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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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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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干巴巴的说:“二十六岁。”
“爱好?”
编号06不吭声了。
我再问一遍,他还是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喜忧参半的目光很复杂的打量我。然后说了一句:“你们家的宠物怎么比你的话还多?”
安哲别有用意的瞟了我一眼,我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我拿着他的手机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打量我的。我虽然对这个保镖有点失望想要小小的为难为难他,但是如果我的举动让安哲联想起那天我的超凡表现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如果他真来追问我的话,我该如何交代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自保要紧,我赶紧埋头吃花生,不敢再多说话了。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忿忿然:不帅就不帅吧。反正也不是给惠特尼•;休斯顿当保镖。
保镖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起来是保镖,其实主要的职责还是保姆。
安哲还没有出院,我也不能动,他又必须时时刻刻守在我们身边。所以,端茶递水,药瓶空了喊喊大夫之类的小事不知不觉都落到了他的头上。这孩子倒也忍辱负重的,神色之间没有什么怨尤。
就有一样不好。话太多。
“……你们真的不烦吗?每天都吃医院里的饭菜?”他吃饱了肚子,正是有劲的时候,这话头拉开了估计要说一阵才能停下来:“我看好多人都不在医院的食堂里用餐,安哲你的伤到底有什么要忌口的啊?海鲜?辣椒?大夫怎么说的?如果没有什么要忌口的,你们想不想换换花样啊,连着两天都是蒜苗炒肉片,炒得还没有我的水平高呢,我说……”
没人理他。安哲靠在枕头上,全神贯注的在看放在腿上的手提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安心在低头削苹果,我躺在安哲的腿旁边,伸着脖子用大嘴巴拽她削下来的苹果皮。我也闲得无聊啊,爪子有伤,每天也不能乱动,天天听这个大喇叭罗嗦,烦都烦死我了。这家伙该不是唐僧转世吧?
“……苹果皮最好不吃……”大喇叭又换了个话题:“……有农药残留,而且现在的农药成分都特别复杂,报纸上说有的人拿剧毒农药灌韭菜,你们都看了吧?其实洒在苹果上的农药……”
安心打了个哈欠,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用手掩住了嘴。然后,她把苹果递给了编号06,很客气的说:“饭后最好吃点水果。”
编号06赶紧摆了摆手:“……不吃,不吃,我从小就不爱吃水果,什么苹果啊,橘子啊,都不爱吃,那时候我家里人也都着急,想方设法让我多吃水果,不过……”
我和安心对视一眼,看样子她想用苹果把他的嘴堵上的计划好象行不通。
“你抽烟吗?”安心不死心的问。
“……不抽不抽,我从来都不抽烟,烟里有尼古丁啊,虽然它成瘾以后对人体的危害不象毒品那么大,但是它其实也是一种毒品。而且一旦对烟草上瘾,会影响人的免疫系统,有专家针对尼古丁做过试验……”
“你喝茶吗?”安心还在不甘心的垂死挣扎。
“……不喝茶,不喝茶,去年有一份报道你们可能没有看,中国的茶农他们在种植茶叶的过程中也使用一些不合要求的肥料,而且有些茶农还在茶叶快要采摘的时候上农药,你想想看,那茶叶在热水里一泡,农药的残留……”
安心的表情好象有点想哭,她的手里还呆呆的捧着那个刚削好的苹果。病床对面一头稻草的新派保镖还在滔滔不绝的买弄农药知识。
“你不困吗?中午没有睡午觉吧?”看安心的样子,自己对这话都不怎么抱希望了:“要不,你先睡一会儿。”
果然,新派保镖说:“当然不能睡啊,我现在肩上可是担负着安哲的生命安全,很多案子都是因为保镖的大意造成的,比如说去年的那一起很有名的汽车爆炸案,报纸上都有刊登哦,你们看了没有?当时那个保镖……”
安心彻底绝望。
安哲“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啊,我还以为他在认真工作呢。
安哲没有抬头,只是把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抚摸我的羽毛。从我死里逃生又回到他们身边开始,安哲就对我表现出特别的不放心,不论是去做治疗也好,坐在轮椅上去露台上望风也好,他一步也不肯让我离开。我暗自估计是不是因为共患难的缘故,让他对我产生了战友般的亲密感情?
我一直担心他会问起那天我打电话报警的事。但是他始终也没问什么。那时我曾下定决心事后要跟他好好谈谈的,但是他既然不问,我也只能保持沉默。我私下里也猜过,是不是因为他挨了打,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要不然就是他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不需要再从我嘴里求证了。
可是,会吗?他的脑子里可能接受这么匪夷所思的真相吗?
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四十七

我们出院的那天,正好赶上过小年。
一大早起来,天气就阴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也许很快就要下雪了。不过街道上还是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车刚驶出医院,编号06就象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抽出一个文件夹,然后声请并茂的开始朗诵:“米老虎,男,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七,体重七十六公斤,身体特征:左右手虎口处有虎头状刺青。现住址不详。二零零五年四月曾因打群架被拘留,后被神秘人物保释。二零零五年八月曾在华新大厦任保安队长一职,两个月后自动离职。据知情者称,在华新大厦任保安期间,与他同住的有一个东北青年,人称‘小白菜’……”
我打了个哈欠,多少有点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搜集这些有什么用啊?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偷偷看看安哲,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炫】'【书】'【网】,好象也没有在听编号06的朗诵。再看看前排的瑞嘉和安心,两个人压低了声音正嘀嘀咕咕的商量晚上包什么馅的饺子。
编号06的朗诵停顿了一下,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很委屈的说:“你们……究竟有没有在听啊?”
安心是最心软的一个,赶紧回答他:“有,当然有啦。”
编号06不依不饶的追问她:“那你说我刚才说什么啦?”
安心努力回忆:“你说……你想吃小白菜的。”
我倒在安哲怀里,很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安哲也笑了。只有编号06一副欲哭无泪的悲惨表情。
安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问他:“那你到底想吃什么馅的呀?要不芹菜和小白菜的都包一点?”
我把脑袋扎到了安哲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肚子要抽筋了。安哲抿着嘴,笑嘻嘻的抚摸着我,我的爪子不知道刚才乱扭的时候碰到了哪里,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安哲虽然轻描淡写的说我的爪子只是骨折,但是从换药的大夫那惋惜的表情我隐约猜到,这只爪子大概是要废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好在翅膀受的伤问题不大。
安心还在追问编号06包什么馅的饺子,编号06苦着脸说不出话来,瑞嘉和安心有点不知所措,安哲抿着嘴偷偷乐,我呢,我躺在安哲的怀里,举着我的爪子,痛并快乐着。
车忽然停了。
瑞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好象是前面的车子抛锚了,一个清瘦的青年正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摆弄后轱辘。瑞嘉走了过去,蹲下来帮他。
我叹了口气,瑞嘉还真不愧是五好青年啊。
我正要收回目光,眼前忽然白光闪了一下,然后就看见瑞嘉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清瘦的青年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了我们的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冲着安心的脑袋就是一拳。安心很配合的一声不吭歪倒在了座位上。
几乎同时,我们身边的门也被拉开了。几枝黑洞洞的枪伸了进来,正好对着我们的脑袋。
编号06反应奇快的摸出一把手枪,飞起一脚,把拉开车门想要探身进来的蒙面大汉踹飞了出去,那个家伙惨叫一声就飞到了对面的梧桐树上。他的惨叫让我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立刻爬了满身。看不出啊,看不出,编号06的小腿关键时刻竟然这么有劲。
安哲紧紧的抱着我,一只手刚抵挡了几下就被两个大汉拽下了车。他身后的大汉一掌劈在安哲的脖子上,安哲立刻昏了过去。我赶紧用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抓住了他的前襟,免得他把我扔到地上。就在我们后面,一辆银灰色的汽车车门大开。司机正满脸焦急的催促着几个蒙面大汉。
编号06撂倒了他那边的两个人,立刻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他后面的那个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他就是一枪。
编号06一跤摔倒在地。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但是有一股红色的液体正从他的身体下面漫漫的渗出来,他还在费力的想要支起身体来,但是因为疼痛,他的五官都已经抽成了一团。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颗心还是缩成了一团。他会死吗?
两个大汉用力将安哲拖进了汽车里。隔着一层玻璃可以看到最初做诱饵的那个清瘦的青年俯下身扶起他受伤的同伴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只有安心的那辆红色的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车前车后各躺着一个伤员。
两辆汽车交错而过的瞬间,我瞥见瑞嘉的脑袋上好象在出血,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么样呢?如果只是要劫持安哲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至少安心只是昏过去了。
我希望他也只是昏过去了。
马路远一些的地方,有几个行人满脸惊慌的注视着这一切,有一个中年男人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卷头发冲着他身旁的梧桐树就是一枪。这个中年男人立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卷头发低低的咒骂了两句,一回头,看到了安哲怀里的我。立刻冲着旁边的两个人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还绑回来一只鸟,是吃饱了撑的吧?!”
坐在安哲左边的那家伙很委屈的说:“要是没有这只鸟我们怎么知道目标是谁啊。”
卷头发冲着我嫌恶的翻了个白眼,回过身去了。坐在安哲右边的那个家伙不知道我在哪里见过,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转头去看安哲,他还在昏迷中,但是眼皮在微微的跳动。他的手无意识的还在搂着我,我这才感觉到爪子疼得厉害,不知道这么一番折腾是不是把刚刚长好的骨头又给抖散了。
车开到郊区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换了一辆破烂的货车。当然开车的人也都换了。这回换上来的都是老熟人。不知道是不是虱子多了不咬,我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上了车,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不论是恐慌还是厌恶。
一只大手伸过来要揪我,他的虎口上刺着一只狰狞的虎头。肌肉微微一用力,那虎头就好象要扑上来吃人一样。编号06刚在车上念了他的资料,不就是米老虎吗?我认得你。
因为认得,所以当他的大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毫不客气的就照着虎头狠狠的啄了一口。我听见他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气:“这畜牲没死,劲更大了。”
坐在前面的一个脸黑黑的男人冷冰冰的瞟了他一眼,米老虎立刻闭上了嘴。只是心有不甘的剜了我两眼。
而前面的这个黑脸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我昏迷中见过的那个老大呢?一时间有点不好确定。身上的黑衣服很象,冷冰冰的气息也很象。也许我应该谢谢他,要不是他在场,估计我非得被米老虎给捏碎了不可。
安哲微微的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的看看车上的情形,然后又低头看看我。我强做镇定的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没有。
“安先生,”前面黑脸的家伙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安哲,慢悠悠的说:“我们与您并没有私人恩怨。完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一点,请您谅解。”
安哲看着他,目光逐渐深沉起来。抱着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更用力了。
“我们无意为难安先生,”黑脸继续观察安哲的反应,看到他始终那么镇定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所以,只要安先生配合,我们保证平安无事的把您送到目的地。至于到了那里我的雇主会怎么对待您,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安哲没有出声。但是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想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黑脸的家伙就是那一夜冲着小流氓们发脾气的老大了,他的声音我认识。我猜安哲一定是挺值钱的,要不怎么老大都亲自出马了呢?可是现在知道这个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不是说了吗,路上我们没事,我们的危 3ǔωω。cōm险到了目的地才真正开始。
而且,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家伙没有打晕我们,也没有给我们蒙住脸。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让我们看清楚绑架的路线和他们的真面目,结论只有一个:我们没有机会去向警方告发了。换句话说,他们十分清楚我们是一定会被灭口的。
“……让你们去干掉那家伙……让我怎么跟人家交差……”上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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