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妾青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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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妾青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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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叭儿狗也跟着走了进来,向韩贵妃怒道:“姐姐,你怎么不教训她?这个狐狸精她……”
  “胡闹!谢姑娘如今已经是睿王侧妃。你当还是从前么?天家内眷,岂容你出言不逊!”韩贵妃厉声喝住自家妹妹,神态要多端庄有多端庄。
  谢青瑶看得暗暗点头:这只叭儿狗的姐姐,明显比叭儿狗厉害多了,看杀伤力,至少也是雪獒级别的。
  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记得“她”从前的身份,还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狐狸精”?
  谢青瑶是真心觉得冤枉。这顶“狐狸精”的帽子,在她的头上已经戴得稳如磐石了,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她”到底干了什么?
  韩贵妃和叭儿狗姐妹显然是不会好心替她解答这个疑问的,周围的一群女眷们也是只懂得看热闹。谢青瑶四下环顾了一圈,竟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
  开宴的时辰差不多到了,小太监一声唱喝,殿中众人齐齐站起身来,韩贵妃也便丢下谢青瑶这边,晃着柳腰风华万千地往前面去了。
  谢青瑶坐的位置十分不起眼,前后左右都是人,挡着她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君御淇吩咐众人落座,她才勉强看见上面的情形。
  真不知道这样“家宴”的意义是什么,说是皇室宗亲联络一下感情,事实上却根本谁也看不见谁,即使看见了,还不是眼睛红就是脖子粗的,大过年的,何苦来呢?
  因为隔得远了,谢青瑶也听不清皇帝和太后在上面说的那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的套话,无聊之余,她只得低下头猛吃菜,免得以后后悔白白进宫一次。
  宫中所谓的热闹,无非便是歌舞杂耍之类,因为是在御前,规矩尤其之多,谢青瑶只瞥了一眼。便完全没了兴趣,满心里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散席回家。
  正在她魂游太虚之际,周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谢青瑶原本并未留心,直到旁边桌上的一个女子偷偷向她桌上丢了一块点心,她才猛然回神。
  然后便惊诧地发现,殿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出什么事了?”谢青瑶一脸茫然。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76。 贵妃娘娘何必苦苦相逼?

  先前丢点心的那个女子好心地解释道:“韩贵妃吩咐你唱曲呢!”谢青瑶将目光转向韩贵妃,果见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神态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去年中秋宴上,青姑娘一曲清歌,至今绕梁不绝,从此之后本宫耳中。再听不进寻常的丝竹之声。今日难得有此良辰,青姑娘——现在该叫侧妃了——你该不会不赏脸吧?”
  谢青瑶的脸色有些发青。
  怪不得这女人先前没有发难,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说起来也怪无趣的,不是比唱歌就是比跳舞,宫里的女人还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不成?
  谢青瑶缓缓站起身来,无奈道:“绕梁不绝的只有蜘蛛网,从未听见过谁的歌声可以绕梁不绝的,贵妃娘娘过誉了。”
  荣懿公主一口茶毫不客气地喷了出来。
  韩贵妃的一张脸僵得跟被人揍了一拳似的,憋了半晌才勉强笑了一声:“青姑娘的口齐是越来越伶俐了。”
  谢青瑶微微敛衽,不慌不忙地道:“见的闲人多了,饶舌的地方就多,不知不觉的。口齐就一天比一天伶俐了。只是这伶俐只限于张家长李家短搬弄是非,若说演戏唱曲,此时却是万万不能了,毕竟不弹此调久矣!”
  “便是生疏了些,也必是比这些俗物唱得好,青姑娘又何必太谦?”韩贵妃竟是要跟谢青瑶死磕到底的样子,不知是因为日子太无聊,还是因为已经骑虎难下。
  谢青瑶听见她口口声声叫“青姑娘”,便知今日这曲,她便是会唱,也是万万不能唱的了。
  睿王府的侧妃,被人当做歌伎使唤,当众给宗亲唱曲作乐,传出去成何体统?
  她的脸皮厚比城墙,可睿王府的脸却是万万丢不起的!
  更何况,宫中要听的曲子,她是真的一句也不会唱啊!她只会唱“河中之水向东流”,可以么?
  叭儿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看谢青瑶热闹的机会。忙在一旁跟着煽风点火。
  谢青瑶本想着,君御涵或者太妃,总会有个人出来帮她一句话。不料君御涵只是低头饮酒,对她的窘境似乎浑然不知;太妃倒是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却被太后拉住了说话。一时分不出神来。
  眼看韩贵妃和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亲们依旧分毫不让地盯着她,谢青瑶心里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
  在叭儿狗开始出言嘲讽的时候,谢青瑶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把,站起身来:“青瑶从前是教坊歌伎不假,但如今进了睿王府。早已经不再吃教坊的那碗饭,贵妃娘娘何必苦苦相逼?”
  身为当朝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当众被一个亲王侧妃这样当面质问,韩贵妃的脸色顿时青了起来。
  谢青瑶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冷笑道:“如果青瑶没记错的话,韩二小姐的生母,似乎出身青楼对吧?请问韩二小姐,按照令姐的逻辑,出身教坊的人永远不能拒绝替人唱曲。那么出身青楼的令堂大人,是不是也永远不能拒绝男人出资求欢呢?”
  “你——”叭儿狗似乎没想到谢青瑶将矛头对准了她,更没料到问到她脸上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话题,在谢青瑶含着冷意和怒气的注视中,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气得浑身发颤。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母亲的出身,是叭儿狗最难以启齐的一件事,如今被谢青瑶当众说出来。她没有气昏过去,已经算是定力相当不错的了。
  韩贵妃夸张地伏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谢青瑶,摆出一副马上就要气死过去并且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姿态来。
  在场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不管私下里为人如何,明面上却都是要拿出几分清高架子的。平生头一次见一个女人当着数百人的面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话来。众人心中的感想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位置离谢青瑶比较近的几个女子,不约而同地搬着椅子往旁边让开,谢青瑶的身旁顿时宽敞了起来。
  至于略远些的女子,已经嫁了人的齐齐拿帕子掩住脸,向谢青瑶投过鄙夷的神情来;那些姑娘们更是又羞又恼,偏偏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生怕将来被夫君说听过“非礼之事”便失了女儿家的纯洁。
  相比之下,另一边坐着的男子们显然要坦然许多,虽然也是人人面露错愕之色,倒没有显得太过尴尬,只有一些好事者将目光投向了君御涵,明摆着要看他的热闹。
  诡异的冷场持续了片刻,韩贵妃的哭声和君御清的大笑声几乎同时响起。
  韩贵妃一头撞进君御淇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口口声声求皇帝为她做主。
  没等皇帝开口,君御清已经冲到君御涵的桌前,笑得站都站不稳,最后索性靠在了君御涵的肩膀上:“我说老三啊,那个女人,你是怎么调教出来的?简直……简直是女中豪杰啊!”
  君御涵黑着脸,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肩膀,大笑中的君御清便毫无悬念地跌在了地上。
  但笑声依然未绝。
  片刻之后,在场的男宾们已有大半跟着大笑了起来。
  韩贵妃姐妹二人的哭声,在这样的大笑之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其实凭叭儿狗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来参加宫宴的。韩贵妃特地把她弄了进来,无非是想替她在宗室之中寻一门亲事。但是很显然,从今之后,这件事再无半分可能了。
  谢青瑶神色淡然地看着哭成一滩烂泥的叭儿狗,心中并没有生出那种被称为“歉疚”的情绪来。
  自己像狗一样到处乱咬乱吠。就合该得到与野狗相似的对待,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等到笑声终于低了下去,谢青瑶依旧坦然地站着,周围那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的眼里。
  君御淇推开赖在怀中的韩贵妃,平静地向身旁的小宫女吩咐道:“带韩贵妃和韩二小姐回宫休息。”
  “皇上,难道您打算放过那个出言不逊的贱人吗!”韩贵妃哭得嗓子都哑了,犹自死盯着谢青瑶不肯罢休。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77。 你笃定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君御淇将目光投向谢青瑶,居然依旧没有丝毫怒意。
  谢青瑶坦然与他对视,完全没有请罪的意思。
  已经说出口的话,比泼出去的水更难收回,谢青瑶索性也便不去作无谓的担忧。她就不信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君御涵还能继续装哑巴?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还可以继续装哑巴的。
  倒是君御清忍着笑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道:“这个女人,我保下了!皇兄,这件事明明是你那个贵妃逼人太甚,你可不能是非不分啊!”
  君御淇漫不经心地看了谢青瑶一眼,淡淡地问:“朕何时说过要处罚她了?”
  君御清嘿嘿一笑:“臣弟知道皇兄一向圣明!”
  韩贵妃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皇上!那贱人她在宫宴上口出污言,分明是渺视天威……”
  君御淇平静地道:“传旨:贵妃韩氏,于宫宴之上出言无状,蓄意离间宗室至亲,罪在不赦,念其素日恭谨。废贵妃位,着降为奉仪,即日迁出钟粹宫,赐居幽兰院。”
  “皇上?”韩贵妃整个人完全懵掉了。
  君御淇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任由宫女将韩贵妃拖了下去,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谢青瑶顿时就信了荣懿公主的话。
  皇帝果然是天下最无情的一个人。
  下一刻,这个最无情的人便若无其事地举起了酒杯:“都愣着做什么?难道是今日的酒菜不合口味?”
  等着看一场大闹剧的众人,见皇帝发了话,也只得跟着举杯,齐齐在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恭维话更是像不要钱似的,一个比一个说得新奇而文采斐然。
  丝竹之声重新响了起来,穿红着绿的歌伎舞女优雅地滑入殿中,转眼之间,殿上依旧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那一场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
  谢青瑶略有些不自在地坐下,拈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心思依旧没有办法放到酒菜或者歌舞上。
  周围窥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但皇帝的心思、君御涵的打算、甚至君御清的目的,她却不得不猜。
  这殿中出身卑贱的未必只有她一人。韩家姐妹若只是想找个卑贱之人反衬一下自己的优越,没有必要死揪着她一个人不放。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是,韩贵妃与青媚从前可能有些过节。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个是教坊之中学戏的婢子,能有什么过节?
  谢青瑶下意识地看向了君御淇,直觉事情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
  恰在此时,君御淇的目光也向她这边看过来,两下里一撞上,谢青瑶心头一颤。慌忙低下了头。
  先前烤鹿肉的时候,因为一直有别的话题岔开,她并未来得及多想,此时想到韩家姐妹的态度,再想想荣懿公主先前的那些话,谢青瑶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
  如果青媚真的跟皇帝有过什么纠葛,事情可就麻烦了!
  谢青瑶越想越觉得心乱,殿中悠扬的管弦之声,在她听来已经与噪音无异。
  右前方。两个女人在悄悄地咬耳朵,时不时地侧过脸来装着不经意地瞥一眼;正后方,那个穿银灰色狐裘的妇人已经很久没低头了,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得谢青瑶的后背有些发烫;正前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郡王或者世子的青年男子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只留一双浑浊的眼睛。贼兮兮地往这边张望……
  谢青瑶一向是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和眼光的,但今日心中烦乱,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已经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
  趁着殿中舞袖生风,惹得烛影乱晃的工夫,谢青瑶悄悄地起身,沿着墙根溜了出去。
  也许这个“溜”字用得并不怎么恰当,因为这会儿殿中依旧有一大半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地放在她的身上,而谢青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便是“溜”,也“溜”得不慌不忙,挺直腰杆端着架子迈着戏台上的方步。
  信步乱走了一阵,直到耳中再也听不见管弦之声,谢青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找了个花木掩映中的回廊。疲惫地坐了下来。
  如果早知道来参加一趟宫宴会招惹那么大一堆麻烦,她是死也不会来的!
  现在表面上看来,麻烦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但是谢青瑶凭着自己这几个月接连倒霉的经验隐隐感觉到,更大的麻烦,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个时间,青媚应该正陪着母亲和哥哥坐在火炉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温暖的家常话吧?
  那样简单而琐碎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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