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敛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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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敛财生活-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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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毛笔仿佛吸食了过多的墨汁,一滴漆黑浓稠的墨汁“啪”的滴落在奏折上,溅污了那方神圣的净土。

夏墨兮怔怔看着那滴散开的黑墨,脑海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没日没夜跪在御书房外的大臣,恳请他以江山社稷为重,废除居心叵测的皇后;

想起母后日日夜夜移驾钦衍宫,反复劝诫他,要以大局为重,切勿因一个女人迫使君臣之间出现裂痕。

如同一睹沉重的墙壁将他来之不易的希望重重阻隔——他不相信施月舞杀了人,可是当他看见满身是血的淑妃的尸体时,当听见母后和他的皇妃们指认施月舞时,仿佛他的不相信是在包庇无恶不作的杀人犯。

分离(6)

而当群臣跪在他的面前,一遍遍地控诉皇后是如何丧心病狂,以一种欺诈的行径举办“皇后猜猜猜”活动,逼得全城百姓散尽家产差点集体自杀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贪恋美色的荒淫的昏君。

周围的人不断向他灌输“皇后就是杀人犯”的概念。于是他越来越害怕,害怕一旦找回施月舞也只不过是给她坦白的机会——向他亲口承认她就是杀人犯。

是啊!如果她是无辜的,何必畏罪潜逃呢?

蓦地扔下毛笔,夏墨兮沉痛地将脸埋进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是冰冷的,然而他的心却更冷。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种无论从哪一方面分析都是必须找回施月舞的问题,他竟整整犹豫了十日。

施月舞杀了人,按照夏国律法必须缉拿归案,就算她是无辜的,作为夏国的皇后也不该随意出宫,甚至出城。

是的,他已经知道施月舞不在平安城了。就在她离开的第二日,他就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施月舞坐着春风满意楼的采货车出城,与他的封城令擦肩而过。

没有派人出城寻她,他假装毫不知情,默许官兵继续在城内搜查,直到他们一无所获。

而现在他不得不继续思考该不该下旨追捕施月舞,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无数的理由迫使他下旨缉拿施月舞,可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决定他却做不到?

夏墨兮紧紧握拳,目光闪烁着愤懑与悲哀,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痛恨自己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迷失了自我。

忽然,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沉痛,他愤然甩袖,带着浑厚的内力。顿时,书案上成堆的奏折笔墨砚台毫无预警地摔飞了出去。

历经百年沧桑的古老砚台,陪伴历代夏国皇帝经历了岁月变迁,却还是第一次被这般无情地甩出去。

砚台砸在地面,墨汁飞溅,污了奏折,数支毛笔没有方向的滚落四周,无数雪白的宣纸在半空中戚然飘落。

分离(7)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霍然被人推开。

听到声响走进来的小顺子惊恐地望向满地的狼藉,刹那的震惊后,他快速上前拾起重要的奏折文书,然而——

“滚出去!”夏墨兮勃然大怒,凌空便是一掌打向一旁的书架,顿时典籍兵书扑簌簌掉落下来。

小顺子浑身一颤,脸色霎时惨白,他跪在地上如龟爬般倒退出御书房,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侍候皇帝多年,小顺子从未见夏墨兮如此震怒,即便是上一次平安城陷入危难,本身被软禁,皇位被威胁,夏墨兮也是隐忍克制的。

倒退到门口,忽然有人将小顺子绊住。

朝廷半数以上的大臣一直跪在御书房外,群臣想以强硬的手段逼皇帝废后,如今,又是哪位大臣挑了这个时候擅闯御书房?不要命了吗?

小顺子一边思忖一边惊慌地抬起头。

一袭素雅的淡蓝色锦袍映入眼帘,赫然是温文尔雅的锦王夏锦兮。

“这里交给本王。”缓缓而来的夏锦兮略略看了眼惊慌失措的小顺子,朝他微微颔首。

小顺子如遇大赦,赶紧退出御书房,轻轻关上门,不敢打扰皇帝和王爷谈话。

望着散落满地的宣纸,和溅污了的奏折文书,一向微笑示人的夏锦兮禁不住眉心深锁,他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权倾天下的帝王身上。

坐在龙椅上,一身玄色龙袍的夏墨兮神色黯然,那绣着金色龙纹的长袍犹如暗夜,将金色的光芒层层覆盖,金色也仿佛变得黯然。

“出去。”收敛了方才的怒焰,夏墨兮抬起头,冷冷地下令,深邃的眸子将所有愤懑与悲哀掩藏了起来,一如往常那般令人琢磨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然而眼前的狼藉场面已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愤怒。

他在宣泄,也许不仅仅是痛恨如今优柔寡断的自己,因女人而迷失自我的自己,也许他在一并宣泄二十多年来压得他窒息的身份——年少时期的皇太子,如今的皇帝。

分离(8)

从未有过一天的自由,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他的未来是被安排好的,无从拒绝。

面对夏墨兮的逐客令,夏锦兮无动于衷。

慢慢地走近那张已然空无一物的书案,夏锦兮一贯温暖亲善的脸庞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那张书案,以前总是堆着如山高的奏折,如今却显得悲凉凄婉。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案前,不敢踩碰到任何重要的奏折文书,哪怕一支笔一张纸也不曾触及。

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身为皇帝的夏墨兮可以随意践踏蹂躏,而身为王爷的他却是不敢随意损毁或不敬。

一只细长的白瓷瓶轻轻放到书案上,如玉般温润。

夏墨兮这才注意到夏锦兮还带着这样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

“酒。”夏锦兮略显尴尬地回答,暗自叹了口气,无奈道:“二皇嫂拜托我送与皇兄的。”

他其实并不想打扰目前心神絮乱的皇兄,可他还是来了,如果他不来,也许将惨死于辰王府,所以不得不来。

他的二皇兄夏辰兮已经不再只是用眼神威胁,竟使出独门暗器逼迫他。

原因很简单,因为二皇兄的爱妻,他的二皇嫂柳依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扯着他的衣袖,悲伤不止:

“我们共同的皇兄失恋了,你赶快给他送壶我们春风满意楼最新酿制的‘一步醉’,一醉解千愁,你知道的,我们家辰兮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这么重要的任务就托付给你了。”

穿越三年多,柳依婷的心中一直存着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梦想,无奈的是,天生惰性十足的她,一没经商天份,二没远大志向,于是这个梦也只能想想了。

然而三年后,梦想却在施月舞的领导下逐步实现了。

前段日子施月舞主动加入春风满意楼的营运中,一向以“听天由命”为赚钱根本的春风满意楼突然迎来丰厚的盈利。

一步醉(1)

于是,柳依婷无论如何也想请施月舞帮她经营春风满意楼。

不擅掩藏心思,或者说根本是故意展现出来的心思,使得夏辰兮一眼就看出她的意图,辰王府下上除了理解能力有问题的某人以外基本都看出来了,夏锦兮自然也看出来了。

对于从不上朝,却对朝廷了如指掌的辰王来说“皇后杀淑妃,后潜逃出城”这件事也是瞒不过的。

于是当柳依婷得知此事,便想通过夏锦兮探出皇帝何时追回施月舞,她好在第一时间拟聘书,摆宴席,高薪聘请施月舞为春风满意楼的高级顾问。

“她人呢?宣她进宫见朕。”听得是柳依婷的杰作,夏墨兮忽然想起她和施月舞之间的种种道不清的关系,神秘的,复杂的,或许施月舞的身份可以从柳依婷身上解开。

“皇兄,”夏锦兮迟疑了一下,道:“二皇嫂临产在即,恐不便进宫。”

一句话令夏墨兮沉默下来。

脑海忆起当年夏辰兮引起的祸乱。

在那场家族祸乱中,夏辰兮曾以命平乱,柳依婷以命换命,夫妇俩不顾自身安危,豁出性命只求对方平安。

他曾经羡慕过他们的爱情,也曾经利用过他们的爱情。

然而当他终于也处在他们曾经的位置上时,他却无法做到与他们一样的牺牲自我,保全对方。

他是帝王,是博弈者,江山为棋盘,臣民为棋子。

牺牲一颗棋子,还有许许多多的棋子;牺牲一颗棋子,也为了救更多臣民。

可若牺牲的是博弈者,那么整盘棋也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锦兮,你看。”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雕龙座椅的扶手,那是一条刻着金龙图腾的扶手,夏墨兮神色漠然,声音清冷:

“这张龙椅,有些人想坐却坐不到,有些人不想坐却不得不坐。”

夏锦兮望着表情冷酷的一国之君。

英俊挺拔的外表下掩饰不了那深深的倦意。

一步醉(2)

“那些想坐上来的人,如何能知道这张龙椅背后带来的诸般莫可奈何。”夏墨兮慢慢地说着,声音低哑而悠远深长,却也无比冷漠:

“都说皇帝权倾天下手握生死,可朕还是被逼得无可奈何;都说后宫三千美人,可却无一人能够真心真意陪着朕,携手共守这万里江山。”

“皇兄。。。。。。”夏锦兮低低地轻唤一声,声音透出淡淡的悲悯。

眼前冷漠的皇帝是令人心疼的,冰冷的表情下掩饰了不知多少悲愤与无奈。

“锦兮,你下去,朕想一个人呆一会。”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夏墨兮靠着椅背,仰面朝上,闭起了眼睛。

看着如此黯然神伤的皇帝,温柔的夏锦兮无论如何也不忍再作打扰,行了一礼便要退出。

然而刚走几步,他忽然想起某件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禀告:

“皇兄,臣弟不久前派下属去到礼部尚书印无痕的家乡调查其背景,今早已有消息回城。”

“嗯。”夏墨兮淡淡地应了一声。

“根据户部的档案,印无痕的家乡在夏国东部偏远的双阳镇,印家则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印家二公子名唤无痕,这些资料与印无痕留在户部的档案无异。”

夏墨兮缓缓看向夏锦兮,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意思,然而夏锦兮接下来的话却证实了他当初的怀疑。

“但是,”夏锦兮顿了顿,眉心微微蹙起,“印无痕从小体弱多病,已于七年前亡故,所以。。。。。。”

“所以朕的礼部尚书果然不是普通人。”夏墨兮接过话,唇角轻轻上扬,一抹邪异的笑在那英俊的脸庞上展开。

“印无痕是先皇举荐之人,当初入朝为官时并无详查过他的身世背景,是我们失察了。”夏锦兮微微垂下头,拱手一揖。

夏墨兮沉思片刻,道:“尽快查清印无痕的底细,即使先皇举荐过他,但难保七年来印无痕不无二心。”

一步醉(3)

一张小方桌,两张竹藤椅,满园洁白的栀子花迎风起舞,那样的画面猛然钻进夏墨兮的脑海。

那是他第一次到印无痕的府上,清雅的花香萦绕在整座印府,恍如梦境。

栀子花乃镜国国花,无比珍贵。

而夏国和镜国素无来往,直到此刻,夏墨兮才记起夏国的历史上,镜国从未赠予过夏国栀子花。

这种花在镜国由皇家大片栽种,其他国家则非常稀少,因此栀子花也象【炫|书|网】征着镜国,普通百姓无权栽种。

且不提夏国是否拥有栀子花,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如印无痕这般满园皆是。

“遵旨。”

沉默回忆中,耳畔传来夏锦兮的接旨声,夏墨兮微微一惊,恍如从梦境醒来,赫然厉声下令:

“去镜国,即刻出发,印无痕必与镜国有关。”

“是。”夏锦兮神色镇定,并未出现惊讶。

夏国的平安城位处四季如春的温暖地带,促使栀子花一整年皆是花开枝头,花香弥漫。

但闻花香,便知印府栽有大量栀子花。

此事是平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而栀子花是镜国的国花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因此,印无痕和镜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同样也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碍于印无痕乃先皇举荐之人,不便将其疑问摊开来面谈。

久而久之,老百姓习惯了印府的花香满园,朝廷大臣也不再私下提起,印无痕与镜国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就无人问及。

见夏墨兮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夏锦兮不再停留。

此番派人到镜国一来一回至少半年,何况到了镜国不是一日两日可得到结果的,印无痕的名字必然是假,茫茫人海可要如何查到此人的身世背景呢?

走出御书房,看到以吏部尚书王炳超为首的几位老臣依然不依不侥地跪在门前,企图以意志力迫使皇帝下旨缉拿皇后,而那些年轻一辈的大臣已出宫去了。

一步醉(4)

夏锦兮不禁摇了摇头,不敢多留片刻,无法抽出时间来劝解这些老顽固。

皇兄最忌旁人逼他,更忌用祖辈创下的万里江山和无数百姓的安康来要挟他。

可是夏锦兮也明白,夏墨兮心慈仁厚,负有责任心,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夏墨兮知道自己该肩负的使命,也清楚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爱是美好的,然而无论多么美丽,那个被爱的女子终究是弃皇兄而去了。

无论施月舞是否杀了人,也不能改变她离开了她的丈夫。

皇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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