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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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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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那么多了。”

目光一闪,从萧青戎的笑容里觉察出一丝调侃之意。本来要拔高的声线便低了几分,“稚子无辜,萧大侠看起来不象那么狠辣的人,又怎么会为难一个怀抱婴儿呢?想来只是开玩笑罢了。”

“谁说是玩笑了?你怎知我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呢!”萧青戎微笑着看她,顿了一下后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朱家独子是个婴儿?莫不是李娘子与朱家有故?”

没想到萧青戎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李玉娘怔了怔,一时沉默下来。看看萧青戎的表情,她突然有点明白过来。萧青戎之前说的什么报复大计,该不会是为了套她的话吧?

牵了下嘴角,李玉娘平声道:“萧大侠有什么想知道的,说一声便是,何必绕来绕去说这些吓人的话呢?萍水相逢,我何曾问过萧大侠的过去呢?谁,没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呢!”说着,她忽然笑出来,“我李玉娘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那么点过去只要一打听萧大侠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这样来套我的话岂不是浪费时间了。”

被她说破,萧青戎也不见尴尬之色。反倒笑道:“如果我的脑子不是坏掉了的话,那朱家的奶娃莫不真的是娘子的亲生骨肉?”

哑然失笑,李玉娘也不正面答他,“萧大侠的脑子坏没坏,我是不知。只是我要是再不走,这谋生的饭碗可就大概要砸了,还请萧大侠让一步,容我过去。”

萧青戎一笑,果真不再追问,侧身让过位置。李玉娘施了一礼,便匆匆赶往前面。

隐约的,听得外面传来喜乐之声,李玉娘加快了步伐,赶到前堂,同行的喜娘正在交代着解府的奴婢:“一会花担子到了门前,莫要忘了发放花红银碟利市银钱。要是忘了给这‘起担钱’,抬担的不肯起担才真是要闹笑话了。”

也参加过几次婚礼了,虽然她没有太近前,可是也知道这所谓的花担子就是后世的花轿。而按照大宋的婚俗,新郎亲迎时女方要给迎亲众人发利市钱,若是抬花轿的人嫌少,不肯起轿再祝以吉祥话,那女方就只能再多给一些利市钱。这和现代男方迎亲时一定要给女方开门红包的婚俗正好相反。

眼看着后面已经有人扶了新娘子出来,李玉娘忙也过去笑着说了几句吉利话,虽说刚才这位解小姐给的赏钱也不太多,可人家大喜的日子总要说些好话的。看着她上前,扶着新娘子的喜娘抬眼看了她一眼,口齿微动,突然示意一旁的喜娘过来扶着新娘,她转过身来拉了李玉娘悄声道:“玉娘,你刚才是不是得罪了哪家娘子?刚才有人过来打听你来着,还问了魏姐姐的去处……”

李玉娘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用多想,她也知必是云氏来找麻烦。不好对这喜娘多说什么,她转过头去正巧看到一群女客说笑着进来,被拥在中间的不是云氏又是何人。

目光一对,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却立刻又停下了脚步。就当是为了可乐,忍下吧!低垂了头,她笑着过去接过妆盒后打了声招呼便先往外面走去。

因往男方家去的仪式里并没有她的任务,所以每次她走得都比其他喜娘要早。没有从正门走,绕到后面角门出了门刚拐到大街上,就看到前面过来一列队伍。一色的红装,吹吹打打的煞是热闹,喜乐中又夹杂着黄莺一般的女子笑语。

之前还真没有亲眼看到迎亲的队伍,这会儿李玉娘好奇地驻足而观,却见在那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后又有十数辆矮马或驴骡,上面坐着妆扮得艳丽的女子,一路轻歌缓笑,策马而行。目光稍滞,李玉娘看着马上一身红裳的白薇,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这,是迎亲的队伍啊?怎么这位白行首竟也在队列之中呢?

李玉娘虽是来了大宋也有一年多,可对宋朝风俗却仍然是一知半解,可说是每天都在更新思想中。她不知宋朝有凡是婚嫁,都会请上官、私ji者陪同迎亲的风俗。大概是因凡是ji者多有才艺,在女方家时联同一齐被雇来的茶酒司同唱催妆诗或是回男方家门前‘拦门’时更显气派风光之帮吧!有很多观礼者,从迎亲队伍中所请到的ji者就可以看出婚嫁双方的财力与权势。毕竟有许多名气大的ji者,就是有钱也请不到的。

站在街边,李玉娘就听到有人在叹:“没想到白行首也会来,看来果然还是解学官面子大些……”

低下头,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李玉娘也没心思再多看,折过身挤出围观的人群就往魏家走去。

一路上,她就反复想着那喜娘说的话,总觉得心里颇有些不安。等到了魏家,终于等到魏妈妈自外回来时,看着她的脸色,李玉娘心中更是暗叫不妙。

果然,魏妈妈冷眼看了她半晌,才问道:“之前徐妈妈和我说过你的情况,只是有些话说得不甚明白,这会儿还要玉娘再复述一遍你夫家的情况。”

李玉娘一愣,当时来时,魏妈妈问的并不多,只说徐婆子介绍过来的人她也放心。可听这话怎么竟象是徐婆子谎报了她的身世呢?静默两秒,她才笑道:“妈妈想问什么?我不知徐妈妈是怎么对妈妈说的,可,玉娘现在独居。”

魏妈妈皱起眉,“那也并不是子女双全了?”

李玉娘黯然一笑,还是坦白答:“有一子,但并未在玉娘身边。”

这下,魏妈**脸色更加难看了,沉着脸,半天才道:“凡是做喜娘的,也都是蓬门小户穷苦人家出身,谁没有个难处呢!可话又说回来,老身做的是婚嫁生意,不论是嫁还是娶,人人都想图个吉利讨个彩头,所以才要喜娘都是儿女双全的全合人。玉娘,不是老身要难为你,实在是你这事儿传出来必定会坏了我的名声……”

不等她说完,李玉娘已经笑了起来。“妈妈不用再说了,我也知道做这一行重的是名声,是玉娘难为了妈妈。”虽然很需要这位工作,可老板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再不说敞亮话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看魏妈妈一脸歉然中还带了三分安心,李玉娘低下头苦笑,收了工钱,便告辞出门。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连天都觉得发阴。走出巷子她才想起自己竟把妆盒忘在了魏家,便又折了回去。远远的,便看到魏家门前停了一辆车,却不是魏妈妈常用的车子。还在奇怪,就看进魏家大门打开,一前一后出来了两个女人,后面的正是魏妈妈,此刻正陪着笑脸与那背对她的女子说话。看发式,应该是个未出阁的少女。魏妈妈家中虽出入者甚多,可是少女却是少数,毕竟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亲自跑到媒婆家中说自己的亲事。

心生好奇,李玉娘带着笑唤了一声,那女子便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李玉娘不禁怔住,“是你?!”

第二十章 就差钱

第二十章 就差钱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李玉娘不禁哑然失笑。之前魏妈妈话说得虽然含蓄,可她其实多少已经猜到有人在背后使了手段,要不然魏妈妈也不会这么突然,这么决绝,毕竟虽然行有行规,可也并不是那么苛刻死板的。哪个媒婆手下没几个并不让人完全合意的喜娘呢?

现在看到翠儿,李玉娘更是可以肯定这背后使了些手段的人就是云氏了。看着魏妈妈略显尴尬的表情,李玉娘并未生气。毕竟,从魏妈**立场来看,不管是威胁还是贿赂,朱家这样的大户不好轻易得罪,何况交代下来的不过是件对她并无太大影响的小事,所针对的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魏妈妈,我把妆盒落在您府上了。”笑着唤了一声,李玉娘脸上仍是一如平常。魏妈妈定了定神,也一如往常一样笑起来,扭头往院里招呼了一声,又看着李玉娘笑道:“玉娘稍等一下,这就叫人送出来了。”

看来竟是不打算让她踏进那个门槛了。是怕她纠缠还是想当着朱家派来的特使面表个态呢?无心去探究,看到翠儿转身要上车,李玉娘忙喊了一声:“翠儿。多时不见,聊两句吧?”

翠儿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看着李玉娘眼里闪过一丝畏怯。“小的还要回府复命,再说也和李娘子没什么好说的,还请娘子见谅。”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呢?今儿在解府见着都没有打招呼。说实话,我还真挺想你的。”有意无意地把着车门,李玉娘露出一丝笑意,“我记得从前你很听我的话,对我很好的啊……”

“你莫不乱说啊!”神情惊慌地往坐在车辕上的车夫瞄了一眼,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翠儿这才神情稍缓。“李娘子,从前是主母派了我去服侍你,我自然该尽心尽力。可是现在你和我们朱家可是没半点关系,再似从前般相处就不妥当了……”

“是吗?”李玉娘回首从魏妈妈身后跑出来的小婢女手上接过妆盒,也不去看故意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魏妈妈。仍然笑着对翠儿说:“就算是这样,上次你照顾我,我还没有道一谢呢!难得今天撞上了,我真要谢谢你七夕夜那天晚上……”

她还未说完,翠儿已经一把拉了她的手把她往旁边带了带,“我的好娘子,你莫要害我了好不好?要不是我娘、老子都在朱家做活十几年了,我早就和院子里其他人一样被卖得远远的了。就当是我求你,只当是不认识我,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好不好?”

看她惶急的神情,李玉娘抿紧唇,压下心中的震惊。“你是说我住的那院子里的人都……”虽说她住的那小院并不大,可里面侍候着的人少说也有七八个,没想到云氏竟然……是了,她只当那些人跟了她一场,心难免会偏向着她这个被卖出去的小妾。何苦呢?这样的谨慎,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想像那院子里会有谁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呢!

反手抓住翠儿的手,李玉娘压低了声音,“你只要答我一句话,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找你说任何一句话。”

得了她的保证,翠儿仍是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应下。

李玉娘颤抖着嘴唇,只觉要吐出口的话在舌尖发涩,“你告诉我,我儿子好不好?”

“熙哥儿?”翠儿先是冲口溜出,但立刻就掩住嘴,有些懊恼自己竟把小郎的名字说了出来。“何苦呢?李娘子,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为了衣食温饱而辛苦奔波,这么心心念念着小郎又有什么用?难道还想让他象你一样受苦吗?”

“受苦?不会,我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李玉娘摇着头,苦笑,“你放心。我这会就是想争孩子也争不到的。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罢了。”

翠儿皱眉,有些急于摆脱李玉娘的追问,便急急地道:“好好,我们小郎好得很,主母更是对这个儿子好得很,你就不用再想着了……”说着,已经趁着李玉娘发怔的时候拧身上了车。

怅然若失,李玉娘失神地看着缓缓驶远的马车,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才转过头看着已经紧紧关上的木门。难道她是那么无趣的人吗?还会在不受欢迎时硬闯不成?

摇了摇头,她摸着胸口,却难以除去那突然涌上的烦闷之感。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明明知道可乐很好她该开心的,可为什么在听到云氏对可乐很好的一刹那感觉到心里象针扎一般的痛呢?若那女人真对可乐若如已出,那可乐会不会真的就以为那女人是自己的亲娘了?要是她的儿子以后根本就不认她,反倒去认云氏做母亲,那她该怎么办?

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滴。她伸手捏着颈上的荷包,“臭小子,如果你真有一天不认我这个亲娘,那老娘就打到你睁大了眼认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话虽这样说,可到底还是闷闷的。一路上沉默着回到陆家,在门口才牵起嘴角作出一丝笑意。进了屋,就看见可儿正在忙乎着煮饭,而顾昱站在当院拿着一把柴刀正在劈柴,虽然使了很大的力气,额上也憋出了一头汗,可显然成果不怎么显著。这会儿,就连镶进柴里的柴刀都拔不出来了。

看见李玉娘回来,两小都开开心心地迎了上来。顾昱更是赶忙从瓷壶里倒了一碗白开水。因为没钱买茶,现在家里几个人倒都养成了和李玉娘一样的习惯。只喝白开水。

倒下来喝着水,李玉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也不说今天的遭遇,只说今天看到的婚礼有多大的排场。顾昱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可儿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咳了一声,“姐姐,明个顾昱学堂里要教束脩了。”

“哦,”李玉娘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虽然她一直在说话,可其实心思并不全在这上头,要不然早就该看出顾昱有些异样了。偏头想了想,她就道:“明个一早我去割两斤肉,再买上两挂腊肠,你带去做束脩好了。”

这束脩,原有很多人是以物代钱的,尤其是穷人家没有钱时就是两包点心也可做束脩。所以李玉娘说这话时根本就没多想,就是上个月刚送顾昱重回学堂时,她也是这样去的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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