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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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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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尖叫:“你胡……”叫声戛然而止,众人不自觉的都望着夏三爷迟滞着脚步走来,他瞥着柳氏问:“你方才说什么?”

  柳氏一甩袖子,娇笑地靠向夏三爷的怀抱,贴着他的心口道:“老爷,我有喜了。”

  □□□□□□□□□□□□□□□□□□□□

  寅时三刻,密林。

  夏令涴确定自己是真的走不动了,而不是跑不动。她也不愿意再趴在顾元朝的背脊上让对方背着自己汗流浃背的艰难前行,她甚至注意到了太子脸上那越来越焦急与不耐烦的脸色。对,她看出来了,别以为她真的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刻意忽略,而现在这种情况下谁都知道哪个人最为重要,哪个人又最不重要,同时哪个人是累赘。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累赘,可事实总是如此,你越是不愿意坦诚它就越是将残酷的一面呈现在你的面前。

  “姐姐,我走不动了。”这次发出讯号的不是最小的夏令乾,反而是夏令姝。

  顾元朝再一次停下来喘气,半依靠在他身上的夏令涴滑了下来,蹦跳了这么久的一条腿已经麻木了,滑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跌在草地上,细小的石头陷入了手心里面,她也不觉得疼。

  夏令姝贴心的爬行到姐姐的身边,没有哭可是满脸的泪水。她从来没有被姐姐抛下过,只要她愿意去依靠,姐姐总是无条件的安抚着她陪伴着她。夏令乾本来被太子半抱着,他最小太子最大,可长时间的紧张夜行也已经让十三岁的太子殿下耗尽了力气,夏令乾轻声的道谢,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姐姐身边。三个小家伙相互握着围成一团,将两位皇族屏蔽在视线之外。

  顾元朝突地有些焦躁,看了看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天空,因为是冬末,就算是日出也总是阴暗的灰沉沉的。而他们走了太久,也太累,他有点后悔当时没有一刀杀了那个女人,否则就不会这么狼狈的逃窜。天知道,去给大皇子通风报信的黑衣男子什么时候带着另外一群黑衣人出来,一起见证太子与自己的死亡。他可不是天真的夏令涴,以为那些人真的会放过自己。当然,大皇子真的派人来了,也不会放过夏家这三个孩子。
 鸳鸯一把拦住门口,对着来人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没人要见你。”

  柳氏摆了摆腰肢,捂嘴笑道:“哟,你一个丫鬟倒是管到我的身上来了。让开,我要找老爷。”

  吉祥站在鸳鸯旁边,冷言道:“老爷现在没空见你。”

  柳氏哈的讥笑:“就算老爷不想见我,可他不会不见自己的儿子。”

  “你说什么?”

  柳氏借机推开大门,返身对着两个惊呆了的丫鬟耀武扬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刚刚让稳婆替我把了把脉,我有喜了!”

  鸳鸯尖叫:“你胡……”叫声戛然而止,众人不自觉的都望着夏三爷迟滞着脚步走来,他瞥着柳氏问:“你方才说什么?”

  柳氏一甩袖子,娇笑地靠向夏三爷的怀抱,贴着他的心口道:“老爷,我有喜了。”

  □□□□□□□□□□□□□□□□□□□□

  寅时三刻,密林。

  夏令涴确定自己是真的走不动了,而不是跑不动。她也不愿意再趴在顾元朝的背脊上让对方背着自己汗流浃背的艰难前行,她甚至注意到了太子脸上那越来越焦急与不耐烦的脸色。对,她看出来了,别以为她真的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刻意忽略,而现在这种情况下谁都知道哪个人最为重要,哪个人又最不重要,同时哪个人是累赘。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累赘,可事实总是如此,你越是不愿意坦诚它就越是将残酷的一面呈现在你的面前。

  “姐姐,我走不动了。”这次发出讯号的不是最小的夏令乾,反而是夏令姝。

  顾元朝再一次停下来喘气,半依靠在他身上的夏令涴滑了下来,蹦跳了这么久的一条腿已经麻木了,滑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跌在草地上,细小的石头陷入了手心里面,她也不觉得疼。

  夏令姝贴心的爬行到姐姐的身边,没有哭可是满脸的泪水。她从来没有被姐姐抛下过,只要她愿意去依靠,姐姐总是无条件的安抚着她陪伴着她。夏令乾本来被太子半抱着,他最小太子最大,可长时间的紧张夜行也已经让十三岁的太子殿下耗尽了力气,夏令乾轻声的道谢,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姐姐身边。三个小家伙相互握着围成一团,将两位皇族屏蔽在视线之外。

  顾元朝突地有些焦躁,看了看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天空,因为是冬末,就算是日出也总是阴暗的灰沉沉的。而他们走了太久,也太累,他有点后悔当时没有一刀杀了那个女人,否则就不会这么狼狈的逃窜。天知道,去给大皇子通风报信的黑衣男子什么时候带着另外一群黑衣人出来,一起见证太子与自己的死亡。他可不是天真的夏令涴,以为那些人真的会放过自己。当然,大皇子真的派人来了,也不会放过夏家这三个孩子。
斩尽杀绝是皇族教育中最基本的学习内容之一。

  他的六皇兄太子殿下,再一次如在木屋之中一般,开始给他打眼色。皇子们虽然暗地里较劲,可沾点亲戚关系的两人在恶劣的情况下总是相当的有默契,一致对外。

  顾元朝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他想要表达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有些犹豫,转头看着那聚在一起的三个疲累的小脑袋瓜,几次想要开口又抿紧了唇瓣。

  夏令姝胆怯的偷窥着外面两个少年的脸色,悄悄的对着自己姐姐耳语道:“我们躲起来,只有我们三个人。躲猫猫谁也找不到我们,就好像在家里一样。”

  夏令涴摸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另一只手摸摸安静的夏令乾:“爹爹说过,令乾是最重要的。”

  “姐姐在哪来,我就在哪里。”小弟抱着姐姐的胳膊,不哭也不闹。

  夏令姝比夏令涴聪慧,看的书比姐姐多,懂得的道理自然也比夏令涴深刻些。世家大族里面,重男轻女关乎于家族兴衰和权势,跟你本身的能力没有关系。学识再广容貌再好女孩儿也抵不过一个懵懵懂懂只会玩耍的小弟弟。

  “休息够了就起来,继续赶路。”顾元朝将夏令姝从夏令涴的身边抓了起来,极力忽略身后太子如刀子的瞪视。他架起夏令涴一只手臂挂在脖子上,对着另外两个小屁孩道:“到我哥哥身边去。”不是太子殿下,也不是皇兄,而是哥哥。夏家的孩子听不出话里的意思,顾双弦却懂了。他站在原处半响,看着顾元朝不容拒绝的拖着夏令涴走出了几丈远,这才主动去牵起两个小孩子的手:“走吧。”

  夏令姝目中碎碎点点的光芒慢慢聚拢,低声应了,远远的望了望前方相互扶持的两个人,再看了看自己与少年紧握的手,悄声的绽开一个笑。

  天色逐渐由墨色的暗转为阴阴的灰,北极星的光芒总算看不见了,密林的那一头隐隐可以看到某些亮光在逐渐阔大。

  两个带路的少年稍稍放松了僵硬的肩膀。只要看到路,就能够看到人,也就不用担心死在这荒郊野外无人知了,获救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太子霍地喊叫,跺了跺脚:“快跑,有人追来了。”

  身后树林中如被溅起了黑芝麻一般飞出大片的鸟雀,唧唧嘎嘎的从众人头上窜上高空,更远处可以听到马的嘶鸣。

  “是大皇子的人!”几个孩子跌跌撞撞的,带着惊喘的向前方的亮光伸出手臂,尽量迈动着疲惫不堪的腿,面上一半是想要生存的挣扎一半是对死亡的抗拒。

  “哥,”顾元朝大喊,“你带着他们两个去另外一边,我们引开追兵。”

  顾双弦顿了顿,平日里倨傲而不近人情的脸颊上扭曲成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喜悦。

“跑啊,别回头!”顾元朝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踩下凌乱的脚步,又拖曳着夏令涴往完全相反的跑去,一边跑一边丢下身边众多无用的饰品。夏令涴直到看不见自己妹妹和弟弟的身影才调转回头,哽咽着唤:“小龙哥哥……”

  “想哭就哭,只是不准太大声。”

  “我不哭。”

  “那我让你哭的时候再哭,那时候你得给我使劲的嚎叫。”

  “我不是野猪。”

  “我也不是英雄。”两个人絮絮叨叨,不管摔了多少跤也毫不停歇的爬起来,再跑。夏令涴的泪水和汗水糊成了一团,身上的袄子都湿了。顾元朝干脆将两个人外面的精绣皮袄、头冠、钱袋子全部丢了,到了最后连夏令涴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都给砸到了树干上。

  也不知道这么跑了多久,慢慢的地面震动越来越强烈,清晨朝露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气味,像是血腥气,或者是杀气?

  “不”顾元朝哀嚎,傻傻的停了下来。

  他们的身前已经光秃秃的一处悬崖,身后是高大的树木和……已经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明明已经看到了光明,可那一袭黑衣再次出现在眼帘的时候,两个孩子才发觉这一整夜的浓墨重彩已经在心底有了烙印。

  夏令涴躲在顾元朝的身后,两人不停的倒退。他们面前的马匹高高的扬起脑袋碰着鼻息,马上的众多黑衣人带着对生命的漠视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

  黑衣男子愤恨中的眼眸是对仇人的决绝,他首先挥起了那把熟悉的长剑:“去见阎王吧!”

  夏令涴肩膀一抖,脚下一滑,本就退到了悬崖边缘的身躯如飘零的落花般在空中缓慢的绽开叶瓣,她想要握住少年的双手虚抓了两下,堪堪与少年的指尖划过,一句:“小龙哥哥……我怕……”还在喉咙深处打转,就已经被残冬的狂风给吹散。

  小小的身躯远离了少年惊恐万状中五内俱崩的面庞,往下再往下,风刮着耳垂,手指发麻,渐渐的,对方的身影也望不见了。

  她微微转头,只能看到深渊底下奇石林立,如刀锥,如利剑,连那奔腾的河流都张开了怒吼的牙齿,等待着吞噬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要求死缓【喂!】

  乃们可以把刑具都准备好,让我慢慢挑选【喂喂!】

  其实我是亲妈,真的……

二十回

  

  夏令涴觉得自己在水底游泳,眼前可以看见日光穿透波光粼粼中的水面洒在她的裙摆上,艳丽极了。

  水里的河蟹与她大眼瞪小眼,她歪着鼻翼吓唬对方:“再看,再看我就把你清蒸着吃了。”于是乎,苦涩的嘴巴里就吃到了鲜美的蟹肉。哦,她喜欢沾辣酱吃。

  她还梦见汪云锋握着她想要吃糕点的爪子,深情款款地说:“来,唤我云锋哥哥,就给你好吃的。”

  “吃了,再叫你。”

  “你先唤人。”

  “先吃东西。”

  汪云锋轻笑,自己咬了一口糕点然后伸到她的唇边,她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差点咬掉了对方的舌头。百味斋的梅花糕只有初春才能尝到,一口下去淡淡的冷香在齿间留香久久不去,她张大了嘴巴表示还要。少年笑得更加欢快,忍不住贴着她的唇瓣磨蹭。她也傻笑,看着刚刚进门的鸳鸯姐姐提着少年的后领大吼,少年一边挨训一边还呆笑得偷眼瞧她,而她已经伸手想要去够糕点盘子。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梦见自己在流着口水等吃食啦,更多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被娘亲抱在怀里,一旦噩梦中无边的黑暗或锋利的刀剑出现之时,娘亲那熟悉的摇篮曲就轻缓的响起在耳边,驱走那些冰冷恐惧。

  她可以听到令姝和令乾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有时候令乾还会拿着毛笔在她脸上涂画几下。令姝怨弟弟把好好的睡猪画成了爱吃的老鼠,两姐弟争执不下,最后决定把她画成老虎,那细细长长的胡子都画到了她的耳根之后,痒痒的。

  “啊,姐姐笑了。”令姝嬉笑道,拉着令乾说:“老虎的鼻子又黑又亮,有爹爹的酒杯那么大,也替姐姐画上吧。”

  “我还要有老虎的长尾巴。”她说,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隔了很一会儿才看清楚头顶上那两个墨水点点的小脑袋瓜子。

  “姐姐醒了!”令姝抛开毛笔大笑,霍地扑到她的身上,令乾也大叫,本来贴得近的毛笔在她的眼眶上咕噜的滚了一圈,然后身上一重,弟弟也趴了上来。哦,他们两个才是猪,要压死她了。

  “呜呜,姐姐醒了,醒了。”两个小娃娃一边笑一边哭,在她身上滚来滚去。本在偏房里面做绣工的丫鬟们都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更多的人跑了出去。没了半响,爹爹、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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