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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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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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雁北与掌柜对了个眼神儿,继而笑道:“如此说来该是好事,怎地瞧贤弟的模样,却仿佛并不欢喜?”

    秦直碧纵染醉意,然黑瞳却更漆亮如珠,灼灼盯着祝雁北:“科举既是为国取仕,便不该有任何形式的区分。皇上更不该为了一个嫔妃而影响科举。”

    祝雁北便也露了一丝醉意,摇晃道:“当今圣上多年不上朝,独宠年长近二十岁的老妇,又佞信宦官……他当这天下,成什么了!此等昏君,真是要毁了这大明基业!”

    秦直碧纵然醉,却也没失却冷静。他黑瞳紧紧盯着祝雁北,静静提醒:“祝兄慎言!此等言语已是大罪,纵然天高皇帝远,却别忘了天下处处都有紫府鹰犬。”

    祝雁北咯咯一笑:“愚兄醉了,醉了。”

    掌柜的便接过话茬儿,含笑与秦直碧碰了个杯:“曾有个同业的笑话儿,一直没敢向公子求证。今儿既然喝得爽快,在下便有些拿捏不住了。”

    秦直碧起身执晚辈礼,执壶替掌柜满上酒杯:“晚辈这些日子多蒙掌柜照拂,心下早已视掌柜为长辈。掌柜有话请问就是。”

    青衣玉树,芝兰风华,当庭而耀目。

    掌柜心下也不由轻叹:果然一表人才。

    掌柜便道:“倒是请问公子在将墨宝托付给在下之前,倒是曾与另外一间字画店合作甚好。怎地后来那同业吓得不敢再做这营生,甚至带着家人关了店远遁而去?我等同业不免猜测,难道说他曾欺骗过公子,裹挟而去?”

    秦直碧手中的酒盅便泼了些酒出来。

    他坐下,目光染凉:“掌柜是错怪那位了。那位关店远走,都是受晚辈所累。晚辈欠那位一个重重的人情,来日若有缘再见,必定当面谢罪。”

    祝雁北听得有趣,便忙问:“怎么说?”

    酒入愁肠,加上这些日子来的心思浮荡,叫一直守口如瓶的秦直碧今晚也想倾诉。

    他便轻叹一声道:“……小弟也曾得罪过阉人。小弟避难到青州来求学,不想阉人竟然也不肯放过,竟追踪而来。小弟寄卖在那位掌柜店中的字画便被那阉人发现。那阉人便抢走了所有字画,威胁了那位掌柜。”

    “原来如此!”祝雁北一派愤愤不平。

    掌柜问:“那些字画呢?”

    秦直碧垂下眼帘,狠狠吞了杯酒:“酒杯那阉人生生焚化在了晚辈面前。重重心意,付之一炬。”《

    掌柜面色便一变:“小老儿我也听说过青州书院曾有一次,所有人出动,上山寻找公子……”

    秦直碧捏紧酒盅:“正是那次。晚辈的字画被付之一炬,晚辈也被吊在那山洞里,被那阉人鞭打……直至,奄奄一息。”

    温和的掌柜也气得掷杯于地:“阉人误国,合当尽诛!”。

    秦直碧出来耽误了些时辰,陈桐倚和小窈不放心,出来寻找。因孰知秦直碧一向都来“静庐”,便到来寻人。见秦直碧染了醉意,小窈便与陈桐倚合力扶起秦直碧走。

    陈桐倚扶着秦直碧先到外头,小窈却故意留了下来。

    小窈是秦越的独生女儿,青州无人不知。因敬重秦越,掌柜的对小窈便也格外客气,一径躬身向小窈致歉,说当真不该叫秦公子吃醉了酒。

    小窈却只上一眼下一眼瞄着祝雁北。

    祝雁北见状已是猜到小窈身份,便淡淡拱了拱手:“这位怕就是秦姑娘吧。听说,秦姑娘与秦公子将结秦晋之好。”

    这话原本没错,小窈却听得刺耳:“这位先生不必叫我‘秦姑娘’,叫我‘姑娘’就好。”

    小窈如此心有芥蒂的缘故,就是她与秦直碧恰好都是姓秦。爹娘几次明里暗里与秦直碧说了结亲的事,却都被秦直碧以“同姓不通婚”的理由给推搪回来。她爹秦越也曾经是大明的状元,身为当世一代大儒,于这说法自然也无法否决……这事便只能这样拖延下来。

    所以乍听祝雁北“秦姑娘”长“秦姑娘”短,小窈便觉刺耳诛心。

    祝雁北眯了眯眼,随即倒是一笑:“姑娘既然希望如此,那在下自然客随主便。不知姑娘刻意留步,是有何见教?”

    小窈不假辞色:“先生面生。当不是青州人士。”

    祝雁北心下警铃作响。他不该轻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虽则是个姑娘,年纪也小,可是她是秦越的女儿。秦越三十年前高中状元,入翰林院,后又入内阁为辅臣——秦越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寻常的小姑娘?

    祝雁北便客气一笑:“没错。在下乃是行商至此。”

    小窈不客气地接道:“既是行商至此,遇见秦郎便该是极其地巧合。可是以秦郎性子,却不会与初次偶遇之人把盏言欢。可见,此次已非初次相逢。”

    “小女子倒是好奇,行商至此已是偶然,巧遇秦郎又是偶然,这偶然加偶然,怎么会这么巧又有机缘能得再遇?小女子不敢信这多巧合,小女子只担心是有人别有用心。”

    祝雁北狠狠一惊,那点装出来的酒意也已然褪了。

    门外,秦直碧醉声轻唤:“小窈?快些跟上来。”

    小窈盯着祝雁北的反应,冷冷一笑:“小女子不管先生这些偶然是为了什么,只警告一点:别动秦郎的主意。先生若听劝,这青州地界随便先生履行;若不听劝……这青州便不是先生该来的地方。”

    小窈说完,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小窈到了门外,秦直碧含醉一笑:“你怎了?”

    小窈摇头:“没事。”

    门内,祝雁北攥紧指尖:“没想到这秦家的丫头便这样难对付!”

    掌柜的抱拳道:“……倒不知王爷,何苦拨冗到青州来屡会这位秦公子?莫非,王爷也是在秋闱之前,便先圈定可用之才?”

    祝雁北,朱奠培,正是小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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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垫几章,大家别急着只看主角。这些配角后面是可以左右主角命运的。这些内容后头都极重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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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37公子姓周

    小宁王咯咯冷笑:“历朝历代皆有‘榜前择婿’的旧例,只要金榜题名者,不问出身、不拘老幼,尽数被瓜分殆尽。你道那些非富即贵者,当真是缺这么个女婿?他们要的,依旧是这个金榜题名的女婿将来的势力。更何况是秦白圭这般的年少才俊?见了必定要收归自己麾下才得安心。”

    “实则孤王动手已是迟了。你瞧秦越早已动手,竟都不问秦白圭来历,甚至只当忘了本是同姓,竟然也要死拉住招作东床……而在秦越之前,更有灵济宫那位。姣”

    “秦越和灵济宫那位,眼光都极精准,既是他们看中的人,必定万里选一。既然如此,孤王如何能不来分一杯羹,岂容他们专美于前?”

    “静庐”掌柜便会意笑道:“秦公子也着实值得王爷这般看重。”

    小宁王转了转纸扇,看纸扇上的丹青流动,仿佛化作某人的眼角胭脂。

    实则这天下的人才并非秦白圭一个。那些人纵然不及秦白圭钟灵毓秀,他却也不至于为了独秀于林的便舍弃了那一整片林木——可是这世间,被藏花独独鞭打过的只有这个秦白圭罢了。

    于是这个士子,他必定要争来麾下。

    且说陈桐倚在外头雇了轿子,抬着秦直碧往回走。

    秦直碧仿佛醉得深了,在轿子里一径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籼。

    陈桐倚不好说什么,小窈却不放心,跟在轿子外,扒着轿窗絮絮直问:“秦师兄这是怎么了,何至于粗心到与这般叵测的人交结?眼见秋闱在即,师兄合该一心准备应试才是。”

    秦直碧仿佛睡沉了,咕哝着别开头去,没应声。

    小窈无奈,只得住了嘴。回到书院,非要亲自替秦直碧掖好了被角,方不舍离去。

    陈桐倚坐在榻边儿,摇着那把破蒲扇瞧着,待得小窈走远了,才用那蒲扇拍了秦直碧脑门儿一记:“睁眼吧,别装了。”

    秦直碧方周身清净地坐了起来。

    陈桐倚心下都替师妹悲哀:再怎么用心使力地对他好,他则明来明拒,暗来装傻。不听不问不理,不管小窈怎么使力,都像一拳砸在白绵上一般,半点效果都没有。

    陈桐倚便也知趣地没提小窈,而问那静庐里陌生的访客。

    “实则我也与师妹有相同的疑问:白圭你不可能瞧不出那人来者不善。”

    秦直碧静静望他一眼,静逸流风:“就因为那人来者不善,我才要与之结交。否则又如何能知他身份,窥他来意?”

    陈桐倚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们状元郎不会如此被轻易蒙蔽才是!”

    秦直碧却并无笑意,只淡淡道:“三年一届科举,朝堂上下都虎视眈眈。八月秋闱近在眼前,此时正是时局最为敏。感之时,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多加着小心。”

    陈桐倚便忍不住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若是另外有人想要延揽你,那也是好事。说不定你因此便可逃脱司夜染掌控,难道你不愿意?”

    秦直碧没说话,抬眼静静望来。

    陈桐倚赶紧坐回椅子去,脸有些热,便使劲摇着那把破蒲扇扇风,讪讪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白圭,别告诉我你甘心一辈子受司夜染控制。”

    秦直碧收回目光,黑瞳宁静,垂下头去:“我不是为了司夜染。”

    陈桐倚心便一跳:“……别告诉我,为了兰公子,你竟然甘心受司夜染掌控,便来逃生的机会都弃了!”

    秦直碧眸光缓缓放柔,波光潋滟:“若没有她,我现下早已是一副枯骨;若不是被她点醒,我早已放弃向学之心。又何谈什么逃生,什么另择良木?”

    陈桐倚呆了呆,也只能摇摇破蒲扇,再摇摇破蒲扇。

    这个话题也不好延续下去了,他便再换一个:“那你觉着,静庐里那位访客,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秦直碧目光高远如墨色青山:“他不满朝廷,私下里甚至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陈桐倚一挑眉:“哟,这人是什么来路啊,竟这么大胆子!”

    秦直碧径自起身,濯冷水净面:“他究竟是谁,早晚咱们朝堂上下必定都能见到。纵此时戴着面具,到时也都得全都摘下来。倒不急于一时。”。

    小窈房内。

    她支开丫头,又悄悄收拾起行装来。

    不想房门吱呀轻开,一个人悄然无声走到了她背后,轻咳一声:“这是要做什么去?”

    小窈惊得一跳,想要遮掩已是来不及。只能浑身发麻地扭头望向身后,尴尬地起身一礼:“爹爹,您怎么来了?进来都不敲门?”

    秦越捋髯凝视这个宝贝女儿。

    “没错,此事是为父失礼。不过为父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当面戳穿你这点小心思?”

    小窈便也认了:“也罢,女儿便说明白就是:秦郎此番进京赶考,女儿是必定要跟着同去的。就算爹娘拦阻,女儿也绝对

    不改初衷。爹娘纵然能拦得住女儿一时,却拦不住女儿其后——总归有女儿逃将出去的机会!”

    秦越便笑了:“谁说为父和你娘,会拦着你了?”

    “爹您说什么?!”

    小窈大喜过望,跳过来抱住秦越:“爹爹当真允准女儿同去?”

    秦越点头:“为父和你娘都知道,你放心不下白圭。你那小心眼儿里生怕白圭在外头又结识了其他的女子。你如此这般,爹爹明白不是爹爹的女儿小气,而是白圭当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别说是你,就是为父我也担心他被人抢去呢!”

    小窈这才欢喜地红了脸:“女儿,多谢爹爹和娘体谅。”

    秦越抚着女儿秀发,幽然道:“为父卅年前高中状元,本是一腔报国之心,却因宦官误国,朝堂之上无有为父抒怀之地,不得不怅然辞官,回归田园。可惜天命不叫为父命里有子,为父便只能将这一腔抱负都寄托在未来的女婿身上。幸而今生能得遇白圭这样的孩子,为父便知道,成就为父未尽之愿的机会,终于到了。”

    小窈眸光晶灿:“爹爹放心,女儿与秦郎定会携手实现爹爹宏愿!”

    秦越疼爱垂眸:“只是此番,你须男装。”

    小窈便从包袱里斗出一套衣装,撒娇一笑:“女儿已经准备好了。此番,女儿就当秦郎的小书童!”

    秦越笑罢,眉间却也隆起忧色:“小窈啊,为父看得出来,白圭这孩子来青州之前,曾有故事。以他对你的态度来看,未必他从前心中没人——于是爹爹这心下,委实担心你若去了京师,会受了委屈。”

    小窈黯然垂眸:“女儿岂能不知?这回非要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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