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都到碗里来- 第31部分

实际上就算是现在，邓布利多也不能彻底放弃对麻瓜的恨意。

可恨意与正义，过去与未来，爱情与生命……这些放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可能选择前者呢？尤其是亲眼看到妹妹被魔咒击中而死的时候。

所以提出保护麻瓜也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很有趣！”洛基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邓布利多教授，你说……这世界上的一切到底是凭借什么才能运转呢？”

“是爱，洛基，人与人之间的爱，相互联系起来的爱，这才是世界运转的凭依，洛基。”邓布利多回答他。

“那么与爱相对的恨呢？”洛基又问。

“洛基，有爱才会有恨，恨意不可能凭空出现。”邓布利多悲哀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涌上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这并非是他有多么自怜，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人明白他所承受的痛苦——这种痛苦绝非他一个人的，如果……真的加入了那骇人听闻的纯血论的话，做下许多恶事之后再回头，那痛苦就是所有人的了……不是谁天生就是恶魔，不是谁都能承受变成恶魔的后果。

“恨意不会凭空出现，爱意也不会。校长，你知道的。”洛基轻声说着，他的银舌头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最佳的武器，没有人能与他的巧言善变相比，“如果你提出保护麻瓜的话，校长先生，你是否想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的情况？”

“诚然巫师瞧不起麻瓜，他们固步自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眼瞧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似乎都是他们的，无论是爱还是恨，他们可以占有一切——就因为他们是巫师！”洛基想到了阿斯加德的众神，那些阿萨神族，那些混得不能再混蛋的家伙，他们也一样，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眼瞧着九界就该被他们征服，为此他们甚至还会强掠其他国度的女人跟孩子——就因为他们是阿斯加德人！

“可是，当他们的掠夺升级，被人意识到之后呢？”洛基滑稽地反问，“难道奋起反抗不是正常吗？”

“是的，洛基，你是对的。”邓布利多回答。

“而校长先生，你知道的，就算巫师再强大，也是生育率极低的存在，所以……你觉得，你们能够跟上亿的麻瓜相抗衡吗？”洛基不忘到最后还要打击邓布利多，“跟麻瓜相抗衡？”他说这个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个大笑话，“提出保护麻瓜，然后……慢慢的，巫师的自大越发明显，直到麻瓜直到巫师的存在之后……之后呢？麻瓜会扛起他们的武器要么巫师的命！这就是规律——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诅咒，知道吗，校长先生……没有人能打破这个诅咒——没、有、人！”

的确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诅咒。

布鲁斯垂下了头。

他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绿色大怪物就是这样，浩克……他再不承认也不行，浩克就是他自己，而且是被释放的暴怒。

在布鲁斯没有被射线照射之前，甚至更久远之前……他还小的时候，他如果发怒了，真的会有砸东西的冲动，长大之后这种冲动渐渐远去，远去得离谱，远去得让他根本几乎忘记了这些。

知道伽玛射线把他照射成了绿色大怪物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最喜欢就是砸东西——在怒气得不到释放的时候，砸，会获得平静，让他不会那么烦躁。

而同时，他的砸，在人类世界里的确让人苦恼，即使浩克的确不曾伤人，但他毁掉了无数的建筑，也间接伤害到了人群……于是，这就是政府要杀死浩克的原因。

当他们发现浩克杀不死之后，就开始准备关押浩克。

那座让人闻风丧胆的监狱。

布鲁斯当然知道洛基所说的东西，他甚至以为这就是说给他听的！

没有人能够容忍异类——没有人！

托尼是个正常人，他只是有个不正常的超级天才的大脑；斯蒂夫是个完全的正常人，他只是打了血清成了超级战士；索尔不是人，他本来就不是地球人；鹰眼克林特跟黑寡妇娜塔莎……他们是正常人，虽然娜塔莎被改造过也打过血清，但她的的确确也是为了战争而产生的间谍——他们都是正常人！

只有布鲁斯一个人不正常。

“嘿，博士。”托尼似乎看出了布鲁斯的颓然，他走过去揽住布鲁斯的肩膀，笑得有点儿贱兮兮的，“知道吗，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你了！”

布鲁斯笑了笑，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他在等着这位有智慧的老者说出他的结论。

“的确，你们说得都是对的，正确的。”邓布利多开口，“人类惧怕自己不熟悉的一切，那些特殊的能力，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人类总是这样，他们拥有的熟悉的被接受的也还算是可以存在，如果一旦遇到他们觉得可怕或者无法驾驭的一切，马上就会转变态度……这是通病，不仅仅是麻瓜，还有巫师，我们都一样。”

“但是同样的，有一部分人，他们拥有智慧也拥有理智，他们坚信一切都能共处——既然他们存在，那么又怎么能没有存在的道理呢？”

60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这不同于犯罪；犯罪是因为无法控制内心的欲望，而连生存都剥夺的行为，我为之不齿。”邓布利多做出了总结。

于是事情陷入僵局；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把汤姆·里德尔从深渊之中拉出来；这件事他一直无法找到突破口。

不仅仅是邓布利多找不到突破口；就连一直自诩聪明的托尼也觉得这事情变得很复杂。

托尼·爱德华·斯塔克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是天才，未来学家……但他不是社会学家！社会对他来说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不按照图纸组合的同时也不按照机械规律运作的可怕机器。

“其实我们可以想个别的办法；邓布利多校长先生。”洛基这个时候才开始抛出他的诱饵，香甜可口。

邓布利多虽然也算得上是足智多谋；换句话说就是狡猾得精于算计；可他毕竟还是正直的人，并且……就算有强大的智慧，却又怎么能与充满了智慧的代表了口才与诡辩的神相提并论呢？

洛基活了成千上万年。

虽然在阿斯加德，众神会口耳相传，说二王子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不能相信他的满口谎言，但是在米德加德，在巫师界，洛基并非一个不值得相信的骗子或者邪神，他只是火神，正邪并不分明，却在传说中没有做过除了杀害巴尔德之外的恶事——而看索尔跟他关系那么好，显然他杀害巴尔德的事情也未必属实，因此邓布利多也选择相信他。

或者，在邓布利多的眼里，只要不是显露恶意的人，他也并不排斥。

尽管他曾经也对其他人显露过恶意，但这时候，他已经在反省了。

错误已经铸成，那么就该去弥补；邪恶已经成型，那么就该去制止，邓布利多所信奉的，并非永远宽恕，但如果是诚心祈求宽恕，他则一定会给予宽容跟同情。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的原因。

洛基的话在众人耳边轻轻响起：“或者，为什么不把那个黑魔王控制起来呢？他的纯血论与校长的保护麻瓜论，其实并不相悖。瞧，纯血证明高贵，可高贵难道就代表屠杀？不不不，不能这样呀想——如果全世界都是纯血巫师了，那么谁来为巫师提供更好的服务？难道巫师的生育率不是极其低下的？如果大家都生不出孩子来了该怎么办？灭绝世界吗？让那些畜生来代替人类占据地球？不不不——别闹了，亲爱的孩子们！”

洛基嘲讽地笑着：“纯血虽然高贵，可高贵需要对比——神与人的对比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凡人，神又何以称呼为神？阿斯加德的地方虽然繁荣，约顿海姆苦寒荒凉，米德加德繁华迷醉，华纳海姆风平浪静，亚尔夫海姆绿意盎然，瓦特海姆珠光宝气，尼福尔海姆雾气弥漫，穆斯贝尔海姆一片火海……这些，包括海姆冥界，都各有特点，却以阿斯加德为正统神之国度，为什么？为什么阿萨神族就可以占据最为繁荣的宫殿，占据阿斯加德？”

“因为有奥丁，邓布利多校长，因为有奥丁。”洛基说这个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痛苦，却非要用最为轻快的语调来诉说它，“那么为什么跟米德加德不一样呢？其实它们是相同的，邓布利多，它们是一样的。”

“只要有奥丁，让他们以为他们高人一等，自然就会放弃那些虚幻的统治一切——拜托，就算统治了一切，又能证明什么呢？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全世界都寂静了，世界树都枯萎了，留下的只是一片枯黄……自己跟自己玩有意思吗？”

洛基果然擅于辩驳与劝解，他的话就像是风，如果他愿意，可以让他的话语跟春风一样，温暖和蔼，如果他愿意，也能让他的话语跟刺骨寒风一样仿若细小而锋利的冰刀，把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让鲜血淋漓。

“那么，邓布利多校长，你做好了准备了吗？”洛基收拾好了心情，站起来，让自己站在背光的窗前站好，整个人都形成了一道阴影，看不清五官，身材矮小瘦弱，却看起来那么的强大而又富有诱惑感。

邓布利多说：“是的，是的……我想。”

复仇者们，除了索尔之外，其他人都被洛基的这一番花言巧语给唬住了。

等邓布利多离开之后，斯蒂夫木然地看向索尔，问：“洛基小时候也一直是这样的吗？”

“什么样？”索尔不理解他的问题。

“就是这样！说话文绉绉的，带有那种……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风格，还……特别能言善道的！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混球，我都要被他感动了！”托尼翻译了斯蒂夫的话。

“托尼，不许乱说洛基！他是我弟弟！”索尔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他一直……很能逗母亲开心，我们的母亲……非常喜欢他，她爱他……”索尔想到了芙丽嘉的眼泪，他想到洛基被带回阿斯加德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的神都痛恨洛基，他们恨不得他下地狱！

但洛基又不能下地狱。

他的女儿海拉就在海姆冥界做女王。众神知道这件事，也知道海拉有多想念洛基，更知道海拉的脾气有多不好！

如果他们真的杀死了洛基，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海拉的愤怒——她一定会带着冥界的鬼兵冲到阿斯加德来！对于海拉来说，洛基也许就是她维系着与阿斯加德和平的唯一纽带。

但他们也不能放过洛基——所以他们提出了那么多的惩罚，每一个都败在芙丽嘉的眼泪之下。

芙丽嘉的眼泪就像是最为精美的水晶，每一滴都带着爱与悔恨。

“如果你们惩罚他的话，就该先惩罚我！因为我是他的母亲，他没有做好，那就是我的错，他犯了罪，那也是我的错！”芙丽嘉这样怒吼着，挡在洛基身前。

因为这样，众神只能放弃对洛基肉体的折磨，转而把他囚禁起来，就像是他是什么可怕的魔兽一样。

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索尔都觉得十分无力。他没有能帮助洛基，甚至在黑暗精灵入侵米德加德跟阿斯加德的时候，他还威胁了洛基……为了国家，威胁了洛基，直到战争结束，他眼睁睁地看着洛基与马勒凯斯同归于尽——奥丁之枪穿透了洛基的胸膛，也把他的灵魂戳到了这个世界中来。

直到那个瞬间，索尔才意识到他不能失去洛基。

可那个时候，他也无法承认自己爱着洛基……他不敢去承认。

这就跟催眠一样。一个人从小就被灌输要娶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足以让人艳羡的女人……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千年万年……这样长的时间里，索尔就算爱着弟弟，他也要回避这个问题。

然而自从新世界大门被打开之后，索尔的节操直接一落千丈。

不过这些，洛基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沉浸在自己又一次忽悠了一个凡人的喜悦之中——邓布利多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是个有智慧也是个有勇气的凡人……这样的凡人最后应该是去英灵殿的，不过……如果把他带给海拉的话，那一定好玩极了。

那样喜欢骗人的洛基，心中总是有更为柔软的地方。他欺骗那些英雄，设计那些英雄，愚弄那些英雄……为了就是把他们带去送给海拉。

灵魂，总是最为美丽的存在。

就像是巴尔德，他死去之后就只能去冥界海姆而去不了英灵殿。

不然洛基也不会设计杀了他——光明，永远坠落在冥界，多么完美啊，海拉会高兴得哭起来的！

洛基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海拉得到光明之神巴尔德之后高兴的眼泪在眼底闪烁。

之后就算是索尔骑着斯莱普尼尔去冥界要求归还巴尔德也不行，海拉趁机跟斯莱普尼尔说了一会儿话，还送给她哥哥一堆漂亮的骨头精灵，但却给索尔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说什么也不肯放掉巴尔德——这就对了，真是洛基的好姑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