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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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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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煊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朕若喜欢男子,你应当很放心在朕身侧当差才是啊!”
薛漪澜努了努嘴,“我薛漪澜喜欢的人不禁要在武功上赢过我,更要在行军打仗上胜过我,我才甘心跟着他。若皇上非要强迫末将,让末将待在皇宫中做那待宠的妃子,末将宁愿用手中的剑抹脖子!”
二人说着来到了院外,煜煊笑看她一眼,扶着赵忠的手上了金辇。心中却对她这般身无旁骛,欣羡不已。自己何时能和薛漪澜一样,心中不再有羁绊,与阮凌锡纵马离开帝都。
金辇进皇城之际,萧渃纵马前来复命。薛漪澜心生愧疚,故问的详细了些,“萧院首用了何法子治阮左光禄大夫?”
萧渃尴尬的看她一眼,见煜煊并不出声,便垂眸答道:“我已经为他接好那物什,但有关子嗣一事,还要待以时日,方能知晓。”
薛漪澜正欲再问时,萧渃看她一眼,许是男装穿得久了,又自小混在军营中长大,薛漪澜的男儿心比煜煊还重了许多。
薛漪澜也察觉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便心生羞意的木讷着脸,不再看萧渃。
煜煊心中一直在思忖着如何应对太后,耳边只听到萧渃说的阮凌锡子嗣堪忧,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尴尬。
虽是深夜,但勤政殿灯火通明,仿若白昼。明晃晃的灯盏映衬得月色更加凄冷,殿庭内,一个侩子手手执砍刀的向煜煊跪拜。煜煊瞥了一眼那不知染就了多少人鲜血的砍刀,扶着赵忠的手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面上的恭谨带着惶恐,步履蹒跚的往大殿走去。
阮太后端坐在主位,朝天发髻上的发丝莹亮,牡丹吐蕊、凤凰泣血的朝袍更加衬得她威严不可冒犯。煜煊拱手,声音无了底气,“儿臣,儿臣见过母后!”
阮太后并未理会煜煊,一手拍在了紫檀木扶手上,愤怒的声音冰冷刺人,“来人,把薛漪澜拖就地正法!请皇上下旨,其兄薛沛割去夷川军镇镇将一职!”
赵信河手托一张圣旨锦布,朝煜煊走来,请她盖下玉玺。
两个侍卫从宫门外走进,夹持了薛漪澜离开。因是太后身侧的侍卫来绑自己,薛漪澜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往外走。她早已知晓皇上被阮太后一家所操作,皇上在琴画楼为自己担祸患一事,她心中已经很感动了,不过是命一条,丢了便丢了,不能再让皇上为难。她叹气,心中存得却是无法再保家卫国的壮志难酬。

☆、第五十七章 母子决裂星如火

铁衣侍卫把薛漪澜摁在刽子手手中巨大的砍刀之下,冷冽的兵器寒光照进薛漪澜的眸中。她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阵刀风落下。
溟泠月色,离愁浩荡,大殿内烛光高杵。煜煊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圣旨锦布上的“杀”字充斥着她灵动的双眸,五岁那年,亦是这样的锦布夺了她最要好玩伴的性命。今日,她若是再犹豫不决,那薛漪澜的下场必定同墨肃一样。
她一把掀起了赵信河手中所托的圣旨锦布,大声冲殿外吼道:“赵忠,传朕旨意!谁若是敢动薛统领一根指头,朕就灭他九族!”
明黄袖袍飞舞,天子威严油然升起。赵忠挥起净鞭,不敢有一丝的迟缓,忙尖声把煜煊的话高呼了一遍。
隔着许多宫娥、太监,赵忠的嗓音令举刀的刽子手僵立住,面上虬髯也根根分明的僵立着,他朝大殿端坐的太后望了望,又看了看压着薛漪澜的两个侍卫,手中砍刀缓缓的落在沥青色宫砖上。
“铛!”
一声兵器碰撞石板的声音传出,煜煊松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殿外石阶下的薛漪澜;四目相对,她对薛漪澜微微颔首。
纵使深宫蔓草凄楚,春日之意浅薄,自己手中还有这昔日想要丢弃的皇权可保自己想要保住的人。她扯起长袍,跪拜在阮太后脚旁,面带乞求道:“请母后听儿臣解释,是儿臣一气之下让薛统领阉割了阮左光禄大夫!不关薛统领的事!”
天将暮,李江领着大司徒府的家丁仓皇入宫,匆忙禀告了长寿宫,说是皇上派御前侍卫统领阉割了阮凌辗。细问之下,李江才交待出阮凌辗骗了宇文绾入府且玷污了她。得了阮太后的允准,李江令家丁携了几个拔萃的太医回府。
阮太后目光似寒箭,射向煜煊,一层层剥离她的说辞,字字如珠落在了遮掩着沥青宫砖的寒雪盛梅簇绒地毯上,“你让她阉割的?难不成皇上要告诉哀家,你爱上了宇文绾,才会如此做么?皇上为了区区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竟不顾哀家母家的面子,不顾与哀家的母子之情么!”她说完眸光射向赵信河,赵信河立即小跑着出去,对那刽子手威吓几语,刽子手立即重新举起了砍刀。
煜煊不知该如何辩解,先前的气势弱了下来,她纳宇文绾为妃的圣旨骗得过旁人,又如何骗得过阮太后与阮重。阮凌辗一事必然要为帝都甚至全大魏国人所耻笑,太后的颜面亦同被人掌掴了。
她不敢再看阮太后的目光,垂首瞥望了一眼连死都不畏惧的薛漪澜,刀起人头落对于一个手艺娴熟的刽子手来说,就像平日里饮酒一般简单。而砍头,对薛漪澜来讲,不过是豪气万丈下一个碗大似的疤。
那刽子手已经在向着砍刀喷酒,酒珠喷在兵器上的声响令煜煊的心突突跳起来。她对赵忠使眼色,赵忠立即会意的下了石阶,站立在赵信河身侧,二人一起看着那满面虬髯的刽子手。刽子手也会意,重重的举起刀,却迟迟不肯落下。
煜煊灵动双眸飞快的转动着,脑海中不停的思忖着借口。候立在一侧,一直未开口的萧渃走向大殿中央跪拜道:“启禀太后,微臣已经替阮左光禄大夫治好了身子,想来不会有大碍!”
阮太后似冷箭的眸光看向萧渃,煜煊身居皇宫内苑,如何会知晓宇文绾之事,此事定是萧渃求煜煊前往大司徒府救的宇文绾。这一切的祸端是萧渃引起的,由他来收场,自是应当的。
一直跪着的煜煊顺着萧渃的话讲道:“是啊,是啊!母后,如今阮左光禄大夫已无大碍。儿臣也纳了宇文绾为妃,请母后顾全大局!”她顿了顿,眸子中闪着殷切的光彩,期望阮太后能够顾全大局,“母后,请母后三思!母后岂会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闻言,阮太后眸中的冰冷缓和了一些,她与煜煊四目相对,眸中凝聚起深不见底的漩涡。许久,她的眸光在煜煊、萧渃、薛漪澜之间寻看了一番。阮重早就让自己寻个由头把薛漪澜杀了,但这近一年来自己只顾与络尘寻欢作乐,便把薛漪澜此人抛之脑后了。酿成今日的大错,若轻易饶恕了薛漪澜,阮重那里该如何交待?
煜煊见阮太后犹豫,心中忐忑着,薛漪澜的生死如今只在阮太后一念之间;垂眸之际,腰间墨肃所留的玉佩泛起淡淡的碧绿光。她立即起身对外大声道:“传朕旨意,御前侍卫统领薛漪澜冒犯太后,罪可当诛。但太后慈悲为怀,把薛漪澜贬为城门守卫,以儆效尤!”
阮太后应着煜煊的话语起身,眉眼带笑的盯看着她,弯起的唇瓣无一丝温意,“很好!皇上所言,正中哀家心意!”
阮太后的朝袍旖旎铺展在寒雪盛梅簇绒地毯上,她缓缓出了勤政殿,簇拥成群的宫娥、太监从勤政殿内散去。
巍峨宫墙,月落似霜雪,煜煊站立廊檐下,望着长寿宫的人出了勤政殿宫门。阮太后冰冷的笑意似印在脑中,挥之不去,煜煊挥手令众人皆退了出去,自己落寞的回了寝殿。
勤政殿的宫人各归其位,萧渃行至薛漪澜身侧,把她扶起。
薛漪澜起身,昏黄的烛光下,一身铁衣整齐,眉宇间英气不减,唯有散下的几缕青丝告知众人,她方才经历过九死一生。她的眼泪哽咽在喉咙处,只有父亲战死沙场时,她才流过泪。
萧渃第一次见她这般女儿态,心生不忍,便出言宽慰道:“你若是把皇上今日救你的情意存在心中,那不管来日皇上是何身份,遭遇何事,都应把这份情意存在心中。”
薛漪澜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点点头,“皇上为了救我,竟然不惜与太后决裂母子情分;不管来日皇上是何身份,我薛漪澜此生定以性命相护皇上安危!”
一语完,她回味方才萧渃与自己的话,心中狐疑着皇上还能是何身份?回首寻萧渃想问明白时,他一身白袍已经隐在了宫门后。
宇文绾被玷污、阮凌辗被阉割的消息传至将军府,墨凡思忖许久,为保证宇文相拓在出使南宋国时,不会因女儿一事对大魏生出二心;便令人守住城门,不准大司空府的人送信出帝都。
想起宇文绾一个女子孤零在帝都遭此不幸,便又吩咐墨天向交代翊辰前往大司空府,暗中保护宇文绾,以防阮重气急之下暗中报仇。
月如钩,星如火燃烧着夜色。千金阁二楼,墨天向把墨凡的话传达完,正倚着窗棂饮酒的翊辰垂眸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帝都盛景,出手打飞了手中的酒盅。酒盅顺着如练的月光飞出,落到一处不知为何人居住的府邸。他剑眉蹙起,星目射出寒光,冷冷道:“敢动笨蛋煜煊的女人,就算煜煊不找人阉割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脚踏桌子,飞出窗棂,顺着方才酒盅划过的月光,天青色影子从烛火璀璨中一闪而过。
大司徒府,阮凌辗所居的风月苑内,妇人的哭喊声连成了一片。银光落,树影婆娑,下人忙进忙出的庭院如荒漠阴冷。丫鬟、小厮皆垂首不语,只一心做着手上的活计,无人敢招惹正在气怒的主人。
正厢房内,阮夫人金氏与阮凌辗的嫡妻余氏伏在阮凌辗所睡的木床前,相对而泣,哭声彼此起伏。
余氏云鬓凌乱,娥眉带着凄楚,美丽的容颜已花了妆容。她心中有怒却不敢言,自己的夫君色迷心窍才落得此下场,此生若是复原不了,她与那守寡的遗孀又有何两样。心中悲怒化为一声声痛苦,引得金氏心疼儿子的哭声益发响亮。
阮重在一侧应着哭声的节奏,来回踱步。他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萧渃说有无子嗣,还待日后方能知晓。萧渃医术高超,若不是无十分把握治好辗儿,绝不会这样讲。
魏家的江山正是因为无子嗣,才会岌岌可危。自己来日夺取了皇权,怎可后继无人。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急道:“李江,去幽澜园接罗姬与二公子回府!”
金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泪眼婆娑的回首看着阮重,眸子瞠圆,泪珠从唇瓣滑落,声悲戚道:“老爷,辗儿还在昏迷中,您当真要如此决绝么?当真要弃他而不顾么?”
气怒下,阮重早已顾不得金氏的家族权势,他冷眸倏地回看她一眼。“你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好色又如此愚蠢才害了自己,也坏了本大司徒的大事!”
无言以对,金氏认命的垂首,伏在木床边,哭声可憾天地。
阮重被两个妇人的哭声扰的心烦,便扯起衣袍出了厢房。恰与李江迎面,李江弓着身子,对阮重耳语道:“老爷,去杀宇文绾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树影挡着如钩弯月,月光稀疏,阮重眉眼带着戾气,“不要让人瞧出来是大司徒府痛下的杀手!”
李江弯起嘴角,“我已经吩咐他们,要让人误以为是宇文绾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第五十九章 频频发难事态急

月色下,五个黑衣人凌空飞来,稳稳的落在琴画楼的屋顶之上。长长伸出的飞檐之上,翊辰慵懒的斜躺着。他星目斜睨了五人一眼,一跃起身,天青色的高大身影倏地出现五人眸中。
五个黑衣人一惊,左右对看一眼,立即拔出手中的宝剑。霎时刀光道道,划破如练的月光。翊辰本想好好教训一下五人,心中却不忍惊动了下面的人。他手掌用力掷起宝剑,宝剑凌空悬在手掌下飞速的旋转,宝剑出鞘似雷电闪过。
剑影掣电,五人举起的手未刺下,执剑的手腕已被翊辰的剑割伤。
天下武功,唯有快不可破。五个黑衣人吃痛的捂起手腕,耳中飞落进翊辰冰冷的声音,“告诉你们的主人,若是想伤害宇文姑娘,就是与我麒麟阁为敌!”
为首的黑衣人盯看着稳立在飞檐上的少年,“敢问少侠名讳,又是麒麟阁何许人也?”
翊辰剑眉轻挑,“麒麟阁阁主翊辰!”他反掌从袖袍打出一枚令牌,为首的黑衣人伸出完好的手接住了令牌。凄冷月色下,朱砂红令牌上雕刻着腾飞的麒麟栩栩如生。
郑文听到声响从琴画楼出来,抬首望去,只见五道黑影从月光中一闪而去。他心中忐忑不安,忙令人聚集了府上有武力的家丁,把琴画楼护卫住。
翊辰斜倚在长长的廊檐上,看着下面慌慌张张的大司空府家丁,嘴角弯起,“一群蠢物!要你们来保护宇文绾,怕是她早已死于非命了。”
他双手垫在脑后做枕,稳稳的躺在飞檐上,圆月落入他的星目中,他暗暗嘟囔着,“这次,我一定要和笨蛋煜煊见面!”
大司徒府阮重书房内,帘栊敞着,朗月姣姣,银纱遮掩窗棂,幽静凄冷。阮重把手中的酒盅砸向受伤的五人,眸似苍鹰,“麒麟阁阁主?一群废物!我堂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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