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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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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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驰马而近,顺理成章点点远离了王庭大营。此时也许天上刚刚飘起雪花,就在那一片洋洋洒洒里,她终于一点点看清了那座诡谲却又奇妙的山峰。

    她那一刻可能也微微有一点小小的害怕,可是她却还是转头双眸亮晶晶地望住巴图蒙克:“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马匹载着两人,爬坡有些困难;再加上此时大雪已经将山路覆盖,马蹄铁不时打滑。司夜染便翻身下马,携着满都海上山。

    满都海自己也是忧心如焚,虽然比不上司夜染脚步的轻灵飘逸,也同样是健步如飞。

    草原的女人,是马背上生,马背上长的。即便怀着身子,却直到临盆之前依旧骑马。就算马背上突然感觉阵痛,也只是下马就生,生完了能够立即上马再走!

    图鲁和乌鲁斯,她怀着他们七个多月的时候,还亲自带兵纵横驰骋。

    这是草原女人的本。能。草原多年四分五裂,各个部族之间征战不休,若女人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便只能眼睁睁成为丈夫的拖累,或者死于敌人刀下,或者被敌人抢走,沦为他们的女奴……

    所以她满都海从不是那样的女人!此时纵然为司夜染所胁持,她也半点都不示弱。他想找到他的岳兰芽,她也同样要找到她的蒙克!

    远处,穿破风雪,传来狼的哀嚎。

    司夜染和满都海同时望向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恐惧。

    他们怕的不是狼群本身,他们怕的是狼群忽然出现的原因。狼的鼻子远超过人的嗅觉,那是不是他们闻到了这里的血腥气,所以才发出信号?

    那此处的血腥气,又是否来自巴图蒙克或者兰芽?。

    两人一并发力,脚下更快,终于直冲山顶。

    草原大风雪之夜,远远近近的幽光潋滟。

    天际浮云渐被风吹薄,氤氲漏下一片惨白迷蒙的月色里。

    就在这片惨白的光雾里,巴图蒙克的马“霹雷”立在断崖边,前蹄不断刨土,向着断崖之下迭声长嘶。

    方才司夜染和满都海都听到了马海的回报,说他们找不见大汗和兰哈屯,便想将“霹雷”带回去。可是那一向与马海他们熟稔了的战马,忽地那一刻发起狂来,惊叫着将想要拉它缰绳的士兵全都踢倒在地,有的当即就断了骨头。

    就连马海想要靠近,也被它前蹄抬起,狠狠甩开。

    这是战马应该具有的品质,更是王者的战马所必须拥有的出类拔萃的忠诚。

    所以无论马海怎么说在周边

    遍寻不获,司夜染却能肯定巴图蒙克一定还在猫耳洞山!

    ——霹雷不愿离去,就是因为主人还在这里啊!

    从霹雷的反应来看,巴图蒙克极有可能还在断崖之下。司夜染便回头盯了满都海一眼,劈手将满都海的腰带解下,将她推到一棵大树旁,将她绑在大树上。

    满都海便是惊叫,却不是为了自己而反抗,而是:“你要下断崖去?那也带我去!”

    想到蒙克可能就在断崖之下,生死不明,她如何能在崖顶独自等待?

    司夜染眯起眼来:“我从未怀疑过彻辰的勇武,只是彻辰只有鞍马功夫,却没有轻身功夫。这断崖之下情形叵测,于是彻辰安心在此等待就好。”

    说完已然身如白鹤,横掠入空,直落断崖而下。

    满都海不满地尖叫:“你让我也去!”

    崖下是两个人,虽说那岳兰芽毫无功夫,但是毕竟大汗此时情形不明。

    倘若大汗也是受了伤呢?或者以大汗对那丫头的爱惜,说不定跌落断崖的瞬间,大汗根本会用他自己的身子护住她!——如此一来,就算她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大汗面前却也有了优势。更何况那丫头聪明狡黠,倘若要趁机伤害大汗,那便说不定大汗已是凶多吉少。

    况且此时司夜染再落下断崖而去,到时候大汗以一敌二,如何能有胜算!

    满都海便侧耳倾听。山崖之上风雪怒号,可是以她这四十多年的生存经验,却也足够透过风声,倾听其余的动静。

    显然司夜染是真的下了断崖去了,并没有防备她。于是她便眯起眼来望向断崖边依旧焦躁不安的霹雷。

    司夜染,要怨就怨你之前没有给我堵上嘴!

    我知道你们汉人那套虚情假意的所谓仁义道德。我有身子,你便有些投鼠忌器,于是便没有往常的狠辣和周全,这才忘了堵我的嘴。于是我又如何不知道该利用自己的身子,将它用作制衡你的刀剑!

    满都海便低低地打了个唿哨。

    一直还在烦躁的霹雷,闻声突地就安静下来。四蹄站稳,高高扬起颈子,侧耳细听。

    这是巴图蒙克的马啊,小时候刚出世的时候,还是她满都海亲自接生的!它对她的感情,甚至比对巴图蒙克还要深厚。她的口令,它全都听得懂。

    满都海见状满意一笑,又轻轻打了个唿哨,霹雷便猛然转头,朝她被绑的地方望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走”,没错,是走。

    若以它的速度,若是骤然奔跑起来,必定蹄声得得,山谷回荡。只有让它耐心地迈着小步走过来,蹄子方能不发出动静,才能不叫司夜染发现。

    听话的霹雷终究耐心小步地走了过来,黑幽幽的眼珠紧紧望了满都海一眼,便通人气地绕到大树后头,张开了嘴,用牙齿去咬向那绑着她的腰带。

    马齿嶙峋,腰带随即便被咬断。

    满都海略微一活动手腕,伸手便抱住了马头。

    “霹雷,你知道大汗落到哪里去了,对不对?你带我去。我们绕路过去,慢慢地,悄悄地,决不让司夜染发现。”

    倘若司夜染和岳兰芽那丫头敢动大汗一根毫毛,她发誓,今晚一定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司夜染飞身直下,手脚攀住崖壁和树木,用力搜寻每一个可能容身之处,急切呼唤:“岳兰芽!岳兰芽你就在这里对不对?”

    可是几番纵横,穷尽目力,却也没能找见她的半角衣袂。

    他急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单手吊在横出崖壁的树上扬声喊:“你说话,说话!你听见我了对不对?出一声,乖,无论你多疼多困难,也出一声让我找见你,好不好?!”

    -

    【稍后第二更】  

422。58心若兰兮终不移(9)??天地飞花

    司夜染纵身飞落悬崖,可是霹雷却带着满都海从山背处缓缓绕了大弯,走向山谷深处僻静之地的一条温泉。

    温泉的水量不大,只是从山壁缝儿里细细地冒出指头粗的水柱。此时草原风雪严寒,那水纵然是温热的,可是却也流淌不远,不久蔓延而成的溪流就都被冻住了,形成一片白色蜿蜒的冰带。

    也因此,温泉根本无法形成标志性的白雾。泉眼处产生的那么一点子白气,被周围环绕的山壁隔断了,外头什么都看不见。

    因这暖泉地处隐秘,水流小小、流经悄悄,这股子贼性劲儿像极了老鼠。于是草原人又叫此处为“鼠儿泉”。

    这“鼠儿泉”的位置也只有草原人自己才知道耘。

    霹雷驮着满都海寻到了鼠儿泉,满都海也是惊讶,轻轻拍着霹雷的颈侧:“你确定,他们是落到此处来了?”

    霹雷突突地打着响鼻踝。

    满都海便甩蹬离鞍跳下马来,逆着泉水形成的冰带向上走,绕过四拢合围的山壁,走近了温泉的泉眼。

    许是听见了动静,山洞里登时一片慌乱之声。是石块在地面滚动,被四壁回声,空空的传出来。

    满都海便心下一热,厉声喝问:“谁在里面?”

    终于,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满都海,我在这里。”

    紧接着旁边却是一声厉声:“不许说话!”

    满都海便从靴子里一把抽出剔骨尖刀,毫不迟疑走进去。

    山洞深处,温泉泉眼。

    四周大石光润平滑,泉水温热,氤氲成白气,氤氲悠荡。

    满都海缓缓看清,那白雾之中果然有两个人。

    巴图蒙克坐在温泉里,兰芽则骑在他腰上,手执发簪抵住他咽喉。

    两人衣衫都是半褪,兰芽更狼狈一点,身上的衣裳勉强遮住要害。长发垂落,被水汽打湿了裹在身上,挡住那两处柔峦。

    满都海见状心下狠狠一痛,又是大怒:“岳兰芽,你找死!还不松开大汗!有任何事,你放手再说!”

    兰芽也毫不示弱,回头厉声警告:“不许过来!再走一步,我便先要了他性命!”

    此情此景,满都海也不敢疏忽,生怕兰芽鱼死网破,真的刺穿巴图蒙克的咽喉。她便缓了缓,退后一步,眯眼仔细去打量巴图蒙克。

    出乎料想,巴图蒙克浑身上下并无要紧的伤。

    满都海便忍不住问:“大汗,你可有伤?”

    巴图蒙克盯着兰芽,缓缓道:“我没事!”

    “告诉你了不准说话!”兰芽簪尖儿又深入半分:“再说话,我必定要了你的命!”

    此时情境,变成了兰芽的以一对二。兰芽本无功夫,如何可能对付二人?

    满都海便更加放松下来,用了蒙语与巴图蒙克说:“大汗怎么糊涂了!就算是心上的人儿,也不能容许她这么逼住你的咽喉!大汗怎么还不反抗?大汗难道忘了,你的命不止是属于你自己的,更是属于黄金家族的,属于整个草原的?!”

    “心爱的女人要紧,可是大汗这一生不能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大汗不要再犹豫了,趁着司夜染还没来,赶紧先制伏了她!”

    他们用的蒙语又密又急,仅懂粗浅皮毛的兰芽根本听不懂。可是凭着此时的情势,她也能大致猜到。她便又狠狠刺下簪尖儿去,回首冷笑:“满都海,若我死,我便也必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时间倒退回小宁王。刚派人来草原,商议与巴图蒙克一同起兵之时。

    巴图蒙克以要迎娶兰芽而拒绝了小宁王,小宁王的使者拂袖而去。

    接下来探子便传来消息,说小宁王去联络了走投无路的亦思马因。

    听说这个消息,帐下的白音等部将都建议巴图蒙克趁势起兵,先灭了亦思马因,然后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宁王——明知亦思马因跟巴图蒙克有杀父之仇,他却敢违背盟约与亦思马因联军,那就是公然不将大汗放在眼里。

    巴图蒙克却都否决了,反倒神态轻松,极为愉快。只是那双狼一般的碧眼,若有似无地从岳兰亭面上兜了个转。

    岳兰亭回到帐篷便陷入沉思,久久不肯说话。

    雪姬没辙,只好搬来兰芽。

    兰芽前前后后将事情零敲碎打地刺探出来,便也是一怔,跌坐在榻上。

    雪姬急了:“你们兄妹两个究竟要怎么样?到底怎么了,说啊!”

    兰芽面色苍白地抬眼看一眼岳兰亭。

    “巴图蒙克听说前盟友小宁王背叛盟约,转而与世仇亦思马因联手,不但未恼,反而面露笑容。还下令禁止部将追击亦思马因的永谢布万户——便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雄才大略,虽说要杀亦思马因,报杀父之仇;但是他的雄心从不止于只报私仇。他此时乐得眼见亦思马因南下长城,与明军杀个你死我活。若亦思马因就

    这么死了,他自然不费自己一兵一卒;若亦思马因不死,明年春来他正可以借机挥师南下,名义上是追杀亦思马因,实际上则是顺势兵进长城,剑指大明!”

    岳兰亭见妹妹已经猜到,便目光深静。

    “到时候的先锋官便是我。”

    兰芽点头:“而你手下的心头部队,便定然是王瑾他们!”

    该送死的,去送死吧。正好作为一招试探。

    若一击得手,巴图蒙克才带领草原骑兵正式南下;倘若一击不中,那死的也反正都不是他帐下的草原铁骑。

    兰芽便笑了:“看来这笔账,我要跟他好好算一算了。”。

    接下来,大计渐定。

    岳兰亭带王瑾等人趁着婚礼逃走,而由兰芽负责引开巴图蒙克。关键时刻,以巴图蒙克性命相胁。

    只是后来绝没想到司夜染竟然在除夕也到了……

    兰芽心上欢喜,却也难过。因为大计已定,已经来不及再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

    她依旧还得自己冒险引出巴图蒙克去,否则谁知道巴图蒙克会不会发现了司夜染的真实身份,反而扣押司夜染作为要挟!

    于是她带巴图蒙克走的时候,事先都没敢去与司夜染作别。

    她深知,若去作别,他必定不允她去涉险。

    他甚至会化用计策,由他自己代替了她,他亲自设法将巴图蒙克调虎离山而去。

    到时,怕定然是一场血战,两个人两败俱伤!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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