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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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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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舜帝十分高兴,“政儿,你来的正好,天官说三日后即是佳期,明日朕便昭告天下!诸事也都准备妥当,你就等着做新郎罢!”不容儿子开口,又一叠声地向儿子表达了一个父亲的祝贺之意,随即高声叫,“镶儿?”
  
  夏镶微微转身,看向天政,“恭喜……太子兄。”
  
  天政的目光从她那平静无波的面上拂过,对上她的双眸,深深看了一眼,扯扯薄唇,微微一笑,“谢谢。”
  
  他终于没有开口以受聘成婚之期的定例来反对父皇这么仓促就要他大婚。在场诸人也无一人提及此事。
  
  
  
  夜幕拉了下来,春雨绵绵地下,御街上人烟也渐渐稀少,人家屋内的灯火也渐渐昏黄地亮了起来。
  
  雨丝接天连地。
  
  夏镶浑身湿透,一向高挽的发髻散了,披落肩头。大风起,乱发扑打在脸颊上,生生作疼!她无意识地笑了笑,就是有那么多雨水掩饰,她还是不想放纵自己,哪怕也就短短这一路。她从不知道泪水为何物,她一直都是以伪装的男儿面目淡然面对生命中的悲苦和不甘,丢弃了那所有的女儿态,可却丢不了脆弱的女儿心……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个男子!
  
  站在雨中,她茫然四顾。御街的道路四通八达,她该去往何处呢?宰相府,她那位不明真相的祖父还在宫里伴驾娱君,爹爹整天忙得不在家,娘却病重在床;驸马府么?那里……那里有一个她差点耽误终身如今总算已知真相,却无一言谴责的皇朝最高贵的公主……
  
  深巷里,一处普通民宅的屋檐下,雨帘如注。天政身着便服,凝望着雨中那个孤单而踟蹰的身影,心内绞痛。
  
  他伸出手,冲着那缓缓走近的人。然而,夏镶没看见一般擦身而过。他手指一动,一把拽住夏镶胳膊,拉她进屋。轻轻擦去她面上的水流,开始重重乱擦着她的头发,一边用力扯脱她湿漉漉的衣服,丢在地上,始终一声不哼。
  
  “太子兄?”
  
  夏镶面上的雨水被擦干净了,才似乎看清面前的人,却并不推拒。她伸手,将他已半湿的外袍解开,又去解那本是系在她腰间,现在在他腰上的生死同心结。
  
  天政也已情热如沸,边解她亵衣,边热烈地亲吻,随即抱她到内室的榻上……
  
  “为什么?”天政努力维持面色不动,心内却已是从天堂跌入地狱!激情过后,夏镶淡漠地提出决绝。
  
  “我要你从头到脚,从名分到实际,从出生到死亡,完完全全属于我,哪怕少了一时半刻也不可以,哪怕是假作周旋也不可以!你做得到吗?”
  
  “镶儿!”
  
  夏镶冷冷地盯着他的脸,却见天政慢慢勾出一抹笑意,眼眸含情,“我很欢喜这句话。”
  
  “你……?”
  
  “你还对你师兄说不想要!”
  
  “我如何想要……?”
  
  “你如此霸气,如此强悍,怎么会没有想要的心思?”天政神情更为轻松,“既然你认定那些是属于我的,那么,属于我的,自然也完完全全属于你!”
  
  夏镶心头一颤,不能再直视那脉脉之情的双眸,扭过头,依旧不动摇,“可你几个月前就已另外有了太子妃,天下皆知!”
  
  天政一愣,怒道,“夏镶!你休想拿这个做借口放弃!纵然三天太仓促,纵然会有一场硬仗,我也会按你的要求尽力保全……”父皇突然将婚期提前到三天后,他怎不知已是大祸将临之征兆?
  
  夏镶狠狠推开他,语气冰冷如刀,“三天……不可能周全,不可能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我根本不会要别人的未婚夫!”
  
  天政终于被她彻底激怒,“那你刚才在做什么!还有那次在君柳园,那时你就知道我是别人的‘未婚夫’!你是想对我始乱终弃吗?!……”
  




☆、放手一搏图两全,难逃宿命倍凄凉

  究竟是等不到三天,景舜帝一纸圣旨下到宰相府,顷刻就将天政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亦将他们所有的布局或应对步骤化为乌有,并断绝了他们的所有退路。
  
  夏绍周颤抖地拿着那一卷黄绢。他从未那么害怕过,纵然几十年官场浮沉,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他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惊惶失措过!圣旨是马公公亲自来宣,却并未当众宣读,只令他自己展读。而他一阅之下已是如遭电击,一动不能动!
  
  他也几乎不敢去看夏镶。
  
  他的“嫡孙”,当今“驸马”,圣旨上的……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接受面前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竟然是一个男装女子的事实!一定是皇上弄错了,一定是皇上要对付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伴君如伴虎,他焉有不知?只是,这也太荒唐了吧!此刻,他还是宁愿相信皇帝是要剪除他的势力,而不愿相信“嫡孙”的女子身份!
  
  夏镶沉静地看着从未如此失态的祖父。他看到自己竟如此惊恐,甚至毫无平日的威严之态,竟似乎是……想到刚刚入府时,府内外隐隐的异常已让她有所警觉,然而,纵然是暴风雨降临,也不该会如此平静!如今,祖父的剧变及其手中的圣旨就是宣布风暴的来临了?
  
  “祖父?圣旨上说的什么,孙儿能看看吗?”夏镶走近祖父,伸手去拿。
  
  夏绍周一惊,圣旨从他手中一下摔落在地!
  
  夏镶从容捡起,展开,面色陡然大变!
  
  “皇上驾到!”
  
  尖锐而悠长的呼声中,景舜帝大步走进宰相大人刚刚摆香案迎接圣旨的正厅。
  
  夏镶紧紧捏着那黄绢,微微转头迎上当今天子。
  
  景舜帝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发愣中的夏绍周立即匍匐在地,依旧惊惧不安。夏镶慢慢跪下见礼,“儿臣拜见父皇。”
  
  “夏镶,你既已看到圣旨,应该改称呼了。”景舜帝语气微厉,“朕亲自来接你入宫!”
  
  夏镶咬咬牙,垂首请罪,“夏镶已非完璧之身,恐难奉诏,请皇上立即赐死为幸!”
  
  夏绍周更是惊愕,面无血色!景舜帝一直未有动静,他终于抬起头,仰视景舜帝威严冷酷的龙颜,“皇上,镶儿他,她……?”
  
  “此事,夏绍周你难辞其咎!”景舜帝看也不看他,语气冷硬之极,“夏镶,朕知你已有所布置,不过,你以为你在宰相府的力量能够与朕抗衡吗?此刻,你是选择让你夏家上下三百余口立即血溅当场,还是为自己争取些时日别谋出路?”
  
  夏镶突遭此变,天政和师兄消息隔绝,又已知不能痛快死去,早明白该通盘考虑,该考虑后着,然而,她的心却只在天政身上打转……如今听景舜帝此语,看他阴鸷目光一闪而过,皇上是不欲赶尽杀绝吗?可为何如此针对她!哦,她明白了!她终究还是不得不放弃自己最想要的……
  
  看着神色不动的景舜帝,她缓缓走了过去,袖内双拳慢慢握起……
  
  
  
  天政自然不可能还留在东宫任由父皇监|禁,他只身潜出,欲往青州。卫衡要他留守京城,自己前往。
  
  长宁本来不许张欣跟随守卫的,只是,近来宫内传出的消息,六弟天敏被父皇打杀!这令她极为担心父皇会拿自己做人质,牵制哥哥,她只得暂避藏身于月涓子提供的一处道观。而夏镶自进宫后,却绝无消息,更让他们忧心如焚。
  
  这样过了三天,太子大婚之事自然没了动静,另一个消息却传遍京城内外:景舜帝诏令天下,十日后册封皇后!……
  
  长宁气恼异常!父皇居然父夺子媳,做出这般逆伦之事?
  
  “公主,夏公子……”月涓子仍是这样称呼夏镶。那个从未被称为姑娘小姐的人,似乎这些称呼都不适合她!“有消息来了。”
  
  “什么?”
  
  月涓子将手中的青鸟放飞,看着小鸟儿一冲上天,消失在空际,才展开手指间的一小块纸片,正是夏镶字迹,“父皇另有所图,暂按兵不动。……”
  
  “父皇?”此时,长宁对这两个字极其愤恨,以前父皇有多疼爱,此时她就有多恨怨!纵然历史上也有这样的皇帝,可现在做出此事的是她的父皇,她如何能原谅!
  
  月涓子抚慰道:“公主何必如此生气?如今夏公子既然无恙,暂时定能自保。只不过,与太子之事……”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使他要一个倾国倾城之貌,爱娶谁都可以,怎么能在明知哥哥与夏镶有情并私定终身之后,还……难道以前对母后,对他们兄妹全都是假的吗?
  
  “公主,”月涓子凝望着面前的女子,出身高贵,被保护得太好,心思那么单纯,“你不要忘了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他当初能放弃你母后,如今……哼!夏公子既知他有所图谋,定然不止是为了破坏太子姻缘,更重要的是借此让他们永远绝了他们结合的路,一箭双雕,皇权才不会旁落!”
  
  长宁皱眉。是呀,诏令一出,哥哥和夏镶一事就再无回旋余地!早知父皇竟会走这一步,他们就不该遮掩,早让夏镶恢复身份让他有所顾忌!可那样……父皇此招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了!
  
  “那我们……?”
  
  “既然夏公子让我们按兵不动,她定还有其他消息要探听明白,我们还是不做无谓牺牲罢!”
  
  “那他们……?”
  
  “如今也顾不到那些了,救出夏公子最为要紧!无论如何,在皇上心中,夏公子是非死不可!”
  
  
  
  “师父!你不是说镶儿那生死同心结是天意决定姻缘,如何是你决定是谁就是谁!”
  
  卫衡日夜兼行,赶到青州,与青州刺史曹复谋划。又接到夏镶从宫内辗转通过天政送来的消息,令人送信给北延翯,再去找到师父。见到师父,没有说明来意,却先向他“兴师问罪”。——镶儿既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与太子已不可能,而如果她当初没有对他用情,至少会少些痛苦!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唉!好徒儿,你毕竟只是我的徒弟呀,他可是她的儿子,我也没办法……”索朗绪云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你!……”卫衡虽郁怒,心里一个念头晃过,镶儿所说竟是真的?
  
  “傻徒儿!你们本来就没缘分,又能如何?那个镶儿,她若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她也可以教你解开那个结的。她……注定是别人的,不是你的,除非那太子不要她……你也可以等着,这回,不就是你的机会吗?”
  
  “你又来了!”卫衡也只有在师父面前,才表现出一个情伤青年应有的愤怒和不甘!他毕竟不是面前这个武艺高强而行事古怪孩子气的索朗绪云!
  
  索朗绪云略略抱歉,正要略尽劝慰之辞,却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索朗绪云,你少废话了,还不准备一下,我要去京城。”
  
  索朗绪云惊跳回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声音仍是慢悠悠地。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掀帘进来。
  
  “师娘……”卫衡向她见礼。她并不理睬。卫衡心内更加笃定。
  
  “你……你说你此生再也不去那里的!”索朗绪云激动地叫。
  
  “可我已经去过几次了!”
  
  索朗绪云涨红脸,“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去过两次皇宫。”
  
  索朗绪云气苦,无言以对。
  
  那女子还不善罢甘休,仍是从容道:“他既然那么想见我,我如何不去?”
  
  索朗绪云憋闷得要爆炸了,却又没有一个突破口。卫衡很想出去,避开这样孩子气的师父。
  
  “爹!你真是没用,每每被娘撩拨得怒火闷烧,自讨苦吃,真是笨死了!”索朗雁云哥在外面听了半晌,跳了进来,“娘说,会带我去的。”
  
  索朗绪云抬起头,愣愣地,还是反应不过来。
  
  独孤雁嗤地一声,“我忽然想夫唱妇随一回,带三儿去见见那人,说不定能气死他呢!”
  
  “你……”夫唱妇随……索朗绪云看着她嘴角一丝嘲讽的微笑,只有这四个字入耳,根本听不到其他!
  
  半晌,狂喜的索朗绪云慢慢镇定了,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却仍是有所怀疑,“你,你真的要去气他,还是……?”
  
  独孤雁不再讥刺他,“既然那丫头提及此事,想必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很重要。我去了,或许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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