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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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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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还早早便刻意拉开了与傅庚的距离,而今看来,她这样做是对的。便如此刻,听了傅庚托人捎来的话,深知其辞中之意,更是一派的淡然。
    倒是青蔓她们几个,听了温佐之语,那神情便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唯有涉江神色不动,只是那眸中的关切之色,却比方才又浓了好些。
    取了傅庚的信,交予身旁侍立的涉江收好,傅珺又安静地听了一会王襄与温佐的谈话。大约是因为傅珺在场,这一文一武两位官员,说的尽是些苏杭风物之类的话。
    王襄便抚着胡须道:“老夫多年前曾去过一次绍兴,却是个山温水软的好所在。”
    温佐亦笑道:“绍兴风物确与他处不同。不过下官一介武夫,瞧着那绍兴倒不如西安顺眼些。”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王襄不由大笑起来,道:“将军乃是铁血男儿,自是更爱北地风光。那西安老夫也曾去过,旁的不记得了,唯有两样难忘。一样是漫天风沙,一样便是那羊肉泡馍。”说到这里,王襄的脸上便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温佐亦是笑了起来,道:“王大人若有空。下回可去下官家中坐坐。不瞒王大人说,下官姑母身边有个专做西北吃食的嬷嬷,最拿手的便是羊肉泡馍。”
    温佐的这一席话,不由勾动了王襄肚里的馋虫。他原就是个爱吃的。此生旁的不爱,唯爱个进嘴的东西。不论是美食、美酒还是好茶,那都是来者不拒。此时便不由抚掌笑道:“好,好,好。待下回进京。定要去府上叨扰。”
    傅珺听着这一老一少两个人说着美食,面上挂着浅浅笑意,脑中却蓦地闪过一张熟悉的脸来。
    她终于想起来,这温佐为何会予她似曾相识之感了。
    温佐长得很像一个人,便是威北侯夫人。
    据傅珺所知,威北侯夫人娘家便是姓温的,而威北侯夫人有个弟弟便在西北大营效力。而这温佐的父亲亦是在西北大营的,这些许娘子曾对傅珺说过,且方才温佐又说起了京中的姑母。
    将这几方面的信息组合起来,傅珺便得出结论:这温佐八成便是威北侯夫人的侄子。
    越是这样想。傅珺便越觉得温佐像威北侯夫人,尤其是眉眼之间的那一股英气,温佐与威北侯夫人简直如出一辙,这让傅珺心中对温佐又多了几分好感。
    傅珺记得,王氏离世之后,威北侯夫人曾派人来探望过她,送了好些补品药物,并传话叫她好好保重身子,其殷殷话语至今仍言犹在耳。
    在傅珺见过的有限几位贵妇中,这位会剑术的夫人给她留下的印象最深。她的强势、她的自信、她的坦荡。都让傅珺知道,即便是在大汉朝这样的封建君主统治国家里,亦会有如威北侯夫人这般的女子,独立而又强大。
    从某种程度上说。威北侯夫人便是傅珺努力的目标。
    此刻,思及前事,傅珺不由有些心潮起伏。她轻吸了口气,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抚了抚发鬓,借以掩去面上的一丝激动。
    便在此时,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蓦地袭上心头。
    傅珺心下微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浅笑,假作叫涉江续茶,借着回首的当儿,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向四周扫了一圈,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转首坐好。
    傅珺可以确定,那道窥视的视线,来自于她右侧的书房里间。
    那房间里有人。
    想至此,傅珺不由看了王襄一看,恰巧王襄此刻亦抬起眼眸,目光不经意地往书房里间那边掠了掠。
    便是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让傅珺立刻断定,那书房里间藏着人的事,王襄是知道的。甚至温佐也应该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在与王襄说话时,视线一直避免往那个方向看。
    状似无意的关注,与刻意地不去关注,这两者皆表示着,那藏于书房里的人,应是一位较为敏感的人物,否则王襄与温佐不会是如此表现。
    傅珺甚至认为,此人很可能便是跟着温佐一起来的。只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不肯在她面前露面。
    如此一想,傅珺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从来都是她暗中观察别人,今天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她有些无法适应。
    她拣起茶盅,举袖遮唇,浅浅啜了口茶,心中飞快地估算了一下此时的状况,随后便做了决定。
    待放下茶盅后,王襄与温佐的谈话恰巧停了一停,傅珺便十分自然地站起身来,对王襄道:“外祖父若无事,孙女这便告退了。”
    王襄微怔了怔,随后便笑道:“也好,我叫人给你寻几本书。”说着便去唤书问。
    傅珺一听此言,越发肯定那里间必定有人。以往王襄可从来都是由着傅珺自己去里间挑书的。
    傅珺便笑道:“外祖父不必费神啦,孙女那几本书还没看完呢,等下回来了再换吧。”
    王襄便停下了叫书问的动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着向窗外看了看,又温声叮嘱傅珺道:“外头下着雪呢,天冷路滑,你走慢些。”
    傅珺甜甜一笑道:“孙女晓得了。”说罢又向温佐行了一礼,便带着涉江等几个辞了出来。xh211

☆、第158章

看着傅珺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温佐面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他向着书房里间道:“傅四姑娘走了。”
    里间便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道:“我又不是看不见,不劳你提醒。”话音未落,一道修长健拔的身影便从里间走了出来,却是个穿着一身灰色下仆服饰的少年。
    温佐听了这少年所言,双眉便是一轩,不满的神色在面上滚了几滚,旋即又长吸了口气,将那不满压了下去,尽量放缓了语气道:“你这般藏起来又是为哪般?难道傅四姑娘见过你不曾?”
    那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骇人的面孔。那张脸上也不知是长了痦子还是留下的癜痕,大半张脸皆是黑的,唯有左眼尚算正常。
    此刻,那左眼中射出的冰冷视线便停留在温佐的脸上,只听那少年冷冷地道:“此事需密,除了将军与王大人外,不可再叫第三个人知道。”说罢又转向王襄,微有些歉然地道:“王大人还请见谅,在下亦是出于谨慎,方才会匿了身形。如有失礼之处,还请王大人万勿见怪。”
    王襄闻言便抚了抚胡须,并未说话,面上的神情瞧着却不能算是高兴。
    这种事情换谁碰上也不会高兴。虽然他很理解这个少年的行为,但理解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只要一想起这个少年所代表的那个人,王襄的些微不悦情绪,便立刻被忧虑所取代了。
    那少年似是感知到了王襄的想法,问道:“王大人此前扣下了那个长随,可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没有?”
    王襄一听此言,面上便显出几分忧色来,缓缓摇了摇头道:“没问出什么来。那棋考似是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很能熬刑,有时候一天也问不出一句话。”说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
    自从扣下棋考后,那田先生使尽浑身解数。却没问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举凡问到那些关键问题,棋考便闭口不答,怎么上刑也撬不开他的嘴。
    而若问到那些能回答的问题,他倒都说得清楚。比如家乡在哪里、家中人口、街坊熟人之类的。皆是知无不言。可是,这些信息经田先生核查之后,发现全部都是真的。他也曾派人亲去探问,得来的消息也是其所述属实。
    因此,这半年来。棋考便一直被押在一处秘密关押地点。田先生也不敢常去,唯恐被有心人查知,这事便此入了僵局。此刻这少年问起,王襄未免又添了几分愁烦。
    温佐对此事亦知晓一二,傅庚也没瞒着他。因此,王襄他们说话时,便没支开温佐。
    需要说明的是,自从将傅庚从青阳大堤上救回之后,温佐身上便被自动打上了“傅庚同伙”的烙印。
    的确,傅庚是立了大功。可是,他得罪的人却也很多,多到了恐怖的程度。那起案子扳倒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不下几十个,牵连既广,涉足亦险。尤其是那太子少师,詹事府詹事,还有那江西巡抚,那可都是在朝多年的官员,其人虽已死,然而他们的同僚、下属、门生等人却不在少数。温佐若不尽早寻人抱团儿。迟早会叫人算计了去。
    既是如此,温佐便也只得眼一闭、心一横,一条道儿走到黑了。傅庚简在帝心,王襄官声极佳。另那解骏等一干年轻官员,职位虽不高,但实权在握,力量并不算弱。他加入的这个小团伙,目前看来还算有些前途。
    此次傅庚托他带信来姑苏,不过是个由头。其主要目的还是请他带个人过来见王襄,那个人便是这神秘少年。温佐只知道他叫阿渊,旁的一概不知。
    此时,便听那叫阿渊的少年冷声道:“那棋考十分不简单,王大人若想撬开他的嘴,自是不易。”
    闻听此言,王襄面上忧色更甚,两道花白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处。
    他所忧者,不止是棋考,还有另外的事情。
    那田先生曾不止一次跟他提过,想要请傅珺去帮着审问棋考。
    对于傅珺那神乎其技的察颜观色之法,田先生一直念念不忘。他自己也曾仔细观察过棋考的表情。可是,他在这方面完全不得其法,又没有傅珺自带外挂的经验加持,便是看得再仔细,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于田先生的提议,王襄一直没有松口。
    王襄始终觉得,他的这个外孙女是个可怜的孩子。亲生母亲早逝,父亲又囿于种种原因不能将之带在身边。小小年纪便离乡背景、寄人篱下,遍尝人世冷暖。现下傅庚又续了弦,傅珺身边又多出了继母和继妹,据说那郑氏现下又已有了身孕。
    就算贵为侯府之女,傅珺的身世也十分令人唏嘘。因此,王襄便总不愿叫傅珺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
    那已经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了,又何苦再为她的凄惨身世上,加上重重危险呢?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最后可能还真得傅珺去帮着审一审。
    因为棋考死不开口,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那半截簪子是谁的。虽也曾暗中查访,将那天到过三进院的人一个个查了个底儿掉,可就是找不到丁点儿有用的线索。
    王襄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半截簪子的主人如果不是外人的话,便一定还在府里。因为这半年来,府中仆妇下人一个未少。为了稳住那人,也是为了取得突破,王襄甚至连那些签了活契的也没让走,皆又续签了五年。他就是想看看,有谁会在这期间离开。
    然而,那潜藏之人十分沉得住气,连一点动作都没有,直叫王襄无从下手。
    王襄觉得,只怕这件事也要傅珺来帮忙了。这般拖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
    见王襄一脸的忧色,双眉蹙得极紧,阿渊便也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压低了声音道:“王大人,那封搜出来的信,可否让在下一观?”
    王襄早知道他会提出这个要求,闻言便点头道:“可以,我手上便有拓本。”说着便站起身来,径去了书房的里间。外面的二人只听见里头传来轻微的家具挪动声,想是王襄正从某处秘格里取东西。
    阿渊便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也不与温佐说话,只四下打量着房中的摆设。温佐瞧在眼中,越发觉得这少年很是无礼,脸上的不满之色便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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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那阿渊忽地一笑,懒洋洋欠伸了一下,淡声道:“温将军再忍耐些时候,小的一离开姑苏便不会在将军跟前碍眼了。”
    温佐立刻道:“那敢情好。”
    他说话的态度毫不掩饰,阿渊不由微怔,望了温佐一眼,随后便笑了起来道:“温将军倒是真性情。”
    说来也怪,方才他一脸冷淡的样子,瞧着阴恻恻的,十分令人不快。可是他这一笑,整个人却都变了样,那只左眼灿亮明澈,竟让人有不敢逼视之感。
    温佐见了不由暗惊,再细看时,阿渊又恢复了方才那懒散的模样。温佐撇撇嘴转过脸去,不再与这半大孩子计较。
    过得一刻,王襄便将拓本拿了过来,阿渊便起身接过拓本,展开细看。
    那拓本上的抬头便是五个字:英吾王殿下、”。
    只看了这个抬头,阿渊的眉头便蹙成了一个“川”字,捏住拓本的手指也紧了紧,关节处开始泛白。
    这封信是仿着傅庚的笔迹与口吻,写给当朝唯一的一位一字王——英王殿下刘筠的。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但语句却十分隐晦,粗看没什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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