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妾青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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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妾青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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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瑶忽然有了一种四面楚歌的觉悟。
  这时梅含蕾已经笑吟吟地放开了手,跟在丫鬟身后走远了。谢青瑶愣愣地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打算在这里站到天亮吗?”君御涵的声音在前面响了起来。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脸色,谢青瑶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恍惚感。
  一阵风来,谢青瑶打了个寒颤,忙藏起一肚子心事,缩了缩脖子跟了上去。
  君御涵随手将她揽到怀里,皱眉抱怨道:“怎么穿得这么少?”谢青瑶讪笑一声,不敢多说话,只好闷头走路。
  心慌意乱。
  但这不能怪她。沈心妍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君御涵便是不肯在留闲月居安慰,也该到倚翠园去跟梅含蕾说话的,可他居然还是要回枕香阁,为什么?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谢青瑶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君御涵是真的看上她了!
  太妃不信她。君御涵自然更加不会信。他的心里永远藏着很多事,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对一切都胸有成竹。正是因为如此,谢青瑶才会更加惴惴不安。
  因为从来没有过信任,所以他的宠溺、他的偏爱,似乎都带了几分阴谋的味道,这让谢青瑶感到十分丧气。
  或许,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自己的一生与一个不能相互信任的人绑在一起,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样浪费在一个没有心的人身上。
  可是凭她的身份,有资格对别人安排的命运说“不”吗?
  当日青媚被赐给他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不愿的,却还是不得不来,她自己今日的处境还不是一样?他的“恩宠”,既然说了要给,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她心里是否喜欢,有谁会在意呢?
  想到种种无奈,谢青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君御涵的手紧了紧,将她纤瘦的腰肢紧紧拥住,轻声问:“为什么叹气?”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49。二更天了,还不困?

  “我在想沈姐姐……她现在一定很伤心。”谢青瑶试着往旁边挣了一下,低声道。
  君御涵的手臂松开了一点,许久才叹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多想了。”
  谢青瑶有些讶异:“王爷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君御涵笑得分外轻松。
  谢青瑶哑然失笑。
  他居然连谎话都可以说得这样坦然。
  他是不信的,她也知道他不信,可偏偏两个人都要假装若无其事。这样活着岂不是很累?
  一问一答之间,转眼已到了枕香阁的门口。
  谢青瑶的脚下越走越慢,走两步恨不得再退三步,始终磨蹭着不肯进门。
  君御涵终于有些不耐:“你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吗?”
  谢青瑶讪笑一声,不敢再磨蹭,硬着头皮被他拥着跨进了门槛。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小厮或者婆子这么“善解人意”,谢青瑶简直恨得牙痒痒了。
  一路腹诽,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被君御涵揽着进了房门。
  转过屏风,就是她的卧室了。
  碧纱橱中铺着厚厚的锦被,掩在或粉白或淡青的重重帷幕之中。只看一眼便知是温暖而舒适的,比从前在栖芳苑的住处,精致了不知多少倍。
  但谢青瑶这会儿却巴不得高床软枕换成家里的旧木床破棉被,“布衾多年冷似铁”的那种,若能顺便再爬出个虱子跳蚤啥的,让人一见恶心再见反胃三见这辈子都不想再来,抱头鼠窜逃之夭夭,那就更妙了。
  可是现实永远不会像理想那么美好,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依旧是温软的锦被,谢青瑶便知道自己可以死心了。
  这是现实,不是噩梦。
  朱嬷嬷满脸堆笑地蹭了进来:“夫人可要沐浴更衣?老奴已叫春花秋月备好了热水……”
  “不要!”谢青瑶黑着脸怒吼,只差没有随手把茶壶扔过去了。
  等朱嬷嬷讪讪地出了门,君御涵已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慌什么?”
  “谁慌了?”谢青瑶本能地嘴硬。
  君御涵含笑不语,谢青瑶却没出息地自己红了脸。
  她已经靠着锦屏站了很久,虽然背后生寒,她却半步也不想挪动。
  因为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这会儿君御涵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就已经足够让她的脸烧起来了。
  君御涵在窗下的软榻上坐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暗道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有趣了。
  宫廷教坊,并不单单是个学戏的地方。那里出来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君家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谢青瑶完全不像是从那里出来的人。
  他看到的她,和别人口中的她,几乎没有半点相同之处。如果这是引起他兴趣的手段。他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
  有一个瞬间,君御涵的心里生出了一个莫名的冲动:事成之后,可不可以继续留下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君御涵知道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看见那个女人依旧靠着屏风默默地站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打算在那儿站到天亮?”
  “我……我只是累了。歇歇脚而已!”谢青瑶被他笑得恼羞成怒。
  君御涵露出一个“我全都明白”的神情,谢青瑶越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她确实紧张了、害怕了、生气了,那个害得她紧张害怕的人非但不觉得理亏,反而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嘲笑她,这是什么道理?
  欺负她很好玩,是不是?
  谢青瑶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时倒忘了害怕,忿忿地走到妆台前,扯下头上的簪环四处乱扔。妆台上顿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等到发髻拆开,满头青丝散落在肩上的时候,谢青瑶忽然被自己吓住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没等她回过神来,君御涵的脸已经出现在了镜子里。谢青瑶只感到肩头一沉,一颗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君御涵伸手将她的发丝拢到肩后,俯下身子靠在了她的肩上。含笑耳语:“簪环珠翠,对旁人是装饰,对你却都成了累赘。出水芙蓉。还是天然去雕饰的好看。”
  谢青瑶僵硬地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避开他温热的气息,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君御涵感觉到了,越发得寸进尺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双唇几乎要碰到了她的耳垂:“你在怕我?”
  “谁怕你……”谢青瑶本能地嘴硬。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把一句话说完。
  脑海深处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提醒她保持冷静,可是慌乱的心里,早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了。
  这样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若非心底还有一丝对危险的本能警觉,谢青瑶简直不敢想象,此时的她还能不能保持一丝清明。
  君御涵俯下身子。箍住谢青瑶的双肩,缓缓扶她站起身来。
  谢青瑶被迫转向他,却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好瞪大眼睛,警觉地与他保持着半臂远的距离。
  “你瞪着我做什么?二更天了,还不困?”君御涵笑问。
  谢青瑶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好像那帐中温暖的锦被下面藏着什么刀枪剑戟一样。
  君御涵看着好笑,忽然起了玩心,也便不催她,径到床边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又是那样的笑容!
  谢青瑶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她讨厌那样的笑容,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每当他露出那样笑容的时候,谢青瑶便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拴住了的猴子,处处出糗,只为博他一笑。
  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谢青瑶顿时来了气,三步两步走到床边,扯下外衫丢到地上,“噌”地一声钻进了帐中。
  “呵呵……”耳边传来愉悦的笑声,谢青瑶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后悔,身子已落进了一个热烘烘的怀抱里。
  谢青瑶只觉脑海中“嗡”地一声响,恨不得立刻便昏死过去。
  感觉到她的紧张,君御涵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越发收紧了手臂。谢青瑶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他挤出去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窒息而死的!
  “喂,你放开……”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前,拼命给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空间。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50。君御涵不行吧?

  黑暗之中,谢青瑶听到君御涵猛吸了一口气。
  她不敢再乱动,可是他的手臂始终没有放开,谢青瑶在被他勒死和被他吓死之间犹豫了很久,一边提心吊胆,一边为自己默哀。
  为什么横竖都是死?她只想选择老死。居然没有这个选项吗?
  “你在嘀咕什么?”君御涵的声音有些沙哑,谢青瑶本能地一颤,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过了许久,君御涵长吁一口气,探过手臂帮谢青瑶掖好里面的被角,轻叹道:“睡吧。”
  谢青瑶微微一愣,感觉到他的手臂已经不再那么紧地箍着,她顿时如获重生。
  耳边是君御涵均匀的呼吸声。谢青瑶知道他不会这么快睡着,依旧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竭力压低了呼吸,跟做贼似的。
  平生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同榻而眠,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夫主。可是谢青瑶依旧觉得十分荒唐。
  窗外起了风,或许明日又要下雪。
  对于即将到来的“明日”,谢青瑶忽然有些恐惧。
  哪怕今夜真的只是这样安静地拥被而眠,明日也毕竟与今日不一样了。谢青瑶知道,君御涵在这里歇下,便是她“重新”获宠的标志,她从此再也没有理由对这府中的纷争置身事外了。
  君御涵的手臂依旧搭在她的腰上,谢青瑶知道自己是没法子入睡的了。
  君御涵的心思,她一向没有猜透过,今晚的事尤其糊涂。
  今天下午,朱嬷嬷神秘兮兮地提醒她,男人心心念念想着的,其实就是那么点事,让她“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害得她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一直都紧张兮兮的。可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
  难道朱嬷嬷的话是错的?
  还是君御涵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朱嬷嬷说过他是常年病着的,皇帝也说过他“重病在身”,难道他是因为病着,所以才……
  谢青瑶的脸烫得厉害。幸而黑夜里无人看见。
  但她的好奇心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下。
  如果他确实病得厉害,已经到了不能办那件事的程度。她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也不对,沈侧妃不是怀过孕的吗?太妃还说婉夫人以前也是有过身孕的,这么说。他也不是完全不行啊!
  谢青瑶苦恼地咬着被角,心里早转过了七八十个念头。
  君御涵的呼吸声绵长而均匀,实在不像是“重病在身”的人。谢青瑶安静地听了很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会儿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谢青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悄悄伸手搭上了君御涵的手腕。
  脉搏沉而有力。实在不像病人啊!皇帝那边说他“重病在身”,消息真的可靠吗?该不会是被他给骗了吧?
  想到此处,谢青瑶忽然浑身一凛,像是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背上瞬间湿冷一片。
  从惊惧之中清醒过来,谢青瑶才忽然惊觉,她的手指依旧搭在君御涵的腕上,维持着标准的诊脉姿势。
  而中指指尖下传来的跳动,已不再是先前那样沉稳均匀。
  这一变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确实有隐疾,时好时坏;另一种是,他醒了,而且很生气。
  谢青瑶倏地抽回手,像一只被吓抽了筋的山羊一样,四肢僵直。老老实实躺着装死。
  下一刻,她只觉得胸前一沉,身子已被结结实实地压住。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这下想装死也不行了。
  谢青瑶咳了两声,抬起手试图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重物”。
  却听见君御涵低沉地问:“你在做什么?”
  谢青瑶一动也不敢动,僵了片刻才勉强放松了身子,装出睡意朦胧的声音:“睡了啊,你干嘛压着我?好重知不知道!”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君御涵攥住她的手腕。伏在她胸前轻声问:“睡了?你喜欢在睡梦中给人把脉吗?”
  “我……我不知道啊,平时都是自己睡的……那也说不定吧,我家里是开医馆的!”谢青瑶没什么底气地支吾道。
  “这么说,你果真懂医术?”君御涵的声音一向没有什么起伏,谢青瑶却感觉到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来,连厚厚的锦被都捂不暖了。
  她疑心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但这时改口也已经来不及,只好实话实说:“懂一点点皮毛……”
  君御涵再次轻笑了一声,却殊无愉悦之意。谢青瑶听见他轻声问道:“按照青儿懂的这‘一点皮毛’来看,本王身体如何?”
  “王爷您的身体自然是……”话到嘴边,谢青瑶猛然惊觉,忙转过话头,用无奈的语气抱怨道:“……我哪知道啊,梦里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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