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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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未必深如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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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虎迅疾如风,已然到了太后身边,因负了伤,兽性大发,这四个守卫拼死顽抗,转眼两个人已被这虎一个咬断颈部,一个撕碎了颈椎。那虎也负了刀伤,太后身边顿时血流一片。
  
  陈景然和韫玉带了诸多御林军一边向太后疾速奔跑着一边继续拉弓射箭。这虎气喘咻咻的躲了这两箭,又咬断一个人的腿,那人拖了残腿想逃命去,此时情形千钧一发。
  
  陈景然等人离着太后已然很近了,那虎也知形势不利,又一纵身想太后扑去,意图速战速决。陈景然等人顿时面色煞白,以为太后此命休矣。
  
  突然陈景然觉得腰间一凉,一只手摸去了腰间佩刀,接着那佩刀直冲那虎飞去,赶紧利落的击中虎目。干净利落却刀法狠毒。韫玉当下扭头一看,使出这一杀手锏的却是佛蛮。陈景然也留意了一眼,只是形势紧急顾不上说话。
  
  那虎面上红了一片,阵阵哀嚎,四处发疯一般抓挠。黑公公和那个御林军趁此时凶兽目不可视,急忙将太后拖往一边。陈景然已经赶到高台之下,一踩马背,跃身而上,伏在虎背上,将那把佩刀自虎目拔出,用力捅在此虎颈部。
  
  顿时虎颈部鲜血喷涌,溅了陈景然一脸。韫玉急忙用手捂住瑶敏的眼。这虎受了这致命一击,嘶鸣哀嚎,声啸丛林。然后就地一滚,将陈景然甩在地上,当下心中又是一惊。幸得此时诸多御林军已然赶到,一拥而上,片刻将那老虎打杀。众人面色惨白半天,方才喘过一口气来。
  
  韫玉此时才知,陈景然所言非虚,这山中的确有虎。
  
  当夜太后便发了高烧,御医说是惊吓过度所致。野宴取消了,韫玉等妃子连着怀孕的皇后都候在太后宫里,忧心忡忡。
  
  陈景然重重封赏了那两名死去的御林军,还特给了一等勇士的封号。那个伤了腿欲逃走的也未曾追究,连着另外一名御林军和黑公公也一并得了些赏赐。
  
  夜晚陈景然看太后一直高烧不退,沉着脸说了一声:“明日摆驾回宫!”
  
  
  
  
  
  
  第49章 太后染恙,齐姜入宫
  太后的病来势汹汹,这一晚行宫里的人休息的都不踏实。韫玉有些担忧瑶敏也受了惊吓,喂了一些备好的药丸便亲自搂着睡了一晚。第二日这一队人马便早早启程回去了。
  
  待快马行至宫中,陈景然急忙招了太医来诊治。守在宫里没有跟着去的芳姑姑瞧见太后回来的样子,吃了一大惊。待问明原由,不由得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又感叹太后能逃出一劫必是日日吃斋念佛积了恩德。
  
  太后回宫已经五日有余,却一直高烧不退,面色蜡黄,芳姑姑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韫玉最近几天每日必起个大早去太后那边问安,时常带了自己做的点心,有时是莲子酥,有时是桂花糖蒸栗粉糕,都是拣着清淡爽口的做。这一日韫玉用瓷罐熬了桂圆碧梗粥,甫一踏进泰央宫就见芳姑姑去温药。
  
  韫玉见四下无人便上前给芳姑姑一福:“姑姑好!”芳姑姑急忙回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韫玉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姑姑侍奉太后多年,韫玉受之有愧。”略一顿便直言相问:“姑姑,这几日太后可好了些?”芳姑姑叹了一声:“这情形虽好了一些,却总是反复无常,昨夜又烧了,本以为受了惊吓或者吹了那山风,几副汤药应就好了,谁知道这病如此厮磨难缠!”说完便又摆了摆头。
  
  韫玉也只得陪了笑说:“太后是千金贵体,不日应可痊愈,姑姑也要多多注意身体,最近几日您多受累了!”芳姑姑看了一眼韫玉的瓷罐,“你倒是个有心的,皇后娘娘因着怀孕便格外娇贵,生怕泰央宫这晦气冲了她腹中的皇子,每日一站即走!”说着面上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
  
  韫玉听了便回说:“这几日都是拣了些养心安神的小吃食,也不知太后进了没有,皇后娘娘还有四个月就生产了,又是头胎,娇贵些也是常情。”
  
  芳姑姑接了韫玉手里的瓷罐道:“娘娘去看看太后吧,奴婢去温药了,娘娘手艺好,太后多少都有进的,这粥待太后醒了奴婢便端上去!”说完便走了。
  
  韫玉去了太后的寝宫,却见太后面色灰白,眼圈苍黑,闭目躺在那里,似乎两鬓突然长出许多白发。较之前两天看起来气色突然不佳,心下有些担忧,坐了一阵子见太后一直没有醒来,便轻轻的离去了。
  
  谁料在宫门口看见来给太后问安的佛清佛蛮。这两个姑娘穿了银灰色暗梅深衣,端庄秀美的走过来,回想那一日佛蛮山中挥掷出去的那一刀,韫玉有一刹那间的失神。
  
  这两个姑娘见了韫玉,大大方方的迎上前来,“妾身参见贵妃娘娘!”韫玉勾起唇角,“佛蛮小媛,那日山中你好俊的身手!”佛蛮执袖掩唇轻笑,“娘娘说笑了,妾身不过是自幼习舞,彩练长袖练了多了些,那日也是太后洪福,让妾身蒙巧了!”
  
  韫玉点头,“我自幼是没练过这些的,还请佛蛮小媛今后多多指教!”佛蛮低低一福:“不敢!”韫玉微微一笑,抬脚正欲离去,突然停下回首,“听闻佛蛮小媛久居江淮一带,是否此时青梅已经熟了?”
  
  佛蛮听了此言一楞,随即面露忧伤,“这个季节摘了青梅正好可以酿酒了!娘娘真是勾起妾身的乡愁了。”韫玉一点头说:“即是如此,我宫里还有一坛子青梅酒,改日着人送去给佛蛮小媛一品,聊解乡愁。”佛蛮和佛清一起躬身,谢了韫玉,便各自离去了。
  
  这回宫的一路,韫玉担心太后的病,心里沉甸甸的。谁料刚踏入宫中兰筝便递了一封信来,韫玉拆开看了,刚才沉重的心突然惊喜了一下。这宫中诸人见了韫玉看完信后突然面有喜色,心中不解。只是贵妃娘娘随后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两日后一个黄昏,韫玉正在宫里教瑶敏画画,握着瑶敏的手一笔一笔的教的十分耐心。菊颂进门来禀,说黑公公带了一位娘娘的故人前来。
  
  韫玉将笔交予瑶敏,便笑着迎了出去。
  
  只见随着黑公公前来的是一位三十余岁的娘子,黑公公见了韫玉道了一句:“小臣奉旨带先生过来,此时回去复命了!”说完便回了。
  
  见黑公公走远了,韫玉向那位娘子一拜:“多年不见,江韫玉拜见先生!”菊颂也上前一拜:“菊颂见过先生!”
  
  韫玉见那宫里的人都满脸不解的神情,微微一笑:“这位就是齐姜!当年教了我三年,你们还不过来见过!”
  
  诸人都是听说书的讲过齐姜的话本子的,如今本尊在前,急忙一一的拜过。齐姜身量比韫玉略高,许是因为经常游走江湖的缘故,虽然也是个清秀女子,但是肤色微黑,笑起来眉眼处隐约有些细纹,却显得格外亲切。一一回了礼,神态温和安宁。
  
  
  韫玉携着齐姜的手一同步入内室,吩咐了一声让小厨整治几个好菜便不许她们打扰了。韫玉细看了几眼齐姜,笑着说:“这几年未见,先生真是气色愈发精神了!”齐姜抿了嘴道:“若不是你写信相求,我还不是在外面过我的逍遥日子!”
  
  韫玉收敛了笑,把瑶敏的身世粗略一说,齐姜亦听的神色黯然,叹息道,“我知道这宫门深似海,尚不知道你们在这宫里有这许多苦楚。”
  
  韫玉郑重的给齐姜说,“此次麻烦先生来,并非只是为了瑶敏,学生我还有一私心。”齐姜微微扬眉,“我知道你在这宫里需多个帮手!只是我只能允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帝姬的启蒙也教完了,你需放我过舒坦日子去!”
  
  韫玉听了这话,长舒一口气,“三年足够了!我生怕先生不答应,可是辗转反侧了许多时日了!”
  
  齐姜面上还是那淡然的笑,“虽然你信上没有写明,我岂会不知你的意图?”
  
  韫玉听了轻轻一笑,“我真是忘了,先生最厉害的不是诗词歌赋呢!”
  
  齐姜,游离镜离山川十年有余,阅人无数、才识过人、思绪敏捷。最厉害的一言以蔽之——谋!
  
  待齐姜与瑶敏在一起熟悉了几日,江韫玉便换掉张大学士,命齐姜给帝姬传道授业解惑。隔了几天,韫玉给帝姬又寻了绘画与古琴的先生,必须要将帝姬教出长公主的风范。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酷暑已过,似乎没几日就到了深秋。
  转眼皇后即将临盆了。
  
  
  
  
  
  
  第50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几个月里,宫里的事情看似平淡,却也波澜暗涌。
  
  太后的身体一直到了入了秋才渐渐好了,只是变得瘦弱不堪,落了一个气喘咳嗽的毛病,精气神也大不如从前,韫玉问过方太医,被告知是因太后肝火过旺、心肾不交以致痰涌气塞所致,只能慢慢调养。每隔五日太医院便给太后奉上一小盒二冬膏。此膏方是将天门冬与麦门冬加上川贝面熬了,用蜜收成膏,每日太后晨起便取一茶匙用水冲了,可以除五脏之火,元阴亏损。方太医说要调养一个秋冬,才可有大成效。
  
  皇后的身子日益笨重,已经不大去太后宫里了,只是皇后自己的气色瞧着也不大好,腹大如箩,面上虽每日仔细涂了脂粉,但依然可以看出脸颊爬满深深浅浅的斑,往日那水灵灵的眼睛突然暗淡许多,眼下有青青的乌痕,微笑起来亦显出几分憔悴。
  
  因着熹嫔的缘由,韫玉虽时常给皇后问安,但也只是淡淡的,略一站即走。有日去皇后宫中,见皇后坐在西窗下,一针一线的给还未出世的小皇子缝贴身穿的纳衣,此时窗外日光静好,斜斜照在她的面上,满目慈爱,低眉浅笑,正是为人母才会有的表情。
  
  有风拂过珠帘翠玉,叮当轻响,韫玉缓步入了房内。皇后缝的极为认真,一直到韫玉立于她面前才察觉,抬头温婉一笑,一切恰似从前。
  
  韫玉回想起佛蛮曾来请教过刺绣,也只被她一句“许久不动针线了”敷衍过去。听闻这些世家之女,三岁起便有人教辨认各种绣法的名目,想来出手必不是凡品。如此细细密密缝缝补补,只为腹中的骨肉至亲。
  
  在这宫里,有何人才是至亲?就连皇上,是你的夫君,亦是后宫几十几百女子的夫君,从来都不是你的枕边良人。恐怕只有拼了自己性命生下的那一团血肉,如此在你身上生生剥离,血肉发肤,自此融为一体。
  
  生子,在后宫之中,是多么一件甜蜜忧伤又惹人艳羡嫉恨的事情。
  
  韫玉突然有些对皇后有些羡慕。看了一眼皇后缝的纳衣,如意的图案微微闪着黄色的光,这正是帝王嫡子才能用的颜色。匆匆一撇,便将目光躲开。
  
  临行之时皇后的一轴丝线突然滚到韫玉脚下,皇后因着无法弯腰,韫玉便帮她拾起,杜嫣然笑了一下,轻轻的说了句:“有劳妹妹!”说完又起身去取了一件大一些的衣服,却是给瑶敏缝的一件挡风斗篷,递于韫玉的手中说:“冬日风大,这件斗篷是我缝的,应该合了帝姬的身量!”韫玉有些意外,想必熹嫔之事,她亦心中有愧,当下也不推辞,便带了回去。心下对杜嫣然依稀生了几分怜悯之意。
  
  皇后的位子,果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必要忍的如此彻骨的寒冷,这凤座周围不会有一人是你的心腹,是你可以信任的朋友,那怕腹背受敌,亦要挺直了腰,坐的端庄贤美。
  
  这新晋的几个妃嫔,柳休言和佛清佛蛮颇得圣宠,尤其是佛蛮上次出手救了太后,陈景然对她青眼有加,赏赐源源不断。
  
  至于前方战事,却出乎陈景然最初的估计,一直拖到秋天也未结束。想必圣上对武安侯也不是很放心,于是兵部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侍郎执了圣旨去查探一番。
  
  嘉妃那里,陈景然终于再也不去了。实际上是,自从武安侯出兵沙南,陈竟然就渐渐去的少了,未几,陇雪阁便成了冷宫。这又有何妨?想必陈景然和嘉妃两人都是心存怨恨不意见面的。陈景然心里还是对嘉妃有愧,虽不再去了,但是供应的份例却是最好的,嘉妃夜夜笙歌,有违宫规也被默许了。
  
  这一日自清晨起便飘起了秋雨,落叶梧桐湿裙摆,空庭寂寥菊花黄。
  韫玉正在宫里帮瑶敏选几个易懂好练的曲谱,突然皇后宫里遣人来了,见了韫玉急忙一跪,“贵妃娘娘,皇后生产了!情形不大好,圣上请娘娘速速走一趟!”韫玉听了,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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