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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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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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回确定了药材无误之后,他也只微微抬首,目光若有似无从她身影上滑动而过,也不多言,只将药材推回。

    兰芽也是捧了就走,却每每总要在走出门外之后,忍不住将药材按在心口上,仰头深深吸一口气。

    这些贵重药材,普通百姓莫说消受不起,恐怕就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而冰块却可这样信手拈来,并深懂其中医理……足证,他出身贵胄。

    若此,如果大胆猜他是皇室成员,也不为过吧?

    兰芽目光随着日光落在楼梯踏板上的明暗影格,隐秘跳跃。

    在兰芽这样的日日监督之下,姑娘被真材实料的药材补养之下,身子果然渐渐好转了起来。好转的速度,甚至超乎兰芽预期。

    就连虎子也说,姑娘的根基极好。

    唯有一件让兰芽窒闷:明明姑娘更适合由她来照料,可是姑娘却对她有些闪避;反倒不推拒虎子。甚至几番直言,说不必劳动她,只劳虎子兄便罢。

    兰芽左右想不通,便忍不住提着虎子去嘀咕:“哼哼,虎子兄好艳。福。姑娘怕是情窦已开了!”

    虎子又恼又窘,红着一张脸,恨不得想掐死她:“你莫胡说!”

    她便白他一记:“我才没胡说。男女相悦,天经地义。我是替你高兴啊。”

    虎子便急得死死攥住她手腕:“是不是要我把这颗心剜出来给你看!也罢,既然你多心,我便不再管她。任她死活,又与我何干!”

    兰芽自知玩笑得过了,忙扯住虎子,诚意道歉:“是我错了。”

    虎子目光流连于她绯红面颊,目光闪过惊喜:“……方才,你莫非是,莫非是——吃了味?”

    兰芽扬眸:“吃什么味?吃谁的味?”

    一声亮笑,陈桐倚摇着柄掉了碴儿的蒲扇走过来:“兰伢子啊兰伢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虎子自是说你吃了他的味,姑娘爱他不爱你啊!”

    哪里跳出个乱和稀泥的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虎子恼得上前一把抢过陈桐倚的破蒲扇吗,两把给掰了:“你胡说什么!”

    全给说拧了!

    陈桐倚也不恼,哈哈大笑,伸手攀住虎子肩头:“我可没胡说。虎子,替我也引荐引荐呗,我直到今日还没见过姑娘的芳容呢。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兰芽一酸,搓着手臂趁机避走开去。

    她其实很想让虎子明白,她不吃他的味,更不吃那姑娘的味。

    被关在这院子里的人,个个都迎着未知的命运,求生已不易,岂有心情去荡漾年少情怀?可是看样子,或许只有她自己这样想,如陈桐倚者,并不想放弃这青春的特权。

    当真是满园**关不住。十五六岁,果然是到了动情的时节。

    沿着廊檐走过,偶尔垂眸,恰见冰块又坐在石桌畔。头顶花树,落英缤纷,不知他有意无意,恰恰抬头,目光与她相撞。

    -

    【人已凑齐,接下来就该离开牙行,兰芽也将与司夜染正式见面了……明天见。】  

36人同此命

    姑娘渐渐大好,这一日已能下地。虽然还是憔悴,却已经没了大碍。

    这日晚饭,刘三儿竟难得大方地添了几个荤菜。甚至还拍开了几坛子酒,让在座的少年每人都干上几碗。

    虎子、陈桐倚等人本就是好酒之人,便开怀而饮。

    就是冰块,也扬起草原之豪迈,连干三碗。

    只有兰芽没喝。原本就不胜酒力,又怕泄露身份,只学着猫儿样,伸舌头舔了舔,然后将酒顺着袖管,都给偷偷倒到了地下。

    地砖吸水,一时便都给吸尽了,只剩一渍水痕。

    却还是让虎子瞄见了,面上连连暗示可惜。

    他是舍命背私酒的出身,对酒格外爱惜。兰芽虽然明白,却也得暗暗掐住他手臂,不准他喊出声儿来。

    虎子低低哀求:“唉,紫了紫了。别掐了。”

    兰芽偷瞟刘三儿夫妇一眼,低声告诫:“少喝点。今晚怕是有事。”

    果然,看在座的少年都干了酒,刘三儿这才呲着黄板牙起身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我就带你们去见买家。如若顺利,明早天亮,你们就都有了前程了!”

    兰芽一笑:“刘爷,怎么好端端非要夜晚去见?”

    刘三儿目光在他老婆面上驻了驻,仿佛在寻找力量之源。然后才清了清嗓子答:“……还不是因为我要带你们见的,是大有身份的买家!想大人物白天要上朝,要见客,哪儿有工夫管买个家奴的?总归到了晚间,人家忙完了,歇下了,才有那个闲来亲自瞧上你们一眼。”

    “这可都是你们的造化,啊,造化!”

    虎子、冰块等人各有矜傲,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没有出声。

    兰芽再问:“我们都一同去?那,姑娘呢?”

    刘三儿呲牙一笑:“自然也一同去!从前就是碍着她没好全,如今已无大碍,当然同去。”

    兰芽忍不住冷笑:“我们这一群男伢子,只有她一个姑娘家。刘爷竟是给她安排了个怎样的去处!”

    虎子抬眸望了兰芽一眼,仿佛欲言又止。

    饭罢,众人各自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家当,不过一两套替换的衣裳,随便挽成个包袱就成。

    兰芽边收拾边问虎子:“你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虎子蹙眉:“……你直到此时,还以为那是个姑娘?”

    “嗯?”兰芽掌心忽然滚烫了起来……

    她用力一摇头:“你别胡说。她当然是个姑娘,毋庸置疑必须只能是个姑娘!谁再说她不是个姑娘,我,我就跟谁急!”

    她这样近乎执拗的语气,虎子便只能将话憋回去。

    兰芽逃命似的先抓着包袱出了房门,下意识扭头,却见冰块穿着怪异地立在门前。

    褴褛麻布披盖头脸,面上覆白纱,遮住容颜。

    兰芽忍不住问:“冰块,你这是?”

    冰块偏头,只望向檐上残月:“有些时候,我最恨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兰芽心下一抖。她懂了:以冰块姿容,买家定会盯住不放。以色事人,也许是冰块从此逃不脱的厄运。

    她的心被紧紧揪住,疼痛无声漫延。只能悄然走在他身畔。这一段路不算长,刘三儿的马车已经等待后门外的巷子里,可是她只希望能用这短短的陪伴,能让他平复些。

    她尽量平心静气地笑:“别担心,还有我们呢。人同此命,自当同甘共苦。”

    他偏头看她,月色轻拢在她鬓边,柔软如纱。  

37风动不止

    皇宫大内。

    暗夜幽蓝,九重宫阙斗拱飞檐,仿佛潜伏的兽,向夜空伸出嶙峋头角……

    紫府,檐角红灯照耀大堂之上供奉的岳飞画像。灯影凄迷,却怎么也映不清大堂前所立牌坊上那四个大字:百世流芳。

    此时的紫府哪里还有岳飞的忠义,更哪里还配提“百世流芳”四字!

    紫府督主公孙寒却还是照着老规矩,带领手下向岳飞上香,以此为自我标榜。

    香毕,公孙寒一张白脸上藏不住倦色。

    他干儿子仇夜雨急忙扶住他坐下,亲自奉上香茶,跪在他腿边替他敲着腿。

    公孙寒不服岁月,面上纵然时时涂抹厚厚白粉,却也终究藏不住褶皱。

    仇夜雨挑好听的说:“爹爹此番亲办几桩大案,相信万岁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又将有颇多封赏。”

    “哼,哼……”公孙寒阴阳怪气地笑,面上尽现老态:“到了你爹我这个份儿上,品秩已经无可再加。皇上就算封赏,不过多给些食米罢了。可是你爹我又岂缺少那么点散碎银子?”

    公孙寒望向仇夜雨:“我终究老了,这个督主之位,保不长久了。皇上需要这个位置上安置能替他监察官民的、年轻有力的人,你爹我总得让位。”

    仇夜雨皱眉:“爹爹难道甘心将尊位让给司夜染那个黄口小儿?!”

    公孙寒一声怪笑:“不甘心,又怎样啊?谁让你不争气,竟然总也比不上那个黄口小儿!”

    仇夜雨面色顿暗,伏地叩头:“爹爹放心,儿子定不会让那黄口小儿称心如意!”。

    春和当。

    幽夜冷星,映照着身着金黄飞鱼服、跨刀而来的锦衣男子。

    男子身形修长,面色冷冽。

    藏花卧房外值守的内监也慌忙跪倒,口称:“参见息风将军。”不敢拦阻。

    男子径直推门进房,向藏花寂冷而问:“大人安在?”

    藏花此时正作女装,对着官员孝敬来的几匣子的宫花,一朵一朵地向鬓间试戴。从镜子里见息风冷不丁进来,面上略有不豫,却也强自忍住了。

    起身回转,嫣然而笑:“你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大人一走多日,怎地难道不是与你在一处?”

    司夜染有风、花、雪、月四大心腹,来人名息风,便是当中的“风”。排名在藏花之前,藏花也不得不留三分忌惮。

    息风微微蹙眉:“收到消息,仇夜雨方面正有异动,他的人已经布满牙行周遭。我担心,他正是冲着大人的谋划而来。今晚,他极有可能动手。”

    藏花妙目微寒:“仇夜雨?自不量力的小人!真以为凭他之力,真的就能继承他干爹的督主之位?督主之位,只该是大人的!”

    息风道:“我只担心牙行之事被人走漏风声。事不宜迟,该早早动手,免生后患。”

    藏花也顾不得那些宫花,面上尽抿娇柔,伸手抓过佩刀来:“若仇夜雨真敢动手,我便活斩了他!”

    息风伸手拦住:“总归,要先听大人号令。大人不在,我们不能冒失!”

    扑啦啦,窗棂传来声响。

    藏花一喜,急忙走过去打开窗。一尾白羽信鸽飞入。

    藏花从信鸽脚环上拿下字条,却是蹙眉:

    “大人有令:按兵不动。”

    息风、藏花二人四目相对。

    大人,这是何意?

    难不成大人真是怕了那仇夜雨,而不敢跟仇夜雨正面为敌?

    难道牙行这一场谋划,就尽数东流了不成!

    -

    【明天见~】  

38踏破铁鞋

    夜色四笼,几辆青布马车急急行着,随着地面的坑洼,青布车厢一径抖动。

    这般夤夜赶路,四野无声,总觉诡异。车中的少年面面相觑,最初的好奇也都冷下去,化作对未来的担忧。

    刘三儿夫妇车头并坐。矮粗胖的刘奶奶望车厢里,低声警告,“都安生些。城中夜禁,若是被官府拿了犯夜,可是要受笞刑的!”

    兰芽、虎子、陈桐倚、冰块等几人一辆车。

    姑娘需要躺着,所以她自己一辆车。

    另外的几个少年分在其它马车内,另有牙行的伙计名为照应,实则看管。

    实则兰芽不放心那姑娘,要跟姑娘同车。是虎子非要也跟着,车厢小挤不下,虎子又不肯甘休,刘三儿便哄着兰芽放弃。只应承,会让刘奶奶亲自好好照应姑娘,说绝不会有事的。

    车内,兰芽便对虎子生了气,任凭他说了许多句,也不肯搭理他。

    倒是陈桐倚依旧锲而不舍地摇着他那柄豁牙漏齿的破蒲扇,给兰芽扇风,说:“消消气,消消气。”

    虎子看着便更来气:“你这破扇子,我分明给你撅了!”

    陈桐倚呵呵笑着说:“我给捡回来,又粘补好了。”

    兰芽本心下沉重,此时却也被陈桐倚给气乐了,忍不住抬眼细细打量他。

    陈桐倚在几个少年里不算出众的,唯独脾气特别好,心特别有韧劲儿。此时看来,这份乐天何尝不正是他所长。

    兰芽便索性向陈桐倚挨近些,让他能更像个奴才似的,方便给她打扇。

    陈桐倚也不以为忤,手上打着扇子,眼睛却没忽略缩在角落里,从头到尾始终蒙面假寐、一语不发的冰块。

    兰芽是一路不知该怎么跟冰块开口,虎子是不屑,只有陈桐倚半点思想包袱都没有,便径直开声:“慕容兄,别再睡了,睡得着才怪。不如也跟我们说说话。”

    陈桐倚说什么?

    ——慕容?!

    兰芽猛地起身,头砰地一声撞上车顶。

    虎子救护略迟,兰芽被撞得眼前一片萤火虫飞舞。她却都顾不得,不知道疼,只觉心如炭烧。

    虎子痛得伸手来揉,一个劲儿嘀咕:“你倒是小心些。疼吗?”

    兰芽却一双眼睛只盯着冰块,眼中已是涔涔有泪,颤声问:“冰块,原来你,果真姓慕容的?”

    冰块终究微微一动,面上搭着的麻布滑落,露出一双凄冷的碧眼。

    目光滑上兰芽面庞,隐有微波。

    陈桐倚好奇打量两人,笑呵呵说:“兰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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