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管家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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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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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笑容,再不及祖母在他身边时那般直达眼底,而是蒙上层灰。也许祖父并未察觉,可对祖母的思念却渗入他生命的所有角落,因为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要是小老太太还在的话……”
  祖父很长寿,在我的长子成年的第二年才安然辞世。他一直都很健朗精神,却在我长子行了成人礼后迅速消瘦,然后一病不起。离开的时候,祖父躺在床上淡淡地笑,“重孙都成人了,我这任务算是完成得圆满。”
  到最后,他惦记的还是祖母。
  望着屋里人悲戚的神色,祖父却好心情地调笑:“别舍不得我啊,陪了你们十几年,好歹也让我去陪陪小老太太,她一个人在那边怪可怜的。”
  闻言,在场很多人眼眶都红了。
  目光开始涣散时,面对生命的尽头,祖父勾起唇角,只喃喃道:“这些年,实在想她得紧啊……”
  祖父走后,我们依照他的交代,与祖母合葬。
  自祖母去世,尚京下了第一场雪后,便年年落雪。祖父总笼着袖子,站在屋檐下静静地观望,他说,那是祖母回来看看了。而这一年,雪格外大,铺天盖地般让人间素白一片,如祖母离开的那年般。
  也许,祖父是对的,是祖母回来了,回来接他了。
  “那苏浅先谢过了。”
  见我刻意疏离,顾莛之面色暗了暗,故作不在意地问:“你现在叫‘苏浅’,我听见昭……她唤你‘唯儿’?”
  
  

  【尾声】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冥城自己的宫殿内。
  脑子晕晕沉沉的,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一个女声幽幽传来。
  循声望去,我看见桌边坐着个绝美的妇人。记忆慢慢回涌,我认出她是冥城城主,我的母亲花清闲。
  “人间好玩吗?”微微眯起眼,她冷笑道:“敢在册封大典放我鸽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册封大典……是要册立我为冥城储君……伸手揉了揉额角,我记起自己是在那时私自下凡去了人世。
  “儿子醒了?”门开了一条缝,父亲从中探出头,关切问:“情况怎么样?魂魄都聚齐了?”
  “哼。”斜睨了我一眼,母亲优雅起身,莫名其妙地抛下一句,“执迷不悟。”
  闻言,父亲倒是乐了,“那是!我们家的人,个个都是痴子。”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但母亲看向他眼神却温和了不少。
  见我欲起身,父亲连忙大步走过来将我按下去,“你的三魂七魄流连人间不愿回来,你母亲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让你醒过来。眼下魂魄刚归位,正是虚弱,需要休息。”
  我张嘴想说话,却被母亲打断,“有什么事等身子好了再说,否则,一切免谈。”
  于是我闭上嘴,目送他们携手离开。
  房门关上时,我伸手摸出那枚镶了红豆的骨骰,前世今生的衔接如梦般迷离,分不真切。只有那个深入骨血的名字,刻骨铭心,不停在心头盘旋——
  苏浅苏浅……
  身子一恢复,我便大肆搜寻苏浅的下落。
  凡人转世,必会路经冥城,即便已投胎转世,也会在冥城留下记录。第一次如此感激自己的身份和权力,能这般寻觅她的下落。翻看着经卷,我不停地想,苏浅苏浅,你这一世又会在哪?会不会也在寻我?
  一日又一日,一载复一载。
  我终究,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苏浅消失得很干净,冥城丝毫没有关于她的记录,就像这个人从不存在一般。不可能,她明明存在过!手捂着心口,我否定这个荒谬的念头。
  苏浅肯定存在过,不然,为什么我能如此清晰地记得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不然,为什么心口会痛得这么压抑苍凉?
  清冷依旧,我一个人坐在冥城的高楼上,望着夜空上那轮永恒的明月,什么都不想。只要有和她同名同姓或是描述相似的人经过,我都亲自去辨认。可每一次的满怀期待,最后都是落寞而归。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去了哪。
  期间,镜姨的女儿初曦来看过我。她应是听了长辈们的话,来劝我出去走走,别盯着冥城不放。
  初曦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六界的趣闻轶事她都说于我听。她说上次离家出走,为了躲避父母的追查,误打误撞进了一方未知的大陆。她说她在那片大陆上转悠时,在雪山上发现一个沉睡的女子。她说,上次去看时,那女子忽然醒了过来。她还说,那女子是北方的雪神,连行走都会有雪花相伴……
  看着初曦挤眉弄眼的神情,我忽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便冷言拒绝道:“我不去。”
  “哎呀,去嘛去嘛!”初曦拉着我的袖子,撒娇地摇晃,“我跟你说,那可真是个美人,绝对不逊于你娘呢!”
  “不去。”
  “别这么决绝啊,只是去看一眼,就一眼!保不准你忽然就心动了呢?要知道,爱情就一瞬间的事!像我和天衢……”
  自动忽视她那段和天衢叔叔的冗长段落,我垂眼,把玩骨骰——忽然想去人间看看……很久,都没有去她坟上祭拜了……
  寒冬腊月,尚京漫天飞雪。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头,这城也和我记忆中相差甚远。没了上官府、没了颜府,现下至荣至耀的,是我陌生的姓氏。这里,人们已经习惯了冬日的雪,没多大反应,再不见我记忆中那属于南方的欣喜和激动。
  心里蒸腾起一阵酸涩,不在这陌生的城池多作停留,我径直出了城。
  物非人不在,我很怕,怕连她的墓碑……都找不着了……
  郊外,我一人徐徐地走。积雪很深,一步一脚印,在身后留下一条来时的路,然后又在漫天白雪中隐去踪迹。
  这个时节,没人会来祭拜。
  而我,却遥遥看见一个静默伫立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她撑着伞,掩去大半身形。及地的银色长发温柔地垂在身后,若九天的银河倾泻而下,有种惊心动魄却又婉约安宁的美。寒风刺骨,狂舞的风在她身边却悄然安静,只轻轻撩动她的发梢;长空乱雪,飞扬的雪在她身边却默然乖顺,只在轻轻在她脚边落定。那女子只是默然地站着,却堪堪将身处的凡尘,站成一方净土。
  她,并不是凡人。
  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停下脚步,没贸然惊扰。
  许是听见身后的响动,女子回眸。
  那一眼,成刹那,时间凝滞,定格在这个眉目如画的瞬间。
  晶莹剔透,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
  那是张绝美而陌生的面庞,她有种无法言喻的美,仿佛任何言语修辞都会亵渎那份至纯至净的无瑕。而令我怔愣的,并不是她的容颜,而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让人温暖而眷恋……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
  “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了……”一滴眼泪漫出她的眼眶,跌落的瞬间化成一片精致晶莹的六瓣雪花,随着漫天白雪,静静飘落到地上。
  望着她的眼,我感受到胸腔猛烈的震荡,一个名字开始在我的身体里疯狂地叫嚣!
  “我以为没人认得我了……”她缓缓转过身,露出身后古旧的石碑——这是那一世苏浅和我合葬的坟冢。
  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她脸颊飘落,让她单薄的身影仿佛与雪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双漆黑的眼,我都不得不信她是神在人间用冰雪铸就的神迹。
  不自觉握紧掌心的骨骰,我想起那句我名字出处的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知不知。
  知,从来都知。
  嘴角漾出一抹弧度,我弯起眉眼笑,慨然而笃定,“找到你了。”
  “你说过你不会舍得扔下我一个人的,我一直记得。”她面上缓缓漾起抹清浅的微笑,正如我记忆中那般美好,不改分毫。滢粉色的唇瓣轻颤,她轻唤我的名:“子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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