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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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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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福见自己一个动作就震慑住了全场,不由得心中一喜,继续做着那个谢道韫曾经做过的、用来挑衅那些护卫的动作。他用右手的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用极为欠揍的表情加上更为欠揍的语调,道:“想打架么?”

话音刚落,罗福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沉,眼前有些发黑。

意识到自己是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打了一闷棍,罗福缓缓的伸手,抹去了从鼻子流出的血迹,用沙哑的声音道:“偷袭你们这是赤luo裸的偷袭……”

这句话说完,他便再也没有了什么意识,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直愣愣的晕了过去。

“大哥,两贯钱?意外之喜啊”一个劫匪将罗福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对那收了钱财的那名汉子说着。

“哎呦不对劲儿”这扛着罗福的劫匪感觉到肩头一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又将罗福重新扔回了地上,用手在他的胸前摸索。

“这臭小子,一共带了十贯钱,竟然还一贯一贯的往外拿咱们兄弟今儿做的若是劫财的生意,真的被他蒙了”

劫匪没好气的骂了两句,又在已然昏迷的罗福的身上踹了两脚。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七章 欲寻人

第二十七章 欲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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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现下,罗福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若是对方是要罗福的性命,那罗福怕是已经死了千八百次。

谢道韫没有将此事告诉罗福的老母亲知晓,只说是城里有掌柜需要他去帮忙理帐,所以才昨晚才没有回家。

因为罗福经常做这样的差事,所以老太太倒是也没有怀疑,继续优哉游哉的睡着大觉。

但谢道韫却有些睡不好,即便郗路开口劝慰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效用。

知道罗福失踪的人并不多,除了谢道韫外,就只有郗路、郗弓,以及那几个信得过的贴身护卫。

“我并不担心他死或不死,毕竟他的生死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谢道韫用竹签撩动着灯芯儿,淡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为她戴上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她继续用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我只是担心,若是他被有心人抓去,严刑逼问下,总是会说出一些他不该说的话,比方说,有关军粮的话。”

郗路跪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谢道韫,此时方才开口道:“护卫们都派出去了,现在看来,所有的迹象都指向顾祯。”

谢道韫微微冷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竹签,冷冰冰的道:“我在晋陵这个地界上得罪的人不多,但顾祯无疑是被我得罪的最彻底的一个。只可惜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本事,从我这里找不回场子,就只能从一个下人身上下手。”

“下人”两个字说的很重,郗路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给我继续找,明早之前,一定要给我找到”谢道韫长身而起,襦裙落地时发出厚重的声音,娇小的身子遁入了黑暗之中,“找到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再告诉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

她的声音足够冷静,但在郗路听来,却有些太过冷静了。

郗路起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走进没有灯火的后院,郗路冲着一处黑暗招了招手。如同魔术一般,那片黑暗有些扭曲变形,最终走出一个人影来。

“抓紧找,”郗路并没有对这些人的隐匿之技动容,因为他十分清楚,小娘子为了训练出这种效果,费了多少的力气。郗路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那深邃的纹路在这样的黑夜中都看的分明,“小娘子很担心,虽然她不愿意说出口。”郗路轻声吩咐着。

那黑影点了点头,转身,重新步入了黑暗。

郗路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只是看着不远处内院的那一处静静灭下的灯火,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想不明白,小娘子明明是一个多情的人,却非要用无情来掩盖,这么辛苦,又是何必呢?

事实证明,谢道韫用前世的特工之法训练处的一干护卫,还是极为又用的。

这夜子时初刻,谢道韫还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郗弓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了进来,并没有惊动在外间值夜的菡萏。

郗弓并无意外的看到了躺在榻上、睁着古井无波的双眼看着自己的谢道韫。他躬身一礼,用仍旧冰冷的声音道:“顾府,顾祯房。”

“生死?”

“生。”

“看守?”

“不多。”

“地图?”

“没有。”

谢道韫没有起身,只是像说梦话一般从嘴中迸出几个单独的字或词,而郗路也十分利落的用一两个音节回答着。

这几句对话有些诡异,对话的二人就像是两个机器人一般,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而且一来一回的速度还特别快。来来回回七句话,竟是被他们二人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诉说完毕。

“晚安。”

这是谢道韫的最后一句话。

郗弓也没有多说什么,听到这句“晚安”后,便又用悄无声息的步伐走了出去,脚步落地无声。

这句晚安不单单是对郗弓说的,还是对所有正在等候命令的护卫。

晚安就是晚安,就是让他们该睡觉睡觉,这件事到此为止。

明天就是顾炎之的寿宴,所有人都想到了浑水摸鱼,所以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第二天一早,谢道韫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的起床,去后院跟一干精神有些不振的护卫们对打了一场后,笑呵呵陪着父母弟弟用了早膳。

直到下午,谢府的牛车陆续出门,到得顾府门口后,才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

“阿姐……”谢玄跟在谢道韫身边,在前方顾澹的带领下,走入了顾府的大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谢道韫,低声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顾府院中清雅的陈设,谢道韫微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谢玄的小脑袋,道:“能有什么事?”

谢玄有些不愉快的心道:“若是真的没有事情,阿姐你方才在顾府门外,又和路叔在研究些什么?”

知道对方是不想告诉自己,谢玄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在被当做小孩子一般的对待,他气哼哼的撅了撅嘴。转念又想到现下是在顾府,自己代表的是谢家,绝不能丢脸,而是要摆出士族风范来,这才收了脸上的不甘之色,摆出一派云淡风轻来。

谢道韫却没有谢玄那么多的想法,也没有注意到谢玄的表情变化。她从一进顾府开始,就在不住的打量着周遭,仿佛正在好奇的欣赏风景一般。一双纯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人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任何阴谋。

谢道韫并非没有来过顾府,毕竟郗氏和顾澹的夫人张氏交好,思儿和顾虎头又玩的愉快,所以每过一两个月,郗氏也会带着思儿过来与张氏叙写闲话,偶尔也会带着谢道韫姐弟二人。

所以对于顾府,谢道韫真正熟悉的是顾澹的院子,也就是顾府东南处的一片院落。但顾祯的住处却在西边,而那片院落对谢道韫来说,就像是尚未被挖掘的处女地,十分的生疏。

走在院子里,谢道韫向着左面看了看,可惜除了浸润在夕阳中的飞檐外,再也看不通透。

不论是谢家还是顾家,家族子弟直系旁系的加起来,怎么也要过百人。所以可以想象,两家所居住的地界会有多大。

虽然并不是所有子弟都常年住在一起,但府内必须要有足够的地方。因为每每遇到一些大事,比方说祭祖之类的事情,绝大多数的子弟都会从外地赶回来,这时的府内便是其乐融融的一大片人,必须要有每个人的房间不是?

说起来,谢道韫在建康城中的谢府中居住的时间不算短,但凭她记忆道路的能力,却也只不过是将谢府记了个大概。她只知道哪个院子是何人所居,而院子里的真正路径陈设,却是她根本无法记住的。

更不要说顾府,谢道韫对它的熟悉程度,自然要比建康的谢府差上许多。

在这样迷宫般的地界上找一个人,还要将他人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谢道韫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一路上,她所注意的不单单是脚下这条从未走过的路,还在注意着四周的护院。

现在的这个年代,每个士族大家都会养些私兵的。饮宴无疑是热闹的,但也是混乱的,一些人想要借机寻事,自然要挑如今这个时候。所以,今时今夜的守备力量,顾家只会将其做到最强。

在一个没有地图、防备森严的地方救人,谢道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祯儿?堂前还在忙着,你若是无事,就去帮帮你四叔的忙。”

顾澹的声音传到谢道韫的耳中,让她回过神来。向前望去,却见顾祯正站在前面的阶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为他们一行人带路的顾澹,正皱着眉头。

连宴席都没有开,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前来挑衅,谢道韫不由得微微冷笑。

“叔父莫怪,我只是听说谢家的小娘子也来了,毕竟是故人,所以出来见个礼。”顾祯一改往日的嚣张模样,他觉得自己这样高高在上、笑里藏刀的模样,颇有几分赢家的感觉。所以“故人”两字,被他说的十分悠长,带了些复杂的味道。

顾澹皱着眉头,目光不善的盯着顾祯,生怕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在今天这个日子,生出什么是非来。

谢奕也早已知道了当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原本对顾祯这个断了三根肋骨的晚辈,还有几分怜惜之心,如今却见对方如此模样,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顾澹见谢奕皱眉,心中不由得暗道不好,忙对顾祯道:“知道出来见礼,说明你也懂得礼数了。我谢顾两家交好,你们做小辈的也应当好好相处。这位是无奕公,你可曾见过。”

这话中有意无意的点拨,就是为了让顾祯明白,他如今所面对的不单单是谢奕,而是整个谢家,同样的,他所代表的态度,也不仅仅是个人的态度。

顾祯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满脑袋都思考着如何让谢道韫当中出丑。他皮笑肉不笑的向谢奕见了礼,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后,又重新转向谢道韫,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听说妹妹家中有个账房,其在数术之学上的造诣连城中各大掌柜都要赞叹上几分,让祯好生佩服。却不知那位账房今日可来了?”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八章 饮宴前

第二十八章 饮宴前

晋陵的确是个好地方。

这句话,想来顾家的子弟体会的格外深切。

有山以行散,有水以泛舟,有闹市以乱目,有顾府以静心。更何况,这顾家称得上是晋陵的主人,城中大半丁壮都是顾家的佃户,而城内城外几万倾的土地也都在顾家的囊中。

士族的经济是庄园经济,几乎一切日常所需所用都可以自给自足。粮食自种,蔬果自植,竹席自编,团茶自产,再加上私兵护卫的守护,俨然就是一个个的国中之国。

若将士族的家主比作国之君主,那士族的子弟,尤其是直系子弟,便是王子皇孙一类的人物了。

而实际上,在这皇权衰落的时代,真正的王子皇孙怕是都没有这些世家子弟活的潇洒。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官二代加富二代,不需要跑出来扭动肢体以夸耀自己的显赫和财富,那层平凡人不可直视的光环,自然而然的笼罩在他们身上。

当然,光环只在身上而不在头顶上,毕竟他们还活着。最起码,大多数人还活着。

但此时此刻,在谢道韫的眼中,顾祯身上的这层光环的位置,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她有些不明白顾祯是怎么想的。

谢道韫自问重生以来,见到的都是智商正常的人类,而且再次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她也就确认了自己没有来到一个平均智商为五十的白社会中,但不得不承认的,这个顾祯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了自己很多的惊喜。

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顾祯做出的这些动作,会不会蕴含着什么深意?会不会是在顾家某些无聊长辈的默许、唆使下,才会做出的一种姿态。

若真是如此,这件事情就有些意思了。如果顾祯真的只是顾家抛出来的一块问路石,那这场戏,到底是谢顾两家撕破脸面的前奏,还是有心人挑拨南北士族矛盾激化的引子?

想到这后面可能拥有的阴谋,谢道韫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样的表情落在顾祯的眼中,自然是一种茫然无措和败者的象征。

一抹极为狂放的笑容在顾祯的脸上荡漾开来,实在是可惜了那副不错的皮囊。

谢奕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是磊落的人,自然不会用太过复杂的目光去看世界,但他将顾祯的这种狂傲气看在眼中,仍是有些不舒服。

这个时代,恃才放旷者多有,但也要有真才实学,才有放旷的本钱。

所以谢奕眯了眯双目,明显是对现在的局面有些不满。

国人最重脸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暗中有大矛盾士族?

谢道韫察觉到了谢奕的不满,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些地方去?这件事情最开始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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