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买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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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买路情-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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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见她不信,却很郑重其事,“不骗你的,我娘从小就告诉我的。”见息静是自从那夜之后第一次展颜微笑,他道:“你相信我一次,反正许了总比不许好吧?”
  
  她真拗不过他,向月跪下双手合十。
  小松在旁边道:“我放烟花啦,绽开的那一刻,一定要许哦。”
  她点点头。
  小松点了引线,迅速跑回来跪下,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烟花上升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
  
  烟花啪啦啪啦的响,她许下了唯一的一个愿望。
  稍后,睁开眼睛,看着空中璀璨满烟花。
  
  烟花燃尽,小松才停止住叨叨念。此时烟花已然燃尽了。
  他错过了美景。
  但他丝毫不察觉,凑过来,问“你许了什么愿?我许了好多,希望我的爹娘身体健康,希望小玉能等我,希望我能顺利回到家中……”掰着手指头算过来,他终于又想起了她,“对了,你许了什么?”
  她很高兴,摇头不说。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秘密。
  
  刚转身,便见到宁世推着轮椅在他们身后。小松也起身,每次他们两个视线一碰上的时候,息静总会不自觉低头,笑容淡下来。
  小松也明白。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都没有单独相处过。
  有了肌肤之亲,无论两人之间有没有情意,感觉都会是不同的,女子尤甚。
  “哎,公子,你也来了。要不要吃块月饼?”
  
  宁世自然没有理他。
  只扫了她一眼,推着轮椅又回去了。
  小松撇撇嘴,咬了一口手上的月饼,“今天的月饼是我在山下‘源记’买的,很好吃的……”
  
  这里最孤独的应该是刚刚上山不久的程公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厮昨日就已下山买东西的,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回来。程公子气得晚饭也没有吃,只骂“混账东西!”
  引得怒火攻心,毒性又加重了。
  隔日早上,息静只好再端一碗药过去。
  
  门开着。
  程公子不在房里,息静把药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小美人,你来为本公子降降火!”语气是花粉中常见的调笑,他抱住她的腰,几乎把她提起来。
  “放开!”息静掰他箍在她腰间的手。
  “我不放,嘿嘿,好不容易碰到小美人来送药,我怎么肯放手呢?!”他是风月场中玩惯的人,口气轻佻。可息静却不是那些供他玩乐的姑娘。
  她急中生智,往下一踩,在他松手时,反身一推。他被推倒一旁的柜角上,他起身摸了摸眼角,居然出了血,他大骂:“贱人!”
  
  息静本已跑向门口,却被他拉回来,推倒在地。
  眼角磕破了皮,他那两个属下大概是宿在花柳丛下,彻夜忘还了。
  他想起来就火气大。
  看了看眼前的人,她脸色有些发白,却有些我见犹怜的风情,也算是有些姿色了,正好可以用来消消火……
  他俯身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道:“你要是识相点,就乖乖顺了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都不愁……”
  她撇过脸。
  他收回手,眼角的血迹有些挡住视线,他突然间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臭婊‘子,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和你们公子之间的丑事我不知道?!要不是这山上只有你一个女人,又不准带人进来,你以为我会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份量,不过是个丫鬟!在山下,我一买一大把!”
  
  息静紧咬住下唇。
  心里很难过,仿佛有些隐藏得深深地以为从此不会伤害自己的东西被戳破。
  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她坚持的是对的么?苦苦为了他而坚持,可那个人又在哪里?在谁身边?
  一瞬间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程公子冷哼了一声,而几乎是立刻,这哼声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喘息,他松开手,捂住胸口往后退去。
  息静立刻意识到,他的毒发作了。趁着这个时机,她跑了出去。
  
  有时候,人生总是需要痴傻,荒谬一场,来证明自己曾经爱过,曾经错过,曾经坚持过。就像一只狐狸饿瘦了挤进篱笆摘葡萄,又饿瘦挤出来,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但并不代表,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吃过后没有了,跟没有吃过是两回事。
  
  不过还差一年而已。
  没有什么是值得惧怕或不安的。
  只是偶尔也会想起,他们在哪里,他们好吗?是否曾经想起过自己,又会带着怎样的心情诉说?
  
  黄昏是容易引人愁绪的时刻。
  她看一眼远处的天空又低下头。很遥远的距离,很熟悉的陌生。
  走进房间,为宁世打扫。
  
  宁世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聚集在书上。
  心中有些烦躁微乱。
  她明明是来和往常一样打扫而已,为何此时自己的心绪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抬起头望着她的侧脸。
  微微低下的侧脸,专注的眼神,轻轻扇动的眼睫毛,还有垂在肩头滑落的头发……
  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些混乱的画面。
  他厌恶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好像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之外。
  他不应该这样为她烦扰。
  
  她在擦拭桌子。
  他并没有抬起头来,视线钉在书上,如往常的冷淡语调道:“不用擦了,你先出去吧。”
  她一怔,“可……”转而又没说下去,宁世怪癖,毋庸和他理论。她低头道:“那我把这些衣物拿出去。”
  “不用。”看不下去书了,他转过轮椅朝窗口,“你先出去。”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的重心词在“你先出去”上。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
  他转头一望。
  她低头立在原地,突然抿了抿唇,开门,转身,关门。
  
  停立在关闭的门口前。
  就算是被一向不近人情的宁世嫌厌也仍然让自己感觉难过。她这才明白,原来南为不喜 欢'炫。书。网'自己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真的不是一个讨人喜 欢'炫。书。网'的人。
  
  走到房门口。
  又发现自己的香囊掉了。
  无论在哪找都找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小事,心中却压抑得很。
  也许是因为它们发生的时间太近了。
  近得让她的心远没有招架和自我安慰的时间。
  
  突然,她又翻了翻。
  不是一件小事!
  那串珠子放在香囊里,那个小姑娘送给她的那串珠子也掉了!
  
  沿路找回去。
  不可能是落在宁世那边,她才在他那里待了没一会儿,何况,既是珠子落下,至少应该会有些微的声响,可她什么都没听见。
  唯一一种可能——
  她抬起头。
  沿着内院的羊肠小道看至外院,是落在程公子那里。
  
  
  
  
  
  
  
  
  
  
  
  
  
  
  
  
  
  
  
  
  
  
  
  
  
  
  
  
  
  
  
  
  
  
  
  
  
  
  
  
  
  
  
  
  
  
  
  
  
  第30章 第三十章
  夜色微澜。
  宁世从药房出来,推着轮椅回房。
  九月,银月清辉,微风徐徐。
  脑子里还是想着今日在书上看到的一条药方,因为已是几百年前的著作,理解起来颇有些麻烦,而且那些药物——
  
  远处突然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停住轮椅,凝神。
  风吹过林叶,还有隐隐的打斗和闷捂住的声音。
  是在外院的厢房那边。
  
  息静觉得身前的人被一股大力拉开,
  她起身喘了口气,却对上宁世的眼神。
  ——程公子已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几乎和那夜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来不及说话,他的声音便如寒冰袭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抿唇。
  因为知道程公子今夜会到宁世的药方去扎针,她才冒险来找那串珠子。才在他房里找了没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小美人,你来找我了!”
  居然立刻就碰上了从药房回来的程公子。
  她不知道今天宁世并没有给程公子扎针,而是给了他一剂药就回来了。
  
  她轻声:“我来找件东西。”
  宁世冷冷盯着她:“你是笨蛋吗?!有什么东西不会白天来找?!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这里,你怎么办?!”
  他握着轮椅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气,想起刚刚他覆在她身上的那幕,他居然会莫名产生一种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愤怒。
  “别再给我添麻烦,我没时间一次又一次地救你!”
  
  她突然不说话,坐在床上,抱住双膝低着头。
  他无意想起,吃了“销魂丹”醒来的那一刻,她也是这样。
  火气不知道为什么消了。
  视线接触到,她被扯开的领口露出的光滑的肩膀。
  他转过轮椅。
  “把衣服穿上。”
  看着她伸手拉起衣领,在地面上的倒影。
  
  他推着轮椅在前,她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他平静了许多。
  树叶哗啦啦地响动着,暗夜似乎如流水。冷透,风有些大。
  他想起,她穿的衣裳有些单薄,也不知怎的就转头问,“你冷吗?”
  
  她已落下好几尺远。
  没有听到他的话。
  瘦瘦的身板在夜风中,右手搭着左臂。
  低着头走路,又时而侧脸远望。
  
  他转过头。
  终于到了她的住处。
  他等她近前,望着她,声音却莫名温和和了许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进房。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房间的灯却始终没有亮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睡着。
  会时时浮现出一些场景。
  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细细的伤口,还没有好。
  他进入她的一瞬间,她的指尖便那样疼痛地掐入他的肩胛中,他那个时候是完全清醒地,清醒地感受着疼痛,清醒地看着她痛苦地皱起眉头。
  
  还记得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低低地呻‘吟着,眼睛半睁半闭,睫毛轻轻扇动,发丝黏在脸上。他用双手捧住她发红的脸,吻她。
  几乎是吻了一次又一次。
  她全身发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至他进入。
  她疼得哼出声音,指尖也在那一刻掐入他的肩胛中,清晰的痛楚,就似乎有东西在那刻起就同藤蔓一样扎入他的心底,无法拔除。
  
  他没有入睡。
  很早的醒过来,看着旁边已然安静沉睡的她。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和背上。
  那么细腻柔软的触觉。
  
  后来,他起身穿衣。
  就在旁边看着她那样安静地沉睡着。
  直至她慢慢清醒,眼神懵懂无知,直至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查看自己。
  瞬间的绝望。
  
  他摸了摸肩上细小的伤疤。
  为什么还会一直一直想起那时的场景,为什么会在无数次午夜骤然清醒时,想起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她睫毛轻轻的颤抖,想起低低的呻‘吟,想起她痛苦的哼出声……
  
  窗口突然有微光。
  她那边的灯亮了。
  
  他披衣坐起来,看着她映在窗口上的影子。
  她就那样低头静静坐着。
  脸的弧度宁静而柔软。
  
  也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
  灯又突然灭了。
  正当他以为她正要休息时,她却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他跟着她。
  直至见她走至程公子的房间。
  程公子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蹲下,似乎在捡什么东西。是一粒一粒的。
  
  没有灯,只有月光。
  但她找得很仔细。
  桌子底下,门槛边,角落里,她都看过。
  找了很久,直至找齐了八颗,她把它们放入香囊里,又把香囊压在心口,就这样好一会儿。他可以看到她微微蜷起的背和落过肩膀的长发。
  然后,她起身回去。
  
  隔日清晨。
  她并没有在往常的时候来打扫。
  他本去药房,中途却又折回,想寻本医书,却见她在那里。
  
  见他回来,她擦拭桌子的手有些无措,又抿唇:“我很快就好。”
  他无言,进房寻书。
  却集中不了精力。见她加快了速度,擦完桌子,端了水,准备出去。
  他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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