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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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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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疑道:“你说这个,莫非张廷玉和此事有关?”
  “有关的不是张廷玉,而是林赫。”书雪闭上眼,“林赫是哈钦瓦的长子。”
  太太手上一松,佛珠掉落到地上,音色极为沉闷。
  “额娘,我不想到九泉之下没有颜面见到圣祖皇帝。”书雪正色道,“您放心,大清朝的江山永远由康熙大帝的子孙传承!”
  太太临走前仍劝:“雪儿,你阿玛一生效忠圣祖皇帝,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连圣祖爷都不曾预料到,我已年近八旬,纵有万一也是喜事儿,你千万不能断了完颜氏与简亲王府的后路!”
  第二天,雍正避无可避,应诏进园当面辩白。
  结果令人惊诧,张廷玉开释后降三级叙用,林赫凌迟处死,三族以内皆被夷灭,雍正以额尔德尼昭大捷为引,再进皇主徽号“安和佑圣功慈睿德皇室皇主”,立庙、赐靖亲王世袭罔替,位列诸王宗室之上。
  重锁押解的林赫在被拖走前曾问:“皇主何以疑我?”
  书雪答道:“连我的亲生儿子在战场前都热血求进,你这个军功出身的副将倒无波无澜甘守后营没有丝毫怨怼,我并没有恩典施给你,你也不是我的子侄门人,虽未料准你的动机,猜到你别有所图并非难事!”
  林赫点点头:“皇主果然高见,我父子命丧一人之手实在不冤。”
  书雪瞥了雍正一眼:“这话倒是不假。”
  处决林赫的第二天,书雪身穿衮服与雍正率文武大臣谒景陵献捷。
  拜祭经过让众人心惊胆寒。
  礼部预备了两个拜毯,书雪走到前面又退回去,跪在下首向神位磕头。
  雍正哪敢越过她往上走?只得站到庄亲王允禄身前行跪拜大礼。
  目睹这一幕,最了不起的是敢怒不敢言,允禵见状大惊失色,“嚯”的站起身:“皇上—四哥——你是天子,怎能屈居臣位——”
  雍正低头不语,弘明兄弟冷汗迭生。
  允禄硬着头皮解释:“十四哥应该听说了,两年前皇上秉承天意恭奉皇嫂为‘安和佑圣皇室皇主’,皇嫂之位已在天子之上。”
  允禵反驳:“孝惠皇后母仪天下六十余载,圣祖朝并无越位皇父祭祀祖宗的旧例,皇主虽尊,与我等是平辈相论,岂能僭越至此!”
  书雪起身回头:“宗人府何在?”
  弘昊在家侍疾,宗正平郡王福彭出班:“奴才侯旨!”
  书雪淡淡地说:“允禵无礼,汝可依律示罪。”
  福彭躬身回道:“十四王爷御前失仪,该当削爵杖责。”
  书雪点点头:“看圣祖爷金面,杖责就免了,削其王爵,罚俸一年为戒!”
  允禄等齐声山呼:“皇主宽慈!”
  允禵还要争辩,书雪脸色一变:“果亲王,你管工部,又协理内务府,这回总管祭祀事宜,孤与皇帝到此献捷,殿内漆味刺鼻,皇帝常夸你办差周详,今日有此疏漏,你是不把圣祖皇帝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孤配不得庙前献捷。”
  “奴才知罪。”允礼半个字不敢多说,直接跪了出来。
  “革内务府差事,罚银一万小示惩训。”书雪一挥手,“退下!”
  允禄以下共同的想法是:如果十三哥尚在,这会儿受罚的就是他了。
  记性好的隐约忆起当年皇帝罚跪阿其那的借口,与今日情景何其相似。
  书雪看向允禵,意思很明白:你还有什么说的?
  允禵望了望雍正,转移视线扫了殿内文武一眼,身上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这哪里是日月双悬的女主,分明就是独秉乾坤的太上皇帝,天地虽然通亮,太阳的晦暗有目共睹。
  大礼已毕,君臣在偏殿少歇,面对允禵“牝鸡司晨、居心叵测”等言辞谴责,书雪并未打断,待其说完后慢悠悠地问:“十四爷,今日的局面就没有你的不是?”
  允禵语塞:“爷——爷有什么不是——”
  书雪意气风发:“胤祯,圣祖爷在世之日我曾当众说过,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如若你们兄弟齐心戮力,我便有吕武才干也难以撼动□□基业,如今的形势你已看的明白,孤已名实相副位列人皇至尊,再想奈何于孤,怕是比翻天还难了!”
  允禵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当真要做大清朝的女皇帝?”
  书雪朗声笑道:“武曌登基时六十有七,孤现在的年纪足足小她二十岁,纵使有意登极,民心所向四个字还能当得!”
  允禵咬咬牙:“你将汗阿玛置于何地?将简王兄置于何地?”
  “汗阿玛是圣祖皇帝,我不是谒陵来了吗?他老人家功盖千古,哪个都不能轻易越过去;至于雅尔江阿—”书雪摸着手上的戒指,“拜你所赐,他是大不幸无辜娶了我做嫡福晋,少不了劳神费心折个十来年寿限,况且还比我大了十岁。”
  允禵听出了书雪的言外之意,不管怎么说,当今的朝局绝非他这个待罪宗室所能左右,长叹一声退出了侧殿。
  

☆、二九二、灭兴继绝崇女贤

  二九二、灭兴继绝崇女贤
  书雪以皇主身份训政不至引发非议,行废立之事绝不容易。
  首先是雅尔江阿,坦白跟妻子明言:“我不能拦着你,也不能对不起汗阿玛,倘若皇帝被废,我必要谒景陵自戕谢罪!”
  其次是太太,她是taizu皇帝子孙:“你读的书比额娘多,该是不用人教就知道厉害的,现在已经站到悬崖边上,还要再进一步不成?”
  弘昊劝道:“额娘,您每常说,女子临朝必生祸端,皇上识人不明,也有种种不是,但毕竟做了十年的勤政天子,他现在做的不正是额娘监国时想做又没做成的事情吗?
  鄂尔泰过府请安时进谏:“皇主让一步誉满天下,如在此时争执必然谤悔身后。”
  宗亲的力量不容忽视,满洲八旗中,除了简亲王府都是taizu血脉,书雪和武则天不一样,武则天在狄仁杰等大唐元勋的眼中就是代子守国的老妇,过够皇帝瘾照样得把龙椅传回来,饶是如此还不免把高祖、太宗血脉杀的十不存一,皇主有别于武后,她的儿子是觉罗子孙,上溯根源要追到显祖皇帝,如要传承万代,大清洗就得从□□皇帝算起,宗室人人自危是一,八旗世家也不能答应,清朝是异族入主,他们不敢折腾,也折腾不起,一个不小心是得打包回老家放羊去的。
  恰在此时,准部遣使求和,且又老调重弹提出尊崇皇主为“诸蒙古可汗”的倡议,书雪只能感叹:做刘太后罢!
  雍正十年九月,皇主请圣祖遗诏宣于畅春园:“周秦以降,未有不亡之国,朕企大清祚传三十,亦知奢望矣,所能为者,籍前朝教训戒于儿孙也,秦失于暴,当戒酷刑;汉因戚绝,当戒后宫;隋亡兵戈,当戒黩武;唐衰寡贤,当戒佞臣;宋断外患,当戒安逸。五戒之外,为君者必要恢弘志气、察纳忠言,辨认良奸,以百川之量成尧舜盛世,狭思短谋,敛私权弃大义,非朕之所愿也,望嗣君察之慎之!”
  时势至此,圣祖遗诏已由节制天子的利器变成缓和帝主矛盾的润滑剂,教旨下达委实让众臣工松了一口气:皇主还是皇主!
  书雪明白说过“军国大事都听我的“这句话,现在想往下走,靠一道圣祖遗诏是办不到。
  张廷玉通过永叙献策:皇主皇帝联名加封皇子!
  书雪顺手推舟,万寿节传下“册皇四子弘历为和硕宝亲王、册皇五子弘昼为和硕和亲王的敕诏后,作出“循圣祖朝旧例,皇子列朝,当居亲王之上”的补充,弘历得以压过诸叔,居宗亲首位。
  雍正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皇主想自立不容易,另立并非难事,林赫事件就是最好的借口,记起书雪在畅春园对质时不留情面的指责,雍正有些恍惚:自己是如此,将来登基的弘历又会如何?圣祖爷明明白白说过书雪为诸皇孙之母,除了顺天意,他还要顶着孝道的帽子,更不可能撼动皇主的地位。
  雍正十一年二月,行过弘历弘昼的册封礼,简亲王世子弘晏的婚期随之到来,雅尔江阿以年迈体弱为由上表让爵,雍正批准后仍然降旨保留其和硕亲王的待遇。
  小富察氏遂以和硕亲王福晋的身份更为风光的嫁入简亲王府。
  弘晏夫妻三朝回门后,永焕夫妻旧事重提,恳请搬到贝勒府居住,书雪没有答应,只嘱咐关晓:“你弟媳刚进门,带她上手后再说不提。”
  永焕赔笑:“弟妹出自大家,又有额娘教导——”
  书雪打断说:“你阿玛没有康复,住得近才方便照应。”
  永焕有些为难。
  书雪叹口气:“罢了,过几天我要和你阿玛搬到园子里休养,随你们高兴好了。”
  畅春园是简王府第三代的天堂,孩子们读完书后都来这儿撒欢,西林觉罗氏征得婆母同意出场指导顒恪兄弟武艺,书雪看的技痒,也打了两镖做垂范,惹得孙辈一阵欢呼。
  雅尔江阿和进园请安的弘历正好看到这一幕,因笑道:“到如今都不能稳重下来。”
  弘历微微出神:“像皇伯母这样的女子,要有多少天地精华才得造就!”
  书雪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示意西林觉罗氏看好孩子后方道:“你们爷儿俩躲在书房半天,糟蹋了我多少字画?”
  弘历红了脸,他有鉴赏字画的爱好,同时又有赏过签押的怪癖,以隐形皇太子的身份而言不算什么瑕疵,书雪就拒绝惯着他,偶然看到她画的一幅腊梅图,赞叹之余就要拿私章往上盖,当场被拦下:“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你要喜欢割爱送了你并无不可,只不准坏了笔墨!”
  皇四子尴尬的不行,书雪还补刀:“弘历啊,诗书字画不过是陶冶性情的雅事,李煜号称词帝、赵佶创出瘦金体,何曾妨碍他们变成亡国之君?我看过你写的诗词——横竖没人逼着你做文人皇帝,你将来治好天下、有心呢就护好先人传下来的宝物,最好管着别叫那起子不懂装懂的乱盖乱画,后世子孙都能感激你。”
  在书雪这儿,弘历的抗打击能力已经锤炼出来了:“您听着儿子进园早把字画收藏的严实,哪里还有鉴赏的机会?”
  书雪摇摇头:“不见得,你落地那会子伸着胖脚丫直往我脸上印,可见是天生的性情。”
  弘历大囧。
  “你又来了,总拿孩子取笑!”雅尔江阿干咳一声,“你把描绘弘昍小时候样貌的西洋画册给她媳妇看,到如今可都对你一肚子怨言的。”
  书雪管儿子有招撒手锏,她的私房里有一大箱子弘昊弟兄年幼时画的萌像,譬如弘昍偷摸拿走了蒙古进上的短刀抵死不招,当娘的果断与儿媳分享珍藏,西林觉罗氏回去后调戏丈夫:“你小时候总拿藏獒当马骑啊,年纪不大看着还蛮威风的!”弘昍的男子汉尊严掉了一地。
  弘历回正事儿:“皇伯母,准部求和,汗阿玛让儿子求敕旨示下。”
  “现在还没到扫灭准部的时候!”书雪低下头,“噶尔丹策零我是见过的,此人并非昏庸之主,看眼下形势只能见好就收。”
  弘历点头附和:“是。”
  书雪沉吟片刻方道:“准噶尔部自圣祖朝就是疥癣之疾,唯一给你的忠告是不能把边患传到第四代去,即使耗费百万雄师将其屠灭干净也不能妄言仁义错失良机!”
  弘历答应着:“儿臣谨记皇伯母教诲!”
  守门太监来回:“禀皇主,医师张岳在园外求见。”
  书雪一愣:“快传!”
  弘历打千儿:“儿臣改日再来请安。”
  书雪吩咐忆画:“送宝亲王。”
  早在雍正九年,书雪已经着手寻回张岳,去年得着消息,因治病需要直到年后才启程,今日是刚到王府。
  “可是大好了?”书雪见弘暾面容清瘦,精神倒也矍铄,不免稍怀欣慰,“去看过你额娘了不曾?”
  弘暾磕头后方道:“侄儿不孝。”
  “你现在能好好的,没有什么事儿比这个更让九泉下的怡亲王欢喜!”书雪提起富察氏,“你的身份虽不能见光,你媳妇还在怡王府守着,总该想个避人耳目的法子!”
  弘暾怔了怔:“侄儿明白!”
  书雪看向张岳:“以后就好了,光明正大往来京师,没哪个敢借陈年旧事翻出来折腾!”
  张岳微微欠身:“是。”
  当天晚上,书雪派人把怡王太福晋与富察氏接到畅春园团聚,她自己并不曾露面,由着母子夫妻共叙天伦。
  张岳倒不曾说谎,弘暾的身体想要大好还得调养三年五载,在京城小住数月又要跟师傅下江南,兆佳氏对张岳并无疑心,只念着教儿子常回来看媳妇,
  富察氏却算枯木逢春,脸上多了一丝鲜活。
  雍正对胤祥一系的关照称得上无微不至,专门降旨给兆佳氏,“富察氏为节妇,倘有子,可记于弘昌、弘晈等名下,转继弘暾为嗣”。意思是如果弘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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