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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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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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贱婢倒打得一手好算盘。”萧红珠又道。语声中满是阴狠。“她与傅四仇怨极大,一心巴不得傅四死,如今她这一跑。便迫得我等不得不动手。她定是想要借我等之手除去傅四,然后她再向孟渊报信邀功,保得性命,顺手再除掉我们。如此一来。傅四已死,她大仇得报。说不得还能凭着报信的这点儿恩情,与她的心上人再续前缘。”她越说语气越冷,说到后来几乎是满面狰狞。
    她真是小瞧了这个南人贱婢,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挫磨。倒把这贱婢挫磨得更奸滑了,当初她真不该留这贱婢一命,如今却是悔之已晚。
    “呵呵”玄衣人蓦地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声极短。几息后便停了下来,随后便是一管轻若虚烟般的声线响了起来。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萧红珠此时正是心急如焚,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如何能让人真正放下心来?她竭力抑住满心焦灼,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玄衣人黑洞洞的眼珠转向了窗外,语声若冰:“昨夜消息已递,五军营有人。”
    这在他已经是说了一长段话了,萧红珠略一思忖,一颗心终于真正地放了下来。
    五军营正在孟渊辖下,而孟渊此刻还在避暑山庄护卫刘筠,卢悠若要找他报信,便只能去往避暑山庄,他们的暗线自可趁机行事。
    想她一介她罪臣之女,只要一露面儿,那暗线都不必露面,只需喊一声“剌客”,实在不行还可叫破其身份,杀之十分容易。
    萧红珠长长地吁了口气,旋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我们的事……”她有些迟疑地问道。
    出了卢悠这个变数,后续如何实在难料,她心下难免有些打鼓。
    玄衣人黑洞般的眼珠又动了动,却是沉默不语,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房间里是一阵压抑的安静。
    “今日初几?”静了片刻,玄衣人突然问了一句。
    这几乎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虽心下万分不解,萧红珠却仍是答道:“今日七月初十,再有几日便是处暑节气。”
    玄衣人微微颔首,毫无表情的眼睛停在某个虚空之处,良久后方道:“择日不如撞日。”
    萧红珠身子一震。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玄衣人,问道:“你是说……今晚?”
    玄衣人“唔”了一声,转身道:“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穿着青衣、身材高大的蒙面人便自屋外走了进来,向房中的二人躬了躬身。
    “你说。”玄衣人向那青衣人道,说罢便自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阖起双目,不再出声。
    萧红珠见状,知道玄衣人这是已经决定了。她虽心下不安,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提声将阿梅唤了进来。
    阿梅在她身边的位置,便等同于青衣人在玄衣人身边的位置。自进京之后,一应计划安排、人员交涉等事宜,皆是由他二人接应完成的。
    阿梅很快便走了进来,过不多久,房间里便响起了青衣人与她说话的声音。萧红珠眉头紧蹙,向玄衣人看了一眼,却见对方拢起一只衣袖,正轻轻地抚着腰带。
    不知何故,玄衣人此刻的样子,竟让萧红珠觉得万分熟悉,她隐约记得,那一年随使团出访大汉朝时,她曾在许多官员身上看到过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难道说,这玄衣人的真实身份,竟是一位当朝官员不成?!
    这想法令萧红珠心中暗惊,她悄悄地转开视线,脸上划过了一抹深思……
    *******
    未正过后,气温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降,偶尔拂过的风里,亦有着些许潮湿的味道。
    卢悠靠坐在门槛上,慢慢地系着衣带,视线越过破败的庙门,投向极远处。
    天空中正聚起铅云,宛若厚重的棉絮,重重地压向远处的田野,将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映出一种死寂的青灰。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
    没来由地,卢悠想起了自己及笄的那一日。
    那天是个阴天,她穿着一身茜红嵌玄金鸾鸟纹曲裾礼服,立在廊下,等着她的太子妃姑姑送来的贺礼。
    那一天的天空,似乎也是这样的铅云密布,而那一天的风,似亦是这般带着潮意与水气。她满心的焦急期盼,无数遍地幻想着她将要收到的贺礼,据说,那是一枚极华美的金累丝九转玄玉琉璃钗。
    那一日,她平生第一次在心底里有了隐约的渴望,渴望着,她戴着这发钗的模样,能够被孟家三郎看到。
    不,那也并非是她那一天的想法,而是她心底深处始终不熄的烛火。在那以后的无数个日夜,当她无数回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时,这一星烛火总能适时燃起,让她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第718章

卢悠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她将手按向胸前,掌心里已是一片汗湿,也不知是不是热的,她也不去擦,只望着远处苍茫的天空,怔怔地出神。
    曾几何时,她的天空亦是这样的辽远且阔大的。她一直以为,有那么一天,她会与他并辔而行、纵横驰骋,成为大汉朝最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甚至,当她因坠马而腿脚受伤时,她竟还觉得庆幸,以为自己这个隐秘的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可真是傻得很。
    卢悠无声地咧开了嘴角,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她后来才知道,那于她而言充满血腥、恐怖得令人想都不愿想的一夜,有一个名字,叫做“丙申之变”。
    多么简短的四个字。
    后人读史时,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四字之下覆盖着的,是多少血肉与生命,是多少人被就此葬送的一生。
    而那许多人里,便包括她。
    卢悠怅怅地叹了口气,将胸前的衣襟掩上。
    有时候想想,其实这样也好。
    卢氏一族被打落尘埃,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那道鸿沟,却亦因此而不再难以逾越。至少,来自于她身边亲人的阻力是没有了,只要她努力向前走,而他又略有一分回护之意,那么,她的愿望,便能实现。
    卢悠的指尖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心底深处涌出了欢喜与兴奋,直是按捺不住。
    她自是知晓,时至今日,她是不可能再与孟家三郎并辔而行了。好在她要得也不多,只要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时常见到那张如冰似雪的俊美容颜,哪怕无名无份,她余生已足。
    想来,这个愿望应该并不难实现。
    卢悠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垂下头,将裙摆上的折痕抚平。
    只要傅四一死,这一切就会十分简单。
    而傅四,一定活不过今晚!
    卢悠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偶尔知道了关于傅四的一个秘密,只要将这个秘密揭破,就算萧红珠不动手,当今圣上也不会让傅四继续活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是个皇帝,对这种事从来都是深忌之的,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卢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阿悠,你在做什么?”勒图的声音蓦地响起,话声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卢悠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了。
    方才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我没做什么,就是看一看。”卢悠语声温柔,然而,她背对着勒图的脸上。神情却极冷淡。
    说起来,她倒真要好好谢谢这个人,若没有他弄来药物配出迷药,提前探好路找好藏身之地,又替她杀人夺马,她的谋算也不会这般顺利。
    自然,她也要谢谢她的孟家三郎。
    孟家三郎打了大胜仗,大汉国土又扩张了好些,那些住在万仞峰以南的契汗人,如今也算是大汉子民了。金陵城中亦偶尔会有契汗行商经过。也正因如此,勒图在城中四处走动,亦并未引来过多眼光。
    “我们还要等多久?”勒图又问,身后传来他悉悉索索整理稻草的声音。
    思绪被打断。卢悠厌恶地蹙起了眉,然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温柔如水:“好阿图,要等天黑才行呢。”
    这条路是通往避暑山庄的,而她一直渴望见到的那个人,便在这条路的尽头等着她。
    不过,这些她都没告诉勒图。
    勒图以为她是要躲避朝廷眼线。投奔远房亲戚,所以才会跑到城外来。
    “你要不要喝些水?”勒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殷勤。
    “嗯。”卢悠柔顺地应了一声,停了一刻,转过头去,向他一笑。
    勒图痴痴地望着她。
    明亮的天光扑上她的半边面孔,她颊边残留的潮红清晰可见。那一刻的她,眉含春色、媚眼如丝,那张并不如何美丽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妩媚与风情。
    “阿悠,你这般笑,真真好看。”勒图呵呵笑道,一面便将一只缺口无数、宛若锯齿般的粗坯青瓷大碗,递到了卢悠的身前。
    卢悠转过眼眸,飞快地瞥了一眼碗中混浊的茶水,掩唇一笑,复又拿眼去睇他:“你又来哄我。”温柔甜腻的语声,含着些许娇嗔,一面说着,一面便抬手去接碗,手指似是无意间划过胸前,才掩好的前襟便此扯开了两分,露出了里头白腻的肌肤。
    勒图的眼睛有些发红。
    “阿悠,我还想要。”他呼吸浊重地凑了上去,也不等卢悠回话,顺手便将茶碗搁在地上,人已是欺身而至。
    卢悠“嘤咛”一声顺势仰躺于地,娇羞地侧脸垂眸,语声中带着些许水意:“不是才要过,怎么又来?”一面说,一面便将身子一扭,复又一折。
    长裙遮住了她的断腿,裙幅四散铺地,这一扭一折之间,便自有了种妖娆柔媚的味道,似是挣扎,又似诱惑。
    勒图喘着粗气,庞大的身躯将卢悠尽皆覆住。
    未几时,破败的庙宇里便是一片喘息与呻吟,黑壮的男子身躯下,是女子纤秀白皙的半边身子,那女子似是不堪承受,一只手探向了一旁的虚空处,似是想要抓住什么,纤细的手指时不时地便会拂过那只粗瓷茶碗……
    ***********************************
    天色向晚,铅云低垂,半空中,有雷声隐隐传来。
    绕翠山庄的廊庑下,竹风摇落斜阳,几片翠叶在风中飘摇着,很快便落入了莲池。
    “这天儿真是说变就变,也不知多早晚这雨才会下来。”沈妈妈立在廊下,抬头看了看天,随手便将锦褥交给了一旁的小丫头,叮嘱道:“你们可快着些收拾,别叫东西被风吹跑了。”
    今儿下晌阳光不算太烈,沈妈妈便叫小丫头子将入秋要用的东西拿出来见见太阳,谁想这会子却像是要下雨了,她便又紧着催她们收回去。
    傅珺从窗前转回目光,回至案旁坐下,将手里的纸条浸在了青铜小釜笔洗中,神情中蕴着几分凝重。
    “说了何事?”一旁的魏霜沉声问道。
    “那个人今日去了城中尚文坊一处别院,在里头耽搁了约一个时辰。”傅珺的神情越见冷凝,“其后,宫里便有了些动静。”
    PS:  评论区有一篇读者的评论作者君实在无力回复,因为一回复就涉嫌剧透,说得多了又像是解释写作意图,那就没意思了。每次推位好的时候都会有这种评论顶上来,作者君这是跟好推位有多大仇啊,也是醉了…………在这里我就简单说明一下这篇评论所说的第一个问题吧,关于平南侯这个爵位的来由,此问题的答案详见第一卷第38章,他平定的是“南洋“而不是“南山国”,这是女主的高祖拿回来的爵位,女主的祖父继承了,至于女主的祖父攻打南山国这件事,以及女主外祖母玉姨娘的“血海深仇”,我就先呵呵一下吧,再说就剧透了。
    至于这篇评论所说另外的几点,我只能说一百个读者心里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书、音乐、美术这类事物,从来没有客观只有主观,有人觉得好就必然有人觉得不好,能够尽全力写完这本书,于我已是大满足、大欢喜,最后谢谢所有支持这本书的朋友们。

☆、第719章

“宫里?”魏霜微怔,旋即讶然,“正主儿皆去避暑山庄了,宫里留下的皆是不要紧的人物,如何会是宫里?”
    傅珺淡淡一笑,将字迹全无的纸条揉成了一团:“那个人要的,只怕不是人,而是物件儿。”
    魏霜闻言便蹙起了眉,略作沉思之后便摇了摇头:“罢了,原非我之事,多想无益。”言至此她停了停,复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我还要多谢你。
    傅珺莞尔一笑,道:“先生太客气了。说来我还要多谢先生才是,您顾全大局,一直忍到现在都没动手,为我们赢下了不少时间。”
    虽说擒贼先擒王,但傅珺面临的局面却更复杂,那个神秘组织经营多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为之效力,若不尽数起出,他日必受其害。因此,此役并非擒到贼首便可解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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