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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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山泉有点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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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要不要熄灯?这不是给贼指路么?”小盘哆嗦着问。

“胡说!熄灯了有人进来都看不到,不是更危险?”小书瞪大眼睛,拿着木棒在床沿重重地敲了两下,道:“谁敢进来我打谁!”

小碟举着小板凳,带着哭腔道:“万一他们带着刀子怎么办?我听说贼人都身长九尺,满脸横肉,飞檐走壁,穷凶恶刹,还喜欢……还喜欢抢了小孩去煮着吃……”

荷花脸一板,呵斥道:“胡说!这里是知县衙门后院,哪里有贼敢乱来!说不定是谁嚷嚷错了!”

一时间又听得一些声响,然后黑丫与季管家娘子过来敲门道:“二奶奶,贼人抓了两个,剩下的上房逃跑了,周林媳妇请二奶奶过去呢。”

小书隔着门大叫:“这时节怎可出去?贼人还会上房,要是再来怎么办?”

荷花隔着窗口的洞,眼见得外面已是灯火通明,料那窃贼也不敢再来生事,常氏又是个不顶事的,就把孩子交给小书,让她们在屋里好好守着,随季管家娘子出去。

一路走过,好几个家里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季管家娘子道:“贼人用了闷香,后门的狗都被放倒了,这几个守夜的也着了道,大奶奶那边失盗了。我们这边……门锁被撬了一个,倒没丢东西。”

等到了常氏那边,只见得许多人跪在地上哀求连连,常氏正披头散发,怒气冲冲道:“都捆起来,天亮后送到衙门里审问!”

环佩也在其中,见荷花来了,忙掉头跪下道:“二奶奶开恩,实不关我的事!”

荷花见这屋子门窗又折坏的痕迹,屋里箱柜大开,乱成一团,忙过去安抚常氏道:“大嫂先别恼,易哥儿几个还好?府里有没有人受伤?被药倒的人可有大碍?到底哪几处丢了东西?”

常氏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嘴里一连声叫着:“易哥儿,礼哥儿!”

周林媳妇忙拉着荷花道:“二奶奶,大奶奶和宋姨娘院子里都丢了东西,几位公子、七少爷和玉姨娘那里俱无事,府里已知三个人受了刀伤,还有好几个被药倒了。我们只抓住两个窃贼,管事的正在四下查看。”

环佩又道:“我睡得死死的,大奶奶就叫人把我拖出来,说是我把贼领进来的。我如今这样子,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见不到一个,哪里还能去勾结外人?”

又有人进来报,说是被药倒的人已经醒了。

荷花从没经过这等阵仗,听说又是蒙汗药、又是刀、又是上房爬墙的,也禁不住有些哆嗦。

这边宋姨娘、环玉环佩都在哭,外面又传来嚎叫声,常乔不知从哪里转回来,一脸凶煞道:“可恶!明天必要把那两个窃贼用酷刑!”

荷花知他必是去审了那两人,可他一个半大小子,人家能怕他向他招供?只得道:“七少爷,你且歇着,别在外面冻出病来。”

环佩依然叫人给关起来,宋氏打发回去清点失物,前后门叫人好好守着,守夜的人在一旁,其他人站另一边。又问了还没有请大夫,赶紧拿银子叫人去请,再派人连夜去找阿齐和小宝他们,这番安排下来,常氏也从儿子们那里过来了,道:“好大的胆子,知县衙门也敢闯!弟妹,你那边可有事?”

荷花摇摇头道:“我那里坏了一扇门,想是窃贼还没来得及,刚好我又醒来给孩子喂奶,就把他们惊走了。”

常氏恼恨道:“那些窃贼怎么找到的?必是家里有人和他们串通一气!“

荷花少不得又安慰几句,让她也清查了屋里的东西。常氏一直黑着脸,荷花也吃不准那些乱糟糟的箱柜是被窃贼翻开的,还是她自己打开的。

找来几个管事的一问,家里有个叫王二的不见了,按理他是下半夜轮值的,这番到处找遍了也不见人。

当初担保王二进府的一个管事慌得连滚带爬跪在门外道:“大奶奶,这王二我也不是很熟,只因家里那个老不死的说是他远房侄子,穷得没法过日子了才求上门来。大奶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常氏大怒,叫人捆了她,说是天明的时候连着窃贼一起送到衙门去。

衙门只留了县丞镇守,听得知县大人后院遭贼,吓得一头撞在桌案上,连连叫人去请知县大人从乡下回来,自己顶着脑门一个大包和丝丝红色痕迹从侧门溜出去,就此称病在家,说是让常七少爷主持大局。

常氏好歹还知道常乔一介白丁,私下里出出主意跟着打打秋风可以,真正入主县衙管事却是不合理的,见县丞不肯出头,只得在家里发火,稍有不如意就叫打板子扣月钱,弄得人人自危。

第三天阿齐终于回来了,把那两个收押在牢里的窃贼提出来一问,其中一个竟是半年多以前惹了官司的人,当时是他们家里送了银子来县衙才逃过一劫。

前些天他见知县夫人花大把银子买了米去施粥,更带着穿得花里胡哨的管家丫鬟去了现场,料得知县大人家里收了不少银钱。约了当初疏通门路的王二一谈,得知县衙里的人都派出去了,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几个人一合计,约定暗号,直奔有钱的常氏、宋氏与荷花院子里来。

阿齐气得半死,家里失窃的物品虽然有数,却不敢报出来——先不说知县家里失窃是笑话,单说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你如今丢的这许多东西从哪里来的?

只得借宋氏嫁妆的名义列了个单子,又托人私下里慢慢去寻访,终究是有苦说不得。

小宝是之后两天才回来的,听得家里失窃,也大吃一惊,再也不肯跑远路在外过夜。

好在天气渐渐好转,虽然还是冷,但至少没有再整天鹅毛大雪。清远县遭此一劫,死数百人,冻伤无数,阿齐自然要受上司叱责。

好在常氏先前以官府赈灾的名义给他赢了些好名声,家里又有遭遇,阿齐上个折子,极尽哀鸣自责之词,再夹些银票,堪堪保住了乌纱帽。

又因才有果,夫妻两个各有错处,半斤对八两,阿齐也不好严厉苛责常氏,只得小心过日子。

荷花每每见了常氏院子里的那些浑身散发着怨气,整天战战兢兢的下人,心里就极不自在,几番劝慰常氏,又和小宝说等开春的时候,要回季家村。到那时候,阿齐的任期也快满了,他必不会再留在此地,小宝见阿齐行事端正许多,又有郝学康常乔在侧,自己就算离开也无碍大局,就托人开始打点些行李物品先送回去。

不想春节刚过,邻县有一窝山贼打劫县衙,牵扯了好几百人。事情闹大发了,上头派人下来镇压,并一查到底。

这一查,原来偷了常氏与宋氏东西的王二一伙,还有以前孝敬过阿齐的人与事都扯出来了几件。正是要找替死鬼的时候,阿齐的上司毫不犹豫就把他们这两个倒霉县令给当成了弃子。幸得常大人四处周旋,阿齐这里也没有人命官司,才没有下狱,只被革了帽子,留待日后察用,一行人灰溜溜回了定江。

家长里短

回到定江县的时候已是六月,荷花他们的行李物什早先就打点了大半回来,行程也十分轻松,阿齐等却也只有少少几辆车子的箱笼搬回了家。

荷花好奇,私下问小宝道:“七少爷是大嫂的亲兄弟,怎地大嫂也只派了两个人挑个箱子送他回去?”

小宝瞅她半晌,笑道:“这个你该去和大嫂打听,她送了什么东西只怕连大哥也不一定知道。”

荷花见他口风死紧,不免气馁,拿扇子拍他一下道:“就算大哥把金山银山藏起来、大嫂把珠宝翡翠都送给娘家兄弟,那也是他们用自己前程与良心换来的,我也不贪图羡慕。只不过到底累一家人为他们担心,我好奇打听一下也不行吗?”

小宝一手抢了扇子去给小篱姐扇风,一手半拥着她道:“还好现有窃贼闹了一出,不然差点就变成全家流放、家产抄没了。大哥经此一事,想必不会心心恋恋于官场,我们也不用担心受牵连。”

荷花冷笑道:“两年以前婆婆就说家里每年有上万两银子进项,寻常人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大哥大嫂却是毫不犹豫远赴山东。大哥这次回家,半路上在泰山大人家呆了十来天,你说他是什么心思?”

小宝沉默一会儿才道:“每年一万,就是只给我们兄弟俩平分,一人也才得五千,何况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大哥此次回来,虽说只有几车行李,但那里面,都是成色十足的真金白银!当然,大哥想要做官,其实更主要是因为当年目睹爹爹被抓,心有感触。这几年他虽然……但到底没有做出为了钱财而构陷别人的事情来。”

荷花知道他们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到底情分不同,也不会说那故意挑拨离间的话来,想着旧年在隔壁嘉元县和季均一起买的八个店铺,现在只用了一个,就道:“你既然回家打算从商,不如把嘉元县的铺子合计合计都开起来。”

小宝摇摇头道:“还是慢慢来,我现在银子不够用呢。这是要给我们小篱姐与她弟弟妹妹以后做嫁妆娶媳妇用的,也不好再和爹娘大哥伸手。”

这话虽没说要分家,攒小金库的意识却是丝毫不假,荷花大喜,道:“我记得哥哥说,有两个铺子后面还有住房,过几天我们去看看,收拾一下,以后就可以在那里小住了。至于银子,

我这里有些私房,先拿出来用也可以的。”

小宝连声道:“当初那个皮毛铺子也是你贴的钱,现在还要动用你的嫁妆,这不是笑话吗?”

荷花眼一瞪,双手叉腰做茶壶状,道:“我给自己的女儿备嫁妆怎么就是笑话了?没有我,小篱姐从哪里来?你能生吗?”

小宝笑得乐不可支:“我不能。娘子大人,如今虽不用顾忌官场名声,但在女儿面前,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罢。”

荷花扑过去作势要打他,小宝慌忙揽住她道:“小心些,小心些!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荷花这次也才怀孕一个月多一点,正是妊娠反应厉害的时候,闹一阵就觉得倦怠乏力,靠在小宝胸口道:“就是又有一个我才担心,趁着现在我还能动,早早把嘉元的铺子开起来,以后两三个孩子,还不定要怎么操心呢。”

小宝叹息道:“都依你,明天还是去找一个奶娘来吧,你也别累着了。”

荷花想一想,有个保姆带着终究要方便一些,小篱姐其实快可以断奶了,也不再坚持。

刚好常氏那边在山东请的奶娘和丫头有好些没有跟着回来,家里正要添人,第二天就有牙婆带了好几个人来,二十多的小媳妇到四五十岁的婆子都有,荷花差点吓一跳。

张氏中意一个上了年纪的,常氏原本看中的是一个年轻些的小媳妇,见婆婆不喜,居然也忍了。荷花正暗自奇怪,张氏就指着那小媳妇道:“这一个我也要了,加上原本的刘妈妈,刚好三个哥儿都有人照顾了。小篱姐那边也挑一个罢。”

荷花依言选了位崔嫂子,张氏见她身材瘦小、奶水不好就皱皱眉,荷花忙道:“小篱姐也不小了,过几个月该吃饭了。小孩子太娇惯了不好,小时候多历练些,长大了才不会怯弱。崔嫂子是个穷苦人家,以后多给小篱姐讲些民间疾苦罢。”

张氏也是苦过的,听荷花这一说才点头。

常氏却是难得地附和道:“弟妹可真是有见识。只不过,女子再怎样也要依附娘家与男子的。我瞅弟妹这次肚子尖尖,保不齐是个哥儿,小篱姐以后就好过日子了。”

荷花嘴角止不住抽搐,才一个多月,腰上连肥肉都没多出来几块,她居然能看到尖尖的肚子?

可张氏听了喜欢,小篱姐虽然是“承祖先恩德”那一年怀上的,以后会“大富大贵”,但到底不如男子好。张氏有了三个孙子,对荷花的肚皮却依然有很大希望,闻言就笑道:“都说开花结果,不如小篱姐就取个名叫招弟罢,喜气又上口。”

荷花唬得“哇!”地一声捂着嘴转过身去,小盘小碟连连给她拍背递帕子,干呕一阵,荷花才苍白着脸转过来道:“崔嫂子的文契办好就带下去和季管家娘子先学规矩罢。婆婆、大嫂,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被人赶着跑一样退了出来,心道我自己叫荷花就已经够土了,我女儿要再叫招弟岂不是更加悲剧?一定要早早把小篱姐的大名定下来写到族谱上去!

不一时快嘴小书回来,绷着脸道:“大奶奶要管家呢,易哥儿、礼哥儿、狗娃都让抱到老太太院子里了。”

荷花稍一怔愣,道:“这不是名正言顺吗?大哥不止年长,身份也要比你二爷高,大嫂的出身……常大人现在可是一路高升正当风头呢。就是不算这些,你看哪家有越过长房,让二房当家的?”

小书撇嘴道:“长房不当家的,县里也有好几位。太太春秋正盛,怎地就只管抱孙子了?”

荷花听她卖弄成语,笑道:“这样不是更好?你道当家是很容易的事?对了,英姐儿呢?以后叫她还是经常我这坐坐,婆婆现在大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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