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泽森头微微一侧，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小寒不理那么多，只问，“先生应该教你炼气之术了吧？”
他点头。
小寒笑微微的，“那，你有带文具过来吗？”
他拎出垂在身后的背包，依旧不语。
“那，把文具放到对面书案上吧，”小寒示意，又问，“你会不会写字？”
他摇头。
小寒走到他身边，按照以前张思教他的，一一照做，教会他如果磨墨，如何执笔。
并将张天师的手抄真迹，放到他面前，叮嘱他一页一页的抄，当然，也象最初张思教她的那样，让其放得远远的才开始动笔，免得污了真本。
中午带他去了饭堂，介绍两个哥哥给他认识，可这小子只向他们点点头，就自行取饭食去了。
到了晚上，小寒是彻底没脾气了，这小子真是天生沉默寡言的性子，一整天所说的话，居然没一句是超过五个字的。
就连小寒问他教的字记住了没，他也只把字读一遍出来，没有更多余的话语。
不过，对于学习，他倒是非常刻苦，让他抄书，教他认字，他就一字一字地反复抄。
上午加下午，整段学习时间，他就没停过。
要不是小寒中午带他去过了茅厕，吩咐他要上厕所自己去，小寒还以为他是因为不知道茅厕在哪儿，才会整个下午没有动过一动的。
“你晚上住哪儿？回鲁家庄还是？”小寒将他从学舍中带到书堂，因为喜欢他的声音，一直在想法子逗他多说话。
“我和先生住。”终于说了五个字了。
小寒暗喜，面上却不显，一脸羡慕的表情，“真好，
64、因缘注定 。。。
晚上能吃到君先生做的饭。”
一整天的教学下来，他面对小寒总算不再那么陌生和戒备了，“鲁家庄太远了，而且那里住的都是大孩子，他们能够辟谷，是不做饭的，我还不行。”
小寒点头，“当然是和先生们住好啦，君先生很好的。”
鲁泽森点头，一脸赞同之色。
很遗憾没能从他嘴里榨出更多话来，小寒向他摆摆手，“我要去炼符室了，你在这儿随便找人聊聊吧，大家对你都很好奇呢。毕竟你是第一个进私塾的外姓人呢。”
“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学舍里写字？”他脸色不悦，有质问的意思。
“你的手腕会受不了，”小寒在他眼前摇晃着手指，“练字也要循需渐进的，喏，那儿有不少书，都是和修行相关的，你可以拿了看，不认识的字，随便找书堂里的人问，就好。识字和抄书是两回事，书堂里也是识字的好地方，我有一多半的字都是在这儿认识的。你呢在这儿认些字，记牢了，回去后再把它写下来，到时候你的手腕也休息过来了，也能认识多些字，有什么不好呢？”
他想了想，默默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法宝不是那么好拿的。
抱歉，今天有突发事件，十点多才到家，只有这点了，明天尽量多码些。
65
65、境界不稳定 。。。
小寒向他挥挥手，“那我去了。你别太畏羞，和大家说说话，不会要你命的。”
留下一串轻笑，小寒自去炼符堂了，也就没有看见他气恼的神色和泛红的耳朵。
这个未来肯定会交情紧密的小伙伴，张小寒并不急于去了解，看他那种谨慎戒备的样子，很明显是个自有主张的，反正时间长着呢，只要等他确认了自己对他没有坏心，自然就会交情好起来。
小寒走进了炼符室，现在，她最重要的问题是，重新适应成就混元之后的灵力性质。
怎么说呢？
原来未成就混元之前，虽然身具灵力，灵力也不算弱，但和现在，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黑火药与TNT的区别。
经脉里的灵力虽然总量还是那么些——如果数量有变化，丹田里的雾气的体积也不会丝毫不变了。
但这些灵力的质量，完全是两回事了。
原本经纬分明的四种颜色的灵气小点，现在混在一齐之后，丹田里雾气才变成了泛着五彩的光点聚集而成的一般。
这么一来，无论小寒画出来的符也好，运用符纸时也好，灵力都发生了转变。
从昨天起，她炼符时，就出现了种种的怪现象，明明是木行的灵符，却一下子爆出火星来，而水行的灵符，引动之后，威力小到连最早画出的都不如。
这些种种，都是灵力性质起了变化而造成的。
小寒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有了前世的记忆之后，也能够找出比方来解说明。
灵力与神念在无论画符还是炼符中的作用，都可以用开赛车来比喻，灵力在其中起到燃料的作用，可以直接说成能源，而神念则是驾车的技术，至于符的好坏，则可以比成车子最重要的发动机功率。
符画得好，就等于造出了一辆功符较高的赛车。
要让赛车开动起来，还要开得好，燃料的好坏，还有驾驶技术的好坏，要配到一齐，才能够最终决定车速和车行轨迹的精准。
以前小寒用符时，就好比用的是柴油燃料，那个时候，小寒已经将用柴油燃料时的驾驶技术磨炼到非常好了。
可现在，燃料蓦然改成核能，还是原子弹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当量，这一来，动力忽然之间翻了几百倍，再加上，驾驶技术也忽然之间领悟了精微操作，就象加上电脑辅助器一般，两者相加，反倒让她无所适从了。
于是，最近这辆赛车开起来，不是忽然熄火，就是猛然撞栏，甚至还试过翻车。
小寒总算知道为什么修行晋阶之后，都有个稳定境界的时间段了，而且这个时间段，都不短。
就象她这种对于灵力纯度忽然增加了百倍，神念也在缓慢增加，并一直增长个不停的情况很是挠头。
先生在这方面，是教过她要怎
65、境界不稳定 。。。
么才能更快更好的适应，再慢慢提高。
炼符时，得先试自己当天画的符，毕竟新的符，是在神念长进了之后画的，与现在的神念强度更为契合，也就能够将琢磨的重点放在灵力适应上。
等这方面炼习得差不多，能够自如运用时，再试着用灵力引动以前那些符，这时候，灵力与那些符的强度不甚匹配，其中差别，就要靠神念来弥补了，又正好，借此磨炼神念方面的适应。
最让小寒心喜的是，先生还说了，等这两者都磨合得差不多了，就能够试着用法器了！
小寒对此可是期待很久了。
不过，大哥由筑基到能够顺利使用法器，足足花了一年时间。
而二哥呢，筑基半年就能使用法器了，但直到现在，快两年多了，法器的操控方面，还在慢慢地磨。
虽然小寒是很想尽快地能够使用法器，可是，先生也说了使用法器的前提是，体内的灵力循环一定要达到运转不休自然流畅的程度才行。
小寒可是忙得很呢，对于鲁泽森，就算是有心和他打交道联络感情，她目前也没那个脑力心力。
于是，这位新出现在小寒生活中的陌生人物，并没有占用小寒多少心力。
虽然每天在学舍里，两人教学之间，小寒发现他是个很有毅力很刻苦型的孩子，对他印象颇好，又喜欢逗他说话，但要说小寒将他看得多重，倒还说不上。
倒是小寒的两个哥哥，和他相处得挺不错——从他开始入张家私塾的第三天起，放学后，就会和寒露惊蛰他们一直去玩。
在种种的游戏之间，惊蛰对他的评价是，反应很快，脑子也够灵。寒露则觉得他想事情挺周全的。
除了不太喜欢说话，鲁泽森在张家两兄弟眼里，真算是不错的朋友人选了。
小寒早就发现了，她的这两个哥哥，还真是相当傲气的，虽然一齐玩的伙伴很多，但真正被他们当成朋友的人可不多。
要成为他们的朋友，至少要在头脑、心胸、脾性、人品和修为上得到他们的认可，否则，玩得再好，也不会被他们另眼相看。
不过，对于他们对鲁泽森的重视，小寒有点不解，她可没发现这小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这也难怪，她都有N久没有在下课后出去玩了，一放学就直接回家，边画符边炼气，努力着想要让体内的灵力早日流转不休，自然顺畅起来。
怎么说呢，筑基之后，体内的灵力运转只是一动念的事情，根本不用特别打坐了，这也是为什么小寒的学舍会从左边搬到右边去的原因。
右边学舍里的孩子，早上进私塾大门后，从台阶阵里出来，就直接来到学舍门廊上，不再通过先生所在间室。
也就是不是每天都要接受先生的教导了，大多自行修习。
更
65、境界不稳定 。。。
多筑基顺利完成的学生，在学舍里也只呆半天，中午在饭堂里，就会约上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或炼符或斗器或炼阵——也就是基本上，整个下午，他们都是花在实战上的。
小寒现在的情况，筑基虽然成了，可体内灵力流还没理顺，虽说神念一动，灵力就会听指挥按着路线自然循环，可那也要神念动起来啊。
现在，小寒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灵力运行，从“一想就动”变成“不想也动”！只有真正做到了这种情况，筑基才算真正成功了。才可以接下去学习更多的术法——也就是如何运用指诀来起到符纸的作用；使用法器也是需要到那种程度才行的。
不过，筑基之后，人人都有这么一段稳定境界的时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人卡在这一关上过不了的呢。区别只在于过这关的时间长短而已，完全不会影响到整个的修行大道。
毕竟，筑基是修行大道中最好过的一关，也是时间最短的一关，筑基之后，便是金丹，要从筑基踏入金丹，至少也得百来年，资质差的，小田村里甚至也有花了三四百年才结成金丹的。
一旦筑基，寿命便长达五百年，只要五百年内，结成金丹，就是顺利。
所以筑基之后的境界稳定，小寒有的是时间来调整，私塾里那些毕业生，就是进入了筑基中期的，才会离开私塾，进入村塾中继续学习，与更多的人切磋，才能有更多的感悟，对他们冲击金丹这一关是极有好处的。
可以说，直到现在，寒露和惊蛰，都没有彻底完成筑基后的境界稳定呢，小寒就更不急了。
心态上是不急不缓，但对于两个哥哥和张思都开始玩法器了，让小寒还是很羡慕。
所以，每天不再出门去玩。一放学就回家，不是画符就是练字，只是练上一会儿，神念会稍稍一动，将因为注意力投到符上或字上去而停下的体内的灵力循环再次引动。
嗳，体内灵力循环没有搞定之前，小寒真是抽不出时间来注意其他什么。
只是，鲁泽森毕竟是她的任务，小寒的责任心还是很到位的，每每要教的，都认真教他，注意事项也说得很仔细明白。
时间一久，特别当鲁泽森和寒露惊蛰交上朋友之后，开始也渐渐对小寒的态度比较和蔼了，有时也会在教学之余，询问一些其他问题。
象寒露惊蛰带他一齐玩之后，他就小声问过小寒，“你们都不觉得我奇怪吗？”
“奇怪？”小寒搞不懂，“你哪儿奇怪了？又没缺鼻子少眼睛，什么叫奇怪？”
“我明明姓鲁却不是火系灵根……”他的声音小小的，象在咕哝。
“这叫什么奇怪，”小寒翻个白眼，“应该说是希奇好不好？千里挑一就叫难得稀罕，就象我，土系单灵根，也
65、境界不稳定 。。。
很难得啊，所以，不用在我面前炫耀，有这个空，多练练字吧。”
仗着先生命令自己带他，又兼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小寒，总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已经老大了，对待鲁泽森就很是放肆，指点人、教训他、逗弄他、偶尔欺侮他一下，就是没把他当成啥子特殊人物。
鲁泽森笑了，这种话再没有对小寒说过第二次。
而且，小寒喜欢逗鲁泽森说话，可是从不象在书堂里的其他人一般喜欢问他关于鲁家庄的事——虽然大家也只是对法器源产地好奇，鲁泽森就是不喜欢这个话题。
可小寒从没打探过这方面的消息。
她从不问鲁泽森，鲁家庄谁炼的法器最好之类的话，她的每天一问是，“鲁泽森，昨晚君先生又给做什么好吃的了？”
从最初的只报菜名，到后来说一下味道，到现在绘声绘色从色香味各方面形容一番，引得她口水涟涟，过几天就偷出一天中午去找君先生，向君先生撒娇点菜，每每要把鲁泽森说得最引她口水的菜吃到才肯罢休。
每每被鲁泽森嘲笑是“吃货”，也不在意。
不过，小寒总算达到了诱鲁泽森多说话的目的，与其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