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的身体:服装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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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花的身体:服装文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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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丛林”的服装从一开始就与大街上流行的服装大相径庭,这使得《ELLE》杂志的主编对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多年的交往终于结出了可喜的花朵,《ELLE》决定将他的作品搬上封面。成功的大门就此打开,高田贤三走上了个性化设计的康庄大道。

  高田贤三以“Kenzo”(贤三)命名自己的品牌,并尽量使这个品牌充满轻松愉快的青春活力。他大量使用和服的造型和面料,并不时地注入中国、印度、非洲、南美等其它民族的服饰精髓,形成了宽松、舒适的时装特点。这种充满异域风情且无拘无束的服装倾向,刚好满足了1970年代年轻人经常外出旅行的着装需要。此外,他还喜欢大量地使用棉布,并以直线裁剪带来穿着的舒适感;喜欢使用高纯度的原色搭配,使服装产生一种视觉上的熏醉;喜欢只生产单件的服装款式,给消费者留下自由搭配的空间。

  高田贤三是日本进入西方的为数不多的设计师中最欧化的一位,由于长期生活在欧洲,他的习惯和品位与欧洲设计师十分相近。所以,巴黎人始终认为,他的设计是以巴黎为蓝本,并最终反还到巴黎人那里的。为此,他于1984年获得了法国政府授予的“法国艺术文化骑士勋章”。

  成名于1970年代的高田贤三能够将Kenzo的声名维持到现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那些和他同时代的设计师一个又一个地从时装界消失,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个日本男人做出的衣服究竟好在哪里?关于这个问题,高田贤三显然有点答非所问:

“有一次乘豪华客轮旅游时,我出席一个晚宴。那时男人们都在吸烟,惟独一个年轻人没有吸。他穿着朴素的白衬衫,打着领结,配一条宽松的沙滩短裤。从远处看,他是最优雅的。”

  3、蝴蝶森英惠

  蝴蝶是森英惠(HANAE MORI)的标志,在她的故乡,蝴蝶还是春天的象征。森英惠将各种颜色和造型的蝴蝶运用到服装中——当华丽的裙裾翻飞起舞,“蝴蝶”也闻风而动。森英惠说:“有时候我觉得时装就似一只蝴蝶,短暂却辉煌,对未来满怀期望。”

  1926年出生于日本岛根县的森英惠毕业与东京女子大学的国语系。当她开始学习服装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1951年,她在新宿开办了自己的“HYOSIHA”服装店,开始了有声有色的职业生涯。这以后的很长时间她涉足电影界,为演员们设计服装,七、八年间,她设计制作的戏服约有六、七百套,电影明星们纷纷到“HYOSIHA”定制服装,她的服装店因此名声大振。

  1965年是森英惠设计生涯的真正开端,那一年她在纽约举行了首次作品发布会,并获得一致好评。1975年以后,她的作品逐步打入伦敦、瑞士、德国和比利时的市场;在巴黎发表的带蝴蝶图案的印染布料礼服,被誉为“蝴蝶夫人的世界”。1977年,蝴蝶森英惠成为巴黎高级时装设计师协会中的第一个日本人。

  森英惠的时装线条流畅,造型优美,用色高雅而柔和。她的设计在细节上往往采用西方的装饰手法,但在趣味上则保持了雅致的东方格调。此外,她还善于运用特殊结构的面料来表达对服装的细腻感受,并常以别出心裁的图案设计如超大的花卉和抽象的鸟兽、蝴蝶等,令人耳目一新。

  现代艺术是森英惠服装设计的灵感之一,抽象的线条、印花图案以及靶状同心圆图案表现在一款款灰、白、玫瑰色的小外套系列之中。黑色晚礼服亦讲究优雅的线条,露背直落到腰部,特别是运用日本风格的印花丝绸所设计的晚礼服,既吸收了欧化的不对称剪裁,又以宽袍大袖展现了东方女性特有的柔美和飘逸。

  把质地优良的面料与适体的裁剪结合起来是森英惠的基本手法,同时她还善于将戏剧性的因素运用到耀眼的晚礼服上。她的丈夫专门为此设计和生产了富有光泽的印花面料。尽管她的大多数设计是一种节制的优雅,但她的晚礼服却经常地出现在一些令人振奋的场合。她于1981年推出的豹纹印花薄丝绸女装,面料柔和,款式性感,极佳的悬垂性与深坦露背的样式结合得天衣无缝。此外,日本和服式的廓型和裁剪,也是其在西方世界独树一帜的重要筹码。

基于早期为日本电影设计大量戏服的经验,森英惠对服装的色彩有着敏锐的感受,所以她总是能准确地运用面料和色彩表达不同感情,这些在她为歌剧和芭蕾舞演员设计的服装中,均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

  4、三宅一生的永久褶痕

  作为亚洲最负盛名的时装设计师,三宅一生(Issey Miyake)在巴黎的声望甚至高于伊夫·圣洛朗。这位以擅长处理皱褶面料而著称的日本人,一生都在追问“什么是服装?”答案最终从自然中获得,所以他的服装总是简便易穿,又能给人带来伸展自如的自由与快乐。

  1938年生于广岛的三宅一生父亲是个军人,所以他从小由母亲一手带大。1945年,美军以一颗原子弹结束了日本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梦想,同时也结束了无数广岛人平凡的生命——这其中便包含了三宅一生的母亲,这个辛勤的女人在遭受重创的4年之后死去。三宅一生也因为原子弹的辐射,而致使一条腿终生残疾。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终止他成为一个画家的梦想。只是这一梦想在经过时装店的橱窗时发生了一小小的变化——他被那些漂亮的衣服迷住了。于是他将未来的方向略做调整,进入了东京多摩美术学院的设计系。1964年,三宅一生从美术学院毕业后即奔赴巴黎,先是在巴黎高级时装培训学校学习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分别投奔到纪·拉罗什和纪梵希的手下做助手。1968年巴黎大学发生骚动,他索性去了美国,并在设计师杰弗里·比内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1970年,三宅一生回到日本,在东京建立起自己的“三宅时装设计所”。

  野心勃勃的三宅一生很快在东京举办了他的首次个人时装展,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的那组从柔道服装中变化而来的粗棉布时装不仅不受欢迎,还被一些崇尚西方文化的日本人嘲笑为“装土豆的口袋”。

  1970年代初是三宅一生的命运转折点,他的“土豆口袋”在本土受挫,在纽约和巴黎却受到热烈的欢迎,他的那些宽衣博带的大和时装一经亮相,立刻征服了欧美的时尚舞台。1976年,他戴着在西方世界的成功光环重新杀回东京和大阪,举行了“三宅一生和十二位黑姑娘”时装展,令崇洋媚外的日本人大开眼界;随后他又在东京和京都展示了“与三宅一生共飞翔”的时装系列,引起极大轰动,吸引了2万多人到场观看。自此,三宅一生开始了他横贯东西的设计生涯,在西方的语言系统中,编织着属于东方的时装神话。

  正如美国著名爵士乐手戴维斯所言,“三宅一生的设计方法就像考虑音乐的方法一样,轻轻一按琴弦,就能奏出一个文雅的旋来。”而这位设计师的不同凡响之处,在于他能用西洋的乐器,弹奏出东方的音符来。1983年,三宅一生在巴黎展示了他的最新时装,其中一组运用鸡毛编织的面料震撼了整个时装界。而这些正是他熟练掌握传统面料,并亲自去纺线和织布的结果。人们无法想像,这个日本男人有时会一连数小时地在自己身上披挂和包裹面料,甚至办公、行走和睡觉也不卸下它们。正因为如此,1980年之后的时装界开始将他们对斜纹布料的偏爱,向日本的条纹亚麻布和厚棉布转移。

三宅一生的著名“褶皱”也是由这个时期声名鹊起:继1980年代推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皱褶面料之后,三宅一生又于1990年代初推出了立体派皱褶系列,大量的压缩、弯曲处理,使服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雕塑”形态。

  “单纯”是三宅一生强调的又一要诀。他认为现代服装应该是不用费心打理的衣服,不仅要运动自如、简便易穿,还要给人带来快感。所以他的设计过程有一个特殊环节:把布料挂起来,先感觉它固有的特性,然后再进行“包裹、缠绕”和设计。这种无拘无束的设计方式使他的服装始终洋溢着“国际主义精神”:一方面吸收意大利著名设计师马瑞阿诺·佛坦尼创造的,带有细密褶皱的布料Pleat Please;另一方面注入了14世纪日本艺术家吉田兼好的“不足主义”,从而形成特有的三宅式缠裹和重叠衣料。

  作为将日本风格带入欧洲的先行者,三宅一生的设计影响了整整一代人:那种宽松自在的款式,雕塑般的肌理,黑、白、灰的经典用色等,三宅式的服装元素充斥着20世纪后期的时装舞台。

  5、看,那个叫山本耀司的人

  1990年代初,世界时装舞台上来自日本的“新浪潮”已成强弩之末。当时尚的接力棒转到以Martin Margiela为首的比利时反结构学派手中,三宅一生、山本耀司和川久保铃等人的东方文化传教使命似乎已经结束。

  然而1990年代末,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推出了以1950年代法国服装风格为主题的服装系列,令时装界再次对这些日本人刮目相看。他本人的服装展示会也再一次成为人们朝拜的圣地。一个新的专卖店在伦敦开业了,人们甚至传闻,山本耀司正在考虑执掌一个等待起死回生的法国时装公司。与此同时,他的老朋友川久保玲东山再起,三宅一生的褶裥成衣系列再次风行一时。时装界的许多著名设计师如Calvin Klein、Jil Sander、Hussein Chalayan、Helmut Lang,也开始热衷于将日本式剪裁法——尤其是山本耀司和川久保玲的层叠和悬垂技术,运用到自己的款式之中。

  对于西方人来说,始终与西方主流时尚背道而驰的山本耀司是个谜,是个集东方的细致沉稳和西方的浪漫热烈于一身的谜。而他的时装正是以无国界的手法,把这个迷的谜底展示在公众的面前:模特转身的刹那,你会发现他的衣裙无论背面或正面都是一样的漂亮!这就是高级时装工艺在高级成衣中的应用,每个细节都同样的精彩,无懈可击。

  追述山本耀司的家史,我们会发现他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的自然成因。

  1943年出生于横滨的山本耀司,母亲是东京城里的一个裁缝。所以,自1960年代末,他就开始帮母亲打理裁缝事物。那个时候,东京的裁缝们地位低下,他们必须走家串户才能做到生意,而且只能走小门。在服装的裁剪上,也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只能小心翼翼地照着西方流行的式样为雇主效力。

但山本耀司却不甘于如此。他从法学院毕业后便去了欧洲,并在巴黎停留了一段日子。回到日本后,他决心再不让别人将自己视为下等人,因为他已经认识到,服装设计可以和绘画一样成为一门具有创造性的艺术。

  尽管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山本对身边的一切包括世俗观念、小资情调、规范着日常生活的条条框框等都十分厌倦,但二战后的种种变化仍为他带来了发展的机遇。那时的日本妇女不得不走出家门到外面工作以补贴家用,这使得山本有机会为她们设计更加宽松舒适、灵巧漂亮的衣服。据山本回忆:“在那时,大家都想穿从巴黎进口的衣服,但进口的衣服穿在大多数日本人身上真有些滑稽。”

  1972年,山本耀司建立起自己的工作室,并在70年代中期被公认为是先锋派的代表人物。不仅如此,他还和另一个先锋人物川久保玲经常见面,并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柏拉图式的恋情之中。有意思的是,山本至今还与川久保玲的丈夫、英国编织服装设计师Adrian Joffey保持联系,并“互相交换”有关川久保玲的故事:“当我们一踏上巴黎,新闻界即说我们穿着典型的日本人装束,而在日本我们却被认为太前卫。”

  1981年,他们在巴黎举行一了次备受争议的时装展示会,据《卫报》的时装编辑Brenda Polan回忆:“在那之前巴黎从没有过那种黑色、奔放、宽松的服装,它们引起了关于传统美、优雅和性别的争论。” 而山本和川久保铃担心的却是:“我们都认为我们是很国际化的,可是在国际上,传媒还是把我们做的定位为‘日本风格’”。

  经历了1990年代初的萧条之后,山本又以新的激情投入了工作。尽管有一段时间他的心情很坏,而且想故意做一些丑陋的衣服。但很快他就被一种永恒的美感完全吸引住。

  “有些人认为,我在拙劣地模仿Chanel和Dior的风格,”他说的是1997年那次点燃起他的新生命火焰的展示会。“那是我对大师们的怀念……我现在的每个服装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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