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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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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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姊夫!”永安面色一沉,十分不高兴。
  
  储氏不以为然地一笑。
  
  永安怒气上来,立即反击,语气极为尖刻地道:“怎么皇嫂对那个夏镶这般有兴趣?是我大皇兄只顾自己寻欢作乐,冷落了皇嫂,皇嫂耐不住寂寞了?不过,皇嫂真是好算计呀,大皇兄总是你丈夫,夏镶若落入你手,也只让你玩弄而不必有此忧患了?哼!夏镶若是如你舅父的那些娈童一般,又有什么值得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
  
  储氏也不由愕然于这位年纪尚幼的公主的老辣。
  
  
  
  卫衡飞身跃上高塔,翘首往镇外左边一条大道望去。他们都已到了大半个时辰了,太子早已亲自上塔,找到并拿到了那个飞龙玉风铃。夏镶怎么还没到呢?不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人出事了吧?
  
  天政也早已不耐烦,心里只奇(炫书…提供下载…87book)怪夏镶究竟为什么会在那一段路上会耽搁这么久,但面上却不甚担心。
  
  “太子!属下去看看?”
  
  “这里距京城并不远,不过就是一段山路,又能有什么事?”天政不屑,夏镶不会连独自赶路也会出事吧?这个卫衡,未免太过于关心了!
  
  “那我们……”
  
  “我们先进武州城。”天政看看渐渐坠落的斜阳,俊颜更是阴沉,睃了卫衡一眼,翻身上马。
  
  卫衡无奈,顺手在塔前的一棵古柏树干上做了一个记号,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晚间,他们在武州城一个大客栈住下,夏镶也没有赶来。卫衡坐立不安,但见太子不动声色,泰然自若,也只得继续忍耐。一直到夜色黑透,太子等人就寝之后,他才换上夜行衣,决定星夜去接应夏镶。
  




☆、第二九章

  群山连绵,层林尽染。
  
  夏镶放马奔驰,虽是山路起伏崎岖,她也并不在意。此时,若是在山顶高处眺望,必能看见山路上一个白色身影忽隐忽现,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奔了一阵,又是上山,坡度较大。上到山腰处,夏镶勒住缰绳,马蹄放慢,她环顾四面。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暮色中的山林更显辉煌灿烂,那色彩的热闹中却让人感到分外凄清。夏镶很少独自一人在这样空旷夜林里行走。这时,除了马蹄“嗒嗒”的声音,万籁俱寂。
  
  她勒马拐向右边山路。这座山翻过,再走几十里官道,就该到章曲镇了。
  
  下山,马行更缓,夏镶也不着急。其实,那个太子天政莫名其妙忽然要如此赛马,她也没必要就非配合他不可。反正她对那什么凤嘉双塔,什么飞龙玉风铃一点兴趣也没有。而这时候如此自由自在,不必面对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她才不要早到他们面前去自讨苦吃呢!
  
  一抬头,一根横逸而出的枝桠拂过她面颊,上挂着几颗已熟透的紫红野果。她立即想起幼时,在许州,她常和小伙伴们到山野悠游。自从回京,住在富丽堂皇的宰相府,她几乎都不曾如此亲近大自然,能呼吸这般自由自在的空气了。一时激动,跳下马,将缰绳一丢,钻进山林,寻找幼时野趣。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树丛中窜出,她疾奔过去。灰兔跳着从她手掌下脱身而去。她也懒得用树枝等物去击伤它,只追着野兔,要像小时一般亲手抓住。
  
  林外骏马长声嘶鸣,似乎是遇到什么情况在召唤主人。夏镶只得放弃跟随野兔钻进树林深处的念头,反身奔回山路。却见她的坐骑旁,一个须发皆白的一身麻衣如穿孝的老头正极力拉扯马缰绳。
  
  “偷马贼?”夏镶飞身跃到,一掌击了过去。
  
  那老头轻轻一纵跃,闪身避过。看上去身手颇为灵活,竟是个练家子。嘴里也早杂七杂八地乱嚷道:“谁说我是偷马贼,这是我的马!是当年我养的母马下的小马驹儿!他娘的,居然不认得老子了,真是可恶!”边说,边拍着马脖子,但又似乎舍不得使力,倒真像一个爱马的养马人。
  
  夏镶奇(炫书…提供下载…87book)怪,“你如何知道这马是你当年养的马儿的子女?”
  
  “这是……”那老头抚摸着这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脖子上一处紫色鬃毛,看看夏镶,一双铜铃大眼亮闪闪的,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哎!你是小子还是丫头呀?”
  
  “这与这匹马何干?”
  
  那老头似乎被夏镶的话噎住,无可回答。想了半晌,胡子一翘,才大声嚷道,“这当然有关系!你若是个丫头,骑这匹马自然理所应当!可你即使是丫头,怎么长得跟……她不像?”老头再打量夏镶几眼,很快又补上一句,“虽然你长得也很美,可你们一点都不像!”
  
  夏镶更为奇(炫书…提供下载…87book)怪:她长得像自己娘亲,自然不会与那老头口中的“她”相像。“她”是谁?而这匹马是太子从皇家牧场亲自挑选送她的,这老头即使有些功夫,也不过是江湖人,又与他何干?她伸手挽住缰绳,看天色已晚,不能再耽搁了;也不想与这绞缠不清的啰嗦老头多话,只想尽快赶到章曲镇与太子会合。
  
  “喂!丫头,话没说清,你就想走啊?”老头很不高兴,急得直跳脚,乱糟糟的胡须在他腮边下颌飞舞,煞是滑稽。
  
  “这位前辈,第一,我不是丫头,你可别胡说八道!第二,这是我的马,我有事要赶路,没工夫对你解释。即便它母亲是你养的,现在也与你无关。告辞!”她抱拳恭敬有礼地说完,翻身上马,扬鞭欲去。
  
  老头一闪身,抓住马辔头,“你既不是丫头,那就更不行了!话不说清楚,你别想走!这是我们……她的马,你有什么资格骑它!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偷马贼!哈哈,今日给我逮到,跟我去找……小主人去,看他怎么惩罚你!”
  
  夏镶一提缰绳,催马前行。那老头忽暴起出招,夏镶急闪身避过。那老头不依不饶,接连出招,出手凶猛,又不分轻重,逼得夏镶只得跃下马来接招。夏镶哭笑不得,这个老人怎地这般无礼无理,胡搅蛮缠?
  
  
  
  卫衡趁着夜色出城,到了章曲镇凤嘉双塔。
  
  月色下,塔前古柏树干上的记号依旧清晰,难道夏镶竟还没到此?他在四周找了一遍,然后便向夏镶所走的官道一路寻去。
  
  十几里平坦宽阔的官道延伸过去,虽一无遮拦,但夏镶究竟歇在何处,实在是难以知晓的。可卫衡还是在官道附近的一家馆驿和几个客栈问询查探了一番,没有得到夏镶的消息。总不成夏镶还在那山上吧?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白操心,依着夏镶的武功和机变,不该会出什么事才对。而且,那里山势并非险峻,又无山寨山贼;夏镶又要和太子去处理伏恨宫的事,怎么可能会不分轻重,在这里耽搁?
  
  难道是走岔了?但不管怎么走岔,凤嘉双塔总是必经之处。他不畏辛苦,再次回头。
  
  月色银辉下的凤嘉双塔,东西塔影挺拔对立,更显典雅古朴,四周悄悄,阒寂无声。
  
  一阵风过,塔檐下挂着的各色风铃零零作响,在夜风中清扬和婉,十分悦耳动听。但此刻卫衡听来却觉得很是烦躁。
  
  他从塔前转到塔后,黑幽幽的双塔静静矗立。他猛地一眯眼,月色朦胧下,他瞥见东边的高塔第七层塔檐上竟有一道晶莹而清冷的光芒一闪,他忙转身看去。那分明是与这佛塔上一般风铃不同质地的玉风铃!再细看其形,更是大吃一惊!
  
  白天太子明明已拿到那飞龙玉风铃,现在如何还在这里?
  
  那个风铃也不可能如此挂在明处——虽然那地方确实不好去拿,但毕竟比白天还更容易发现;而且既然太子能又重新挂上去,又如何拿不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却已见那东塔上有一个纤长的人影正飞快地拾级而上。那是夏镶?
  
  他一时有些发懵,太子究竟要做什么?夏镶如何此时到了这里?她的马呢?四周根本没有见到呀!
  
  他不及多想,大步流星直奔东塔之下,却听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去做什么?”
  
  “太子?”
  
  天政隐身在高塔的阴影之下,面色沉郁。
  
  
  
  夏镶飞跃到第七层,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塔檐上的那个风铃。
  
  那个玉风铃,既挂在塔檐下,也算是佛塔风铃吧。只是,用那样名贵的纯青玉石精心雕刻成九龙盘旋造型,肯定与一般佛塔风铃用意不同。当然,即使是一般佛塔风铃,据说因人施鸣,迷者闻之百感交集,行恶即止;智者听之更朝善而行,大彻大悟。又有另一种说法是凡能听到此音者会终身受益,最终摆脱尘世忧烦。可在这个人烟不算稀少的小镇上,风过,佛塔风铃总是会响,那整个小镇上,或经过此地之人岂不是都能得到解脱?只是,为何这个飞龙玉从来无人觊觎?如今居然就在这样的显眼处,难道就等着她来取?
  
  往塔下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并不见人影,却更似乎隐藏着更多秘密。她撇撇嘴,满不在乎地一笑。脚尖轻点,慢慢往那塔檐边移去。
  
  卫衡瞥了太子一眼,看他也微微仰头,面上不动声色,看着上面夏镶的动作。虽是相隔得远,然他们都是练武人,目力自非一般。
  
  夏镶伸手去够那风铃。手指触到风铃,发出一阵轻零零之音,玉质清脆,悦耳动听。她再伸长了手臂,使力点去,风铃震动更厉害,铃声却破碎杂乱了。
  
  天政深深皱眉,这孩子是在上面闹着玩吗?
  
  卫衡紧绷着脊背,双拳捏起,不顾太子在侧,仰望塔上。只见夏镶忽然一动,似脚下一滑,身子径自从那塔檐上直直坠落。
  
  天政吃了一惊,哪里还去管她有没有拿到那个风铃!直冲出塔影,要去接正从塔上坠下的夏镶。
  
  卫衡自然也已跟着冲了出去。
  
  “镶儿!”
  
  “镶儿!”
  
  夏镶在半空中已看到那两个人影一先一后冲了出来,撇嘴一笑,在空中腾挪几下,调整好姿势,缓缓落下。
  
  “太子兄,师兄,你们这么小瞧我?”夏镶落在天政面前,稳稳站住,抱拳冲两人一笑。
  
  卫衡忙退后,天政收回准备去揽住她的双手,也收敛了面上的担心之色,“怎么这会儿才来?”
  
  夏镶将握着的手掌摊开,将那个风铃拈着,笑道:“这会儿来,好找这个呀!”
  
  卫衡在天政身后对夏镶使个眼色,见她不理,想她与太子身为君臣,早该知如何侍君。既然决定拿下那风铃,大约会自己解决。自己此时也无良策,不过替她干着急,只得退到一旁。
  
  天政看到她手上的风铃,面色一变。刚才他还以为她是故意装作不慎跌下来,不去拿那风铃呢!他心里略略恼怒,又有些惊讶,一时难以辨明,转过头,似乎是不想去看她莹白如玉的手。
  
  “你的坐骑呢?” 
  
  “被人抢去了。”夏镶满不在乎地,将手里的风铃轻轻摇了摇。
  
  “什么?你竟敢把我送你的马弄丢?”天政面色顿时不好,“是什么人哪?”
  
  “一个怪老头,我也不认识。”
  
  天政瞪着她,冷冷地道:“你是故意来迟,还是真有此事?”
  
  “太子兄,这句话应该问你吧?不过一个小小风铃,”夏镶撇嘴,随手将那风铃往天政怀里一丢,“我才不放在眼里呢!既然它对太子兄如此重要,夏镶自然绝不会抢!但这会儿是太子兄送给我拿到的,我不会连碰也不能碰了吧?”
  
  天政看她微翘的嘴角边不屑的讥讽意味,怔了一怔,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忙道:“那是我多疑了?”
  
  “不。太子一向有容人之量,若是多疑,夏镶早死一百遍了!”
  
  “你这话倒是明白!”天政听她如此一说,面色疏朗开来。回头看卫衡离他们远远的,凑近夏镶,低声道,“只是,镶儿,你为何这般有恃无恐?”
  
  夏镶眨眨眼,认真地道:“因为,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
  
  “自然是你这个人。具体说,就是你对我的信任。”
  
  “你相信我对你的信任?”略略迟疑,天政薄唇微启,嘴角含笑,吐出四个字,“巧言令色!”
  
  夏镶顿时拉下脸来,随即仍是露出她一贯来浅浅的笑意,扭过头去,却又似乎赌气道:“随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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