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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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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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安排,墨凡与阮重皆合了半分心意,又存留了半分颜面,二人无法再开口上奏。
这样一件无法平衡墨凡与阮重权势与颜面之事,在煜煊手中轻松的解决了,并且二人还毫无怨言,群臣心中皆叹着煜煊处理朝政的英明神武。

☆、第五十一章 月事痛楚梅影纱

灯盏高悬,帝都街巷中人声鼎沸。远山叠翠在一片灯火阑珊之中,酒醉灯谜,无人注意到匆匆穿行在路人间的那一道黑色身影。
明日,便是出使南宋国的使臣出发的日子,络尘只能冒险出宫。无了阮太后的恩宠,他在茗萼的帮助下出了皇城,一路小心谨慎的来到陈赦府上。
正在卧房察看行装的陈赦听到管家禀告有公公来访,知晓定是络尘有事要吩咐,慌忙丢下手中的金银器物把络尘迎进了书房。
二人刚坐定,管家又来禀告说有人来访,陈赦下意识的与络尘对视一眼,络尘轻微颔首。陈赦立即会意来访者是络尘的人,他挥手令管家把来访者请来书房。
络尘扯起衣袍,坐于书案前写信,待两个南国水乡的江湖人进来时,络尘正好写完一封长信。他两手捏起宣纸的两角,妩媚的唇瓣吹着上面未干的墨汁。
陈赦立于络尘身侧,那两个江湖人上前冲着二人跪拜,“属下见过二王子,见过陈大司徒!”
倏地,陈赦眼睛一亮,他在大魏国的官职是上三品的光禄大夫,而大司徒乃是上一品的官职。他转首看向正抬手让两个江湖人起身的络尘,络尘侧首,丹凤眉眼弯起冲他一笑。
大齐国的两位王子皆是嫡出,故大齐国国君赫连勃久久不曾立太子。眼下两位王子为夺皇位,各显其能讨老国主欢心,暗地里尔虞我诈的为国立功。
这些大齐国的宫闱秘事不是陈赦这个官位所能知晓的,但聪明如他,大齐国国君尚在,他清楚知晓自己的官位绝不是老国主封的,若是想得到大司徒这个官位,唯有络尘当上国君,自己这个大司徒之位方坐的稳妥。
想到此,陈赦双手抱拳,跪拜在络尘脚下,“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两个南国水乡打扮的江湖人见状,立即重新跪拜了下来,“末将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丹凤眉眼满是莹然的笑意,络尘缓缓的从自己袖袍中掏出一枚印玺,盖在自己刚刚所书的书信上。他收好印玺,起身模仿着煜煊每次的样态,双手伸展,“众爱卿平身!”
他出手扶起陈赦,赞道:“难怪你们大魏国的皇上会把出使南宋国这样的重任交到陈大人的手中,此次若是我大齐与南宋联手,那攻下大魏国便是轻而易举之事。本王若立下次功,太子之位非本王莫属!方时,你们都是朕的左右手!”
陈赦领首那两个江湖人,再次跪拜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司空府上,游廊曲折点缀着数盏灯笼,宇文相拓落寞的身影在游廊上游走,脚步缓缓迈向宇文绾的闺苑。
宇文绾这半年来频频出帝都城,宇文相拓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亦不想过多的干涉。但此次出使南宋,路途遥远,尚不知多少时日可回,他实在不放心留宇文绾一人独在帝都。
宇文绾的闺苑琴画楼内丝竹声消弭,无了往日的琴音涓涓,宇文相拓推开院门,眺望平日里宇文绾常待的阁楼,只余了羽纱轻舞。
闺房的门敞着,宇文相拓立于门处瞧着里面的宇文绾,苍老的面容满是疼爱与不舍。
锦屏撒月光,宇文绾婀娜的身姿跃然在银屏之上与翠绿的慈竹交映。她转首看到父亲站立在门口,立即从桌子旁起身,“父亲怎么先来了?本应是女儿去拜别父亲,只是事出匆忙,女儿只得连夜赶绣这护身荷包,望父亲随身佩戴,以保路程平安!”
宇文相拓跨进门,紧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各色丝线纷杂的绣筐。他的手轻轻拍在宇文绾的肩上,有些无奈的叹道:“皇上命为父明日启程,时间紧迫,诸多事情尚不能细细交代,为父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人留在帝都。”
宇文绾挽起宇文相拓的臂弯,撒娇的宽慰道:“女儿向父亲保证,父亲不归来,女儿便不出闺苑。父亲如今即是大司空又是使臣,皇上还加封了父亲太保之尊,那生事的人还能有胆子闯进咱们大司空府么?”
宇文绾出尘的面容带着小家碧玉的俏皮,宇文相拓眉只看了女儿一眼,便心生出不宁来,却不知何故。
次日,昏沉之际,出使南宋国的队伍载着六辆马车的金银玉器及锦缎布匹缓缓出了帝都。
萧渃从自己府上前往太医院之时,途遇出使队伍,因要让道,他便退后到一家店铺的幌子之下,无心的看着这长龙似的队伍。猛然眸中出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人,他细看了一眼,是陈赦的随从。萧渃不禁暗自念着,这两个江湖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陈赦的家奴?
载着阮凌辗上朝的马车亦被迫停下为出使队伍让道,他掀开幕帘望了一眼为首的宇文相拓及陈赦,拧结起眉毛,啐了一口唾液,心中咒骂道:“小人得志,待来日我阮家得了江山,有你们好看!”
他猛地把幕帘甩下,随侍在马车外的一个贴身小厮冯生立即谄媚哄他道:“大公子不必气恼,既然宇文相拓那老东西抢了大公子使臣的差事,那咱们就给他些好看,瞧瞧那数十箱的金银玉翠,在那老东西的心里却也抵不过一个宇文绾。若是宇文姑娘出了什么事,可是剜了宇文相拓那老东西的肉!”
阮凌辗闻言,掀开幕帘,眉开眼笑的对冯安道:“你这狗东西,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原来这肚子的水比本公子我还多!正好本公子也想尝一尝这帝都才貌双全的第一人儿是什么滋味!”想着宇文绾曼妙的身姿,他嘴角弯起淫笑。
冯生听出来阮凌辗是在夸赞自己,笑着挠了挠头,“嘿嘿······这不都是跟大公子您学的吗!不是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阮凌辗听了面上显出不快,手掀开幕帘,冲着冯生的脑袋狠拍了一下,厉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公子一肚子坏水,而且还是黑水喽?”
冯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求饶道:“是小的愚笨,大公子肚子里可是镶金嵌玉的神仙水,是小的一肚子的黑水!”
阮凌辗听着他奇怪的奉承话语,见出使南宋国的队伍已经过完,空旷了道路,也不再同冯生较真,令车夫驾起马车朝皇城走去。
勤政殿内,珍珠帘垂落。李奶娘手托银盘,银盘上放着一碗汤药,托着银盘的手中藏匿着一块宫中特有的梅影纱月事布,一道道明黄帷幔在她的身后稳稳垂落拂地。
煜煊躺在龙榻上,身上明黄的寝衣已被虚汗湿透,清秀的面容渐渐被痛楚的苍白遮掩。李奶娘跪在龙榻旁,欲与春风秋雨一同伺候着煜煊换下月事布。
煜煊看了一眼李奶娘手中所拿月事布,乃是宫中上等妃嫔及公主方能用的梅影纱,她立即出手挡住了李奶娘,动了动苍白的唇瓣,“李奶娘怎么如此糊涂,还是给朕拿你们用的普通月事布即可,朕的宫中无嫔妃,若是染了血的梅影纱被人发现,朕的身份又要遭人非议了!”
李奶娘手托着梅影纱月事布,不知如何是好。梅影纱不同于宫人们用普通布匹随意剪裁而成的月事布,它是宫中尚衣局为宫中地位较高的妃嫔御制的月事布;取上等的白柔纱缝制而成,柔滑似肌肤,血红亦不会染至衣裙丝毫。每每换下之际,血红似寒冬梅花绽开,令女子每月原本带些污秽羞涩的月事竟带了些诗意,故取名梅影纱。
她曾用过许多年的梅影纱,再用那些粗糙月事布时,每每皆会身上不适。她不忍煜煊受此苦楚,便去向太后求了梅影纱来;煜煊本是公主,这梅影纱自是够资格用得。如今却只能同那些宫人一般用普通锦缎,方能以春风秋雨之名从皇上寝殿拿了月事布出去。
李奶娘执拗不过煜煊,便为她换了普通锦缎做成的月事布,又伺候她喝下了压制腹痛的汤药。
喝了汤药的煜煊,重新躺回床榻上,有药物暖腹,她疼痛减了许多,便合眸昏睡过去。李奶娘为煜煊掖好被子,把锦纱帐从金钩上解开,而后挥手令春风秋雨退了下去,自己却候守在锦纱帐之外。
龙榻上,锦纱帐垂落,熟睡的煜煊若隐若现。本是皇家金银珠翠的富贵,看在李奶娘眸中却是残春寒梦的沁人冰凉,不知这样如履薄冰的日子,煜煊还要过多久。
登门拜访数日,阮凌辗皆被拒于大司空府门外。守门的门仆大抵是得了宇文相拓的真传,任凭阮冯二人如何挑衅,皆只以礼相待,却不开府门。
阮凌辗无计可施,自己一介文官,无缘由、无皇上圣旨又不能硬闯进去。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在厚重朱红门上,愤愤道:“宇文绾,你别不识好歹!”随后挥起袖袍转身下了石阶,一侧的冯生也一脚踢上了大司空府的门,连忙跟着阮凌辗下了石阶。
一路上冯生看着阮凌辗要杀人的面色,平日里的油嘴滑舌也不敢拿出来显摆了,他沉默不语的跟随在轿辇一侧。
大司徒府门口,阮凌辗与冯生正遇到回府来取阮凌锡东西的薛佩堂,二人相看一笑,腹中生出了同样的坏水。

☆、第五十二章 花簇枯萎乃凶兆

阁楼之上,丹青晕染的水墨画纱帐轻舞,煮一杯山涧茗茶,抚一曲高山流水。
宇文绾一袭雪白衫配翡翠裙,坐于琴画楼的阁楼之上抚琴,一曲完,她眸光流转,透过这些丹青水墨纱帐,眸中所见不过是帝都金银翠绿的琉璃瓦而已。
自己此生,竟要靠这仅存的笔墨,才可享得山水间的逍遥自在么?阮凌锡啊阮凌锡,你心中挂念着的到底是何人?自那日一别,我不找你,你却也不来寻我。人人只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我之间的纱却似水轻柔,竟如何都晕染不去。
锦琴掂起鹅黄裙摆,欢欣雀跃的上了阁楼,惊呼着,“小姐,开了,开了!咱们初春才移栽的铃兰,才不过两个月,竟然开花了!一朵朵白花真似铃铛一样呢!”
伺候在宇文绾一侧的锦画蹙眉对大呼大叫的锦琴摇首,示意她小声一些。锦琴看到宇文绾面容布满闲愁,吐了吐舌头,自责的垂下首来。
宇文绾回神,面容上浮现浅淡的笑意,“真的么?快带我去看看罢!”
锦琴立即抬首,猛点着小巧的脑袋,欣喜道:“恩!”
宇文绾不喜姹紫嫣红,故她闺苑的花园中翠绿浓郁,仅有一些颜色浅淡的花朵藏匿在翠绿之中,这开花的铃兰还是初春从高丽小国商人那里移栽过来的。
短于花梗的披针形苞片遮掩不住铃铛似的花朵,那花梗上一簇簇连缀在一起的白色花朵,似翠玉竿上镶嵌了一簇簇的白玉铃铛串,春风一吹,白玉铃铛轻晃,唯一不足的便是此铃铛无清脆声发出。。
宇文绾堆积心中的愁绪被这些小巧的白玉铃铛驱散,竟生出要为他们抚琴伴奏的想法。
锦画眼尖,发现了离白色铃兰植株不远处的紫丁香花簇大片枯萎,百花绽放的春日竟枯萎了这许多花,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兆,“小姐,你看,那些紫丁香是怎么了?”
宇文绾顺着锦画手指的地方望去,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已经枯萎的紫丁香,自责道:“都怪我没有向你们交代清楚,那高丽商人明明告知了我,铃兰与丁香花须得相隔甚远,不然丁香花便会枯萎。”
锦画心中仍有些不安,却不想惹了自家小姐徒增伤怀,便笑道:“小姐这大半年里总是忙着往幽澜园跑,哪里还顾得上咱们琴画楼的这些花花草草啊!”
宇文绾被锦画说穿了心事,面上一红,就要去轻拧她的脸颊,“你这丫头越发的不知礼数了,看我不教训你!”
锦画心知宇文绾不会真下手拧自己,便捂着脸,佯装向后躲跑着,“小姐饶了奴婢罢,奴婢下次会多帮小姐隐瞒老爷几次,抵了今日的过错。”
宇文绾见锦画越说越无边,便唤了锦琴去抓住在花园中跑躲的她,扬言要教训她。
白玉铃铛被春风吹着浮动,主仆三人打闹时发出似铃铛般清脆的笑声,为无声的白玉铃铛伴着乐。
大司空的管家郑文是宇文相拓自小的贴身随从,在宇文相拓府上当了半辈子的家奴,看着宇文绾从小到大,宇文绾与他的女儿同岁,同是纯真的年岁。此次他亦是受宇文相拓之意留守在家,照看着宇文绾。
郑文立在宇文绾闺苑的院门处,看着与丫鬟打闹的宇文绾,从心底生出一股慈爱。他拱手立在院门处,“小姐!”
宇文绾彼时正揪拧着锦画的耳朵,倏地听到有人唤自己,面容上仍带着笑意回首,似秋日里绽开的海棠花般雅丽脱俗。她柔声唤道:“郑管家可是有事?”
郑管家原沉浸在宇文绾脱尘的笑容中,听得她询问自己,脸上慈爱的笑意瞬间不见了。他早已从自己主家宇文相拓处知晓宇文绾对阮凌锡的心思,此刻大司徒府来人禀告说是阮凌锡病重濒临归天,想要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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