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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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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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弦原也打着乘这个机会,让这些享福的官员们,看看边关金沙国保家的士兵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希望能多多触动他们一些。而云凤弦她自己呢,则在吃吃喝喝,休息了两天之后,就开始四处闲逛,到处走动。

几个月前还荒凉萧条的市井长街,如今竟是异常繁荣兴盛,店铺林立,出入客人无数,两旁街道、百姓房屋,也多经过修缮,比之当初,竟真是焕然一新下。

云凤弦知道这是沾了自己的光,为了迎接皇帝和炎烈国公主而做的这一番大手脚,不过想到这阴差阳错一系列的事,竟能帮边关苦寒之地的百姓将士大大改善生活,她的内心也还是极为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外,也遇上叫人悲叹之事。

当初她突发奇想所建的念堂,本来只有很少的一些纪念死者的物品,但如今漫步而入,见到一件件死者遗物,一份份死者生平记录,一眼望去,竟似多得数之不尽一般。想到当初明月关的血战连场,低头看那黑色的木盒中整齐的遗物,雪白的宣纸上沉肃的记录,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于今已再无踪影了。

怅叹良久,云凤弦唯一能庆幸的,也只是在她与炎烈国联姻之后,卫靖临在位之即,定不会有争战杀伐,至少这几十年之内,不会再有热血男儿为了保家卫国,永远地倒在明月关下。至于几十年之后……一念及此,云凤弦嘴角淡淡一笑,只要卫靖临还是炎烈国的皇帝,她根本就不担心那个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毕竟,他狠心登上大统之位,还有一半是她的功劳啊!

其实住在明月关的这段日子,云凤弦更想的还是混到士兵之中,和以前那样,和他们一同说,一起笑,讲传奇故事,谈沙场风云,玩游戏,比力气,划拳斗酒,闹作一团。就像当初一样,面对强敌,分什么王爷与士兵,大家在一起,如同手足至亲,同心同德,相处无间。

但是,这个愿望基本上是没什么实现的可能了。

虽然莫火离和严恕宽都尽量不让她被礼法束缚,给她自由,还帮她顶住其他官员的压力。但是,所有明月关的将士们,在他们面前,再不敢如以前那样,大声说,纵声笑了。虽说,莫火离甚至允许她和古奕霖可以出门到处走,可以只带两三个护卫,就直接扎到军营里去和最低等的士兵坐到一块聊天说笑,但是,凡是她到的地方,所有人立刻拜倒在地,说了几百次不用行礼,讲了几千次大家放轻松,可是谁也轻松不起来,却还要装成很轻松的样子,全身僵硬地陪她说笑。

如此试过几次,最后,云凤弦实在不忍心再这么折磨这些淳朴的将士了,只好天天把自己关在行在里生闷气了。想当初她冒充是个没名气的王爷,都很快和明月关上上下下打成一片,现在变成皇帝,一下子就和所有人生份了,王爷、皇帝不就隔着一步吗?至于给她这么天地之别的待遇吗?现在云凤弦走一步,动一动,都有规矩管着,别人在她面前,也不敢随意,为了不让人家难过,自己只好关着自己,不免时时仰天长叹啊~

莫火离和严恕宽,基本上已经被云凤弦摩练得很难把他当皇帝敬重了,所以看她这样长吁短叹,也只觉好笑,绝对谈不上惶恐。偶尔严恕宽还会很不恭敬地偷偷对莫火离议论自家皇帝,望之不似人君,兼且似乎有那么点天生犯贱。

莫火离不能发笑,不能附和,只好不停干咳应付了事。

这段留在明月关的日子,要不是有古奕霖时时相伴,常常笑着同她解闷,甚至牺牲自己,咬着牙陪她下棋的话,就更加难捱了。

幸好,半个多月后,卫婧仪公主凤驾将至明月关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卷四 暗魂定 第三十二章 他不是公主

照理说,炎烈国的公主,也就是风灵国的皇妃到了,自然是要玉马金车,仪仗相迎,务必要显足两个大国的体面。然而,风灵国的皇帝一听到这消息,就猛然跳起来,冲出去,抓了匹马就策骑往外奔驰。原本应该温柔贞静的皇后,居然一点也不慢地紧跟在他后面。

一众将士闪让不迭,人人眼睛发直。

京城里来的一干官员们,个个两眼泛白,全身发颤,望着云凤弦和古奕霖,异口同声的凄凉叫道:“天啊,我们这是什么命啊,摊上这么一位皇帝,这里还有一堆炎烈国的随嫁官员在呢,这简直丢脸丢到外国人的面前去了。”

云凤弦与古奕霖双骑并驰,追风逐电,早把后头一干手忙脚乱的军士、仪仗,甩得老远,遥遥见前方公主的凤驾渐近,云凤弦在马上挥手高喊:“紫辉……”

华车之旁,一骑领路,转眼已至车队最前方,赫然正是风紫辉。

早有宫女掀开车帘,炎烈国的公主举目遥望,天地一片清明,阳光照得四下亮堂堂,耀人眼目,那个叫做云凤弦的人在不远处纵声高呼,灿然的笑颜、欢喜的容色,却叫人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想不到,远行万里,踏上这陌生的国度,体会到被关爱,被期待,被在意的感觉,才真正感觉到那至亲的牵系,正在前方。心头触动之下,公主卫婧仪竟然也坐不住,在马车上探身出来,高唤一声道:“紫辉。”

风紫辉回首一望,驰到车前,向公主伸出手。

而公主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伸手握住风紫辉的手,被他伸手一拉,直拉到马上。

四周一片惊呼声起,风紫辉双手控缰,催马直向云凤弦迎去。

一干随护的宫人、军士,瞠目结舌:“这……这……这……这算是一国贵公主该有的举止吗?”

云凤弦身后紧赶过来的炎烈国随嫁官员们,也人人瞪大眼:“这这这,这叫大炎烈国颜面何存?”

相反,风灵国明月关的士兵们人人兴奋的瞪大眼:“啊,这位炎烈国公主真有趣,果然是配得起咱们这位怪异皇帝的人。”

而京中来的礼官们,惊愕之余,居然也还有点幸灾乐祸:“幸好,幸好,这么一来,也就不止我们风灵国皇帝丢脸,他们炎烈国的公主,原来也一样。”

两边的浩大仪仗还隔着老远,三匹马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聚到了一处,几个人全都飞身下马。

云凤弦大叫着拥抱风紫辉:“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等了你们多长的时间,又是多么替你们担心。”

风紫辉懒洋洋袖着手,由着云凤弦像只猴儿般巴在自己身上,以眼神表达自己对云凤弦无聊举止的不屑。

云凤弦从来不会去看风紫辉的脸色,扭头眉开眼笑地对卫婧仪说道:“你们回来太好了,我们不知多么惦念你们呢。”

这时卫婧仪早就被后来的古奕霖拉着手,细细端详,眼中又是欣慰,又是伤心,又是欢喜,又是关切,柔声说道:“临走之时,你还说会好好照顾自己,才这么些日子不见,就憔悴成这样了。”他的声音如此温柔,神色如此真诚,卫婧仪只觉心头被狠狠揉了一下,连遭打击之后,一直以来强忍的醒楚刹时间全涌了上来。

古奕霖惊见卫婧仪眼角泛出泪光,即时心痛起来,忙忙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心中对于这个身份金贵的人,现在却是凄凉孤苦至此,不由柔声道:“好了,大家都聚到一起了,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快快别哭了。”虽说是在劝人,可不知为什么,连他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云凤弦突然扭过头来,看到两个美人并肩站在那儿,泪眼相视,即刻跑过来,左望望右看看:“这个,谁欺负我们家公主了,快快告诉我,我来替你出气。”她这等作张作致,卫婧仪纵然心伤也不由一笑,然而笑颜才展,脸色却忽的苍白。她微微的张了张嘴,似乎想对云凤弦说什么,一口鲜血就在这时,生生喷到云凤弦脸上。

云凤弦惊叫一声,伸手一抹,满掌鲜血,刹时间,她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婧……”

就在卫婧仪吐血的这一刻,她的脚一软,身子一晃,便往下倒。

古奕霖适时一把抱住卫婧仪,吓得容颜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云凤弦这时也扑了过来,伸手抱着卫婧仪大喊道:“你怎么了?”

卫嬉仪昏沉沉勉力睁开眼,努力对云凤弦与古奕霖笑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已苍白若死,她想说“我没事”,但声音却已微弱得根本听不到。

正在迅速赶至的双方人马,无不惊骇色变,无数人发出惊呼:“公主。”

却已没有人应答。

一路送卫婧仪前来的护从,以及与云凤弦他们同在明月关的炎烈国陪嫁官员、侍从们,无不拼命赶过来。

人人面若死灰,到了近前,有跪的,有拜的,有不顾礼仪直冲到近身处来的。

所有人都只知道呼唤出一个词:“公主!”

然而,再也没有人应答他们了。

在这黄土连天,灿烂骄阳之下,炎烈国最美丽的公主,如一朵凋零的花,无力地倒在风灵国帝后的臂弯中,再也不曾动弹一下。只有云凤弦脸上、身上、脚下,那点点滴滴的鲜红,触目惊心的昭告所有人,悲惨的事实。

整个明月关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炎烈国卫婧仪公主病危的消息,让所有人心中如悬巨石。前后两批随嫁人员和护送之士,加起来有超过一千炎烈国的人暂时驻在明月关,人人都惶恐不安,面丧如考妣。

卫婧仪公主的随嫁之人中,有极出色的大夫、御医,也备有各种名贵药物,而风灵国也立刻调动一切力量,在短时间内把一切能找到的好大夫和药物全部调来。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卫婧仪足足晕了一天,无数个医生把过脉,每一个人的医术都可称得上出色,可是看论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惨淡如死的,没有人再去开方子,大家唯一能做的,只有摇头。炎烈国的陪嫁的侍女宫娥早已哭声一片,谁也不知道在公主逝去后,她们这些流落异国的卑微之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纵然女官们连声喝斥,不许她们痛哭添晦气,也完全不起作用。

只是这下层的悲苦迷茫,高高在上的一干人等,暂时是管不了的。

行在最大的房间充做了卫婧仪的病房,以屏风分隔内外。古奕霖一直孑守在床前,看着卫婧仪那花一般柔美清丽的女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凋零残败下去。看着她的面容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微弱,古奕霖皱起了眉头,若不是云凤弦此时正地与风紫辉商量事情,他非得在云凤弦的面前问个清楚。

送嫁的炎烈国官员、随嫁的炎烈国高等女官和太监总管们,也日日夜夜守候在外问,半步不敢离开。云凤弦呆在自己的房间内,想像到卫婧仪那憔悴的神容,耳旁仿佛听古奕霖轻叹的声音般,她的目光疑惑望着仁立在自己面前的风紫辉,眉头微一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紫样看似全不因卫婧仪突然出现生死而没有任何负担,平淡地说道:“这个问题怕是要卫靖临他本人才知道吧。”他说完,若有所思地瞥向卫婧仪的方向。

“什么意思,你是说小临他对婧仪她……”云凤弦轻蹙的眉头又加深几分,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对卫婧仪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件事情,你去问本人不是更好吗?!”风紫辉他淡淡说着,语气平静从容,不带半点起伏,却又异常清晰,房里内外二间,所有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刹时间,不知多少人变了脸色。他却似并未有所闻般,转头离去。

云凤弦看着风紫辉渐行渐远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又跟了过去。

此时云凤弦已坐在卫婧仪的床边,呆呆望着她,对于身外诸事,竟是完全无知无觉。

倒亏得古奕霖耳目灵敏,虽在里间,却也听得到外头的声息,徐步转出屏风,在房门前止步,轻声问:“怎么了?”

一名女官施礼道:“是我们管教不严,几个不懂事的宫女太监竟想逃走,我们正要下令处置。”

古奕霖心中叹息,果然下民如草芥。身为陪嫁的随员,面对炎烈和风灵两国敌友难分的关系,谁能不担心公主逝世后,自己的命运呢?换做狠毒点的君王,就是下令让所有秦人陪葬,就此名正言顺,除掉一切隐患也是可能的。

“公主生死未卜,正要放生积德,为公主祈福,切不可轻开杀戮。”

几人互相递了几下眼色,便都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她的意思。

适时,里间传来云凤弦一声喜极呼唤:“婧仪,你醒了……”

古奕霖为之一震,转头就往里去。其他几名炎烈国的女宫和总管太监也都是脸现喜色,兴奋之下,竟是连规矩也忘了,不经传唤,便直往里闯,纷乱间,几乎把整个屏风都给推倒了。好在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计较他们的无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床上那数日晕沉,堪堪醒来的卫婧仪身上。

卫婧仪的眼神幽幽,凝望着云凤弦,轻轻道:“云凤弦,你瘦了。”

“哪里有?”云凤弦摸摸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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