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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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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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是有些恨这样的自己了,“只要你平安喜乐地活着就好,尽管这平安喜乐与我塑毫无关”。这话他说得出,我却说不出!
    “以后都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奕析堵住我的嘴。
    “你以为我就不难受吗?”我忍下委屈,浅浅地叹道,“不是我想逼你,迟早太后也会逼你。”
    以前我尚在凤仪宫中时,看得极其分明。太后嘴上虽不说,可是眼里心里却是疼极了这个儿子,说不定比疼端雩的心都要多几分。以太后精明挑剔的品位,玉阴侯府的大小姐贺丽殊,这等空有一副好模样,脾气却被自小娇惯得任性蛮横的女子,是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不过碍着侯夫人亲妹的颜面,总不好断然拒绝,但是太后从不表态的态度却是说明了一切。太后自然会另外挑选品貌皆属上乘的女子,留给儿子韶王做贤内助。
    “你老实说,这次回帝都去,太后有没有对你表露这个意思?”我神色忽的一改,咄咄问道“是何方神府仙洞里面的仙女?”
    “什么仙女?”奕析“嗤”地笑出,掐我的鼻子道:“醋劲不改。”他思索了一下道:“我们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次回去母后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他问道:“你可知道瑛和侯庞氏吗?”
    我点头。这般显赫的家族我怎会没有听说过。庸氏是胤朝开国以来封的唯一一个异姓王,原赐世袭瑛和王。后来在丰熙年间,瑛和王庞旌主动请旨降为瑛和侯,丰熙帝准了这道上奏。庞氐是位于位于胤朝西北边境壅州的名门望族,世代为镇守胤朝西部的要隘壅州立下赫赫功劳,庞氏子弟皆是品貌超群,才华横溢,堪比谢家之宝树。我朝五公主端仪的驸马就是庞氏中长子庞裕,睦子是帝王家的女婿。次子名为庸榜,二十余岁就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他双眉微拧,“母后十分中意庞氏的六小姐,她闺名唤作庞微云。”
    我想:庞家的子弟都这般出类拔萃,女儿自然也不会逊色。瑛和侯府的庞徽云,玉阴侯府的贺丽殊,两位都是尊贵的公侯小姐啊。
    “庞微云,听着名字就是一个顶尖的人儿。”我不冷不热地说道,“况且壅州距离宁州、集州一带都很近,太后真是千思万虑地为你谋到了一个极好的姑娘,你当时有没有谢恩啊?”
    “又开始泼酸醋了是吧。”奕析促狭一关,猝然将我压倒在软榻上,他侧身欺了上来,迫问我道:“你说我有没有谢恩?”
    我只顾着抿嘴笑,故意将头偏到一边不理会他。
    奕析突然就“哈哈”地笑起来,我被他的笑声一惊,他激动地扑上来抓住我的两只手,我正疑惑着,他抢先一步开口道;“琅换,现在你是琅嬛。”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宛如墨玉温华的眼眸此刻闪着星辰般的光亮,更加地让人难以琢磨,沉思道;“我在想,以前当你还是颜卿时说过的话,现在还算不算数了。”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着什么药,慢吞吞地才道:“算……”
    “说起再娶的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奕析看着一脸急切的我,有意卖着关子,他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在帝都丞相府中,你说过要将你的妹妹……对了,那个女孩子叫颜凝玉是吧,你说要将颜凝玉许配给我的。”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样的事。当年我曾问奕析凝玉长得像不像我,好像也曾说了要将凝玉许给他的话。那时我嫁入东宫在即,我心中明了韶王对我的情意,可是我已是注定了要成为他的皇嫂。我当时那样做,就是想让他对我死心,毕竟他是我夫君的弟弟,有这样的一份感情在,在将来的日子里,于我于他都是隐藏的祸患。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世事变化奠测,厚重的沧桑感覆上心头。那时的我,又怎么可能想到我们两人还会有今天。那时极力回避着的一份情意,会成为我今生是大的眷恋。
    他用手摸摸我的耳垂,指间灵活地绕着我的一缕青丝,唇角那抹笑意就更加深刻了,“想想现在她也差不多长成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履践当年的承诺了?”他说着还把毛绒绒的发丝拂到我的脸上。
    那般痒痒的触感商让我想打喷嚏,心中却是明镜一样,他这是故意在耍着我玩。不过我也生不了他的气,我连日来心情沉郁,饱就是想逗着我笑笑。
    我恨得牙痒地一把推开他,冷着脸茭道:“韶王,如果我所知得不差,我那位凝玉妹妹早已进宫,现在都封作静妃了。”我彼时换了一副戏谑的口气:“你现在着想问你皇兄要去吧!”后面那几个字咬音咬得极重。
    高奕析居然到这时还装得惘然不知,其得眼睛都眯了,还连连无辜地叹道;“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向皇兄开口呢。唉唉,还是算了吧。”
    看到他这般样子,我忍不住随手抓起塌上的一个六台云纹香袋丢向他,他一把接住了,拿在手心中看,那笑意愈发浓郁起来,“这香袋上的花纹不就是用来配这身衣服?你倒好,怎么不早拿出来?我来时青汀还说,穿这身衣服还少了些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拿回来,道;“少这般没脸没皮的,谁说是给你的?”
    “那我也要拿下了。”奕析的身手比我敏捷许多,轻轻躲开,自行将香袋系在点饰珠片的银白色腰带上,赌气一般地说:“难不成还给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它送给别人?”
    我笑他这种孩子一样的心思,手指间绞着一条碎珠银线流苏的帕子,心道:眼里心里都是你,哪里还有别人。
    他刚才是胡乱一系,带子系得并不平稳,我亲手为他解下来又好好地打丁个络子,再系上,想到他刚才这样要我,说道:“我不是逐有_个颜芳芷妹妹幺?那小丫头更没出息,当年你几颗樱桃就收买了她了,但现在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我抬头,蕞吟吟地道:“体拉一车的樱桃当成聘礼上颜府提亲,她说不定马上就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琅嬛。”奕析低低地挤出两个字,来抓我腋窝下的痒处,“今天要好好教训你,看你还说不说这种话了?”
    我素来最经不得痒,左躲右躲着连声求饶。奕析忽然停下动作,眼眸凝视着我,双手捧住我的头向上托,他俯身深情地吻住我的唇瓣,舌尖深深地汲取彼此口中的芬芳,甜蜜缠绵的辗转后,他放开晕生双颊的我。
    奕析朗笑道;“明明就是舍不得,还非要强迫自己做什么贤妻,劝我娶这个妹妹那个妹妹的。”
    我正想说什么,他一根指头已压在我的唇上,眼眸中溢山灵玉的光华,“我开过你的玩笑了,你也开过我的玩笑了,我们前面说的全是玩笑话,说过就忘了,好吗?”
    我顺从地点头,“好。”
    “那么我现在要说的就是真心话了。”奕析将我的一只手贴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衣料掌心的肌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心的律动,“我的心说……”
    奕析飞快地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将一句话进入,“今生此世,唯你足矣。”
    “能与你执手一世,已是今生最大的满足。我又怎能太贪心?对事事都苛求完美无瑕。”
    几日来郁结的心病在这刻烟消云敞。我转过头,看他的雌神如惴惴的小鹿般又惊又喜。
    那种毫不矫饰的喜悦和欢欣如同蕴满能量的火山般喷薄而出。今生此世,唯你足矣。仿佛是这世间最灼热的岩浆,在我心中烙下最深刻、最永久的烙印。千载万载繁花盛放不倦,那些丰润妍丽,幽香沁鼻的花瓣,在心中化作潋滟嫣然的香泉,喷涌着我的快乐,满足,幸福,永不枯竭。

颜倾天下  片言谁解诉秋心3

    在喜忧参半中,新年将近,很快就要是轩彰九年了。天气越冷,喜庆的气氛也越发浓了起来。我命人将王府中里里外外的居室都打扫一清,将五福彩丝八角灯悬挂上,几个小厮正跑着腿忙里忙外地贴“福”字。
    这不是我与奕析同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却是我们结成夫妻后度过的第一个除夕。看着轻盈的雪花落在廊间一字排开的红灯笼上,我不禁想起离开帝都后的那些年,前四年我在繁逝中养病,那段日子我病情时好时坏,半条命就像就搁在阎王殿门口,不知何时会被修罗召了去。那时的除夕,一来不能团圆,二来徒添伤感,于我而言跟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说不定心绪比平常日子还要坏一些。
    后来又命途辗转地来到伏眠,多年在风口浪尖上沉沉浮浮。我唇角绽开一丝笑,今年终于可以安定地过个除夕,并且与我心之所系的那个人。
    虽然有时念及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可是我的心结终究还是打开了。最重要的是我和他的现在最珍贵的是我与他的将来。
    我特意命人前往流蕊苑中,将今年初春时酿制埋在地下的樱桃酒和梅子酒取来,酒的藏期正好将近一年,滋味清冽冲淡,此时饮用再好不过。
    当时奕析就说,什么好东西,非要跑那么近的路去取。我笑着说道,我的东西难道就不是好东西么?我最终还是亲自回了一趟流蕊,亲手封了将两种酒各自封了一坛,进去了藏香阁中,指夹沙沙地划过封口所用大红油纸的表面,但愿那个衣染药香,性情狷介的藏香阁主人会明白我的心思。
    辞旧迎新的夜晚,“哗哗啵啵”的爆竹声喧闹不断,烟花映亮了半个深湛的夜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火硝味。
    我与奕析怀中抱着樱若,三人挤在一扇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烟火。我们身后一张红木大圆桌上堆满了各色佳肴和酒,有动过的,也有没动过的。此刻就只有我们三人,清清静静但又热热闹闹着。樱若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鬏鬏,眉心还用胭脂点了一个大红圆点,身上水红色的弹花棉袄,打扮得像年画中红火红运的小福星。
    樱若此时是奕析抱着,我一如娇羞可人的小妻子含笑地倚在他身边,温柔地看着他,看着女儿,不时脉脉地抬头与他低哝几句。当有爆竹声响起时,我就轻轻地用手堵住她的耳朵。樱若小脸彤红,目不转睛地抬着头,口中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手舞足蹈地指着天空中那些或是宝蓝,或是橘红,或是明黄的火焰。
“摧特好像M磐欢蝌桤。”{受折剌】l:依偎在他身边的我道。
    我微微抿唇,露出雪白的贝齿两点,“我也很喜 欢'炫。书。网'。”
    就在这时候,樱若忽然开口喊了一声父王,再喊了一声母妃。奕析听得微微一愣,我却是喜得一颗心柔软得如绕在指间的发丝,不枉费在那段奕析离开的日子里,我教她说了那么久的父王。
    樱若的这声母妃叫得比上次口齿清楚了些,她叫完就一头从奕析那里扑到我的怀中,我心想着,或许这孩子与我有缘。我们不是血亲,却在因缘际会中结了一段母女缘。更或许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就算我此生都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上天已早早地安排了这个孩子来到我与他身边,让她做我们共同的女儿。
    能如此豁达地想,我也不觉得缺憾了。他都能想得开,我又何必将自己困在沟壑里久久难以释怀?那些留不住的也就罢了。
    先让樱若睡下之后,我和他相对坐着,又共饮了好几杯酒。其中有坛窖藏已久的梅子酒,入口尚清醇,滚下喉间的时候却像一路燎原的火在烧一样。我抬头看见他的目光暖得如两池漾漾碧碧的春水,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恬溃自若的气息,明辙的瞳仁中映出了两轮我的小小剪影。
    我今日着意梳妆了一番,细腻芬芳的茉莉香粉抹开面目开涤,胭脂轻点嫣粉色的珠唇,螺子黛淡扫纤纤翠眉。身着晚霞紫系襟暗纹缎袍,袍间绣着枝叶缠绵的鸢尾,搭了一条玉白色妆缎狐肷,底下徐徐地曳开革色罗靡子裙。柔韧的墨丝绾成半翻髻.簪着一支翡翠七金钗,细细垂下一缕银丝流苏,九玖碧玉珠散乱地埋在发髻间,隐约闪动。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我谨记着他说的那声保重,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现在身体丰润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单薄,为的就是他来时好看见一个姿容烨然的我。
    再是一杯清酒饮下,我两靥微熏,这酒的后劲果然大,脸颊顺着脖颈都渐次烫了起来。奕析握住我的手,说道:“跟我来,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我轻阖眼眸,笑着问道,“从帝都带来的吗?”
    奕析仅是笑而不语,握紧我的手领着我走出去。夜空新晴,玉蝶梅拥雪而开,绽放满庭礼神的清馨。宁谧的夜晚,折射着一片清明的雪光,嫣紫粉白的梅花瓣在枝头若蝶翩然欲飞。梅树枝枝杈杈的乱影交叠着,我发髻上的珠钗像是被勾到一处,有什么从发间被抽了出来,无声地落了。
    积满落雪的地上,他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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