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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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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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陪我走过的竟是如此漫长,十年啊,漫长的光阴,却又如同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我们最终还是走不到尽头,就要破灭了。
  “我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地活着,尽管那平安喜乐与我丝毫无关。”他这样对我说着,你的心意我早已明了,可是傻瓜,你让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这平安喜乐若是与你无关,我宁愿不要。”
  颜卿生命中那场最盛大最恢弘的明媚,都是你给的。
  浮生长恨欢娱少,幸福永远都是天际的烟花,艰难痛苦在黑暗中蛰伏多时,而惊艳华丽地绽放唯有一瞬。
  “我不后悔,就算能够重来。千鲤池畔,我还是要遇见你。”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着他,这刻仿佛人地万物都遁隐无踪,“若是有后悔的,后悔的也是我那时摇摆不定的心… … 我宁愿一开始爱的人就是你,就是你… … ”
  “颜颜… … ”奕析唏嘘道,“… … 我从一开始爱的人就是你。”  
  我们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手腕上两串相同的玉珠链亦是缱蜷依偎,细如胎发的金丝将红玉珠子穿起,细细馆作同心结。这种红玉凝光如血,颗颗珠子不是浑圆,色泽形状都如红豆般,人称这种红玉为相思子,是我亲手做的。
  我笑着,亦既见止,我心则夷。情牵一世,唯君而己。我蜷缩着倚在他的怀中,这是我最贪恋的,让他给我保护、疼爱和依赖。
  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可是我是幸运的,能够躺在挚爱之人的怀中走向生命终结,这一生,永远都是我欠他的多,我想偿还,可是命运却是不肯给我机会了,就让我这样欠着他吧。此生的情债我拖到来生再还,那时我们一定不要再有那么多顾虑,那么多阻碍了,我愿意为他洗衣做饭,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为他操持家业,我还要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最终携手走向属于我们最璀璨最美丽的黄昏。
  漫眼的天光在眼眶中混混地搅动着,是生命消耗到极限了么?灵魂或许正丝丝缕缕地逃逸出我的身体,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我看不清他的脸庞,只感觉到他温暖有力地臂膀牢牢地将我拥在怀中,拥紧此生挚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怕是我今生都无法企及的奢望了。
  夜色溟濛,幽如鬼魅。
  盛夏已过,蓬勃如云的素馨花开到酝酿,最终凋残满地。更露沁凉,泅湿那雪白的花瓣,犹如一双一双雪白的翅膀,羽翼上覆着滚滚泪珠般的寒露,在这个霜华浓重的秋夜,再也飞不起来了。
  糊窗的绵纸上模糊地映出一抹纤细孤挑的人影,身上披满蒙昧落寞的月光,清寂得如一盏风间的秋灯。那影子凝神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容颜绝美,世无其二。她阖着双眸,宛若熟睡。
  那影子动了,一痕黛色缓缓地拖曳过窗很上的绵纸,幽幽的声音恍若散落在枕边的呢喃,“在他身边,你一样会幸福… …”
  一星寒灯悠遂如豆,腥蓝的冷焰兀自跃动,伶伶地照亮一壁清寂。
  “我曾听姥姥说过,一百五十年前,正是西胤皇朝覆灭,东胤皇朝伊始之际,凤抵族由族长带领一路逃到了伏眠,在蛮荒之地隐姓埋名,可是当年仍有部分残留凤抵族人流落南方。凤祗中的藏香阁已毁,或许那些人手中还保存看化解至毒素魇的法门。”
  “如果找到凤抵流落的族人,是不是就可以挽救她?” 
  “如果找到凤抵流落的族人,是不是就可以挽救她?” 
  “很难说,姥姥告诉我的时候也是不确信的,毕竟这百年来杳无音讯,也不知道那些凤抵流落的族人还在不在?况且,就算能找到他们,他们是否就能解素魇亦是不可知。”
  “就算希望再渺茫,为了她,我也是要一试。”
  “。。。。。。”
  夜深沉了一重,听得那纷纷扬扬雪白的羽坠地的声音,宛如初冬时,一场纯粹而脆弱的新雪,落地就融化了,湮没了,吞噬了。
  冷寂中,一声惊惧的叫喊要刺刺地撕裂心肺,“夫人不见了!” 

  颜倾天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章节字数:4186 更新时间:2010 一12 一19 00 : 11 

  胤朝上阳古都,行宫。
  上阳行宫最初是由西胤时元始帝所建,为历代帝王和宫眷亲贵避暑之处,自建国以来陆续有所添置亭台楼阁,其规格不比帝都皇宫倒也是盛大。
  上阳行宫依傍东坞山脉而建,景致极好。行宫中垂檐绕柱,萦砌盘阶,遍地种植嘉木名花,欣欣向荣,有薛荔、茜芜、玉羞、清葛、金娥、剑兰、佛见笑之类。  雕梁画栋问凉风幽柔,清芬满殿。更有飞泉澈淞,清溪泻雪。正当入秋之际,满圃菊花势头繁盛,喷火蒸霞,皎洁明丽,开得如锦如绢。
  沿着一脉青碧寥汀,层层堆叠的假山石上有亭峭然孤出,临风其上 。亭外,一池秋芙蓉正开得好,或粉白,或晏紫,摇曳生姿,翠玉圆叶团团簇簇着。亭中,青铜鼎中溢出缕缕察脑清香,锥尾罗扇屏列两侧。
  两人正在对弈,在后立侍皆是屏息敛神。一方白玉棋盘上 ,由金丝掐出纵横经纬。手执白晶子的那人生得眉骨精奇,眼睛漆亮如黑耀石,目光清矍,飘逸的银灰道袍浅绣展翅仙鹤,一派仙风道骨。
  手执黑晶子的那人面容俊美如神抵,此刻微锁的眉宇间流露出清贵雍雅,金冠束发,身着明黄色绎金九龙缎袍,下襟绣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纹。他端然坐在那里,眼梢衔着宁远与疏离,自然有种令人俯首称臣的高华气质。
  “道长,朕自认为对定南王叔已是仁至义尽。他定要一意孤行,逆天而为,朕也是容不得他。”奕槿面容沉静,将一颗黑晶子落在西南角隅,骤然间镇守那一角的白子尽数倾覆。
  “滇南实为皇上心头大患,是应尽快戬除。”清虚子捋着白髯道。
  “王叔暗置党羽,这些年更是明日张胆地招兵买马,扩充滇南军需,这些难道朕会不知。只是那时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亦是念在王叔为父皇手足,戎一马半生,功勋彪炳。不过现在时机己到… … ”奕槿清朗的眸中掠过一线决然。
  “皇上先前下旨填埋扬碧湖,修建道观。更甚者不顾群臣非议,命本道殷觅已逝的娉妃芳魂,求其再逢。现在酷暑己过,皇上在今年祭奠宜睦公主后,仍滞留上阳不回帝都。如此之举天下人看似荒唐昏聩,以此屏蔽和壅塞定南王耳目。” 
  奕槿两指间夹着一颗黑子,沉吟道:“道长,填埋御苑中的扬碧湖也就罢了。后两件事,可是就算不为施障目之计,任他天下人诽谤荒唐昏馈,朕也会这样做。”
  那颗光泽幽黛剔透的黑子“玎”地落在纵横金线的节点,年轻的帝王将目光投向亭外的一池盛开的秋芙蓉,凝粉含白,风姿嫣然。
  一时思绪曳若流波,多少年前,也就是在这样宁谧恬静的秋日,他曾为她采下一支秋芙蓉,漫然笑着,轻妆照水清裳立,娉婷缥缈美人幽。
  当那道期盼之久的圣旨终于降下 ,他也曾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覆在她耳畔道,娉婷袅娜,用娉为你作封号好吗。
  那一季秋末的芙蓉颓败后,即使花年年再开,但最终还是无法回到从前了。
  清虚子澹然看着奕槿此刻的出神,“皇上,此次要应对定南王,可想好人选了?”
  奕槿恢复一贯冷清的神色,说道:“本来林洐止将军是最好的人选,可是道长知道,朕并不想用他。现林氏声势显赫,比当年薛氏有过之无不及。林洐止确为难得的将才,若是此次剿灭滇南有功。现在舒皓年纪尚小,朝臣皆见风使舵,日后定纷纷上旨请朕立舒皓为储君,那时朕必会陷入两难。” 
  “皇上对林氏怀有戒心。”清虚子道,手底巧妙设下一双连劫伏兵,不着意地杀掉一片黑子。
  “七弟在北奴一战中受过箭伤,据说那箭势深入心腑,近乎丧命,仔细调养后还是落下旧症,时时复发,这些年也懈怠下来了。
  奕槿静观棋局,看着黑子沦陷,却是气定神闲,从容地玉钵中拈起棋子,“七弟与王叔关系不同一般,但朕早说过王叔是王叔,他是他。王叔有逆反之心,他若是安分守己,绝不会因王叔之事而迁咎与他。可是不知七弟如何作想,前些日子竟主动上疏要朕撤除王位。” 
  “依着他,不妥。不依他,只怕人去不中留。母后近来凤体违和,还是等母后精神清爽些,问问母后罢。”奕懂整眉道,一本品蓝锦面的奏折“啪”地丢在石桌上,“哗啦啦”地被风吹着摊开
  露出清隽劲拔的字迹。
  这时,有个茜青色服饰的小太监垂首快步朝亭中跑来,喘息着跪下道:“察报皇上,行宫外有名女子求见。
  奕槿听此毫无反应,仅是掀掀眉头顾自落子。
  倒是身侧官阶较高的太监浊公公,霍然上前一步横眉训道:“大胆奴才!皇上正和谪仙人下棋,怎这般没眼色!什么有名女子求见,简直胆大包天!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怎是想见就见!还不将那人以惊扰圣驾的罪名乱棍打出去!” 
  被浊公公这般疾言厉色地教训一顿,“皇上饶命!”小太监“扑通”在地上重重磕头,颤栗着道:“回察皇上… … 那女子自称名为玉笙… … 说今日非要见到皇上… … ”
  玉笙!
  奕槿霎时愣住,“噼哗”一声,桌上的黑晶白晶的棋子被尽数拂落,疾步就向行宫正门跑去。
  “皇上!”浊公公急得跺脚,他服侍奕槿多年,奕槿性格素来温和,何时看到他如此浮躁失态的样子,忙不迭也跟着追了上去。
  上阳行宫的三重朱门外,静静地停着一辆双辕马车
  在那里,一名三十余岁相貌普通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马车前。
  秋日的天空是纯净的湖水蓝,浅浮的白云薄若碎玉,清光缕缕自云端垂落,柔曼的姿态恍若万匹绸缎迎风飘扬飞散。
  那名自称玉笙的女子,看着从朱红深门中冲出的明黄色的身影,高俊疏朗的眉目间夹带的神色是那般急切,那般惊惶,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措,她正踌躇着如何开口:“皇… … ”半句话卡在喉头,竟被大力地一把推开。
  在奕槿挑开半幅棉帘,黯黑的瞳孔霎时紧缩,时间仿佛就在那刻瞬间定格!
入秋时分,清疏凉冽的阳光肆意泼洒,竟微微地有些刺人眼目。
  逆着光,马车中躺着一个人,她双眸阖着,倦淡的面容,宛若熟睡,**苍白得近乎透明,幽致的羽睫如墨蝶般覆盖其上,纤纤赢弱的身体如新雪初绽将融,一袭支离病容之下的她,依然美得摄人心魄。仿佛有极淡极浅的光芒轻柔地萦绕在她的周身,因着那纤羽般缥缈的细光,她明明近在咫尺,却是带着恍恍惚惚的不真实,如同在下一刻就会错弥消散。
  “颜颜… … ”奕槿眼光定定地锁住在她身上,! 喃喃怔松道。
  从丰熙十一七年末到轩彰九年,九年了,漫长的九年中,历经生离,死别,怎会想到今日还能再相逢! 
  行宫外守卫的禁军甲胃鲜明,执剑握戟,其气势凛然生威口看着他们年轻的帝王,木然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惊动。
  “颜颜!”静寂中蓦然爆发出竭力地一声嘶喊,一时间狂喜、愧疚、惊愕、内疚自他的眼底剧烈地翻滚。
  而马车中,她依然恬静,宛若熟睡。
  上阳行宫内,明烛高烧,烛光晃晃摇曳,映出行宫内宫人鱼贯出入的身影,步履纷杂。
  明黄帐子虚虚地撂下半帘,赤色龙纹盘旋的锦被外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苍白如纸的肌l 肤青紫的经脉历历清晰可见。清虚子将两指收回,神色凝肃。
  奕槿等不到清虚子开口,就急切地问道:“道长,她究竟怎么了?”
  “她曾服用大量续命的药物,也有人为她放出过毒血。”清虚子回答时,面无波澜,“素魇。”
  “什么素魇?”奕槿沉声问,“朕只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救!”他看着那张埋在锦绣之下毫无血色的脸,下颌削尖,小得不盈一握。
  “是素魇。”清虚子低声重复一遍,世间万般事皆不动容的谪仙,此刻竟微微愣神。他倦然闭上眼,淡淡吐出八个字:“素魇之毒,无药可解。”
  “道长!可是… … 朕要她活着!”奕槿而色大变,随即一字一字地压低声音吼出。 
  “本道力之不及。”清虚子哨然叹道,蒙昧光影中勾勒出他面部清绝冷峻的轮廓。
  “朕要她活着!”
  “素魇!皇上,您若是足够仁慈,不如现在就让她死了,何必多受这般的折磨和痛苦。”清虚子面沉如水。
  奕槿俯身在榻前,像是要拂一下她松散的鬓角,然而伸出的手指在半空在半空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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