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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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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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都海含笑摇头:“放心去吧,今天本就是你们两个的日子。婚礼上的繁文缛节,如何比得上两人单独相处的一刻。”

    “至于前后操持,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蒙克,这一刻我没有身为妻子的酸意,我反倒是像是为自己最爱的两个孩子在忙碌。于是无论多忙,都是开心的。”

    巴图蒙克眼眶一热,急忙攥紧了满都海的手:“我这辈子,何幸有你。”

    若没有她,便没有他的一切。性命、汗位、胜利,以及今天的荣光耘。

    满都海含笑摇头:“你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就注定是这草原,这天下的主人。就连我亦是你的奴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因此而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的彻辰,这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大汗,这一生,我已别无他求。踝”

    她从来就不奢望,他会有如对兰芽一般地爱她。

    在那一对璧人般的孩子面前,她时常抚着自己堆满了皱纹的脸,自惭形秽。

    她已然将他交给了兰芽,自从兰芽来到草原之后,他再没有碰过她,而她自己也再没有与蒙克共居一帐过。

    她明白,她能陪他的这一生,这一段时光,走到此时,便已是终点了。

    她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将她全部的心力都转移到图鲁和乌鲁斯两个孩子身上。将他们抚养长大,将他们教育成为大汗的优秀继承人。至于男女情爱……从此以后,她只含笑看着他和兰芽。

    她喜欢他们两个,宛若当成自己的孩子,由衷的。

    她便仰首,满是释怀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巴图蒙克的手背:“去吧。看天色,仿佛又要有一场大雪了。你们早去早回,别耽误了晚上拜天地的时辰。”

    巴图蒙克孩子气地笑了,眉眼尽情舒展。这是她与他共度的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时光里,从未见过的啊……

    “满都海,等我们回来。今晚拜天地之后,我一定带兰芽单独给你敬一杯酒。满都海,谢谢你。“

    他的手重重按在她肩头,她明白,那里是满满的谢意。

    她便亲自给他披上袍子,帮他系好带子,柔声嘱咐:“兰芽终究是汉地的姑娘,不适应草原的风雪。大汗千万保护好她,别叫她冻着了,否则今晚还怎么拜天地呢。”

    “你放心。”巴图蒙克含笑,伸手揽过满都海来,印下唇去。

    却只是……印在她的额头。

    满都海心尖微微一颤,随即已是坦然笑开,推着他向外去:“快去吧。大汗的心意,我都领了。”

    巴图蒙克这才含笑而去。

    长袍微甩,马鞭轻摇。颀长身影点点融入帐外的天光里,一点一点地,看不清了轮廓。

    满都海心满意足却又难掩惆怅地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兰芽来之后的三个月,蒙克都未曾碰过她,于是便也不知道,她已然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呢……

    这一次的感觉,如上一次怀着图鲁和乌鲁斯的感觉一样,她自己便有直觉,还是双身子。幸好这是冬日,袍子又厚,三个月还不到特别显怀的时候,于是那一心只挂住兰芽的少年大汗,丝毫未曾察觉。

    也好,否则他又得分心来照顾她,更不会允许她怀着身子替他操持婚礼。

    她不怕辛苦,她喜欢尽这份儿心。

    这多年为那个少年所付出的一切,她都未曾有半点后悔过。这究竟是一个母亲的心,还是一个女人的情,她自己已然不想去细分了。

    只愿今天万事顺遂,她便此生心满意足。

    巴图蒙克带着兰芽,两人共乘一马而去。

    王帐里所有人都在帮着忙碌今晚的婚礼,或者是期待这今晚的这一场狂欢。

    毕竟,今晚是除夕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狂风渐起,一场大雪又如期而至。

    岳兰亭帐内,岳兰亭与雪姬对望了一眼,雪姬便连忙掀开被子站起身来。

    身上,早已收拾停当。

    雪姬又给月月喂了几口奶,将她小小的脸蛋儿贴在脸上亲了又亲:“丫头,娘对不起你……接下来这一场奔波,你要是娘的孩子,你就给娘安安全全地熬下来。千万——别那么容易就死了。”

    月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看娘郑重其事跟她说话,她便黑眼睛圆滚滚地,张开红豆儿般的小嘴儿朝着娘亲笑。

    这一下,雪姬早已控制不住,已是泪落如雨。

    却也只能狠心,将月月用厚厚的毛皮裹住,然后揣进兰芽亲手缝制的那个皮囊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吊在了心口。

    刚吊上,却被岳兰亭伸手接了过去:“我来。”

    雪姬的眼泪便又有些止不住,却是

    拦着:“不,我来。这一路上,这么多人,还都要听你指挥。今天你不止是月月的爹,你还是所有人的统帅,你的安危绝对不容有失。你带着孩子便是多了个累赘,若打斗起来定是施展不开。还是我来。”

    岳兰亭却坚定按住雪姬的手:“我的安危不要紧,孩子的安危才是不容有失。你是有身手,可是却比不上我。月月在我身上,才更安全。”

    雪姬却执拗起来,死死抱住皮囊:“不!孩子是我生的,无论我叫她生死,她纵然再黄泉路上也怪不得我……至于你,还是算了。”

    岳兰亭眯起眼来,“直到此时,你还在怨我当初不肯要这个孩子?”

    雪姬抬眼细细地看岳兰亭的眉眼,细细地看,再细细地看……

    他可真俊。即便脸被毁了,还是这么的长眉入鬓,眼瞳若星。依旧还是她当年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郎。

    她怎么会忍心真的怪他?

    她是哭过,闹过,骂过甚至打过,她难过他不能接受她和她的孩子,她难受他忘不了冉竹……可是他却也明白他的感受啊,也正因为他如此长情,她才喜欢他的不是?

    倘若他是见异思迁的男子,倘若他早早就要了她而忘了冉竹,那她——说不定早就一把掐死他了。

    今天这一场逃亡之旅,她是心疼女儿,心疼得心都要碎了;可是她也更担心他——如果要在女儿和他之间做选择,她宁愿他安然无恙地逃出去。

    而她的女儿,她最亲爱的月月,既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生在这群狼环视的地方,便要与她做好一样的准备。

    不去想地久天长,随时可以将这条命丢在草原上,只要能护得住那要紧的人的安全。

    实则她的月月也一定不会怨她这个娘的,是不是?本来就是不足月的孩子,本来都没机会降临人世的,却被兰公子许了自己的半条命,又被冉竹姐姐在昏迷时一路护送,她们母女才幸而多活了这一个月。

    这便够了,是不是,我的月月?

    所以如果半路上你的姑姑再遇上什么危险,或者是冉竹姐姐托付的那个男子遇到什么危险,她们母女便要将自己的命还出去。不能,再抢走兰公子最后半条命,不能再拖累了冉竹的相公啊……

    看她执拗,岳兰亭怎么也夺不过来,便也只得长叹一声放弃。

    雪姬将皮囊重新吊好。却听得那边铿锵的动静。

    雪姬抬眼望去,却见岳兰亭解下了挡在心口处的护心镜。

    那是彼时他在南京守备府里的模样,银盔银甲的将军,立在银色月光之下……

    “你要干什么?”雪姬便一震。

    盔甲里的护心镜是最缺失不得的。

    岳兰亭却目光坚定,将护心镜解下来直接便兜头给她戴上。

    雪姬便连连后退:“我不要!你戴回去!”

    岳兰亭恼得咬了咬牙:“不是为你,是为了护着我女儿!”

    我女儿……

    我女儿!

    雪姬便止不住双泪簌簌落下。

    终于能听见他这样说,终于能听见他这坚定不移的语气。就算要她现在就死,她也,瞑目了。

    岳兰亭的帐篷里,他们在准备;双宝和三阳也在准备。

    王瑾等建文余部的老幼病残们,也同样在准备。

    只有王帐的草原人,被除夕的风雪,被今晚婚礼的喜庆卸去了防备。

    别说这些人没有正规的武装,即便是能跑,这大风雪的草原本身就是一个噩梦,除了草原人之外,汉人根本没机会能跑的出去。就算让他们先跑一。夜,天亮了快马去追都来得及。

    -

    【稍后第二更~】  

418。54心若兰兮终不移5(4。28第二更)

    草原人却不知道,就在这个夜晚,与这场大风雪一同到来的,还有一支仿若从天而降的军队。

    正是那一支被困在六百里之外的大明使团!

    司夜染离开京师时,没有带任何随从。所有人都以为他为了去救兰公子,已是疯了,什么都再顾不得。于是他一人便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便没有人知道他启程之后两个时辰,息风便也带着西苑的腾骧四营的勇士,化整为零,穿便装北上而去。

    腾翔四营的勇士来历与大明正规军不同,他们大多原本是河套或辽东等北部边关一线的百姓。多年与草原人、女真人等杂处而居,身上的性子倒不太像传统的汉人,而有些像是游牧民族了。于是他们重新换上百姓的衣裳,回到北边去,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天文地理,都熟得宛若猛虎归山一般耘。

    大宁一线小宁王与亦思马因联军率先发难,趁着边界大乱,腾骧四营的勇士们便悄无声息扮作流民,涌入了草原……

    昼伏夜出,潜行千里,早已在司夜染规定的时间里到达了困住大明使团的海子旁。

    三天前,息风带领腾骧四营的勇士骤然发难;而大明使团内部,虎子为首,那些扮作礼部官员的文弱男子们,也都各自掀了袍子,抄起了家伙!

    出使之前,司夜染便与虎子安排得明白,大明使团进了草原必定被扣留。但是不能坐以待毙,反倒要成为一颗埋进草原腹地的棋子,暂扮软弱,静待时机,揭竿而起,挥刀便能斩向王帐软肋踝!

    司夜染亲手绘制一幅地图,指着威宁海附近的几个海子:“到时使团被困的地方,当就是这几个地点。虽然不是威宁海,却都围绕在威宁海左右,正是最佳的攻击之地。”

    虎子彼时盯着那幅地图,自己都知道眼睛都快蓝了。

    只因自古以来草原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就是个太巨大太神秘的所在,人陷入进去极容易失去方向感。中原王朝也都想方设法取得草原的明确地图,但是却求而不得。可是眼前的司夜染,简直是信手拈来,仿佛整个草原就都装在他的心里。

    “你怎么会对草原了若指掌?”虎子终于忍不住问。

    彼时司夜染眸光淡淡,清清冷冷望他:“有什么奇怪。十岁开始,我便进草原办事。巴图蒙克扮成我,进大明南北刺探;难道我就不能如法炮制,也扮成他,正大光明地在草原游离,也同样将草原的山川地理、风物人貌了若指掌?”

    虎子重重一震。

    如此头脑,如此胆量,从战略高度上来说,乃是天生帅才。

    纵然是他爹袁国忠还活着,那多年为草原所患,却也从没能想到切实可行的法子知己知彼。而眼前这个少年,甚至在多年前就已然做到!

    总是他爹袁国忠,战略之术也难与匹敌。

    那一刻司夜染依旧眉目清淡,对虎子并无特别亲热,可是那一刻的虎子却知道——自己已然在这前前后后的事件里,一点点地不由得,对这个小阎王归了心。

    于是使团启程那日,他虽然护卫在兰芽身畔。可是却还是将司夜染到来的消息告诉给了兰芽,更是——在兰芽不舍落泪的当儿,提缰后退,将那一段时光,独留给了兰芽和他……

    身为武将,他明白,那一刻的他不是认输,而是——明白自己永远无法匹敌,于是不能不反而心悦诚服。那是,敬畏之心。

    息风和虎子合兵一处,借助风雪掩护,已是杀到了王帐近前!

    看押司夜染的帐外,几个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倒下。然后尸首被拖进帐内。少顷,穿了那卫兵衣帽的男子静静走出。

    漫天风雪呼号而至,天地之间雪密如幕。

    便是隔着三尺开外,都已经看不清了人。

    那男子负手而立,仰头看天地飞花。

    双宝和三阳藏好了那两个士兵的尸首,将其中一个套上大人的衣裳,覆了面具,塞进被窝里去,这才一起出来,低低行礼。口中同时出声,却是叫出了两个称呼。

    “大人。”

    “二爷……”

    叫“大人”的是双宝,喊“二爷”的是三阳。

    两人同时叫完,双宝倒不意外,三阳却吓得一立眼睛,扭头直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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