,很有往上一步的可能。
    这样好的亲家,一家子又清清净净的,张氏弄不懂傅庄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479章

张氏眉头深蹙,一时间只觉得那扇子里扇出的风都是热的,一股一股直粘住人的头脸。
    便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小丫头通传的声音:“太太,顾妈妈有事要禀。”
    张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已是亮了起来。
    “妈妈请进吧。”张氏说道,心中躁意顿消。
    顾妈妈一别月余,便是去帮着张氏去查馥雪的事情了。此外张氏还叫她查了别的事情,如今她前来禀报,想是已经有了眉目。
    郑氏一面说着,一面便挥开了刘妈妈手中的宫扇。半跪在地上的瑞芬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轻声道:“太太的指甲已经干了。”
    张氏未曾说话,只抬眼略扫了扫屋中的二人。
    刘妈妈心里暗恨了一声,面上却是万分恭谨,将扇子搁在案上便退了下去。
    瑞芬的神色微有些犹疑。然张氏有令,纵她是傅庄派来的,也终究要听主母之命。因此她也只犹豫了一会,便也躬身往外走。
    “等一等。”张氏忽然道。
    瑞芬停下脚步,转身垂首听命。张氏便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叫大厨房熬了甘草荼蘼粥,这粥需得配着木香油盐姜醯最好。你带几个小丫头去领了粥菜,分送到各房去,就说天气渐热,这粥菜清心宁神,最是消暑气。”
    瑞芬恭声应了是,便自退出了屋外。
    张氏这是要与顾妈妈秘谈,所以单将瑞芬遣了出去。瑞芬心中明镜一般。不过她本就得了傅庄指令,务要听从张氏差遣,因此她并无异议,自去办差不提。
    顾妈妈进得屋中便向张氏行礼问安。张氏站起身来含笑道:“妈妈这是刚回来吧?怎么不歇一歇再来?”一面又唤了小丫头搬了竹杌子来给顾妈妈坐,又叫人倒了茶。
    顾妈妈不敢托大,谢了再谢方斜签着身子坐了。张氏挥退了小丫头,这才问道:“妈妈看着来得急,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回太太的话,老奴确实查出了些事情。”顾妈妈说罢便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这一路赶过来,她的喉咙干得冒了烟。
    张氏眉尖一动。看着她道:“妈妈请说。”
    顾妈妈连喝了好几口茶。这才放下了茶盏,又将小杌子往张氏身边挪近了些,方压低了声音道:“太太。老奴去查馥雪的事情,这倒没什么。不想前头那掩翠斋的事情倒有了几分眉目。另还有三房并姑苏的事情,老奴也意外听到了些消息。不知太太先听哪一样?”
    张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掩翠斋?
    那还是多年前那件“鬼针子”的事情牵出来的。她一直让顾妈妈暗中查访,却始终消息沓然。如今事隔多年居然又有了信儿。这倒是意外之想。
    “先说掩翠斋的事儿吧。”张氏便道。
    “是,”顾妈妈应道。放轻了声音道,“老奴这几年来府里府外问了不少人,皆没问出那掩翠斋的消息。可是事情却巧。半个月前老奴去永安巷问馥雪的事儿,却遇见南角门苏婆子的娘来看她。便是那苏婆子的老娘说了件事。却是与掩翠斋有关。她老娘说,三十来年前,老夫人曾接了个远房的表妹过府小住。便住在掩翠斋里。据说那个远房表妹身体极弱,进了掩翠斋便每日静养。从不出来见人。苏婆子的老娘也只有一次远远瞧过一眼,连那个表妹长什么样儿都没瞧清,便叫当年荣萱堂的管事妈妈给喝斥了。”
    “还有此事?”张氏双眉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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