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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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气公主废柴郎-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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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子微抬眼,向着不远处的难民中颔首。

    殷梅看过去,就见到难民中一个明明应该是个高个子,却佝偻着腰穿得褴褛,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的男人。男人看着长得颇黑,连破衣服下露出的皮肤都黑得碳似的,竟然跟手脸一模一样。那男人也看了过来,微微低了头,却是向着这边弯腰鞠躬的样子。殷梅不觉大张了嘴巴,吃惊:“那,那是,周正?”

    三子点头:“正哥比我们早过来的,应该已经跟景公子他们联系上了。一会我们跟他碰个头。”

    “那现在呢?”赵德玉对着三子两眼放光,只觉得原来三子哥是这么可靠的一个人,怎么以前都不知道的,他竟然什么事情都想得周到,办得妥妥帖帖的,“三,呃……周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周凡冷哼了一声,只作不见,心里却不大高兴。

    三子看了一眼周凡:“便如周大哥说的,我们先去看看放粮的情况。”

    “啊?”赵德玉不觉噘了嘴,不解,“为什么?不是说了看不出来什么么?”

    三子笑了:“就是看不出来才更要去看。给张彦初知道,七公主和两位驸马不仅仅要报仇,对于放赈的事情也很上心,若是他办得不妥了,一样要出麻烦的。一来,不管在背后张彦初捣什么鬼,只要知道我们在意,他对难民就多少能好些。二来,我们也要做出姿态,也算是让他放心。如果我们连看都不看,张彦初就要紧张了,对于这件事七公主怎么可能不插手?难不成七公主真正的打算还是别的?一旦让他们这么想,对我们的行动才是妨碍。大张旗鼓的到处走到处看,插手赈灾和抓捕山贼水寇的事情,才更能惑人耳目。”

    殷梅听得眼也不眨一下,瞧了三子半天,才一拧身埋怨:“你有这能耐,以前怎么总藏着?现在倒不藏了?原来就是戏耍我呢!”

    三子愣了一下,也只得宠溺笑了。他想把自己那朵红梅花拥在怀里哄,可惜仍是闹市当街,山贼“周正”可不能随意对七公主动手动脚的。

    “放赈是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殷梅嚷着,已经当先走了。

    放赈是在城南的夫子庙旁。夫子庙的香火并不是很盛,倒是前面一大片地,十分开阔。连难民也都是安置在这边的,这样就不会打扰了城里的人。

    殷梅皱着眉走了一圈,火气便跟着向外冒:“怎么回事?难不成就叫难民这么露天席地的待着?连个棚子也没有,这都已经入秋了,冻着怎么办?”

    赵德玉仰头看了看天,擦掉自己淋漓出水一样的汗:“梅姐姐,江南不比北方,即算是秋天也还热得很呢。”他从来到这边之后才体会到“热”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前在京里,夏天的时候也觉得热,太阳晒得人头昏目眩的,就想找阴凉的地方待,恨不得扎进水里不出来。然而到了方州之后,赵德玉才理解了,他以前所谓的热,真是太舒服了。

    南方的热与北方不同,先不说气温比起京里就高了不知道多少,即便已经是秋天了,还是比京里的夏天还热了不少呢。偏偏南方的空气又闷又湿,什么都散不出去,喘气都难的感觉,整个人就是被丢在蒸笼里的,只差没看见冒着的白气了。

    “那晚上也是有凉的!”殷梅争辩,“他们又席地来躺,地气侵体,也容易生病啊!不行,回去一定要跟吴能说,让他给难民盖些棚子,地上也得铺上垫子!”

    周凡则站在一桶米前,看着兵士挨个难民的派发。过了一会,他突然拦住了兵士的手:“等等。”

    那兵士惊讶的看着周凡,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你什么人啊?敢拦着放赈!胆子不小!”

    旁边有人看见,是见过夜陵城外那一通闹的,忙一拉那兵士的袖子,悄声嘀咕:“别得罪了!这是五驸马的表亲!京里头的富商!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五驸马!这是闹着玩的么?要掉脑袋的!”

    那兵士吓得脸都白了,忙换了张脸赔笑:“请问,爷,有什么事么?有事您吩咐,一定照办!”

    周凡没言语,却探手在米桶里抓了一把,举到兵士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兵士没明白,愣愣的回应,不明所以。

    殷梅和赵德玉注意到了周凡的举动,也跟着凑了过来:“怎么了?”

    周凡瞥了一眼三子,眼神复杂,有几分自得。然而向着兵士的时候却是冷笑:“为什么米里会掺着沙子?这是谁的主意?你们这样给难民,一斗米里起码有三成都是沙子!让人怎么吃?这粮是陛下隆恩解救灾民的,你们就这样从中取利么?”

    那兵士还愣着,喃喃的说:“历来如此的,我们不过是依照惯例来的罢了……有什么不对的?”

    “惯例?”殷梅气得不行,一脚踢倒了米桶,“什么惯例!克扣赈灾粮就是惯例?都把米给我换了!换成足斤足两的!不准在里面再掺沙子!重新发给难民!”

    兵士初时还发怔,旁边却有人乖觉的,忙忙的应了,扯着兵士到了一边,看着似乎已经开始重新弄米了。

    周凡瞄着三子:“你不是说看不出来问题么?那这是什么?”

    三子苦涩,却不是对周凡的质问:“米中掺沙,真是历来惯例。这不是张彦初干的,最多是吴能,甚至也可能只是底下人干的。张彦初若是知道,一定不敢把这事给我们看见的,早就吩咐人换正经的米了。”

    “你也说惯例?”周凡讥嘲,“倒说的好像你经过似的。”

    三子无声叹息:“我确实经过。周大哥,你只看米了,你若是去看粥,怕还更让你气恼呢。那粥根本就是糠皮草屑混出来的,还有不少石子沙粒,汤水清得见底,一碗里有几个米粒就不错了,喝在口中像吃了沙子。”

    殷梅一阵旋风似的就刮到了粥桶旁,真真如三子说的一模一样。她狠咬了牙,一剑把粥桶挑了,都泼在旁边的兵士身上:“粥也都跟我换了!正经熬好的粥来!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三子知道,三子经过。这样的米,三子也领过,这样的粥,三子也喝过。殷梅突然不敢想,在北地那样寒冷的雪地里,三子穿着不能蔽体的单衣,嘴唇冻得青紫,颤着手捧着个破瓦片充了碗去领粥,然后就着冰碴把那根本不像样的粥喝下肚子里去,还要咂着嘴,像她刚刚看到的难民一样意犹未尽喝得一脸安慰……那个时候的三子多大?是不是,和她眼前的赵德玉一般的年纪?    张彦初看见那两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多少是松了口气的,然而却还是板了脸,不等人坐下就质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耶律羽怒目瞪着许以会,转来却向张彦初:“张大人,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连通缉告示都贴上了,这是要抓人么?张大人到底要把我这通缉犯怎么处理?”

    许以会忿恨的别过脸,也向着张彦初:“张大人,这件事,麻烦你给说一下。”

    张彦初指着许以会:“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什么人?你可知道那人是杀不得的!你闯了大祸了!别说我,就是……”一下子顿住了,没多说,“这事要是闹大发了,谁也担待不起!”

    “人死了,我不是有意的。”许以会大马金刀的坐下,对着张彦初和耶律羽,“我不过是让万试试他,主要怕我兄弟景秋心慈手软,放过了麻烦。谁知道就死了。老实说,我也敬那人是条汉子,后来他们给我讲,说他就那么跳陷阱里去了,还真是硬骨头,没人做得到的!可惜了。”

    耶律羽冷哼。

    张彦初却想起了当初三子的四十脊杖,他挨了十下死去活来,三子挨了四十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然而如今往事已矣,他也只说:“汉子不汉子的我不知道,然而这人的身份不得了!那是当今七公主的驸马!正正经经的皇室中人!你杀了七驸马,七公主能与你干休?整个皇室能饶过你?告诉你,这件事处理不好,天涯海角,你就等着亡命吧!那也没你能待的地方!”

    “七驸马?当真是七驸马?”许以会吃了一惊。虽然景秋已经跟他说过,那个叫林梅的女子是公主了,他也没想到,那居然都是真的,他杀了的林梅的相好三子,竟然就是驸马,“不像……那个人自称三子,说是山贼,我看他做派也不是什么官场中人,邋遢落拓的酒鬼一个,怎么会是驸马?”

    张彦初简直恨不得把许以会的脑壳扒开:“那确实是七驸马,七驸马就叫三子,而且确确实实当过山贼!究竟三子怎么当的驸马你们就别管了,总之,许以会,你杀了七驸马,耶律羽,你俘虏了七公主,还把人关在牢里了。你们这两个闯祸都大发了!等着……等着消息吧。我已经传书上去了,看究竟要怎么办。”

    “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要多久?难不成这段时间就只等着?”许以会皱眉问,“那这些粮怎么办?张大人该知道吧,现在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不快些出手,怕来不及。”

    “等着!”张彦初恶狠狠的,“你们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这段时间都消停点,别惹麻烦出来!”

    耶律羽不以为然:“张大人,只怕等着也不是办法。你也说了,被杀的那位,那位是七驸马,七公主会善罢甘休?只怕你都走了,七公主还要留下来抓我们呢。这件事不彻底解决了,总是后患。”

    “彻底解决?你想怎么解决?”许以会沉着脸问。

    “七公主不是不舍得七驸马么?那就让她去黄泉路上跟七驸马作伴好了!”耶律羽恨恨,却是死死盯着许以会“害了我三哥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希望三哥在路上慢点走,很快,杀他的人,害了他的人,都会去陪他的!”两只蓝眼睛灼灼,放着凶光,睚眦尽裂。

    许以会愣了一下,却是不懂:“耶律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耶律羽狠狠一笑:“许以会,你不懂?那我就让你懂!你杀了的人,是我三哥!”

    “什么三哥?你三哥怎么会是驸马?”许以会眉毛拧成了锁,“耶律羽,你把话说清楚!”

    “我的话很清楚,那位就是我三哥!”耶律羽笑得凄然,“三哥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想不到,他已经落到了青麟皇室的手中。什么驸马!那不过是青麟皇室要对他掣肘罢了!留着三哥,将来青麟要打北狄,就有借口!现在倒好,三哥还就这么死了,被你杀了,为了那个什么七公主死了!那个女人值什么!能让三哥甘心赴死?三哥经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坎坷曲折,到头来就死在尖竹子的陷阱里!被竹子穿透身体!三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这些苦!”一边说着,竟是凄厉,眼眶都要挣出血来了。

    许以会简直呆了,没想到那个三子竟然与耶律羽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许以会,你等着,我一定杀了你,为三哥报仇!”耶律羽撂下话,“张大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张彦初也被惊住了,忙叫住了人,“耶律羽,你说三子是你三哥?据我所知,你们北狄耶律家只有你一个独子,你哪儿来的三哥?”他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相信。若真是如他心中所想,这事就更不在掌握之中了。究竟会是最后不了了之,还是惹来大祸临头,张彦初心里也开始没底了,“何况三子相貌看来与我们青麟人无异,他怎么会是北狄人?”

    “真的无异?”耶律羽低嘲,“三哥平时看来没什么,但是……”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许以会接过话。

    “错了。”耶律羽嗤笑,“许以会,那是三哥赚你的时候故意的。三哥平时看来确确实实就是个青麟人的样子,虽然他肤色白了些,然而也不会让人怀疑。只是,当三哥情绪激动或者喝多了酒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转为碧色。你一直见他是个酒鬼,就是他有意让自己眼睛一直是碧色的,来迷惑你。”

    张彦初难以冷静,扶着桌子的手颤抖着,腿上直发软:“耶律羽,你说,你说三子是北狄人,是你三哥……”

    “不错。”耶律羽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空,“他是我三哥。耶律家我是独子,以耶律家在北狄前王时代的低位,能让我这耶律家独子叫声哥哥的人,一只手也数的过来。然而我家他三哥,心甘情愿,理所当然!不!是他们看得起我耶律家,才会让我去叫一声哥哥。我与三哥年龄相近,从小玩得最好……”

    张彦初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说,三子,他,他,他是……”

    “就如你所想!”耶律羽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连头也不回。

    许以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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