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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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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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情一好,就想画画儿。

    张敏年纪大了,无法在画案前站三两个时辰地一直伺候,皇帝便叫大包子来。

    皇帝又画他最爱的《一团和气图》。心里和气,画上便也跟着和气。他最喜欢这样的和气了。

    画着画着,他忽然偏首望了一眼,抽了抽鼻子。

    大包子有眼色,忙问:“圣上有何旨意?”

    皇帝便又抽了抽鼻子,方觉那香气竟然是来自大包子身上,便停了笔问:“包良,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大包子也一怔,忙搁下笔洗水盂,从怀里摸出哥儿小小香囊来。香囊用料素朴,也没什么绣工,穗子打得也不算精致,却胜在一股迥异于宫廷用香的朴拙恬然的香气来。

    这本是那天大包子见过了吉祥,吉祥随手指着他的香囊说是旧了,她再给他做一个吧。用料和手工什么的都是淡雅,大包子便带在身上了,没想到皇上今儿竟然问起。

    皇帝一把抓过那香囊来,用力吸着那香气,便连画笔都扔了,一双眼灼灼地盯紧了他:“说,这是哪儿来的?!”

    大包子一惊,吓得噗通跪倒在地。

    心里嘀咕:这香囊不可能有问题呀,否则以张敏的鼻子早就给闻出来,早就不让他带着了。御前伺候的人,衣食住行各种物件儿都极其小心的,就怕撞了皇上的忌讳。可是今儿在这是怎么了?

    外头人都是耳聪目明的,早就听见了皇上动静不对,一溜烟儿跑去找张敏。张敏赶紧赶过来,一瞧也吓了一跳。赶紧接过皇上手里的香囊嗅了嗅,不见任何异常,便替大包子求情:“皇上,这孩子不懂规矩。不如老奴掌他几个嘴巴……”

    皇帝眼中的邪光却更盛:“不是这么回事!朕必须要知道这香囊是哪儿来的!”

    张敏也吓坏了,伸脚踹了大包子一脚:“皇上问呢,你还不赶紧说!”

    大包子不敢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这香气皇上闻着特别,可能也只因为吉祥是大藤峡来的。她养的花草总归跟宫里的不一样,她制香的配方也跟宫里的香方不同。”

    皇帝眼中幽幽一转:“你是说,她也是大藤峡来的?”

    “是!”大包子赶紧叩头。

    皇帝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了些,他深吸口气:“现在,这个女史在何处当差?”

    大包子便也一五一十地说了。

    皇帝眯起眼来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内书库,朕倒是当真有些日子没去了。包良啊,不如明儿你陪朕去走走。”。

    西厂。

    司夜染正在办公,忽地呼啦啦涌进几个内官来。当中两人将房门一关。

    这里是西厂,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罗殿,于是纵然是宫里的内官也都不敢来造次。可是今儿……司夜染便笑了,扬眸看向那随后走过来的老太监。

    “原来是怀德怀公公。今儿怎么拨冗到晚辈的西厂来了,不知有何见教?”

    怀德现在是太后清宁宫的总管太监,对司夜染也客气,却一脸的为难:“咱家今儿是奉太后懿旨而来。司大人啊,你也明白咱家有难处。”

    司夜染便起身:“不知太后有何懿旨。”

    怀德先道了声得罪,然后一努嘴:“动手!”

    呼啦啦上来几个太监,左右按住司夜染手臂。司夜染眯了眯眼,没有挣脱。

    怀德亲自走上来,怀抱廛尾:“太后懿旨,掌西厂提督太监司夜染的嘴。”

    司夜染听见便笑了:“既然是太后懿旨,奴侪岂敢违。德公公也不必为难了,动手吧,早早回去向太后交差。”

    怀德便又拱了拱手,然后突然抬起手来,左右开弓,结结实实扇了司夜染二十个大嘴巴!

    因是太后懿旨,司夜染没敢运气抵抗,于是二十个嘴巴抽下来,他已嘴角淌血。左右松了手,他一下子伏在桌面上,咳嗽了半天起不来。

    怀德又赶紧上前作揖,百般道歉。临走

    前却说:“咱家明日再来。”

    司夜染笑了,霜面血痕,森如鬼魅。

    太后不是只赏给他这二十个嘴巴,而是每天二十个,一直打到太后满意为止。

    简王的恨,太后不能将皇上怎么样,可是拿捏起他来却是小菜一碟。

    他含笑跪倒:“奴侪谢太后的恩赏。”

    所幸他们都不在身边儿,他们都看不见。这点子苦,便叫他自己扛。没什么扛不了,也没什么忍不下。

    他知道这每天的二十个嘴巴不过刚刚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只会愈演愈烈。他不要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为他难过。他要自己一个人全都默默地忍下来,含着笑

    三日后,双宝和三阳终于被带到了威宁海。

    一进门,两个小孩儿便都扑上来,抱住兰芽,哭成一团。

    兰芽赶紧拍着他们后背:“哎,别哭了,都给我擦干眼泪。记着,从现在起,都给笑。不光对着本公子,对着这帐里帐外的任何一人,你们都得给我没心没肺=地笑,听见没有?”

    三阳是实心眼儿的孩子,一抹眼泪才发现兰芽的装束不对,忍不住伸手去拽兰芽头上垂下的麻花辫子。辫子上装饰着串串的红珊瑚珠子,一拽便叮呤当啷,清脆好听。

    “哎?公子也梳了辫子哎?好奇怪,草原的男人也梳辫子的,不过不戴这么多珊瑚珠子。”

    双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双宝更明白些,他看得出公子现在穿的是——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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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出双宝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兰芽红着脸叹了口气:“算了,就不瞒着你们两个了。你们瞧见的没错:本公子,实际上就是女人!”

    双宝就算已经隐约猜着了,听见兰芽亲口承认还是吓了一跳;那实心眼儿的三阳就更是吓得一P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

    兰芽瞪他:“你干嘛呀?看见活妖精了么?”她自己说完也笑,她自己这是干嘛呀,把自己形容成活妖精?她便忍不住莞尔,抬手拨了拨左右辫子上的红珊瑚珠子,俏生生朝他俩望过去:“我换上女装,可还好看?”

    双宝先反应过来,忙使劲点头。却终因男女有别,便红了脸,不敢多看,垂下头去妗。

    三阳却哇地一声哭了:“不好看!公子,我还要你当我的兰公子,我不想让你变成女人……”

    兰芽这个叹气,伸手叫他:“你过来,到我近前儿说话来。”

    三阳便手脚并用爬过去,呜咽不止:“公子是不是还跟二爷有心结?二爷从前没完没了地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成个女儿家,于是他私下里净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公子那会儿还没来咱们灵济宫,于是奴婢从前也在二爷身边干过粗活儿,就没少了见二爷穿着女装在他自己院子里晃荡。”

    “难不成公子……竟也犯跟二爷相同的毛病,甚至更甚,便直认自己是女子了?跬”

    兰芽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心酸。

    藏花,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兰芽叹了口气,冷不丁伸脚踹了三阳一脚:“别胡说了。你呢要说聪明也挺聪明,可就是总把那聪明劲儿使到岔道儿上去了!也都赖大人,干嘛叫你‘三阳’呀,瞧名字上就天然带一三岔路口。”

    兰芽叉腰瞪着他:“再正告你一遍:你家公子我,就是个女子。跟二爷妆扮来的不一样,就是天生的女子!”

    三阳这才一揉脑袋:“那以后不能叫兰公子了,该改口叫兰姑娘了吧?”

    “滚你的!”兰芽笑骂:“你又滥用你那聪明劲儿。现在不该是你聪明的时候,你就别瞎聪明!我是兰公子,从今往后永远都是兰公子。”

    双宝和三阳两个傻小子互相对视一眼,半天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兰芽便叹了口气,坐下来,伸手将他们两个一左一右都揽到身边儿来:“实则我也对不住你们,瞒着你们这么久。我向你们道歉。”

    双宝和三阳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连连摆手。三阳又来聪明劲儿了:“我就说公子怎么没回洗澡都只叫我把热水放在门口,不叫我给提进去呢。”

    三人终于又抱在了一起。兰芽忍住眼中酸涩,努力微笑:“真好,你们两个来了,我就又不是孤身一人了。”

    三个人哭哭笑笑说了一会儿话,兰芽忽然起身,悄然走到帐门口左右望望,又沿着帐篷底边儿绕着帐壁走了一圈儿,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回来。压低了声音问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从使团到威宁海,一共走了多少里?”

    他们两个都摇头,双宝说:“我们一路上还被蒙上了眼睛,连昼夜都分不清。”

    兰芽轻轻咬牙:“这么谨慎。”

    随即一拍掌:“不过他们却忘了还有我在呢。我还是算得出!”

    双宝眼睛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要计算使团与威宁海的距离?”

    兰芽点头,抓出算盘开始计算。

    从她跟巴图蒙克提出要求,到双宝和三阳到她眼前儿,这当中经过了三天。她上回跟莫日根一起出去散银子的时候,闲聊的时候询问过蒙古马的脚程。虽然马匹本身也有优劣之分,但是巴图蒙克派去姐双宝和三阳的必定都是快马,那就差不多是一天能走两百里。如此计算下来,就知道了使团与威宁海的大致距离。

    且草原人扎帐有自己的规矩,必定要在附近有水源的地方。使团人员庞大,再加上还有看管他们的草原人,这数千人的饮用水便必须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海子。

    这样合计起来,距离威宁海大致六百里左右的、比较大的海子附近……那就好确定了。

    看着兰芽认真计算的模样,双宝轻声问:“公子在筹划?”

    兰芽点头:“草原太大,咱们大明百姓进来最容易的感觉是眩晕和迷失。于是便总是觉得逃不出去,没有希望,渐渐放弃了抵抗。可是如果心里有清楚的数字,便不会慌乱了。”

    三阳便是一声欢呼:“公子是要带着咱们逃出去?”

    兰芽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在设计一个更大的。”。

    双宝和三阳这两个孩子来了,巴图蒙克的态度也有不同。因为中途巴图蒙克曾经见过双宝,对这个孩子的胆色和聪明劲儿很有防备;反倒是那直心眼儿的三阳,不久就能在帐外跟一帮草原的小孩儿打成一片,反倒没有任何人对他起防备。

    兰芽便将双宝拘在身边儿,反将三阳撒了欢儿,叫他尽情玩儿。

    双宝看得明白,陪

    着兰芽坐在草原里,看三阳跟那帮孩子摔跤,便轻声问:“公子是要栽培三阳了吧?”

    “嗯。”兰芽笑起来:“我本担心这孩子太鲁直,所以在京师的时候一直就没敢用过他。谁叫咱们大明人都个个太善于耍心眼儿呢,三阳会吃亏。可是却没想到他的鲁直到了草原却正派的上用场。”

    远远瞧着三阳,这小孩儿开始还不太熟悉草原摔跤的技巧,吃了几天的亏,每晚回来都是鼻青脸肿高的。兰芽便问他:“明儿还出去玩儿么?瞧摔得这么惨,不如明儿跟公子我在帐里学画画儿吧?”

    三阳愤愤起身:“自然还出去!”

    再过了几天,三阳已经开始反败为胜。可是他脸上挂的彩反倒也更多。草原的孩子毕竟欺生,有时候见一个打不过,便几个一拥而上将三阳压趴在地;裁判更是偏向。

    他那几个晚上回了帐篷就委屈得哭,说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可是他们凭什么就连大明一起给骂了?

    这样的三阳倒叫兰芽想起了自己。那回扮成小书童来草原,明明自己根本就不会骑马,更是从小到大连马背都没爬上去过,可是就为了这样一口气,愣是自己不管不顾地爬上了马去。

    她拍着三阳绷得登紧的小肩膀说:“都说人活一口气,可是你明白何时该忍下这一口气么?人活着就这一口气,若再不值得的小事儿上用尽了,那人就没机会再遇上大事儿,没机会将自己那一口气去办大事儿了。”

    三阳一脸的不甘心:“公子的意思是叫奴婢忍?”

    “忍。”兰芽拿着针线,亲手将他袍子上被撕破的口子给缝好:“其实这算什么,接下来还要有更难忍的。比方说那帮孩子会慢慢知道你是阉人,他们便肯定还要拿这个奚落你……到时候难不成你要一头撞死不成?”

    “这里是草原,咱们是大明的百姓,两方水土两方人。他们擅摔跤,因为他们是草原人;咱们不善于摔跤,可是咱们有诗书礼教,你随便背诵几首出来,便够他们干瞪眼的。”

    “至于成为阉人,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不是你的错。他们若拿这个取笑你,你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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