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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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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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却错了。我对于菊花的感情不过尔尔。

    他问我:“喜 欢'炫。书。网'这支菊花吗?”眼神纯粹一如琥珀。

    我总觉自从他知道我是颜卿之后,看我的神色目光与以往有所不同。但愿是我的错觉。

    我婉言谢绝道:“这玉簪应赠予菊的有缘人,可我不是,赠予我也可惜了。”说完便匆匆跑开。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在高之台有子如玉4
章节字数:1850 更新时间:09…05…02 07:47
    自我从紫嫣那里回来,因琐琐碎碎的说了好一会,天色已晚了。

    房中亮起了朦胧的烛光,好像是伏在秋日冷清的夜色中。

    我一进房门,玉笙上前道:“那位公子命人送来一个锦盒,说是请小姐务必收下。”

    我走至梳妆奁,打开锦盒一看,果然是那支赤菊玉簪。我皱皱眉心,不禁有些恼他,哪有这样赠人礼物的?

    玉笙见我不悦,小心问道:“小姐,不打算收下吗?”

    我将玉簪收好,问她:“你以前可曾见过爹爹的这个学生?”玉笙以前是在爹爹书房中端送茶水,因做事稳妥得当,为人忠厚机灵。妈妈才指了她来照顾我的起居。

    玉笙摇摇头,说:“不曾见过。”

    我也心中诧异,爹爹的学生在府中来往,多数我是见过的,唯独这位根本没有一丝影响。

    这时,玉笙缓缓开口:“或许根本不是老爷的门生吧。一日,我路过老爷书房时……”

    我暗自笑她:这蹄子说什么不稀罕去看,还不是抽空偷偷跑去爹爹书房。我心中这样想着,表面却不动声色,并不想戳穿她。

    她说:“老爷对他十分恭敬,论书谈道时,他坐在书房的主座,而老爷却居于副座,有这样的学生吗……”

    我装作无意地听着,手却有些微颤,手中的木梳差点掉落。霎时间,一个想法如落地焦雷般滚过我心间,一阵轰隆作响。

    莫非他是……

    闺阁中,纱幔轻垂,焚着清甜的桂花香。

    天已渐凉,我穿着蜜合色绢纱夹袄,长发挽着一支坠珠银钗。作一幅已被我绣绣停停多日的春风桃花。以前我在丞相府的回云阁中绣它,正值春光明媚,我也是一副长日悠悠、闲闲无事的小儿女状。现在再绣,已是深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紫嫣的病也渐好了。此时正在我房中,伏在桌案上临摹字帖。见我绣的是桃花,吟《诗》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的脸颊粉红。不知怎的想到那张悠悠飘落的纸笺,温润如玉的他立于一朵浮凸着浅淡银白纯净的祥云中,光华淡定,手执一支尾稍赤红的菊花的玉簪。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心间又是浅浅的黯淡。那些如琉璃般的幻影顷刻破碎,在心中落得一壁细小的疼痛。

    我悄悄掩饰,嗔怪紫嫣:“紫嫣,近日来越发贫了。”七夕节那日,我对月吟出秦观的《鹊桥仙》,紫嫣她也曾以少女怀春来笑我。

    紫嫣顽皮地说:“姐姐别恼,我只是随口吟诵字帖上的诗句,可触动姐姐的心事了?”

    我一时间恨不得去掐她的嘴。

    再见他时,我多了一些谨慎、拘束。我将锦盒恭敬地还给他。

    他的眼神依旧淡淡如光华流转,嘴角勾起一抹似乎早已料到的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倒也不强迫我了,将锦盒收下,只是声音透着些失落:“还是不喜 欢'炫。书。网'?”

    我在他身边轻轻说道:“是承受不起,太子殿下。”

    尽管声音细若蚊蚋,我想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瞬时瞳孔紧缩,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

    这时,他突然隔着宽大的衣袖,握住我的手腕。不过,他的手指只是松松地绕在我手臂上,为的是不让我逃脱,并不想伤害我。不像索诺捉住我的手腕时,几乎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我早已料到,他绝非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弟,必是王侯将相、皇室贵胄。爹爹在拜相之前,曾是太子太傅。我曾在宫中听说本朝太子年二十一,而他约在二十左右,年龄正好相符。而且爹爹如此讲究君臣主次,能让爹爹如此恭敬的学生,他必是太子无疑。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是你太聪明猜到的,还是我做事张扬了,破绽太多?”

    我暗自咬唇不语,如果不是那场变故,或许皇后早已传下旨意,将我定为太子妃,只等圣上正式颁布圣旨册封。我因家族变故远离京都,因缘际会,我还是阴差阳错地遇见了他,这个本该成为我的夫婿,也是良人的男子。

    他轻柔地问我,眼眸折射出玉石的光华,“我若向老师提出,你愿意跟我去京都吗?”

    我心间轰然作响,挣脱他的手,冷硬地回答道:“不愿意。”

    他神色黯淡了些,薄唇微抿,问道:“为什么?”

    我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若天意让你我成为夫妻,我早已进宫常伴君侧,现在天意如此,我们最好不要逆天而行。”

    他的脸瞬间变色,眼中隐隐约约溢满了凄凉与痛苦。

    我用“天意”这两个至高无上的字来回绝他,于他,想必已是伤害了。

    但是,我转身离去,无可奈何。

    凤凰去已久,正当今日回,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

    纸笺上的签词却瞬时浮现在眼前。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在高之台有子如玉5
章节字数:1522 更新时间:09…05…02 07:47
    平静中,昼夜交替,又逝去几日光阴。

    太子高奕槿自那日之后,已不再提起让我进宫之事。原先我本身是极不原意入宫做一个宫妃,当初我不能忤逆皇后、更甚者圣上的旨意,是担忧我的抗拒会祸及整个颜府。现在太子若是以平易之心待我、真心求我,那么我就能够拒绝。

    不过他到没有因为我的断然拒绝,而对我有意回避。对我的关心反而越发细微起来。有时还来我闺阁看我,不过我知道男子出入女孩家的闺房,毕竟不合礼仪。爹爹曾为太子太傅,他虽贵为储君,但对这位师傅也颇为敬重。而爹爹对于此事不闻不问,我忧心爹爹在暗下已默许了他。

    午饭后,我合眼慵懒地斜躺在闺阁的软榻上,正对菱木小窗。窗外的檐下挂一只鸟笼,笼中两只羽毛碧色的小鸟在嬉戏啁啾,清脆婉转。正是他送的,不过这次他就聪明多了,同样的一双碧色小鸟,先送了妈妈,又送了紫嫣,最后才送到我这里来。如此我若不收下,倒显出我的不通人情、拒人千里了。

    浅荷绿色的窗纱上用丝线大略绣着并蒂莲花图案。阳光透过窗纱,日头缓缓偏转,那莲花状的阴影就我的脸庞上慢慢地覆盖过去。

    秋日里的阳光显得格外冷清,经过一层窗纱的细细过滤。我直视也无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挡在我眼前。

    “别看了,阳光虽淡,看久了也伤眼睛。”话语间气息恬淡自若。

    我略略思索,还是唤了他声:“高公子。”

    奕槿笑得有些无奈,“只是多了一个‘高’字,你若不介意,直呼奕槿即可。”

    我轻轻应了一声,身体乏倦,坐在软榻上。用指尖一指放在珠帘外漆雕圆桌上的青瓷茶具,示意他茶水自便。

    奕槿眼底的无奈之意更加深刻,他自小在宫中所见的都是举止得体、温文尔雅、百般恭顺的女子,没有人敢如此怠慢。

    他问道:“颜相就是这样教你待客的吗?”

    我反讥道:“不请自来闯入女孩儿家闺房的,多数是梁上君子,算不得客。”

    奕槿也不与我计较,恭身退至珠帘外。俯身看着绣架上的一幅刺绣,正是玉笙在作的鸳鸯共浴锦被绸面,他指尖轻拂过那些五彩的丝线。尽管隔着珠帘,我仍能看清一时间他神色中流露的些许赞叹。他居于东宫,绫罗锦绣见过无数,能入他眼。我不得不佩服玉笙的绣功。

    “颜颜,这是你绣的吗?想不到你还是如此蕙质兰心。”

    我笑道:“高公子,谬赞了,我会将你的褒奖传达给丫鬟玉笙。”

    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静默片刻,说道:“颜颜,后日在下就要辞别了。”

    我“哦”了一下,他并无再表示要带我进宫。离开集州之后。他贵为太子,可以娶任意的女子进宫为妃嫔,坐拥天下名花,宫墙粉黛,应该很快就会淡忘了我这个数次拂逆、不着欢心的小女子。

    我这样一想,心中轻快了许多,笑颜盈盈道:“那么颜卿就祝高公子一帆风顺,事事遂心。”

    他从京都来到集州,应不仅仅是拜见恩师那么简单。北奴经多年蓄羽筹划,羽翼已丰,早已是蠢蠢欲动。两国形势陷入波云诡谲,如我所料不差,他身为太子,多数应为而来。

    他对于我的吉言,淡淡说了声“好”,并不急于离开,而是立于珠帘外。阳光从我的方向照射过去,被长长的珠帘上晶莹剔透的珠子滤过,柔和而纯净的金色就流淌在他那俊美如玉的脸庞上,细碎的光芒在他身上摇落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我的心中霎时翻腾起莫名的惆怅。像他那样的人,若是平常人家的公子,对我有如此情意,我应早是倾心相许。我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一惊,用力揉了揉被阳光晒得晕红的脸颊。

    我转即又恢复冷静理性,他已有了右丞相薛冕的长女薛旻婥为正妃,东宫之中又有几位侧妃。我颜卿,嫁就嫁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儿。

    他终究不是我可以栖落的寒枝。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扬尘北上漠漫漫1
章节字数:2941 更新时间:09…05…02 07:48
    天渐渐暗了下来。西边天空如泼墨般铺满绮艳的云霞,仿佛一支巨椽勾、画、点、描、峰回、路转、重峦、叠嶂,赤橙黄绿青蓝紫,挥洒得如此气势恢宏,撼动神魄。

    玉笙在房外,为两只碧色的小鸟喂食添水。小鸟的眼睛漆黑如豆,浑身的羽翎碧绿,无一丝杂色,据说是产于西域的“碧翎”。碧翎鸟极通人性,玉笙喂食时,它们会亲呢地啄她的手指,而且声音富于变化,时而婉转,时而悲鸣。

    这时,玉笙叹道:“那位公子要走了。”

    我倚在窗前笑她,“别叹气了,还是女孩儿家,你这样倒似一个怨妇了。”

    “小姐!”玉笙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这样说我?”手中的鸟笼一震,吓得两只碧翎鸟直扑棱翅膀。

    我这才意识到,先前我以少女心事笑她,不过只是闺房中小女儿随口而来的玩笑话,而今我用“怨妇”作比,已不是能让人以玩笑来一笑了之。女子最为看重姻缘归宿,怨妇一词说得过于晦气了。

    我柔声致歉道:“好玉笙,别生气,是我失言了。”

    玉笙进屋来,问道:“小姐,向来言辞谨慎,今日是怎么了?”

    我觉着心烦,看着窗外,接近初冬时节,这几天天黑得飞快,刚刚还是绚丽的彩霞,现在已是暗淡的灰青色,夜幕将至。

    玉笙在桌案上焚了一支安神香,房中弥散开清甜的香息。问道:“小姐,拂琴如何?”

    我摇摇头,说:“不想。”

    “那么刺绣吧。”

    我苦笑,刺绣时要仔细看着那细密的针脚,岂不更费神。

    我支着下颚,问道:“爹爹在府中吗?”

    玉笙答道:“应是不在吧,我听得其他人说,老爷与高公子出去了。”

    我略略修整衣着,起身,说道:“你守在这里,我去一趟爹爹的书房。”

    “小姐。”玉笙急道,“老爷不是说过,没有他的吩咐不准您再进去?”

    见我无意听从,她又劝道:“要不这样吧,请夫人出面去拿。”

    我说:“既然爹爹不在,不用劳烦妈妈了,你放心,我马上回来。”

    我抚慰玉笙,接着走出闺房。

    书房的门微微敞着,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我提着裙裾,轻轻踱步进去。房中还未点灯,迷蒙的夜色透过单薄的窗纱沁进来,将里面的书橱,桌案,座椅晕染得益加静谧。

    我走至桌案前,一方砚台聚墨未干,幽淡的墨香中混着檀香、冰片的气息,一闻就知时上好的端州墨砚。

    桌案上还有一页洁白的素笺,借着蒙昧的天光,我看见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字迹龙章凤姿,飞扬洒脱,应该不是爹爹所书。

    我并未深想,而是走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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