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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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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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大人,久仰久仰。”

    齐国忠领着儿子走进堂中,云峥当先起身抱拳拱手,面目堆笑。只是那笑容假的很,完全就只是客套而已。

    “云指挥客气,齐某不过一边陲小吏,岂敢当云指挥抬举。”齐国忠的态度摆的很低,完全没有任何威势可言。

    “坐?”云峥指着东方寒右边的空位说道。

    “还是不了,下官站着就好。”齐国忠儒雅的笑了笑。

    云峥摇摇头,倒也没有坚持,自顾自的在主位又坐下,抬头上下打量了齐国忠一番,又将目光转向他旁边那个“仪表堂堂”的儿子。剑眉星目,鼻梁高耸,皮肤不似边塞之人般粗糙,反倒有些白皙细嫩,做的好了肯定很有嚼头。云峥不自觉的想到。

    “云指挥。”齐国忠拱手又是一礼,指着自己身边的儿子,笑道:“昨夜冒犯,惹得东厂几位公公雷霆怒火,揪其根源,这引子却是在小儿的头上。齐某愚钝,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几位公公的怒火。

    城中人头滚滚,但杀得再多,也不过都是些小人物。齐某想着,不如再加上犬子玉帛的这颗脑袋,只求几位公公对甘州的百姓们网开一面。如此,国忠也算是对得起甘州的百姓了。”

    从与父亲进了这东厂,齐大公子便一直一言不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精神恍恍惚惚,三魂还在,七魄已无。

    人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知父莫若子。

    往日里齐玉帛自命不凡,在这甘州城中仗着自己的老爹甘州知府的身份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可在自己的老爹面前,比耗子见了猫还有不如。也就是他老娘也在的时候,他才能稍稍的喘口粗气。

    昨夜种种,今天甘州城中的血海凶光,他从得到消息,便知道自己恐怕闯了大祸了。第一反应便是找自己的老娘求救。谁知等他赶到老娘卧房的时候,他老娘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玉帛,闯了祸,就想着找你娘,现在你娘死了,你还想找谁?说出来,爹一块杀了,也绝了你的念想。”




第二百二十三章 齐国忠 下

    “几位公公,饶命!饶命啊!”齐玉帛的脑袋在地上撞得“梆梆”作响,看着都疼,如此大力,只两三下,便已见了血。

    只可惜,此时的观众,连吃人的事情都司空见惯,铁石心肠哪里会被几声哀嚎,一滩血迹所打动。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玉帛不敢了,玉帛再也不敢了!”

    “聒噪。”夜雨泽皱了皱眉头,一旁的苟小云和东方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东方,你说他能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给磕死了?”

    “顶多会晕,死是死不了的。”东方寒侧过头:“你忘了,上回黑猫还专门给咱们验证了一回,在可控的情况下,人是不可能弄死自己的。”

    “额。也是。”苟小云打了个寒颤,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没人喊停,齐玉帛就这么一直磕着,一下又一下,求饶的话渐渐地变成了不知所谓的胡话。但还在坚持的磕着,坚持的说着。

    云峥就这么看着,看着地上的齐玉帛,也看着站在他边上儒雅潇洒,甚至脸上还带着笑的齐国忠。

    不论人,还是畜生。受了委屈也好,遇到惊吓危险也罢,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找自己的父母寻求庇护。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一种本能。

    可就在这三步外的眼前,齐玉帛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念得却还是“公公饶命”,而没有一声“爹爹救我”。这倒也算得上是一道奇景。

    尤其齐国忠的脸上那抹笑容,便是云峥这个吃人的太监,也觉得有些阴寒可怖。

    疯子,一个没有疯的疯子。这是云峥对齐国忠的评价。

    “来人。”云峥抬掌而击。门外侍卫应声而入。

    “去看看,罗福来和柳细枝回来了没有。”

    “是。”

    “齐大人。”

    “不敢。”齐国忠赶忙施礼:“大人叫我国忠就好。”

    “呵,齐大人。”云峥没有改口,继续说道:“咱家昨日在那胡尘坊见得我东厂儿郎受人欺侮,更丢了性命。一时恼怒,便动了嗔念,到今日,造下好大杀孽。南无阿弥陀佛。”

    佛的六字真言从一个吃人肉的太监口中念出,配着他那五短身材,丑陋的面目,实在是有些讽刺,令人发笑。但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人敢笑,只能静静地聆听。

    “今天齐大人来了,还带着儿子来了,身段放得这么低,算是给咱家,也给东厂一个好大的面子。咱家没读过多少书,不过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立身道理还是懂得的。这样吧,”云峥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齐国忠,伸手一指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的齐玉帛:“齐大人这儿子如今也算是受了惩罚,相信以后会明白些事理。咱家做主,便放他一马如何?”

    此话说完,堂中为之一静。东厂众人死死的盯着齐国忠的双眼,想从中看出些人所该有的情绪。

    这也是他们过往在京城中惯用的一种手段。大喜大悲之下,人总会露出些许破绽来,每当遇到有些看不出根底的人来时,他们总会来上这么一手。

    地上那只余一口气的齐大公子似乎感受到了这缥缈的一线生机,又或者没有。手在地上胡乱的探了探,摸到了齐国忠的衣摆。

    “孩儿错了,救,不敢了。”蚊蝇的呢喃中饱含着对生的向往,以及对死亡的畏惧。

    “齐大人。。。”云峥又推了一把:“您的意下如何啊?”

    “呵。。。”齐国忠笑了。

    儿子不用死了,他有理由笑,但他的笑容别有韵味,绝不是开心,更没有任何的感激。只能说。。。有些诡异,令人很不舒服的一种笑。

    “云指挥恩典,下官铭感五内,先行谢过。”齐国忠说着感激的话,双膝一曲,竟跪在地上冲着云峥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眼中竟有坚毅之色。

    “但杀人偿命,太祖之法,胡惟庸身为宰相,也不曾例外,此其一。

    甘州城中今日因这小畜生一时之错,死伤何止千百,他们需要一个交代,此其二。

    我齐家诗书传家,圣人教诲不敢一日或忘。如今出了这么一个混账,若不予以严惩,实无面目再见天下父老,也对不起先帝御笔,罪莫大焉,此其三也。

    青天白日,以此三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小畜生!”

    “那齐大人的意思?”云峥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一双绿豆眼微眯,有不解,也有不敢置信的震惊。

    “吾子当死!”大袖一甩,一柄匕首滑落手中,手起刀落,下一刻,一腔热血激射而出,鲜血糊住了齐国忠的双眼,而他的嘴角,仍旧还带着那抹诡异,嘲讽的微笑。

    。。。。。。

    “你们被灭了门,齐大人把自己的孩子也扔在了东厂。你们痛,以父杀子,齐大人更痛。你们现在与其跪在这里痛苦哀嚎,怨天怨地,不如想一想,接下来的路,你们想怎么走。”

    还是府衙后院的那间明堂,毕天火的面前黑压压的跪着十几号人,白天的时候刚刚见过一面,如今他们又来了。

    齐国忠去了东厂衙门,吴克敌、赛巴斯、还有胡车儿不知所踪,此刻便也只有毕天火一人接见了这群“苦命人”。

    “求,求大人做主!”贾正胸前仍带着斑斑血迹,气息奄奄,但仍勉力挣开身旁两人搀扶,叩首哽咽道:“吾等愚钝,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若你们还愿意听我说,那你们就在这府衙里住下,三十几个人,这府衙还是安排得下的。其他的,你们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大人!”

    “大人啊!”众人不依不饶,还要纠缠,却见贾正抬手一拦,缓缓转过身子:“事已至此,我等已没了用处。唯一的指望,便是几位大人的眷顾。毕大人让咱们等,咱们等着就是。毕大人。。。”贾正勉强安抚下众人,颤颤巍巍的又转过头来,膝行几步,爬到毕天火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来:“毕大人,小人的宅子没了,一应财物自然也尽付流水,但小人身上想来随身带着铺面的房契地契,愿悉数交与大人,权做小人一点儿心意。”

    身后众人见状,纷纷醒悟过来,也急忙在怀中袖袍间翻腾起来。

    毕天火冷笑一声,伸手接过贾正手中的盒子:“哼,算你们识相。”




第二百二十四章 勾连?

    “杀人不眨眼不算什么,杀子不眨眼。。。这齐国忠还真是有几分能耐。而且,他确实没有扎眼。亲儿子的血进了眼睛,他都没说闭一下,眨一眨。咱家没有儿子,便是有,也做不到这一步来。”座上,云峥感慨悸动。

    “那。。。指挥使大人的意思?”苟小云看向云峥,开口问道。

    “咱家要想想,好好想想。”云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头疼的样子。侧头又看向夜雨泽:“小夜,你怎么说?”

    “留不得!”

    “夜司主所言甚是,确实留不得。”东方寒突然出言附和:“虎毒不食子,他能把儿子都宰了,这人与咱们又是敌非友,不如先下手为强!”

    东方寒说着话,陡然起身,看意思,只等云峥下令,便要追出去将那齐国忠了结了。

    “等等,让咱家想想,想想。”云峥挥了挥手,示意东方寒回座,旋又垂目不语。

    几人看云峥做派,不禁皱眉,眼神也透着疑惑,杀伐无数的东厂指挥使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但到底地位有差,作为徐如意最为倚重信任的东厂二号人物,他的话,几人自然是不敢不听的。

    “不是咱家怕了他,吃的人都不知有多少,多杀几个又怕的什么。只是。。。”云峥叹了一声,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身前不远还未干涸的血迹,开口道:“老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这齐国忠入了咱们这虎穴,还把亲儿子都舍了。咱家实在好奇,他到底要图点儿什么呢?又或者,在他心里,到底谁是他要套的狼,谁又是他要抓的虎子?”

    几年高位浮沉,血海洗练,云峥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四六不知的窝囊樵夫。遇事也知道去想,去斟酌,虽然底蕴的不足导致格局有限,但至少他会尽力去想,不会胡乱做出任何决断。

    稳重,这也是徐如意对他放心的一个主要原因。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聪明。

    “大人。细枝复命。”一片沉静中,柳细枝带着罗福来在外边低低的声音禀报。

    “进来。”

    “是。”柳细枝当先入门,罗福来落后半步,入得堂中,鼻子中当先嗅到的便是还未飘散的血腥气,再看看这堂中的氛围,二人便也不说话,垂手静立,等着回话。

    “怎么这么久?”云峥皱了皱眉,阴声说道。

    “回大人的话,地广人稀,数。。。不好凑。”柳细枝轻声回道。

    “那杀了多少?”

    “一千整。身子连宅子直接一把火烧了,人头磊了京观,在大门外摆着,大人若有心,随时可以查验。”

    “不必了。你办事,我放心。”

    对于自己亲自挑选的这个罚恶司副司主兼黑心卫营主,云峥还是相当了解的。沉吟片刻,云峥又将目光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罗福来,声音尖细低沉,透着一股子不满:“罗福来?”

    “属下在!”罗福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三下,方才回道。

    “甘州的东厂衙门交给你,这几年来就给咱家搞成这个奶奶样,实在是不像话。丢了你们夜司主的脸,也丢了咱们东厂的面子。”

    “属下。。。属下万死,求。。。求。。。”罗福来“求”了两次,到底还是没有把后边的那些饶命,开恩之类的废话说出口。

    当年在京中东厂也是待过的,自然对云峥的脾气有些了解,错便是错,听候发落便是。云峥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求情的废话。

    “不错,还记得咱家的脾气,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回头自己下去领五十鞭子,这事儿就算过了。”云峥的丑脸忽然笑了笑,复又摆手:“先起来回话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罗福来连叩三个响头,劫后余生一般。

    其实东厂之刑,五十鞭子又哪里是寻常衙门的鞭子,那都是沾了盐水,带着倒刺儿的。五十鞭子下去,便是有功力护体,也是要丢去半条命的。不过丢半条命,总比丢全丢了强不是?

    缓缓站起身来,便听得上头云峥再度发问:“这算算也快三年了,你就算是再是个废物,大猫小猫的手底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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