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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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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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弦长出一口气:“总算撑过这一关了。”

古奕霖笑道  “幸亏你机警聪明,把他逼退了。”

云凤弦幽幽道:“我也只是硬撑,就算他真的身受重伤,万一一狠心,弄个什么的刺激性功夫出来,咱们的亏可就吃大了。好在水忘忧也是个精明人,聪明人很多时候都会更多地考虑自己的得失,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惜伤损身体,赢了我们,要带着活生生的人,在三千铁卫中大摇大摆出去,也实在不太可能。我先论得失之利,再动之以情,及时给他一个梯子下,这才勉强过关。”

对于她这大失英雄形象的动作、语气,古奕霖不置一词,只淡淡道:“若本来无情,又如何能动呢?”

云凤弦一怔:“什么?”

古奕霖只笑看手上的解药,“看来他本来也不想伤害你、强逼你,若非职责在身,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你这种空口白话,没有任何保证的交易,他才肯答应,所以你说几句关心的话,他就把这个给你了。”

古奕霖明明笑得温柔婉然,不知为什么,云凤弦却觉得有一种八方风雨欲来的不祥之感。她干咳一声,不敢界面,急急忙忙对着燕将天喊:“燕将军,你没事吧?”

燕将天张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嘴一张,就是鲜血喷出来。

云凤弦微一皱眉,低声对古奕霖说了一句话。

古奕霖走到燕将天身边,轻轻抬起了右掌。

燕将天在心中惨然一笑,徐徐闭上了眼。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等来的不是当空雷霆一击,而是自背心涌入的温和内气。内力带着他全身气机游走,体内闭塞的经脉一一被打开,胸腹间的郁闷之气渐渐消散。

耳旁传来古奕霖轻柔的声音:“有一个对水柔国武功有深刻研究的人,指导过我武功。那个人把疏导之术教给了我。将军被水忘忧击伤,若不及时把体内的气劲化去,只怕会对经脉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我来不及同将军细谈就动了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淡淡的声音说完,古奕霖已垂手退了开去。

燕将天徐徐睁眸,目光有震异之色,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古奕霖。这时他已能开口说话,不觉凝望云凤弦:“为什么救我?”

云凤弦一笑:“救人还要理由吗?”

燕将天一怔。

古奕霖已一笑:“杀人害人,或者需要理由,但救人帮人,何须理由。人本来就应该互助,除非是丧尽天良的恶人,否则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生命垂危,就应该相救,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云凤弦笑得眉眼弯弯。

燕将天苦笑一下:“我是敌人。”

云凤弦淡淡道:“敌人,也是人。”她的语气这么平淡,但听到人耳中,却如惊雷乍响,震人心魂。

看到燕将天震愕之色,她又轻松一笑:“更何况,你也许把我当敌人,我却未必视你为敌人呢?”

燕将天垂下了头,以掩饰自己此时的脸色与目光。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本可以胁制我,就此脱身的。”

云凤弦轻松地笑笑:“说得伟大一点,大丈夫堂堂正正,立身于世,岂能胁持垂危之人口说得实际一点,第一,你对炎烈王死忠到底,就算我把刀架着你的脖子,你宁死也不会让手下放我们脱身的。第二,我本来就要见炎烈王,通过他,打听一些事,达成一些目的,真要逃走了,我反而要失望了,所以。。。。。。”她冲着燕将天眨眨眼:“我的选择也有大部分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你就不必感激或抱歉了。”

她伸手指指仍在地上的吉祥、如意,“奕霖虽能帮得了将军,却救不了她们,还请将军立刻为她们延医解毒。相信水忘忧自恃身分,又为防误伤我,针上的毒应该并不重,可以解得开吧!”

她淡淡笑笑,垂下眼帘,声音细微得不可闻:“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死了。”

吉祥、如意身上的毒的确并不厉害,很快就请当地名医治好。

只是古奕霖恼她们隐藏机心,在身旁监视看守,再不容她们服侍,连带着也不给燕将天一个好脸色。

云凤弦虽然并不怨怒她们,倒也并不喜欢身边日夜有两个不熟悉的人,古奕霖开口赶人,她也乐得清净。

吉祥、如意羞惭自愧,燕将天也自觉理亏。虽然表面上,云凤弦是他的囚犯,但一来,云凤弦身分不同,不可轻侮。

二来,云凤弦一路上,态度合作无比,他也实在不好强人所难。

三来,云凤弦还让古奕霖救过他,他更不能转身就翻脸,只好苦笑着给吉祥、如意安排其他的职司。

舱中只让云凤弦和古奕霖共处,有时为了让云凤弦病弱的身体得以恢复,还要允许他们自由地在甲板上散步、闲逛、吸收新鲜空气,只是暗中吩咐兵士们仔细看守罢了。服下了水忘忧给的药之后,云凤弦的身体好了许多,能走能跳,能说能笑,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走路太急,略有些喘息。毕竟这些日子,毒发的痛苦折磨下,她十分虚弱的身体,不是一时半刻休养得好的。

而船队仍然日夜兼程,赶赴京师。

当燕将天一行人离开边城,奔赴京城之时,明月关的主将莫火离在将城中大事安排妥当后,也轻骑快马,赶往风灵国的京城。不同于燕将天带着大队人马,护着一个中毒晕迷的病人,根本无法加快速度,莫火离却是日夜兼程,一路更换最好的马匹,绝不做多余停留,如飞一样赶路。

当燕将天的船队还在半路上时,他已经风尘扑扑,赶到了京城,满身风尘的衣服还来不及换,茶也不及喝一口,就被召进了皇宫。有关云凤弦被人捉走的事,自然不能放在朝堂上讨论。到现在,风灵国大朝时,还有个规规矩矩的皇帝坐在那里摆样子呢!云昱风将莫火离召入偏殿时,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奉命退得一干二净,只有云昱风身后挂了一道珠帘,帘后隐约有环佩之声轻响。

莫火离一入殿门,头也不敢抬就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微臣护主不力,有负王爷厚望,罪该。。。。。。”

“够了。”一声清叱打断了他的话,随着珠帘之声响起,一个丽人盛妆华佩,珠围翠绕,已是穿帘而出。赫然正是当朝皇太后古凝寒。历来后宫不得干政,内殿之中,接见臣子,更非后妃所当为,所以才隐身于帘后。

但事关唯一爱子的生死安危,叫她怎么按捺得住,心情一激动,再也顾不得礼法,打断莫火离的请罪,快步掀帘而出。

一见她出现,莫火离更是伏首千地.不敢抬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所有的经过,给我细细讲来。”古凝寒尽力镇定发令,但声音里仍是有着抑不住的颤动。

莫火离跪在地上,依然不敢抬头,只能恭声道:“是。”

云昱风轻叹一声:“起来说话吧!”

莫火离跪在地上,没敢动。他让皇帝从他的保护下被敌人抓走了,早已负有重罪,论起来,处以极刑也没有人能说不公,此时他待罪之身,又羞又惭,哪里还敢站起来。

云昱风轻声道:“起来吧!你和他相处过,你也该知道,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不愿意你这样的。”

莫火离想到当日在明月关中的云凤弦,那个身居至尊,却可以真心为每一个士兵打算的君王,那个身分高贵,却肯为了救他而身陷囹圄的公子,心中不觉一酸。

这时忽觉肩上被人轻轻一拍,他一惊抬头,却见云昱风已然站在面前,弯腰面对他,伸出手来。

莫火离全身一震,心情一阵激荡,眼中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几乎要汹涌而出。他有负重望,失职失君,身待必死之罪,又何堪这等孱待。他急忙又低下头,唯恐眼泪夺眶而出,人前出丑,心潮却起伏不断,难以平静。

耳旁再听一声轻叹:“起来吧!”

声音里无限伤怀,黯然神伤,这一次,说话的却是古凝寒。

莫火离低着头站起来,不敢看古凝寒一眼,心中却觉无比惭愧内疚。因为他的无能,让风灵国蒙受至大的羞辱,更让一个母亲,为生死未卜的孩子而牵肠桂肚。他勉强平定一下激荡的情绪,开始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讲述起来:“自从我接到王爷的密令之后,就和严大人连手,注意圣上的行踪,那一天。。。。。。”莫火离从得到消息,飞速调兵相救云凤弦,一直讲到最后从炎烈军中赎回其它士兵,以及年丰转述的,云凤弦最后说过的话。等到他将一切细细讲完,天色已然微明,殿中烛火也已微微黯淡下来。

古凝寒静静地听他说下去,脸上神色,时而忧伤,时而悲苦,时而愤怒。做为一个母亲,太后和平民女子都是一样为孩子牵动肝肠,只是有再多悲苦,她也不会失态得高声大叫,痛哭失声。就连眼泪都在还来不及流下来时,就被她的手帕拭去,唯有拿着帕子的手,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她可怜的孩子。。。。。。竟然被那么凶恶的炎烈国军队捉了过去,那奕霖那孩子应该会记得自己在他临走前的交待,以古家特有的内息之法,改变凤弦的脉膊吧.

云昱风也同样沉默地听着,脸上神色开不似古凝寒有明显的波动,只是眸子深处,仿似有海样波涛汹涌奔腾,悲喜莫瓣,忧愤难知,只有看到古凝寒眉间苦楚时,才流露怜惜之色。有外臣在场,也不可有过于亲昵的动作,他只是默默走近,轻轻拍拍古凝寒的手背,就自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让古凝寒已有些失控的情绪安定了下来,不至于臣前失礼。

等到莫火离把事情前因后果,一概讲完,才双手恭敬送上明月关中,云凤弦临出战前所写的书信。

古凝寒哪里还能再保持太后的矜持姿态,一把接过,急切间,竟不知先折哪一封好,分瓣不出哪一封才是儿子写给母亲的信。

云昱风在旁轻轻伸手,为她把信挑出来。

古凝寒接过来,却觉双手发颤,竟连信封都撕不开。

云昱风心中怜惜之意大起,轻轻替她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却一眼也不多看,递到古凝寒手中。

他自己手中尚有云凤弦的信件,却不去折看,只凝眸望着古凝寒,目中满是关怀之意。

古凝寒双手略颤地看完整封信,终是忍不住,珠泪滑落:“这个孩子,只会在信里一再说,叫我不要担心,她自有保身之法,她只会说,炎烈王有心利用她,不会对她无礼。这世上,哪里有当娘的知道孩子置身虎穴,能够不担心,不在乎的?”

云昱风看看莫火离:“火离,你长途奔驰,也是辛苦了,也别急着回明月关,在京里待两天,有一些极有趣的人和事,我要带着你看一看。”莫火离也知摄政王要好好安慰古凝寒,自己在这里太过碍事,应了一声,弯腰往后退。他退到殿门处,忽的脚步一顿,又冲前一步,对着云昱风砰然拜倒:“王爷,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陛下救出来啊!”

云昱风淡淡道:“难得你这番忠心,无论为公为私,我都是要竭力救她脱困的,你可以放心。”

莫火离对着云昱风深深叩首下去,因为太用力,那玉石地上发出的声音竟异常震耳,再抬头时,额上已有隐隐的暗红。

“我风灵若引兵攻炎烈,求王爷容微臣带罪立功,为马前之卒。”

云昱风微微一笑:“兵戈之事,国之重器,不可轻动,但我风灵也绝非可欺之邦。早在当日凤弦被掳之时,我已下令,全国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挥师攻炎烈。若真有这一天,我军前行先铎,除了你,还能有谁。”

莫火离忍了又忍,眼中的温热之意,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只得再次深深行礼:“谢王爷。”

“你先安心去休息吧!”

“是。”莫火离这才起身退去。

直到殿阁大门合上,殿中再没有第三个人,云昱风才转过身,毫无顾忌地把古凝寒抱入怀中:“凝寒,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直到这时,古凝寒才能真正放纵自己,放声痛哭。直到此时,她才可以不必顾忌身为一国太后应有的仪态,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尽情一哭。

云昱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无声地抱着她,用坚定的双臂支持着她。

过了很久很久,古凝寒才能勉强止泪,轻轻道:“她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云昱风也不多说,在古凝寒面前拆开了信。他自己绝不多看云凤弦给古凝寒的私信,但云凤弦给他的这封信,他却绝无遮挡的意思,与古凝寒同时观看。原本二人都以为,信中必是云凤弦对自身的安危,以及风灵国的动向所做的嘱托。

谁知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信中很明确地说明了当时明月关的处境,以及云凤弦自身所做的决定,先一步为明月关全体将士求情,希望云昱风不要降罪。然后,云凤弦花了大量的篇幅,谈及与金沙国开市互贸之事,语气之中无限诚恳,希求云昱风能给金沙国百姓一线光明。

古凝寒看得轻叹:“这个孩子,真是痴人,自身陷入危局,生死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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