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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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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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心知他定然是在等自己,便弯了弯眉眼,回头接过秋儿手中的遮阳绸伞快步走了过去。待行至三步开外,关元鹤才瞧了过来,上前一步盯了她一眼,接了她手中的伞,两人并肩往前走。关元鹤不说话,慧安心中便有些忐忑。

慧安想着方才敬茶的事,虽说她觉着关元鹤和崔氏之间有着矛盾,但这到底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关元鹤却从未和她说过关于崔氏的只言片语。想着方才在大厅他接住那杯砸来的茶,慧安一时还真不知他是何意。是怕她受伤呢,还是不想她和崔氏撕破脸?慧安想着不由轻轻扯了下关元鹤的衣摆,见他瞧来便是扬眉一笑,轻声道:“方才我……我能躲开那杯茶的。”

关元鹤闻言见慧安瞪着晶亮的眼眸瞧过来一点都不知错在哪里,不由面色就有些发沉,挑了挑眉盯向她身上那件彩绣的绸缎小袄,恨声道:“爷没叫别人瞧自己女人的习惯!”

慧安听罢一愣,眨了眨眼,低头一瞧才明白怎么回事。她今日身上穿的彩绣小袄极为轻薄,若沾了茶水只怕瞬时便能变得透明,而如今正值夏日,她这衣裳下头却是只穿了一件中衣的,中衣也是薄料……慧安方才竟完全没想起这事来,此刻见关元鹤面色发黑,慧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闭着嘴巴不敢吭声了。心里却想着那茶盏至多溅湿胳膊,也不至于……真小气!这就生气了!

关元鹤瞧她低着头犹如做错事等待大人训斥的孩子,想着她方才跪在那里,睁着迷蒙蒙的眼睛眼睁睁的瞧着那茶盏落下的样子,心里便有些动容,她那么反击自是为了他。

这世上突然间有一个女子要注定一生和你站在一起和,你的利益连在一处,息息相关,像是根系扎在一起的两颗树,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叫人觉着温暖动容。关元鹤不由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这才肃声道:“瞻前不顾后。”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慧安挑了挑眉,抬手勾住了他垂落在身侧的大掌,那软绵绵的小手一下下的触碰在他的手上,勾得人心痒痒只想抓住那小手狠狠的舔上两口才好。可如今大白天的又是在外头,关元鹤却不好去抓慧安的手的。

“你给爷等着!”关元鹤见她讨好,便也不再多做计较,只恶狠狠地瞪了慧安一眼甩下一句便举步打前而去。慧安瞧他那样儿,哪里不知他那话的意思,面上艳色更盛,吃吃的笑了两声,这才快步追上。待棋风院的垂花门在望,慧安才重新开口问道:“我一会子去梅园瞧云姑娘,你一起去吗?”

经慧安昨夜那一场闹,关元鹤如今听她这么问,哪里能不知如那些小心思,闻言他瞧向慧安。见她仰着小脸,面上带着笑意,目光中却有狡黠的光芒闪动,说出的话分明是在撩拨逗弄自己,哪里有半点的担忧样儿。他不由咬牙沉声道:“嗯,一起去也好。”

慧安昨夜听关元鹤说的清楚,今日醒来想了想便再未将那云姑娘的事放在心上。如今关元鹤又岂能唬得住她,闻言她非但没变脸,反倒笑的越发灿烂若花,咯咯的道:“爷若真担心云姑娘,不若妾身做主给爷抬了,也好搬到咱这棋风院来,爷以后想瞧也便利,妾身平日也能多个说话的妹妹?”关元鹤见慧安笑得目光如水,一张明艳的脸蛋儿在阳光下发出绚丽的光彩,不觉狠狠剜了她一眼,这才道:“等爷真抬回来,瞧你上哪里哭去!”言罢便大步住书房而去。

慧安瞧着他挺拔的背影看了一阵,这才自行回了院。方嬷嬷正吩咐丫头们将慧安的嫁妆归拢好,见慧安带着人回来,忙吩咐了几句便跟着进了屋。

慧安吃了两口茶,这才瞧向方嬷嬷,叫秋儿拿了锦凳给她坐下,方嬷嬷才将进府后打探来的消息说给慧安听:“老太君自宏德五年生了场大病便不再理事了,府中大小事都由夫人掌着。府中的大小管事、采买多是夫人的陪房。当年先夫人过世爷便托二夫人照看了一段时日,所以和二房一直很是亲厚。二老爷和二夫人感情甚好,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早年便定的娃娃亲,二老爷也只一个通房晚晴。五少奶奶是爷恩师宋减的嫡出么女,只嫁过来两年五少爷便过世了。五少奶奶便一直寡居着二夫人极疼五少奶奶只五少奶奶性情温婉,喜清静,极少到各房行走。三夫人是邕宁伯家的庶小姐,嫁过来多年一直没能生下子嗣,三房的六少爷和五姑娘都出自谢姨娘,故而这位谢姨娘极为得宠,一个月有大半月三老爷都是留宿在谢姨娘的樱落园的。谢姨娘出身不好,是早先便伺候在三老爷身边的大丫头,三夫人进门后收了通房,后来怀上五姑娘.这才抬了妾。故而六少爷是养在三夫人名下的。许是不得宠,三夫人性情也越来越尖刻,和夫人一直不合,常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三老爷却是个正直清傲的人因此越发不喜三夫人了。”

方嬷嬷言罢,面带犹豫的瞧了慧安一眼,慧安便道:“有什么事乳娘就说吧,安娘虽是嫁了人,但这里和侯府也无甚两样,乳娘不必顾忌那么多。”

方嬷嬷这才道:“姑娘,老奴瞧着这关府子嗣艰难啊……”

慧安闻言一愣,接着目光也沉了下来。方嬷嬷的意思她岂能不明白,关府这一辈嫡系甚弱,认真算起来嫡子竟只关元鹤和关元卓两个,那关元卓还是继室所出。 二夫人本生养了五少爷关元冀,但娶了亲没两年却病逝了。那三夫人更是嫁过来多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如今关元鹤年纪已是不小,她若不能早些怀上孩子,只怕这关府上上下下都得琢磨着给关元鹤纳妾了。那崔氏倒还好说,就怕老太君和老爷也着急了……方嬷嬷见慧安面色发沉,眸中闪过了怜惜,接着却还是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了一只青瓷小瓶来,道:“这药是昨儿夜里爷交给老奴的,说是说是姑娘年岁尚小,身子骨总归娇弱,叫老奴每回将这药偷偷放在姑娘的浴水里,再每日给姑娘冲上一杯药茶,临睡时哄着姑娘喝了爷的意思是不必告诉姑娘,可老奴思来想去,觉着这事只怕不妥。”

慧安闻言诧异地张了张嘴,瞪着方嬷嬷手中那瓶子不说话了。方嬷嬷以为慧安是想岔了正伤心,忙劝道:“依老奴看,爷是真心为姑娘好,并非是不想……姑娘可莫要多想了。老奴使人打听了,当年先夫人生二少爷时便出血不止许是爷听人说过此事这才起了意。老奴也心疼姑娘,可这女人生孩子是免不了的。要是能成,老奴倒也想姑娘再长两年……可……怕只怕……”

慧安倒不是伤心,实在是没想到关元鹤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心中感动,盯着那瓷瓶半天未言,过了一会才抬头瞧向方嬷嬷道:“我都知道,乳娘,这药我不用。他若问起,你便说放了就是。我的身子我清楚,用不着这样。”

方嬷嬷闻言瞧着慧安叹了一声,这才将那瓶子放进怀中,接着便又道:“那云姑娘的事……老奴今日也使人打听过了。云姑娘的兄长本是江宁军的副将,官拜四品。听说作战极为骁勇,但却因八年前的江宁军官员贪墨吃空额一事被牵连其中,叫朝廷治了罪。虽是罪不祸及家人,但云姑娘自幼便父母双失,只这么一位嫡亲的兄长,又被抄没了家产,便只能寄养在了一位表叔父的家中。爷当年在南边历练,多承云副将的提携和关照,四年前路过兴安,便使人去瞧了这云姑娘。当时云姑娘才刚过十一岁生辰,她那叔父一家便给她筹谋了一门婚事。许是那婚事有些离谱,爷便将那云姑娘给带了回来。老太爷时曾有一位太姑娘是嫁到了兴安云家的,说起来倒也算连着亲,倒也不算违了礼制。故而那云姑娘便在梅园安置了下来。只她平日也不甚出院走动,平日的穿用月银却是和府中姑娘一般无二的。因爷平日回府总有关照,故而府里的下人都说……都说爷是打算将来抬了小妾的。”

方嬷嬷言罢有些担忧的瞧向慧安,慧安却是一笑,问道:“那依乳娘看,这位云姑娘有这个意思吗?”

方嬷嬷见慧安不生气,这便也笑了道:“昨儿老奴倒着实担忧了一场,只后来瞧着爷知道这事竟和没事儿人一样,老奴便知爷定没那个意思。今日老奴又仔细打听了,那云姑娘进府后一直深居简出,爷每回回来也不过是叫小厮过去送些寻常物件,那云姑娘也刻意避着,但是不像……昨夜之事只怕是有人故意搅事。”

慧安闻言心中大定,那云姑娘若真存了心思,关元鹤着人送东西过去,她便有借口回礼或是寻过来当面致谢,既她刻意避着多半是真无心的。

慧安正想着,便听外头传来夏儿的声音:“姑娘,云姑娘来了。”

132

这大太阳晒着她竟也没叫丫头撑伞,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一张小脸,肌肤欺霜赛雪,仿若透明,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盈若秋水的眼眸,眸光点漆,眼尾却带着自然上翘的弧度,平添几分妩媚。鼻峰高挺而秀美,鼻翼雅致而柔婉,唇色微淡,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更显娇弱怜人,唇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也露出细密而整齐的贝齿。一张脸不施粉黛,却是叫人觉着天生丽质,竟是绝色的姿容,叫人瞧着都无法将目光从那美丽的小脸上移开,也没心思去关注她的衣着之物,只生出世间万般珠宝绫罗用在此般女子身上都会成为俗物的感叹。

慧安瞧的愣住,那边方嬷嬷也是心头一紧,这般女子……似生来就是为了男人怜惜的一般,如此模样,只怕只消一个眼神就能叫男子恨不能将心都捧上来吧。若她真有心姑爷,那姑爷真就能毫不动心?

方嬷嬷想着,那边云怡已行到了廊下,冲慧安盈盈一拜,“云怡拜见嫂嫂。”

慧安这才惊醒过来,忙笑着上前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笑道:“云姑娘真是好模样,我瞧着都呆住了呢,你可不能笑话我。”

云怡抬眸瞧向慧安,见慧安目光真挚,面带和善的笑容,心中一定,只觉昨夜发生了那种事情,慧安竟还能如是,只怕是心中已有了计量。聪明的女子极多,但能在什么时候都保持冷静,很快就发现事实真相的却是不多,云怡只觉慧安果然如所想般聪慧通透,一时心中释然,便也笑了起来,道:“这话若别人来说云怡还信几分,可嫂嫂这般好模样,若真真是见了美人就挪不开眼,嫂嫂每日对镜梳妆,岂不得将镜子盯穿?更何况,嫂嫂如此通透之人,哪里又能不知这相貌只是皮囊俗物?若然云怡生了颗坏心,嫂嫂这会子只怕不会如此赞云怡了呢。”

云怡平时并非多话之人,也甚少说趣话。到了关府更是因寄人篱下,越发沉默寡言,平日也没个知心人,整日都闷在梅园中。

仇嬷嬷在她身后,听她如此说话不由一怔,她见自家姑娘笑的开心,又见慧安态度和善,不由心中高兴,只觉若自家姑娘能和慧安投缘,将来走的近些,一来在府中也能有个说话作耍的人,再来以后姑娘在这府中也算是有依仗了,仇嬷嬷也笑了起来。

慧安听云怡说俏皮话,不觉也是一笑,细细打量她,却见她目光中闪动着喜悦和善意,正冲自己笑着。慧安前世被孙心慈母女的假面孔欺哄,今世瞧人已是多了几分用心,眼光却也比前世时毒了几分,如今见云怡气质言谈,心中已有定论,便会心一笑,只在这片刻问两人巳各自生出了一份亲近之心来。

“姑娘快和云姑娘进屋吧,别再中了热气。”方嬷嬷见两人站在廊下对着阳光,便忙上前福了福身道。

慧安吩咐她带仇嬷嬷下去,不必在跟前伺候,这才拉着云怡的手往屋中走,道:“我听爷说云妹妹身体不好,正想着到梅园去瞧妹妹呢,可巧妹妹便来了。”

云怡听慧安唤起了妹妹,笑的越发开心,道:“也谈不上身体不好,是生来带的病,身子骨没寻常人结实,容易疲累罢了。昨儿也是一不小心吃坏了东西,这才……昨儿本是嫂嫂和将军的好日子,倒是叫云怡给扫了兴,云怡心中着实难安。”

慧安闻言瞧向云怡,却见她面色雪白,便是方才一路走来,又被阳光晒过面颊也不见血色,更显得一双眼睛漆黑,眉眼如画。乌黑浓密的睫毛闪动着,搭在冰雪般的肌肤上,芋芋弱质,一颦一笑倒肖似泼墨画里走出的美人一般。只这般气色,确实谈不上好,慧安瞧着不由道:“就是胎里的病也是能慢慢调理的,来日请卢医正来给妹妹好好瞧瞧,妹妹多注意身子,平日少思虑些,兴许这身子便能好了。”

云怡便点头而笑,轻抿了一口茶,这才道:“云怡这些年承蒙将军照顾,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嫂嫂也这般爱护我,我却没有能力报之一分……其实这身子已养的好了许多,只是前儿兰姨娘好意,叫丫头给送了些上好的血燕,仇嬷嬷想着是好东西便紧赶着送到大厨房给我熬了燕窝粥,谁知到底这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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