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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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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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都围坐在绥缇身边劝酒,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殿堂里,绥缇红着脸难以抵挡,不停地告饶。

兰聆坐在与姬缭同坐一案,独自饮酒。

覃国西凤酒纯辣甘甜,几杯下肚,便有些飘飘然了,德妃殷勤的身影在她眼里浑成了重影,她的

整个身子仿佛都依偎在覃陌央的怀里。兰聆心煎如焚,又添满一杯酒,仰头喝下。

忽然一抹水袖扫过她的面颊,兰聆抬眼看去,目光微醺,眸含秋水,手中反射性的扯住水袖一尾。

舞娘被她拉扯着,这才看清兰聆清俊出表的容貌,心中一软,两颊生烟。

兰聆看了眼王座上的狗男女,手中一用力,舞娘惊呼一声蜷在她怀里,兰聆挑起她的下巴,脸凑近左右观察了一阵:“倒有几分姿色。”

那舞女羞涩一笑,唤了声:“大人。”

宴会中大臣酒后调戏舞娘,这样的场景在其它国家很常见,但在纲纪严明、清风廉洁的覃国朝廷上下却不多见,起码在覃陌央这一朝从未有过。

大臣们本就对兰聆汉国上卿的身份有所忌惮,见她能进入内朝面君更是眼红,但王上心性难测,也不敢对他多有微词,今日见她将汉国那股奢靡之风带入殿中,许多人都坐不住了,正想发作。

却听到王座上传来一声脆响,玉杯在覃陌央的手中应声而裂,同时传来呵斥之声。“景非,不要胡闹!”

兰聆一听这话就来气,推开舞娘刚要起身回嘴,衣角却被身边的姬缭死死踩住,他对她皱眉摇头,让她忍耐。

“王上息怒。”德妃抚上覃陌央的胸口,说:“景大人来自汉国,对覃国的礼教不是十分的了解,王上就看在景大人在攻破津国上的功劳,就饶恕她一次吧。”

听她假心假意的为自己在覃陌央面前求情,兰聆咬紧牙根,强忍着不发作。

德妃见她一副吃瘪的样子,心中畅快无比,端着一杯酒走下玉阶,来到兰聆面前微微福身一拜。

“本宫替王上感谢您,感谢您愿意牺牲汉军十五万人的性命阻击齐军,感谢您愿意身陷齐营与那齐王周旋,为攻破新郑争取时间。”话语中意味深长的讽刺,夹枪带棒向兰聆打来,特别是在

‘齐王’两个字上更是加重了音调。

兰聆冷笑一声,站起身挑眉笑道:“德贵妃原是津国公主,津国被覃所灭,公主心中就没有一点不舍,没有一点怨恨吗?”

“自从本宫嫁到覃国,就再没把自己当津国人。”德妃神色飞扬,眉眼高傲,她逼近兰聆一步说道:“在本宫眼里,什么津国汉国,什么百姓兵士,只不过是覃王手中的棋子,死不足惜!!”

“啪”得一声,酒杯被兰聆狠狠摔在地上,溅成碎片。

所有官员的目光都投向这里,覃陌央也站起身看向这边,对面的韩溪源、绥羽、绥缇三人不停向兰聆挤眉弄眼,兰聆根本就不理睬。

“德妃娘娘可知道什么是战争?”兰聆不甘示弱上前一步,说:“看着自己钟爱的众战友、众兵士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连尸身都不知去向。疼死的重伤兵士,忍痛时咬着的被褥都无法取出!”说到这里,兰聆难掩哽咽,眼中沁满泪水:“这就是战争,娘娘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他们!”

“无论是覃兵还是汉兵都是天下的百姓,天下的主人并非上天所赐,是人,是你轻视的这些百姓给予的!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头上戴的珠宝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劳作所得,你身上所有的荣耀背后都承载着太多的责任,你的责任是爱护他们,保护他们,而不是轻视他们生命,轻视他们存在的价值!……你懂什么?!”

“够了!”上面传来覃王一声怒斥,他指着兰聆大声质问:“寡人的妃子岂是你可以评头论足的!”

德妃本被兰聆一番话震慑地尽失颜面,见到覃王为她撑腰,顿时泪如雨下,奔过去伏在覃陌央的胸前委屈的嘤嘤而泣。

兰聆咬着下唇,双手攥成拳,心寒气愤的浑身发抖。

见局势难以控制,姬缭起身将兰聆拽到一边,劝道:“不想闹到无法收场,就快过去给德妃请罪!”

“我没有错!”兰聆甩开他的手,倔强别过头。

“你的审时度势呢!”姬缭也急了:“贵妃的地位与丞相一般,你的官阶远在她之下,如今你顶撞了她,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再不去请罪,律法无情,到时候连覃王保护不了你!”

兰聆只是转动身子看向那边,她的骄傲却不许她移动双脚。

“你怎么就是这么不清醒呢!覃王呵斥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啊!”说完,大手一抓,将兰聆拽到

德妃面前,一脚踢在她的腿窝处。

兰聆被迫跪在地上,面前的大理石地面上跌落数滴眼泪,她提了口气,缓缓说道:“刚才是小臣失态,冲撞了娘娘,请娘娘饶恕!”

108问情(2)

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为了不得罪覃王,德妃只得讪讪而说:“这次就饶恕你,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虽然是兰聆认了错,但是他的话却敲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所有人都对她有了新的审视和认识。

德妃虽是得势,但也失了颜面,打破了她贤良淑德的形象,她再也呆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告退回宫。

歌舞再次响起,殿内又渐渐恢复了热闹,兰聆喝着闷酒,王座上的覃陌央没有喝酒,也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目光飘渺地看着殿下。

慢慢地很多官员都纷纷告退回府,到最后只剩覃王、兰聆和姬缭四人。

姬缭看兰聆郁闷伤神,想调节气氛,便开了个头,谈起在云梦山求学的趣事,其他人也听得啧啧有味。

“……兰聆是玄天子先生的关门弟子,从那以后便再没有收过徒弟。”

兰聆举杯对姬缭摇着头,很明显她已经喝高,脸颊绯红,神色轻挑:“不对,不对,我记得有一次和先生下山在坞周城置办物品,正吃饭呢,忽然来个叫花子,不……不对,他也不像叫花子,倒像是……一个被人追杀的落魄公子,先生一眼就看中了,本来以为会多一个师弟,没想到先生却把那人放走了。”

“噢?”姬缭问道:“你可看清那公子的长相?”

“没有。”兰聆痴痴一笑,拿着筷子在酒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我只记得他有亮亮的眸子,像是天上的星星。”

“哈哈哈……我就知道,如果让你看出是个美男子,还不被你硬拽到云梦山去!?”

“胡说什么!”兰聆羞恼,推了姬缭一把,没想到姬缭直接倒地呼呼大睡,原来他也喝多了。

“不喝了,不喝了。”兰聆对着空气摇晃着右手,上前几步对着韩溪源、绥家兄弟双手一揖:

“王上,臣不胜酒力,告退了。”

韩溪源三人哑然,纷纷站起身想去扶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又在覃王警告的眼神中收回手臂。

兰聆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朝殿门口走,才没走几步,忽然跌进一个坚实的胸膛,紧接着双唇被覃陌央牢牢贴住。

“你原本就是我的。”覃陌央喃喃说着,牢牢锢住怀中的人儿,低头吻住她的唇。

几近粗暴的侵袭和占领,让兰聆大脑顿时酒意全消,反射性的狠狠一脚跺在他的脚上,覃陌央吃痛,放开她,退后一步。

兰聆目光闪烁,甚至有些惊慌,转身就往殿外跑。

覃陌央立在原地,目光随着她的消失暗淡无光。

韩溪源、绥家兄弟尴尬地低下头,随后扶着喝醉的姬缭退出圆明殿。

覃陌央没有选择坐步撵,而是在张安和一众太监的陪同下,缓缓地往栖梧殿走,忽然一个身影跳到他面前,撞得他倒退半步。

兰聆这次是彻底喝醉了,她站在覃陌央面前,又靠近了些,眯眼打量他的脸,嘟着嘴说道:

“呦!还是个美人啊,本大人迷路了,你能告诉我出宫的路吗?”

兰聆一喝醉就分不清方向,分不清人,这是云梦山师兄们最爱拿出来嘲笑她的事儿。

覃陌央皱起眉头,对张安吩咐道:“送她出宫。”

“诺!”张安应道,和几名小太监扶着兰聆往宫外走。

覃陌央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痛呼,转身一看,原来兰聆摔在地上,旁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覃陌央闭上酸涩的双眼,长叹一口气,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兰聆扭动着身子极不配合,嘴里胡言乱语。

“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湖里喂鱼!”

听到他的威胁,兰聆咯咯笑了起来,却终于老实了。

回到栖梧殿后,覃陌央将兰聆放在床榻上,也不理她,在张安的侍候下自顾自地洗漱起来。待他

一身清爽走入内殿,兰聆仍是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榻上,打着轻鼾。

“寡人怎么会爱上你?”覃陌央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榻边为她脱下鞋袜。

兰聆嘴里嘟嚷着,像是要说什么,覃陌央俯下/身听,没想到兰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在床榻上。

手指划过覃陌央完美的脸颊,浓浓的酒气喷在他的唇边,兰聆妖媚一笑,央求道:“大美人,陪我一晚可好?”

覃陌央气结,将她从身上推开:“看清楚我是谁!”这个好色女人,难道你真如姬缭所说,只要是漂亮的都喜欢?!

兰聆又缠上他,想只八爪鱼一样把他抱得密不透风,手扯住他微微开启的衣襟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的陌央啊……”

覃陌央侧身看她,却见她睁着醉眼,里面一片迷离,青丝散落下来,半遮半掩在她娇美脸蛋旁,感到她柔弱无骨地趴在自己的身上,燥热之气蒸腾而起。

他抬起她的下颚,问:“当真知道我是谁?”

兰聆一脸气恼,长眉紧蹙,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脆生生的响。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是弘儿的爹啊,怎么?你还想翻脸不认人啊。”

覃陌央拉下她的手,气得面色发青。到底是谁翻脸不认人!?

“啊!好痛!”兰聆皱起一张小脸,眼泪扑扑往下掉。

听到她的痛呼,覃陌央心中一痛,急忙松开。

却没想兰聆趁他失神之际,再次翻身将他压在床上,她将自己散落的长发往后一甩,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意,伸出双手向他扑下去:“还不乖乖听话!”说完就在他脸上一阵猛亲。

“你别后悔!”覃陌央叹下一句,不再压抑,抬起上身回应她落下的唇。

他们的肌肤在摩挲间发烫,她的气息在他的身上蔓延,他们唇舌纠结、缠绵不休,源源不绝的爱意迅速扩散、疯狂涌入到两个亲密接触、交相拥抱的身体内,再逐渐凝聚到彼此心灵最深处…他们在辛酸与痛楚中挣扎与沉沦,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暧昧氤氲(yīn yūn )的声音从殿内飘出,殿外守候的张安自然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他体贴地让守卫在殿外满面通红的虎贲侍卫们再退后殿外十步。

手背在眼睛上一阵搓揉,宿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兰聆嘴里发出一声酥软入骨的呻吟,身体的微微翻动都牵扯着一身的酸痛。

“起身吧,莫误了早朝。”

冷冷的一句话随着一丝冷气钻进锦被,兰聆猛打了个浑身的冷颤,抬眼透过幔帘看到覃陌央背对她站在外头。

他微微展开双臂,晨光穿过月白色的中衣勾勒出清瘦优美的身形,下一刻,张安就已将玄黑色的朝服套在他身上,那一闪而逝的脆弱瞬间被缄默内敛的黑盖去,修长的线条随着宽阔的肩膀直垂到下摆。

覃陌央微微侧身,眸子转向她瞥了一眼,又回过头去:“还懒着?”

清楚了眼下情景,兰聆的眼泪差点没下来,光溜溜的身子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努力回想前晚上发生的事,可又是一片混沌,画面七零八落的碎在心里。

她只记得恍惚间自己将他扑倒……除了后来身体里越来越让人无法承受的极乐,至于后面的事儿实在记不得了。

难道真是自己用强?……!酒后乱性,要不得啊!!

兰聆伸出胳膊,悄悄扯过枕边叠放整齐的官服,将眼前的幔帘拉紧,忍着身上的酸,匆匆穿好衣服,踩着榻下的软鞋站在殿中。头低垂着,尴尬地不愿看覃陌央一眼。

“王上,这就上早膳?”张安的声音远远飘来,只听得覃陌央回了句,‘不用了。’

‘你不用,我用啊!’兰聆眼神哀怨地看着脚尖,昨晚光喝酒了,又运动了一晚,如今正闹五脏庙呢!

兰聆踉跄跟在覃陌央身后直直往勤政殿走,前面的他忽然停步,兰聆一头撞上去,脑子里像有个钟来回晃荡,双手扶着头站在原地。

见她面露痛苦,覃陌央靠过去轻轻敛她入怀,下颚抵在她的头上:“酒量浅又酒后失态,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这话听得兰聆火气呼呼往上冒,好像昨夜是他吃了大亏,她挣脱他的怀抱,大声喊道:“是小臣玷污了王上高贵冰清的身子,臣罪该万死,乱棍打死算了!”

看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覃陌央没恼反而笑了:“果然和小时候一个样儿。”骄横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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